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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后宫制度比较复杂,但高位嫔妃,基本沿袭了隋唐制度。
皇后之下,贵淑贤德四妃,外加一个宸妃!
张美人一跃成为皇后之下,身份最尊崇的贵妃,这无疑是件大事。
从美人到贵妃,这个跨度有些过于跳跃。
但官家也并非只因个人喜好,也算有理有据,张美人曾诞育过三位公主。
可惜前两位都夭折了,最小的公主幼悟尚在襁褓,能否长大还很难说。
但不管怎么说,有所出,且如今腹中怀妊,说不定是位皇子。
官家已经三十多岁,膝下依旧空空,这是朝野最担心的问题,张贵妃此时有孕,无疑是个好消息。
晋封倒无不可,可一跃成为贵妃……
要知道,皇长女福康公主的生母苗氏不过是贤妃而已,且诞育过二皇子赵昕,可惜夭折了。
张美人若是生下皇子,于龙脉又功,晋封为贵妃到无不可,但眼下……
虽不合适,甚至不合制度,却没几个人敢反对。
张美人身怀有孕,万一不慎惊扰皇嗣,这个罪名,没人承担得起。
而且,官家此举,莫不是有深意?
贵妃之上便是皇后!
而曹皇后入宫多年,膝下无子……
与此同时,张美人的伯父张尧佐入京,被擢升为天章阁待制,三司副使兼户部判官。
杨楼获得酒曲专营之权,便是张尧佐一手操办促成。
啧啧!
朝堂后宫,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官家办事向来稳妥,这些事情一起出来,可不是偶然。
究竟意欲何为呢?
……
此事一出,最紧张的莫过于曹家。
曹府之内,当家的国舅曹佾脸色铁青。
一个青年垂首而立,不断用手指搓着衣襟,显然有些紧张。
“二哥,我错了!”
青年是曹佾的堂弟曹牷,排行老四,见曹佾好半天不说话,战战兢兢先开口认错。
曹佾皱眉沉声道:“四弟,你糊涂…酒水之事,怎可如此草率?如此荒唐?”
“二哥,我…”
曹牷支支吾吾道:“那梨花白确实威胁到咱家几个正店的酒水生意,我是想着…若是能将其拿下,也能得利不少。
却没想到,那个杨三郎又臭又硬,竟不识好歹……”
曹佾怒道:“这也就罢了,谁让你安排人上疏的?朝中之事,竟敢不经我准许,你也忒胆大妄为。”
曹牷解释道:“二哥,自作主张是小弟不对,但是那杨三郎率先上疏的……
大兄也从耀州来了书信,说那杨三郎可恶,累他贬官外放,所以我…我便…还请二哥原谅。”
这下曹佾完全明白了,当初堂兄曹仪因为西夏使臣在街头纵马之事,被八王爷斥责。
官家不满曹仪不作为,有损大宋威仪,将其调任耀州防御使,算是惩戒和反省。
看样子曹仪不仅没有幡然醒悟,反倒是…怀恨在心,对始作俑者的杨三郎颇为记恨。
有他在背后蹿腾,曹牷年轻,热血上头,做事难免失了分寸。
偏生在此期间,自己回了真定老家祭祖,不在东京,以至于让他们捅出了大篓子。
一回东京,便接到张美人晋封贵妃的消息。
曹佾太清楚,这是官家做给姐姐,给曹家看的。
梨花白是小事,重要的是曹牷莽撞犯了忌讳。
官家责令吴育澄清梨花白无毒,清理那些无理取闹的酒鬼家属,便是讯号。
曹牷竟然稀里糊涂,没看出其中门道,还蹿腾人去弹劾杨浩。
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官家面子吗?
曹家是将门,更是后族,按理说应该是官家最坚定的支持者。
此举无疑让官家失望,甚至心生忌惮,出手打压,警告也就在情理之中。
眼下曹家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姐姐在宫中的日子想必不太好过。
有个做皇后的姐姐,对曹家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而今……
废话倒是不至于,曹佾并不觉得官家会有,敢有这个念头。
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姐姐膝下无子,万一张美人生下皇子,那往后……
曹佾思绪深远之时,曹牷问道:“二哥,那现在怎么办?”
“放手,不要再去招惹那个杨三郎。”
“就这么算了吗?”曹牷有些迟疑,印象里曹家可没这么忍让过。
“不然呢?”
曹佾反问一声,冷冷道:“往后朝中人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轻举妄动。”
“是!”
“还有…我问你,弹劾之举,可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啊…这个…”
果不其然,曹佾心中了然,堂弟曹牷管理家族生意或许可以,但朝堂之事全然没有经验。
他或许会自作主张,有些冲动,但组织人上疏弹劾,还做的有板有眼,多少有些奇怪。
“说实话,你在后面蹿腾你的?”
曹牷支支吾吾道:“也算不上蹿腾,就是夏家老大,还有汝南王府的赵宗晖。”
“他们?”
曹佾顿时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凝重,沉吟半晌,厉声叮嘱道:“往后少与他们往来,做事切勿在莽撞。”
“是,谨遵二哥教诲。”
“家里的生意你先不要管了。”
“啊?”
“先去书房读三个月书,好好修身养性,完了再说。”
“是!”曹牷虽然不大乐意,但在这位家主二哥面前,他不敢有半句怨言。
目送堂弟离去,曹佾的神色依旧凝重,只听到口中低声念叨着几个名字:“杨三郎……夏竦……赵宗晖……”
第一一七章 青梅竹马,未雨绸缪()
庆历四年底,大宋有几桩重要的晋封升迁。
张美人晋封位贵妃算一个,虽只是后宫妇人名分,却无人敢等闲视之。
尤其是张贵妃尚且平坦的肚子,更是引发朝野关注。
会不会有皇子诞生呢?
大宋君臣都伸长了脖子,等候着,期盼着,担忧着……
毕竟,这个孩子足以影响江山归属,乃至历史走向。
连杨浩都不免有些好奇和期待,虽说历史上赵祯无子,但保不准会有蝴蝶效应。
宠幸张贵妃的时间稍微变化,某个小蝌蚪跑的更快一丢丢,说不定会有微妙的变化也未可知。
张贵妃若是生下皇子,那汝南王府那位十三王子赵宗实,恐怕要与皇位失之交臂了。
不过,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除了后庭,宰相人选也有所调整。
杜衍罢相,以贾昌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集贤殿大学士;
宋庠为参知政事,王贻永为枢密使,吴育、庞籍并为枢密副使。
最后一个与庆历党人关系密切的宰相杜衍罢黜,标志着庆历新政彻底失败。
不过有趣的是,前几日不断遭到弹劾的权知开封府吴育突然高升,与在西北防御西夏,和谈立功,刚刚回京的庞籍一同执掌枢密院。
而原本的枢密使夏竦,则改判大名府。
如果从表面职位上看,似乎是贬官,但夏竦是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身份离京,依旧是宰相衔。
而且大名府是大宋北/京,且临近宋辽边界,担负防御辽国重任,算是委以重任,当不算贬谪才是。
官家不着痕迹的调动,到底是何用意,朝野不乏揣测。
汝南王府对此甚为关注,尤其是张贵妃的肚子,宛如晴天霹雳,仿佛千钧之重,骤然压在胸口,难以喘息。
赵允让的脸色沉郁,几个儿子情绪也颇为低沉。
宫中每逢有妃嫔有孕,对于他们便是噩耗,寄予厚望十三子赵宗实又尴尬了。
“父王莫急,张贵妃腹中未知男女…”
“是啊,即便是男孩又如何?能养大才行。”
“没错,前三位皇子早夭,张贵妃诞下的三位公主,也夭折了两个……”
这些话难免侥幸,有自我安慰之意,也有“大逆不道”的成分。
“休得胡言,静观其变。”
赵允让颇为淡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且先看着,兴许是杞人忧天。
即便真的出现心腹之患,到时候再想办法便是。
赵宗晖道:“父王,儿认为的当未雨绸缪。”
“何意?”
“张贵妃的身孕其实不重要,要紧的是宫里对十三弟的态度,官家是指望不上了,但是皇后娘娘……”
赵宗晖一提,父子几人顿时心下明了,曹皇后膝下无子。
从宫中传出讯息,皇后一直不得宠,随着年岁渐长,将来多半也不会有子嗣。
面对张贵妃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曹皇后岂能不担心?
这个时候,她也需要外援,需要一个“儿子”。
就如同当年,正是曹皇后力主将年幼的赵宗实接入宫中抚养的。
“六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十三弟年岁渐长,怕是不宜入宫,想来官家也不会同意。”
“我没说让十三弟入宫,但是拉近一下与皇后娘娘的关系…”
赵宗晖沉声道:“说实在话,将来无论何人继位,都要奉皇后为嫡母。
但对于皇后来说,这个儿子是谁,就很重要了。”
“没错,倘若张贵妃之子继位,母以子贵,到时候皇后何以自处?”
赵宗懿对此深以为然,官家赵祯煞费苦心将生母李宸妃追谥为太后,等若开了个先例。
让诞育储君的寻常嫔妃们看到了希望,对于正宫皇后则是个莫大的威胁。
“反正都不是亲生了,皇后娘娘在乎什么?
无他,皇子生母,以及与她的亲疏关系。”
赵宗晖悠悠道:“十三弟少时在宫中,是皇后娘娘亲自抚育,仿若母子,且不虞有生母威胁。
庶子与侄子,对皇后而言,有区别吗?谁对她更有利呢?”
这下,连赵允让的目光都有些发亮了。
如果将曹皇后,甚至曹家,拉到一条船上来……
这是一个很大胆,也很诱惑的想法。
“老六,你继续说。”
“单单是这些,恐怕不易打动皇后娘娘,但如果关系更近,更亲密一些呢?”
赵宗晖笑道:“比如让十三弟既是皇后的侄子,又是外甥女婿。
若无亲子,还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吗?”
“六弟是说,让十三弟与高家娘子联姻?”
“没错!”
赵宗晖看向一旁古井不波的赵宗实,笑问道:“十三弟,六哥给你谋划这份亲事,你觉得可好?”
赵宗实目光悠悠,神色如常,嘴唇几动,最终低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宗实听从父王安排。”
“就知道,十三弟不会反对,高家娘子滔滔也自小养在宫中,与你算是青梅竹马。”
赵宗晖得意道:“我们两家本就门当户对,再有两小无猜的情分,稍微费点功夫,婚事便可顺理成章。
皇后娘娘素来疼爱外甥女,到时候爱屋及乌,对十三弟自然也会另眼相看。”
“如此曹家,甚至是…高家,都会站在十三弟这边。”
赵宗咏一拍手,欣喜道:“妙哉!”
“这桩婚事,功效非在旦夕之间,而在长远,只要宫中无皇子,十三弟距离大庆殿始终最近。”
赵宗晖道:“若平时联姻高家,官家或许猜疑,但如今张贵妃有孕,官家心里有念想,想来不会很介意,正是绝好时机。”
“高家这边倒是好说,但此事恐怕得皇后娘娘首肯才是。”
“不止首肯,最好是赐婚。”
赵宗晖道:“兹事体大,还得父王亲自出面,尽早促成这桩婚事才是。”
“皇后那里倒是可以试试,要是有个人能帮着我们说话,那最好不过。”
赵宗懿思索沉吟道:“本来曹国舅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六弟啊,曹牷之事,国舅爷恐怕还对你心存怨怼吧?”
赵宗晖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若非曹牷冒然,成今日局面。
以曹国舅一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岂肯插手?”
第一一八章 贵客登门()
赵宗咏笑道:“六弟啊,原来你早有谋划,难怪这些天你与曹牷多有来往。”
“哼哼,为了父王的心愿,十三弟的大业,多费点心思是应该的。”
赵宗晖笑了笑,貌似十分谦虚。
“只是,曹国舅刚从镇定归来,想必还生着气呢!”
“曹景休是心胸开阔的明白人,不会斤斤计较的,只要对皇后,对他们曹家有利,就有的谈。”
赵宗晖笑道:“当然了,此事还得父王与大兄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