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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听得双目大亮,点头道:“文约果然是深谋远虑,卓,受教了!”
“你可以回去了!”韩遂淡淡道:“你放心,我和寿成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在你身上,自会关注洛阳的一切形势!”
“告辞了!”董卓亦是干脆之人,他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突又停马道:“还有一事,不得不说于文约知道……此次我军屡遭失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贵方的马家大小姐如今正在渤海军中效力,她所到之处,我军中的凉州将士有很多几乎是望风而降……”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试探道:“能否召她返回凉州?否则我军太过被动了!”
韩遂闻言,明显震动了一下,半晌才木然道:“知道了,我会设法的。只不过……”
他突然眼中凶光一闪:“我警告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损了她一根头发……否则,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六十八章 图穷匕现()
虎牢关前,惨烈的攻守大战呈现出越演越烈之势。在成功打破了董军互为犄角的防守阵形后,联军士气更盛,一连多日投入重兵进行强攻,同时开辟地道、挖掘堑濠,将攻击阵地向着虎牢关前逐步推进。
深入山中的曹操所部,在闻听捷报后,立即改变了保守的战术,几乎是不惜代价的发动了人海攻势,同时,一支万人左右的联军生力军也开入山中增援,连场恶战打下来,李傕几次几乎支持不住。明知曹操是要逼着虎牢关守军分兵相援,然而形势危急,若是被曹操突破山道,虎牢关将完全陷于腹背受敌的绝境,李傕只得谴使虎牢关,催促吕布、牛辅调兵相助。
正当吕布与牛辅为了分兵之事各持己见之时,董卓再次派遣李肃来到虎牢关,向他们传达了最新指令……
第二日,郭汜领兵万人出关,直接开赴山中增援李傕,并在抵达战场之初便开始了强势反击,两军均是死伤惨重。曹操惊疑不定之中,只得暂缓攻势,两军再成对峙之局。
而虎牢关前,这一日的攻防战事更是达到了开战以来的最**,就在三万联军再次强攻城关不克,欲要退下休整之时,虎牢关东线三道大门齐开,吕布亲率五千骑兵冲出关来,将正在组织撤退的联军打得抱头鼠窜,若非袁绍亲领本部人马死死抵住,险些被吕布趁势攻破了联军第一道防线。
董军于两处战场上一反常态的转守为攻,令众多联军将领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将帐之中人声鼎沸。无数只手指在地图上戳来点去,几乎捅破了地图。
所有的声音最终汇集成一个疑问,董军如此违背常规的战法,是否意味着他们即将从西面得到充足的援军,令其可以完全不惧渤海军庞大水师的威胁。也可以从容分兵救援虎牢关?
讨论的结果莫衷一是,最终袁绍一锤定音:无论如何,目前联军占据主动和优势,如果董军将获援军,那么更要尽快攻破虎牢!
整个庞大的联军体系被充分调动起来,一切可战之兵都在紧急动员后集中。连一直推说大战之后急待休整的渤海、长沙两军,也在袁绍的苦劝之下,派来了五千兵马,准备加入最后的决战。
两日之后,正当联军集结了十二万大军。准备从四段城墙分别突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虎牢时,他们突然张口结舌的发现:虎牢关上除了旌旗遍布和大批草人外,已然再找不到董军一兵一卒。
而山中的曹操在发现李傕部的撤退动向后,立即不失时机的步步进逼,却被虎牢关撤出的敌军打了埋伏,死伤惨重。
当董军约五万五千人马会合一处,从容向着洛阳方向退去后。曹操终于重整旗鼓的领军与联军在虎牢关前会师。
望着强攻多日不克的城关终于被踏于足下,联军众将心中却殊无喜意,反而一起生出不祥的预感……董卓究竟想要做什么?
渤海军阵前。南鹰正怔怔凝望着前方,无数联军将士正有如一条条细细涓流涌入雄伟的虎牢关内,不时爆发出阵阵威武的军号,令人情不自禁的热血澎湃,而他却是心头一片茫然……
“终于要图穷匕现了!”贾诩策马来到他的身后,轻轻道:“而主公也正面临着最重要的抉择……此战无论成败。我们渤海都将避无可避的成为仅次于董卓的众矢之的,再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我应该怎么办?”南鹰叹息道:“文和。请你教我!”
“主公恕罪!诩无能教你!”贾诩微微躬身,低声道:“先帝在时。其实便已想到了今日之局的出现……他一片苦心,种种后手,不都是为了今日吗?”
“这个混蛋!”南鹰突然破口大骂起来:“老子终于明白了……可是他为何不想一想我的感受?还有辨儿和协儿的感受?”
“真想指着那个昏君的鼻子,狠狠的臭骂他一顿!”他双目喷火,气咻咻道:“还有你老贾,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及早提醒?你这算是什么谋士和军师?”
“主公错了!”贾诩一脸无辜道:“诩也只是一介凡人,纵然想到这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不可能预先确定……毕竟,今日之局,在当日也只是一种可能!”
他瞧着脸色铁青的南鹰,微微摇头:“主公,你也无须在此故作委屈……当日在联军众将面前,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保证我军大义之名!你也早已有了这份觉悟,对吗?”
“我感觉……自己似乎只是一个牵线的木偶!”南鹰的脸色更青:“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为了全局而忍受吞噬心灵的痛苦,最终领导着我们走向胜利……”贾诩平静的目光放射出睿智的光芒,他轻轻叹息道:“这是你,身为一个主公的责任!”
“不要再说了……”南鹰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仿佛是在发泄般的手臂猛然一挥:“全军!进关!”
气象森严的金殿之上,一个尖利的声音长声叫道:“台乡侯觐见!”
一脸阴沉的董卓手按剑柄,踏着双履,在平滑如镜的地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污秽的足印,最终立于龙阶之下。
他向着龙几后的刘协拱了拱手:“陛下,老臣有礼!”
刘协的目光落在那一行足印污迹上,明显闪过一丝怒意,却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原来是董卿……听说你巡视长安防务,为何这么快便折返帝都了呢?”
“陛下还不知道吗?”董卓木然道:“东有袁绍、袁术、南鹰等不臣贼子起兵叛乱,如今已经拿下虎牢关,最迟三日之后便会兵困帝都……老臣还有心思去管别的琐事吗?”
“董卿慎言!”刘协听到“南鹰”之名时情不自禁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若说袁绍、袁术是乱臣贼子尚还罢了,南鹰扬是先帝亲赐天子御令之人,若说他也是乱党,岂不是教天下都笑话先帝的知人之明?”
“陛下小小年纪,倒是深明孝道!”董卓毫不客气道:“先帝已逝,他若在天有灵,定会为南鹰今日之叛而痛心疾首……请陛下下旨,代先帝剥夺南鹰的天子御令,以防其人继续假借天意祸乱天下!”
“这有用吗?”刘协愕然道:“三面天子令牌齐聚一人之手,便是连天子也无权夺回……”
“这个不用陛下烦心!”董卓不耐道:“只要你公告天下,自然会令南鹰在今后使用令牌时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前提是,陛下你要首先对其不予认可!”
刘协再次愕然,不等他说话,便听董卓冷笑道:“陛下你可不要忘记了,南鹰他们反的是我……而我,才是真心拥戴陛下的唯一忠臣!若无我,焉知那些贼子是否会危及到陛下的帝位?”
刘协小小的身躯一阵轻颤,终于颓然道:“好吧!朕即刻下诏,宣布夺回南鹰的天子令牌!”
“不仅如此!”董卓肆无忌惮的踏上一级龙阶,死死盯着刘协:“陛下还要再做一件事!”
“什么事?”刘协显然有些慌乱,他下意识的避开了董卓咄咄逼人的无礼目光,嚅嚅道:“董卿有何事,朕都将无有不准!”
“好!”董卓再次踏上一步:“为了陛下可以江山永固……。三日之后,请陛下御驾亲征,于两军阵前痛斥乱军大不敬的犯上逆举,令他们立即弃械投降,并以诏告天下!”
“什么?”刘协惊得险些从龙几后翻过身去。御驾亲征?还要痛斥乱军令他们投降?鬼都知道,那些诸侯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这岂不是要将他天子的万金之躯置于刀林箭雨之中?
“不!不可!”他骇然道:“朕虽是天子,毕竟不过八岁……。怎可亲临战线?”
“你还知道你是天子?”董卓森然道:“若你不能行使天子之权,还算是天子吗?”
听着董卓一语双关的威胁,刘协终于妥协,他几乎是带着哭音道:“好吧……朕准奏便是!”(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六十九章 绝地绝计()
入夜,洛阳城有如一头趴伏在暗影中的巨兽,陷入了沉寂。因为全城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为了避免暴露防守兵力的部署情况,所有城墙上的火把都被熄灭,唯有城门上的两盏红灯被象征性的保留下来。幽森的暗夜之中,那两点幽幽的火光却似极了洪荒巨兽的无神双瞳,仿佛是在预示着洛阳这座曾经盛极一时的帝都,正在没落中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
一队巡城兵卒刚刚迈着整齐的步伐转过街角,一道身影立即无声无息的从暗影中行出,他迅速来到一处院落前,警惕的向着身后扫视了一眼,才举手在门上轻轻的叩动起规则的暗号。
门几乎是被立即打开的,两人只是沉默的相互点了点头,叩门之人闪身入内,开门之人再瞟了一眼四周,便缩了回去,轻轻合上了院门。
叩门之人轻车熟路的行入二进,推开一间厢房。他在房中一角的书架上摸索着,不知是触动了什么隐蔽的机关,整座书架突然间在“喀喀”之声中缓缓移开,露出其后一路向下的石阶,直通向深不可测的地下。
当那人顺着石阶而下之时,那书架却又神奇的自动移回原处。
沉稳的步履之声在地道之中轻轻回响,一处处内陷于石壁间的微弱火烛映亮了前进的方向,那人不知行出多远,才突然在一间紧贴着石壁的木柜前停下,他伸手从柜中取出一方黑巾和一袭黑袍,罩在身上。
当他缓缓转过身来,跳动的火光洒在他的面上。清晰的照亮了那方黑巾上两个金字:甲一。
宽大的石室之中,不仅最上首的案几后空无一人,两侧席位多达二十二个,也空了一大半,仅有四五人身着同样装束相候。几人面蒙黑巾。瞧不清神色样貌,然而从他们均是垂首不语便能看出,心中都有莫大心事。
见到甲一走入石室,那几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均是起身相迎,面上绣着“丙一”金字的人埋怨道:“怎么这么久?让我们好生担心!”
“没有办法啊!”那甲一长长叹息一声:“如今的洛阳。再非当日我们可以掌控的洛阳了……董卓近日来的疑心病很重,时常深夜还传召群臣,我也是不得不防着一手!”
“你说得对!”那丙一听得一呆,苦笑道:“你道我为何敢这般早来?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董卓刚刚还找我前去议事……今夜。相信他不会再来扰我了!”
“这便是了!”那甲一点了点头,向着面前几人望了过去:“丁一、寅一、巳一、午一……。咦?”
他轻“咦”一声道:“怎么只有你们五人?除了己一刘表外放荆州,庚一张邈、辰一毌丘毅、申一周毖、戊一郑泰这些人不是下落不明,便是聚在东方联军之中……。如今身在帝都的,不是应该还有未一伍琼和酉一吴子卿吗?”
“这两个人……”站在一边的丁一显然有些不以为意:“一是越骑校尉,一是城门司马,都是负着军职的!值此多事之秋,当然是身不由己!”
“不用等他们了!”丙一沉声道:“甲一已至……公子不在帝都。乙老又重病垂危,当然是由甲一来主持大局!”
“你客气啦……”甲一苦笑道:“如今你身居三公,才是我们之中最具权柄的人。还是由你主持吧!”
“什么权柄?”丙一脚步沉重的迈向自己的席位,缓缓坐倒才黯然道:“虽然我位居司徒,然而却不过是董卓操纵下的傀儡罢了……我相信,他将我等官职安排得如此落差巨大,是蓄意想要制造我们之间的矛盾,若所料不错。一旦形势有变,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你的顾虑是有根据的……随着东方联军节节得胜。董卓已然象是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他完全有可能做出任何疯狂的行为!”甲一也坐在自己的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