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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将至此!乐陵县令还不速速出城接驾!”
“接驾?”董式脸色更白了,双手都哆嗦起来:“鹰扬中郎将竟然真的亲身至此?”
城下骑兵见城上不闻回应。不由恼怒起来,大吼道:“给你们半刻时间,再不出城迎接,我军将视你们为叛军,即刻发起攻击!”
想到传说中鹰扬中郎将那所向无敌的战绩,乐陵军无论将士无不面如土色,董式望着身侧无数道惊惶失措的目光,不由长叹一声,他整了整衣冠,木然道:“开城!本县前去迎接鹰扬中郎将尊驾!”
蓬布下,南鹰端座于董式从所未见的木制高椅上,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董式那不受控制微微跳动的眼角,半晌才淡淡道:“董县令辛苦了!”
“不敢!不敢!”董式直觉心跳如雷,即使他本能的感觉到南鹰对他并无杀意,亦被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堵得喘不过气,唯有将头埋得更低。
“董县令知否,本将今日为何会亲提大军来到青州境内?”听着南鹰毫无感情的声音,董式额上的汗水终于涔涔而下,他哑声道:“请将军……。啊,不!请皇叔明示!”
“很好!既然你承认本将的皇叔身份,当不至于会质问本将的提兵越境之失!”南鹰讥诮的声音仿佛是一记炸雷,惊得董式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骇然道:“皇叔,下官怎敢对您不敬!”
“本将也明人不说暗话!”南鹰语中多了几分凌厉:“如今天子蒙尘,本将好不容易杀败董卓十数万叛军,正待趁胜迎返天子,然而却听说渤海之侧,尽多不臣贼子正在蠢蠢欲动,妄图效仿董贼乱我河山……。”
“砰!”他重重拍响了案几,厉声道:“请董县令告诉本将,该当如何?”
“皇叔!”董式终于浑身汗透的拜服于地,从怀中摸出一卷木简、一方铜印,颤声道:“下官盼皇叔,直如久旱之盼甘霖……。这是本县户籍名册和印信,下官愿开城归降!”
“哼!归降?本将可绝不接受!”听着南鹰冷笑之声,感觉着他起身渐渐行近的步声,董式不由眼前一黑,自己说错了什么了吗?
“胡闹!”南鹰一把扶起董式,脸上突然冰容解冻,微笑道:“你身为大汉官吏,而本将亦是大汉之臣,何来归降之说?”
“早闻董县令为官清廉,守土有功,你说归降本将?这可不是在陷本将于不忠不义吗?”南鹰的笑声渐渐爽朗起来:“不过,因为战乱频仍,乐陵已经数年未曾缴税纳赋,今日也算重归王化吧!”
“今后,乐陵政事,仍请董县令殚精竭虑!”他望着惊魂未定的董式:“勿令本将失望,勿令天子失望!”
“什么?”猛然间,强烈的喜悦充斥于董式心底,鹰扬中郎将轻描淡写一句话,不仅代表自己性命失而复得,连县令的官帽亦是稳稳的掷回到自己头上。
不过,董式毕竟也算见多识广的官场老手,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在心中咀嚼着“乐陵政事”四字,然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请皇叔放心,下官必定为皇叔、为大汉守稳乐陵。今后如何为皇叔的兵马定期供应军需……。回城之后下官立即拟个章程出来,呈于将军过目!”
“好!不仅如此!你还要为本将再办一件事!”南鹰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早听说这个董式四通八达,确是一个知时达务的聪明人。
“谨候皇叔谕令!”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便自然要有身为属下的觉悟,董式精神一振,肃然躬身。
“本将刚才已经说过,如今青州境内不稳,正有董贼党羽蜇伏待机,更有无数盗匪处处为祸,而青州刺史焦和却于日前不幸病故,青州正是群龙无首……”南鹰将手重重一挥,凛然道:“本将身为大汉皇叔,又执掌渤海,怎能坐视不理?”
“皇叔,您的意思是?”董式一怔,一时没有猜出南鹰的想法。他心底嘀咕,凭你的大义名份,还有数万精兵猛将,即使焦和不死,左右也是打得心安理得,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请董县令派出乐陵人马,带着本将的信使共同传檄青州各郡各县!”南鹰炯炯目光直视董式:“令所有忠于大汉的地方官吏即刻谴使来归……。便以一个月为期!”
他轻轻伸出一根手指,语中的杀机却令董式浑身一寒:“否则,本将只能视其为叛军,发兵剿灭!”
“下官……”董式猛的拜了下去,用尽力气大叫道:“谨奉号令!誓死追随皇叔复我大汉疆土!”他心底明白,乐陵已经成了鹰扬中郎将攻略青州的第一个前哨阵地,随着乐陵做出重归王化的积极响应,整个青州的各方势力都只能在臣服与毁灭之间做出选择……。而他董式,做为第一个投向渤海的青州官员,从此在世人眼中,也将被视为是鹰扬中郎将的不二忠犬,再无第二条退路可供选择……。
“董式!”南鹰锐利的目光似乎从董式那复杂的眼神中看穿了一切,他突的一笑:“记好你我今日之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只要你从此忠心不二,本将自当不会负你。昔日商鞅立木为信,终成一代强秦伟业!而你,今日不妨亦做一回本将掌控青州的木头!”(未完待续)
卷六 群雄逐鹿 第十一章 群雄并起()
帐帘撩处,长笑声中,一身戎装的袁绍在众多文臣武将的簇拥下步入大帐之内。
他随手将沉重的头盔掷给一名卫士,满面春风的坐于将案之后,大笑道:“公孙瓒此次倒是帮了本将的大忙!他出兵奇袭韩馥,本是为了打通征讨刘虞的通道,不想韩馥那没胆鬼大败之下,竟会主动将冀州牧之位让于本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部属们的哄笑声中,一人长身而起,拱手道:“韩馥此人不过是一个怯懦庸碌之徒,怎配占据冀州?何况凭他的如今的实力,亦是有名无实罢了!唯有袁公,才是实至名归啊!”
那人长身玉立,一派儒雅之相,正是前冀州别驾沮授。
袁绍微笑道:“难得公与深明大义,且有众位冀州义士匡助,何愁大事不成?”
帐中李历、朱汉等几名韩馥旧部相视一眼,一起起身叫道:“愿为袁公效死!”
袁绍听得心花怒放,大笑道:“有劳诸位,便让我们以冀州为基,轰轰烈烈的做出一番大事吧!”
众人附和声中,突然有人冷笑道:“以冀州为基?袁公似乎还忽视了两个人吧?”
袁绍正端金樽凑近口边,闻言一滞,重又放回酒樽苦笑道:“元皓所言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定是南鹰,却不知另一人又是何人?”
席间,一人缓缓起身道:“当然就是袁公适才所说的公孙瓒!”
那人面容古拙,神色肃然,一双细眼仿佛深邃无边,正是冀州名士、以智计闻名遐尔的田丰。
“什么?公孙瓒!”众人之中有人忍不住道:“公孙瓒与刘虞一直势不两立。如今正在我们的支持下兵指幽州,他怎敢与我们为敌?”
“话不能这么说!”沮授接口道:“公孙瓒此人心计深沉,更素怀移天易日之野心,等到他收拾了刘虞,便是我们除了南鹰外的又一劲敌!”
“公与、元皓所言甚是!”袁绍沉吟道:“可如今南鹰新得冀州三郡。兵强马壮,更有天子令牌在身,我们暂时招惹不得,而公孙瓒更许下承诺,只要我们出兵共击刘虞,便可共分幽州……面对此二人。我们均面临难以下手的困扰,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此事易耳!”沮授含笑道:“正如袁公所言,我们暂时无力对付南鹰,然其新收三郡,势必要经过一段较为漫长的休整期。且其地东面临海,另三面皆为各方势力压制,暂不足为虑!而公孙瓒与刘虞有隙,我们可暗中助其一臂之力,由得他们打生打死,不管最终何人胜出,其军力定然大减,还不是任由我们吞并?当然。在此之前……。”
他说至此处,见帐中众人无不听得全神贯注,不由捋须轻笑道:“袁公何不西击并州。北扫诸夷?只要我们牢牢占据并州大部和冀州一部,便可将公孙瓒、南鹰之流死死围困,那时袁公便可从容用兵,横扫黄河以北,逐步吞合并、幽、冀、青四州,网罗各地英雄人才。再数年之后。凭藉这样的条件争决胜负,天下间还有谁能够抵挡?”
“此言是矣!”袁绍听得双目大亮。一拍案几道:“公与真是算无遗策……。”
“请恕无礼!”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帐口淡淡响起:“公与先生显然算错了很多事情!”
“什么?你!”众人听得一呆,一起将目光投入帐口。
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缓缓步入。他以嘲讽的目光扫了沮授一眼,扬了扬手中两张白帛:“据最新探报,第一,渤海军并未休整,南鹰亲率精兵两万,已与一月之前秘赴青州,所到之处,诸郡诸县无不望风而降,目前的青州,至少已有三成落入南鹰手中……”
“什么?”众人一片惊呼声中,袁绍心中剧震,竟失手打翻了面前金樽,而沮授更是面无人色。
“南鹰竟敢倾巢而出,兵发青州!”有人骇然道:“他不怕我们趁机抄了他的渤海?”
“你哪儿来的这份自信?”那少年毫不客气道:“渤海境内仍有精兵两万余人,正由高顺、李进等渤海大将统领镇守,你若自忖稳胜,何不一试?”
席间众人听得哑口无言,连颜良、文丑等悍将亦是一言不发。渤海军实力之强,装备之精,为天下公认,若不能以三倍以上的优势兵力与之会战,谁也不敢轻言胜利。数月之前,号称天下第一的凉州军已经在一对一的实战中,以血淋淋的事实做出了实证。袁绍眼前虽有精兵五万,却又怎敢去主动攻击占有从容防御之利的渤海军?
“郭嘉……”袁绍长长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强笑道:“这消息可曾查证?为何我军安于渤海境内的各路斥侯均未及时来报?”
“假不了的!”那少年郭嘉在袁绍下首之位坐了下来,冷笑道:“因为,这消息是我安插在青州的暗桩报来的!”
“这……真是岂有此理!”袁绍一怔,猛然间向席间一人怒吼道:“你在渤海经营日久,就是这么办事的!”
那人瞬间面青唇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是高览。
“怪不得他!”郭嘉懒洋洋道:“他高家虽是渤海的地头蛇,如今却已被渤海军盯得动弹不得……谁让他的身份露馅了呢?”
“哼!也罢!”袁绍勉强按下心头怒火,狠狠瞪了高览一眼,再次向郭嘉道:“不管如何,渤海一方尚未有危及我军的举动,姑且不去管他……请郭先生接着说第二桩吧!”
“这第二嘛!”郭嘉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酒水,才道:“公孙瓒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乖!若我所料不错,他很快便会向我们发起攻击了!”
袁绍终于失态,他猛然起身。带翻了面前案几,致令酒肉洒得一地狼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郭嘉缓缓抬头,面无表情道:“袁公还不知道吧?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越,已于日前战死,杀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
“不对!”袁绍狂叫道:“公孙越明明在幽州,而曹操与周昂正在豫州抗击袁术……。”
说到此处,袁绍猛然间瞳孔剧缩,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不敢置信的可怕之事。
针落可闻的大帐之中,他呆若木鸡的伫立良久,终于跌坐下来。口中狠狠道:“袁术!”
“所以,出兵吧!且要兵分两路!”郭嘉淡淡道:“否则不仅冀州难以保全,连并州、豫州和兖州也将尽落敌手!”
帐中一片大乱,所有既定方案被全部推翻,一条条迎战公孙瓒、兵援豫州的两线作战方略被将军和谋士们争得面红耳赤。
而郭嘉双手负后。施施然行出大帐,他仰首望着阴云密布的苍穹,嘴边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戏志才,你这老小子比我还要狠毒啊……不过,公孙越,你总算是死得有点价值!”
平原国,高唐县。
“报!”一名士卒匆匆奔至,于大堂下叫道:“禀报县令大人。幽州公孙将军谴使来会,已至正门之外!”
“哦?”正与关羽、张飞二人低头详查地图的刘备猛然抬起头来:“伯珪兄不是日前刚刚传来书信吗?怎会这么快又派使者前来?”
他稍一犹豫,立即道:“快请!”
“哼!”关羽冷笑道:“定是日前他请兄长发兵助其攻打刘虞被拒。这才又再使人来求!”
“那么我仍会再次坚拒!”刘备凛然道:“且不说刘虞与我同为汉室宗亲,攻打他会坏了大义,便是只凭刘虞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