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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某个场景,蓦地掠过脑海,咬得心口一痛。
“你是我的,那墨菲怎么办呢,安德里亚?”
对面的人一怔,没有答话。
希瑟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的手,退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她。
“我要对你负责,自然是你的,与墨菲有什么关系?”女骑士并没有明白她的介意,回答得有些懵懂。
那双银月般的眼睛,却默然着,一点一点黯淡了,夜风撩过她的发梢裙摆,飘然摇曳,恍惚间,竟少了妖娆婉媚,只觉楚楚可怜。
忽然,微红了眼眶。
“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安德里亚哪里见过她这么委屈的样子?顿时急得手足无措,只是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希瑟却笑了,沙哑的声线,一如既往的优雅:“我只有一个问题,能不能认真地回答我?”
“嗯。”
“如果那天你醒来,看到的不是我呢?你是不是也会对另一个人负责,吻她,护她,为她正名,纵容她多多少少的任性,承诺说你是她的?”
女骑士皱眉,没有说话。
感情有时候很奇怪,你永远不会满足于结果,反而格外在意某个开头,某种源起。
是她满不在乎地引诱,让一切沦入了**与责任的悲剧,偏偏又是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在意这感情,在意安德里亚的心意,在意她予取予求的纵容里,自以为是的温暖与真心。
喜欢她,是你的事情,她不喜欢你……
也是你的事情。
“我姓李嘉图。”希瑟淡淡地开口,“请收回你的怜悯,安德里亚·亚瑟·布洛费尔德。”
“我并没有……”
“还是你要与我决斗,骑士阁下?”
安德里亚没敢再多话,只是摇头,甩得扎起的头发左右直晃。
“那么,能允许我先回去休息吗,布洛费尔德小姐?”她用的询问语气,却径自提了裙摆,行礼告退。
“希瑟。”女伯爵难得没用尊称,亲昵的名字,薄薄的,缭绕唇齿。
她却没有回头,顷刻,消失在了视野中。
安德里亚不知该是什么心情,只是身体却不自觉,忽然就发出了一个艰涩的音节——
我的。
第20章 锤炼之城()
年少的承诺,常常像是一场漫长又孤独的旅行,迎着阳光,迈向不知名的地方,春日踏青,夏日望霞,秋日泛舟,冬日品茶。
然后,你转山转水,转尽天涯。
只为一次相遇,盛放,颓败,凋零如花。
你忘了吗,安德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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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混蛋,还有多远才到啊……”坐在马车里的小牧师,已经无聊了足足三天,再看窗外的丘陵,已然没了半点兴奋。
“额,这个,我……”简挠着左眼下的细长疤痕,支支吾吾地没个准话。
“哦,对了,我忘了你路痴。”伊莲收起无辜茫然的表情,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
“长进了是不是?嗯?”吟游诗人倒也不生气,半转过头,伸手搂住她的腰,通透的蓝色眼睛,在阴影里,逸出几分雾霭般的烟色。
重重叠叠的迷岚,仿佛随着风,轻轻慢慢,卷成飘摇的漩涡,一望而深。一缕金发,落上了伊莲的面颊,蓝灰色的眸子藏在留海后,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偏又深深浅浅,挪不开眼。
“伊莲?”诗人低吟着她的名字,带有鼻音的咬字,歌唱般的婉转于喉间,好似要含在唇齿里,细细品味。
牧师似乎恍了神,没有答话。
“不要喜欢我哦,小牧师。”简薄薄的唇角,弯起一丝戏谑的笑。
“你……你你你,干嘛!”伊莲回过神,气急败坏地一跺脚!
“啊啊啊——疼啊!你个暴力女!”
“你个大混蛋!”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一直坐在旁边的希瑟,终于停下笔,放下了手中的五线谱,淡淡地开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快到锤炼之城了。”
神降一战中,安德里亚所有的武器都被一指摧毁,因此在启程前往纽芬帝国之前,不得不先绕道,在这座闻名大陆的铁与火之城里,重新锤炼合适的武器。
同样正伏在桌上,推演一个八环亚禁咒的墨菲,也整理好手边一肘高的草稿,取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撑着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久未活动的关节啪啪直响。
“快到了?没看到城墙啊!”伊莲着急地把脑袋探出窗外,好奇地问着。
“锤炼之城的城主,是一位被宗族剥夺了名字的女矮人。她早年因为荒诞的锻造理论,被驱逐出堡,七年前才落户在公国中矿产最丰富的常青丘陵,以出产闻名大陆的巅峰武器,证明自己坚守的信仰。”法师阁下再一次用自己的博闻强识,对围观群众进行了科普。
“那……跟没有城墙有……什么关系?”小牧师弱弱地问。
“就是,卖弄什么!”不断在迷路中挣扎、以致没有到过这里的吟游诗人,当然也不会放过顺手打击的机会。
墨菲冷冷瞥了一眼简,再望向伊莲的时候,冰雪之容就柔和了几分,轻声解释:“因为是矮人,所以生活在地底,当然不会有城墙的。”
“原来是这样。”牧师小姐恍然。
“嗯,以后不要跟一些笨蛋来往。脑子不好,是会传染的。”法师继续用一本正经的真理语气进行吐槽。
“你说谁脑子不好!”
“简,不打自招是你的习惯么?”希瑟扶了扶额头,再也看不过去了。
咚咚咚。
驾车的安德里亚敲了敲车架,沉沉的声音传来:“女士们,注意了。”
“注意什……啊!”
“笨女人!”
差点摔出去的伊莲,被简眼明手快地一把捞住了腰。
“喂!你放开我!”
“哦……”
砰!
“简·艾利克斯!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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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地下城的甬道,被誉为“斯特利亚大陆上最大的滑滑梯”,是女城主一时兴起,就此坑害了不知多少人的恶劣玩笑。而此时此刻,四马同驱的高速马车,一头扎进了六十度的陡坡里。
极大的惯性,不可思议的倾斜,让整驾马车都处于失控下坠的状态!
转瞬不见的阳光,沉沦般的堕落,不知终点的黑暗……
车厢尽头的伊莲,背靠角落,以极标准的姿势,双手抱头蹲下,简却像个真的在玩滑梯的孩子,探手,把车窗开到了最大,倒灌而入的狂风,吹起了她“哈哈哈——”的大笑,随性张狂得近乎放肆。
墨菲不知想起了什么,任由排演了好几天的草稿随风飘飞,紫罗兰的眼眸,定定地望着白纸纷乱,空濛又虚无,找不到焦点——仿佛阳光下,微微昂首,凝望天空的女神雕塑,天鹅一般纤细优雅的脖颈,静美又脆弱。
而希瑟,侧过头,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若有所觉地回望,对视。
“你不怕么?”
“怕。”
“我以为你会相信安德里亚。”
“我也希望能无所畏惧。”
墨菲的声音,被狂风吹拂,听起来淡淡的。她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笑意,酒窝浅浅,却不知为何,像是硌在心口的石头一样,隐约着艰涩与疼痛。希瑟的目光落在了她左手的戒指上,抿了抿唇,没有再问。
窗外蓝光骤然闪过,猝起如电!
砰砰砰——
安德里亚连挥了七道海洋之力作为缓冲,加上车子的减震法阵又是大师级的作品,本该车毁人亡的一连串落地颠簸,竟变成了挠痒痒一般轻微又温柔的颤动。
“这么乱来很过分哦殿下!”小牧师狼狈地从车厢里爬出来,一手捂着脑袋上肿起的包,一边嘟囔着抱怨。
“刚刚我感觉到了风神的眷顾!太棒了!我要再来一次!”简都顾不上被吹乱了的发型,从车子里一把跳出来,手舞足蹈地要再玩一次“滑滑梯”。
安德里亚也下车,伸手去扶孱弱的法师小姐,口中却在答话:“回头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再来吧,简。”
说完,她绅士地再抬手,却发现要下车的,正是希瑟,左手便僵在了空中,进退不得。
皎月般的双瞳,依旧灿然生辉,盈着几分漫长岁月过后的淡漠,泠然到了极处,偏又陡生妖娆——彷如芬芳的罂粟花海,引诱着无穷无尽的**,却永不满足。
蛊惑的毒物。
安德里亚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眼神,正要低头,却觉掌心一凉。
“感谢您美好的风度,善良的骑士。”吸血鬼微笑着,客套又生疏,仿佛一场仲夏夜的舞会,随意施舍的妩媚,无关男伴是谁。
“导师……”女骑士刚想说什么,手中又是一空。
希瑟已经抽身而去。
“把无尽的黑暗破坏成这样,倒是不辜负矮人粗俗的审美。”
“作为一个冰系法师,真是偌大的考验。”
“安德里亚,我向风神发誓,我绝不想再来一遍了。”
“光明之神在上……”
身后的锤炼之城,竟满布着交织纵横的岩浆之网!
灼热鲜红的液体缓缓流淌,数以千计的武器工坊沿岸修筑,密密麻麻,极目难尽。空气里充斥着刺鼻难闻的味道,灰尘重重,炽热难熬,呼吸都像是一种刑罚,烧得火辣辣地直疼。
然而,那无数锤子与铁器的交击,坚硬而单调,起起落落,回荡在地下的城池里,像是亘古不变的某种旋律——带起空气的震颤,连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分享着默契,轻轻波动着鸣和。
不知锻造了多少武器,不知铸就了多少传说,不知日月交替,不知沧桑变幻。
看不到尽头,也无需尽头。
卑微至地下,却信仰般永恒。
一个惊雷般的粗豪女声乍起,又糙又痞,偏偏听得出毫不掩饰的热情:
“漂亮的小崽子们!欢迎来到堕落进黑暗的光明之城!”
第21章 熊孩子()
地底的黑暗,晦涩如沉沦的深渊,翻滚的岩浆交织,连绵成起伏流淌的地狱之火,仿佛是锤炼灵魂的罪恶之地,偏又裹胁着莫名的兴奋,诱惑血脉奔腾。
又粗又痞的欢迎词,从魔法喇叭里叫嚣着,鼓噪耳畔。
“咳咳——”刺鼻的味道引得本就孱弱的冰系法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染着病态的红晕,如同艾斯兰公国的清晨,盈透轻薄的美好朝霞。
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好歹是看了安德里亚的脸色,没开口讥讽。
墨菲也懒得管她,直接激发了法杖内的自带法术,一瞬间,无数水滴自空气中凝结,化做一道半透明的白色光幕,星星点点,莹莹地笼在身旁。伊莲对这道魔法再熟悉不过,眼疾手快地蹭到了法师身边,享受冰雪之山带来的清新空气、降温补水的效果。
“殿下殿下!快进来!”小牧师一边冲女骑士连连招手,一边用力推开要走进来的吟游诗人。
“干嘛不让我进来?自带守护之温柔的法杖多难得!为了我俊美的容颜不被地底的黑暗所玷污……”仗着身形灵活,简挤进了光幕中,手中还拿着镜子,认真地梳理着及肩的金发——嘟囔到一半,才猛地停下。
守护之温柔,是为了保证体质不好的魔法师们能够迅速适应各种不同的环境、可以在无论任何情况下演算、冥想、施法而创造的九环级别的微型魔法阵。由于材料极其昂贵、配制复杂、镌刻难度大,守护法杖的当世存量绝不过百,从梅格法曼共和国中流出的,更是寥寥无几。
正因其罕见程度,又对魔法师有如此全方位的照顾呵护,此类法杖如果作为礼物,有“恋人之承诺”的暗喻。
而墨菲手上这支……
“走吧。”女骑士的声音温厚,听不出半点情绪。
希瑟定定地望她一眼,唇畔挑起一丝妖娆笑意。轻薄的红唇,宛如肆意盛开的玫瑰,色彩浓烈,诱惑众生——却在品尝时,才知心中涩苦。
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承诺呢,我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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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炼之城只拥有一条主干道,远远避开了翻滚的岩浆,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地下山岭上。路的尽头,就是烟熏火燎过后、黝黑黝黑的城主府。没有承袭艾斯兰公国独特的玻璃构造,也没有矮人喜好的粗犷大气的风格,只是用巨石垒砌,建出来的零散几个四方盒子,为了通风透气,开了好些大窗,甚至连天花板都没有。
街道两旁依次排开了各式店铺,锋利尖锐的兵器,被一堆一堆地摊在地上,一箱一箱地码在店里,穿着不同国家服饰的顾客们,仿佛在菜市场买菜一样,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