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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安德里亚低声喃喃,仿佛酒醉之后,被山林中的精灵蛊惑,骗走了呼吸与心跳。
只知道看着她,任由她的吻落下,轻轻的,有些凉,像是漫卷的云朵,逸过湛蓝的天空,缓慢、干净、空明,蔓延整个世界——
风中的矢车菊,雨后的旋律,青鸟扑簌着羽翼、飞离殿宇。
女骑士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说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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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砰!砰!
“来人啊!有人吗!救命啊!救命!”伊莲举着自己的戒律大锤,用力敲着紧闭的大门,然而强势的击打,只换来了闷闷的回声,在密封的空间里回荡。
“光明之神在上,不救命,给点吃的也好啊……我要饿死了……”小牧师丢开巨锤,双手捂着肚子,贴着墙根坐了下来,向来活力满满的脸上,只剩下憔悴与苍白,分外可怜。
那天翻来覆去好久,好不容易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她就被关在了这个屋子里,浑身发软,额头上也开了道口子,鲜血直流。
屋子足有斗兽场那么大,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无数武器盔甲,每一件都打造精心、品质优良,甚至都绘制着标准的附魔法阵,覆盖着十分晦涩压抑的气息,让身为光明牧师的伊莲极为难受。
她无意中抽出过一柄长剑,剑锷上有细细的凹痕,是一道工整的签名——黑锤·汉密尔顿。
大概是为了压制里面磅礴的黑暗元素,房间用大量的海楼石砌出内壁,又用回音土粉刷,再用坚硬的巨石封盖——伊在这座巨大的棺材里,根本传不出一丝讯号抑或声音。
“混蛋!混蛋!你是不是跟美女跑了!混蛋!”
“大混蛋!再不来救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再也不理你了!”
“混蛋……我想吃饭……”
小牧师揉了揉眼睛,缩成一团,窝在了角落——她虽是孤儿,小时大概也挨过饿,但是自有记忆以来,不管是神殿还是殿下,都很惯着她的胃口……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饿过了,胃一阵阵地发疼,连脑子仿佛都在抽抽,眼前金光乱窜。
早知道这样,她就拼命的修炼到八环了,就不会怕饿了……
“光明之神在上,给我变出约特郡的猪肉吧……爱丽丝做的面包也好啊……或者翠西姐姐做的大米饭……就要一碗……一碗……”
小伊莲低声嘟囔着,终于,脑袋一歪,不知是昏迷还是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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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的城墙上,侍卫们扶刀而立,一字排开,沉默着欣赏城下奴隶们毫无美感的厮杀。矮人雇佣的几个佣兵团也投入了战斗,中阶之上的武力,在这样的战场上,足以所向披靡。
毫无悬念的屠杀。
然而,如果在此刻,有人回头看看,就会发现没有天花板的房间上,一位金发的诗人,正悠哉悠哉地行走着,打量着各处的状况——闲庭信步的样子,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到她似的。
“那个小笨蛋,到底去哪儿了?”
白银黑玛瑙的十字架,代表着光明之神给予虔诚信徒的奖章,是神殿授予的圣物,佩戴在小牧师的身上,与她身边亲近的光明元素融合在一处,便仿佛黑暗中的小太阳,不管走到哪里,都灿烂得夺目。
尤其在地下之城,她的痕迹残留在空间里,几乎记录了她所有经过的地方。
“啊,原来是这里。”找到了矮人的书房,她笑着说了一句,对下面的看守人挥了挥手,轻快地打了个招呼:“嘿!”
两人莫名其妙抬头,正对上她八颗牙的微笑。
一阵淡蓝色的轻烟落下。
“你是什么……啊……”两人话音未落,齐齐倒下。
“你好,我叫简·艾利克斯。”诗人的语气平易亲和,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与,径自走了过去:“像矮人那么无趣又粗鲁的人,会把机关设在哪儿呢?”
哗哗哗——
刷——
桌面的所有物事全部被清扫在地,宽大的红岩桌子被甩到了墙角,地毯被抽起,水晶吊灯被拽掉,一个一个的书柜被踹倒,无数书本盘旋飞落,大量的矿石被踢远,连窗台上的盆栽,都被敲了个粉碎……
简挑了挑眉,语气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本来不想这么过分的。”
她一边说,一边恶劣地笑了起来,激发了手腕上的涌火手环。
有无数书本做引,几乎一瞬间,整个房间都烧了起来,她蹲在墙壁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真正的锻造大师,是不会容忍自己设计的东西有易燃的危险的。
所有的完美,都是缺陷。
“原来在这!”她一把扑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里,拉起了紧贴着墙缝的一根细线,平日里,地下之城的光线昏暗,角落又是阴影,透明的丝线并不起眼,但此刻,却在一片灼热之中,入手生凉。
咔咔咔。
一阵轻响,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截旋转的阶梯,盘旋着向下。
诗人一低头,飞速冲了进去。
=====
“伊莲?伊莲?你没事吧?”
简把牧师抱在了怀里,温暖她手脚冰凉的身体,声音罕见地失去了优雅韵律,有些急促。
“殿下?”小家伙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睁眼,下意识地叫了声。
吟游诗人一怔,也不知是什么心情,趁着她还在梦中,有些别扭地追问了一句:“你就只想安德里亚来见你?不想简吗?简·艾利克斯?”
“不想。”她答得异常坚决。
“为什么?”
“叫了她好久,她都不来……不理她……”
“叫了很久么?”
“对啊……好久……要救我……做饭……”
简默了默,手中抱得更紧了一些:“乖,我来了。”
伊莲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别咬我啊——喂——我不是猪肉啊——”
第35章 选择()
长期呆在地下,总会对阳光有些不适。
冲出地面的一瞬间,墨菲有一种错觉——仿佛栖居洞穴的蝙蝠,猛然间,一头扎进了未知的世界,分明是温暖的白天,却陌生而疏离。
她伏在阿布的背上,极限的速度带来撕裂般的狂风,切割着她孱弱的身躯。“恋人守护”的光环淡淡地缭绕在她身边,就好像从前,有人会挺直了脊背,把她护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好像可以化开冰雪,晨曦般映照心底。
我的殿下,我的青帝。
墨菲把头埋进了阿布的后背,遮住了眼睛。
=====
“乖,起来,别睡了。”简揉了揉小牧师的头发,试图叫醒她。
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莫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诗人心里老是觉得有些不安,好像压着什么的似的,沉沉的,莫名让人紧张。
偏偏伊莲一直睡着,叫也叫不醒,虽然没有检查出什么外伤,但也没法放心……
“我这里有吃的,你起不起?”简又拍了拍她的脸颊,觉得手感甚好,又忍不住捏了捏,一边试图用食物来叫醒吃货——她却只翻了翻身,继续窝在她胸口,呼呼大睡。
“喂!别乱蹭啊!”
小牧师无应答……
“你就算睡着了也不肯示弱是不是?”
“……”
“再睡我在你脸上画猪头了!”
“……”
“我把你丢这走了啊!”
“……”
简狠狠地瞪着她,暗地里磨牙,她却毫无所觉地睡得安详,时不时还砸吧砸吧嘴,也不知梦里在吃什么。诗人只得深吸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祭出大招:
“安德里亚!你们给我留点啊!安黛尔顶级小牛排!不准再吃了!我马上过来!喂!不要吃我的冰激凌!还有我的七彩甜甜圈!安德里亚你放开那个蒜蓉面包!我来!”
诗人一贯是骗术高超,表演起来那叫一个投入,眉飞色舞、声情并茂,伸出的右手凝滞在空中,仿佛在哀悼面包的逝去——
到底是你的错过,还是我的不挽留。
怀里的牧师却轻颤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终于:
“噗嗤,哈哈哈哈——你太搞笑了——还有……咳咳……”
“还有什么!”
“你口水洒到我脸上了。”
诗人仿佛很难接受地消化了两秒,才恍然大悟地指着小牧师的鼻子:“你早就醒了对不对!你还骗我!你还装睡!”她把怀里的人往地上一扔,怒气冲冲,拔腿就走。
“喂!”伊莲却顺手拽了她袖子,一边笑,一边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望着她。
一定是那笑容太人畜无害,一定是那双眸子太清澈漂亮,一定是今天心情太好、大发善心,一定是这家伙最近运气爆棚,反正绝对,绝对,绝对不是——
我喜欢她笑着看我。
“干嘛?”简停下步子,斜睨着眼,没好气地发问。
伊莲才不管她刚刚复杂又纠缠的心路历程,径自说道:
“人可以走,吃的留下。”
=====
地下之城的天空上,无尽的黑暗与晦涩铺展,层层交叠,仿佛永远一张收拢所有生命的网,再也不会打开。愈发灼热的空气渗透在喘息里,连着胸口与伤痕,火辣辣的疼。
城主府前的偌大广场,已成铁与血的炼狱,死亡与屠戮的悲歌。
浓烈的血腥气,让赶来的希瑟,也忍不住皱了眉。
而莫德,正拖着父亲的衣服,竭力将他带出战场——长长的血痕蜿蜒迤逦,仿佛某种痕迹,一点一点,缓缓地碾过心头。
女孩单瘦的身子十分吃力,每走几步,就仿佛要跪在地上。偏偏不知为何,城主的士兵也没有管她,任由她一步一步,踢开兵器,跨过断肢,绕开不知敌友的尸体,在这片炙烤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一个小巧的足印。
血色的足印。
她黑色的眼睛,望向城头的矮人时,燃烧着某种火焰,像是要煅烧一切。
安德里亚抿了抿唇,忽然,向空中走去——像是虚空中隐匿着谁也看不见的台阶,从容而坚定,拾阶而上,她的手中已无长剑,然而她却拿出了丝带,系上了及腰的黑色长发。
她定定地站在高处,俯视着足下的蝼蚁,微阖的双眸,带着细长的锋利:
“锤炼之城诸事,已牵涉艾斯兰公国最高机密,闲杂人等若此时离去,公国概不追究。”她的声音一贯是温和的,然而此刻,却莫名有些坚硬,蕴着难以言喻的压力。
这些奴隶私造兵器,准备造反,也就罢了,不听好言劝告,一意孤行,也还罢了,毕竟生活艰难,为子女搏一活路,也可以理解。
但是那黑锤,过度奴役手下,以致奴隶造反,分明早已知晓,却只想用武力血腥镇压,明明在自己的要求下进行了谈判,却撕毁协定——
还勾结纽芬帝国的佣兵团屠杀艾斯兰的奴隶!
还私自锻造黑暗武器!
如果这批武器被敌国发现,那就足以给人借口,声称公国与异端勾结,继而发起征讨,如果被人盗走,也足够让一群普通人,化作最凶狠的恶狼,席卷中央平原的所有村庄……
黑暗武器的力量,可以让人煎熬,让人死去,更可以让人沉醉!让人疯狂!
“我并不是很喜欢说这样的话,但是,我今天真的很生气。”安德里亚似乎是笑了笑,唇角微微地抬起:“所以,如果大家一意孤行的话,我也不介意与大家,不死不休。”
她的语气,仿佛在邀请一杯下午茶,眼梢还弯着一丝亲切的温暖,弧度完美。
很多人却已经停了下来,悄悄地开始往某个方向集中,准备不惹眼地离开——艾斯兰公国,可是力敌明珈兰卡与西纽芬、最有可能称霸大陆的存在,而这位公国继承人,更是可能冲击圣阶的狮鹫骑士。
如果早知道牵扯到什么国家机密,谁敢接这生意?
女伯爵远远地望见,简跟伊莲从城角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小牧师的爪子里还死死地攥着一个充饥的白面包,另一边,希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里,寻不到踪影。
她心下稍安,转过身,恰好平视着城墙上的矮人。
黑锤也看着她,平日里有些浑浊的眼,从未如此清晰过,好像闪着光,要看清这个世界。她粗糙的右手,轻轻摩挲着青石制的城头,依稀有些眷恋。
“是不是想问原因?”矮人一族说通用语时,大都有些含混,夹杂不清的卷舌,听起来十分艰涩。
“是。”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是。”
“是不是在想,就算你们打不过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