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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是的,自我们接手起,已对所有人分别收监,保证房屋的隔音状况良好,并且反复巡逻,严加看管,杜绝任何言语交流。”毕竟是职业军人,他也只是晃神了一瞬,马上便恢复了过来,大声地汇报了状况。
“那,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话呢?”安德里亚随手端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不由皱眉,又放下。
海蓝色的双眸,却定定地落在军官的身上,冷静自持,带着些许探究。
显然,她并不是随便问问。
“您是指……?”
“不一样的,奇怪的,反复念叨的话……什么都可以。”
“虽然有神殿人员的参与,但是拉钦城中没有信仰的人居多,这些人突遭重创,心绪不稳,又无法回家,无以寄托,因此基本上都很少有很正常的……在送餐的时候,常常会听到有人在哭,或者叫嚷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家人的姓名……也有人会痛骂那些阴影之主的信徒,言辞激烈,颇为……失礼……”
军官试探着抬头觑了一眼女伯爵,发现她的神色毫无变化,显然并不满意,不由有些紧张,越发搜肠刮肚地说了起来:“还有人每日都要说些胡话,说什么……阴影之主要颠覆大陆……众神定然已经沉睡……还有,还有……关于男爵大人的……”
“说清楚。”
“那人是个城里的预言师,说下的话时准时不准的,有时还疯疯癫癫的,大家也都不怎么信……”
“说。”
“他说,他见到——有人,有人杀了……男爵。”
闻言,安德里亚迅速地起身,往外走去,锃亮而坚硬的军靴交击,哗哗作响。
“带路。”
她说。
=====
哐,哐哐哐——
厚重的铁门,被狱卒艰难而缓慢地推开,一寸一寸被打开的视野,逐渐暴露出监牢之中,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身上臃肿的五彩衣,已然有了不少破损,甚至被人用力拉扯过,剩下一缕缕垂下的布条,曾经如此鲜红的血色,在时间的影响下,化为了腥臭的暗紫,落满了他的前襟。
他却还戴着自己的两角帽,随着他转头,垂挂的铃铛清脆作响。
他的脸上,是小丑的面具,兀自大笑的红唇,不知何时,落上了几滴鲜血,色变之后,竟仿佛刚刚享用了珍馐的兽吻——褪尽了所有的滑稽,只剩下诡异。
“李嘉图小姐,这就是奎恩。”
“多谢。”
“您先询问,我继续去巡视,一刻钟之后就回来。”
“好。”
希瑟缓缓走进房间,目光从布满薄尘的桌子上略过,又看向铺盖整齐的铁床,毫无一分细微褶皱的被子,似乎说明了,这里暂居的客人,从来没有打开过它。
不仅如此,这位客人,甚至没有拉开过椅子、使用过书桌……
从收监开始,他就只是坐在了床上,连狱卒送来的饭菜,也没有动过哪怕一口。
“那天,我就在十五号包厢,观看你的表演……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希瑟站在门边,并没有再往前走,留出了一个拥有足够安全感的距离。
奎恩却像是失去了所有兴趣,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重又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与当晚发生的血案无关,事实上,是想问问,在屠杀发生之前的事。”吸血鬼很有耐心地说着,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种莫名地慵懒,仿佛漫不经心,偏又挠得人心底发痒。
小丑却不理她。
“那天,你四肢无力、浑身发软、意识混沌……根本不像是装的,也并不是醉了,对么?”
她淡淡地抛出诱饵,随即冷眼旁观,静静凝视着那位被诱惑的小丑——他终又缓缓转过头,面具下的神色无从辨别,双手却隐约地握紧,略略紧绷的姿态,恰似一条看到食物的鱼。
“巧合的是,我刚好知道奥斯陆山脉东南麓,盛产一种毒物,名叫金鳞草,只需晒干,磨粉,然后在呼吸中稍稍吸入一点,就会导致身体无力,不能行动,摄入量大的话,则有可能在3…4小时后,由于器官逐渐麻痹,无法支持基本生存而死亡。”希瑟的唇角,浅浅地挽起三分笑意,仿佛口中所说的不是毒药,只是天文地理、浩瀚百科之中,小小的一段知识,与人交流,款款而谈,分明再正常不过。
这一次,小丑没有动,只是绷直的身体,似乎有几分僵硬。
吸血鬼也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传说中,最出色的小丑们,都在幼年的时候就被师傅毒哑了喉咙,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才能学会将一切都用肢体来表达。但是,也恰恰因为如此,只要小丑们想“说”,就从来不会有人们“看”不懂的。
毫无疑问,奎恩当时就是身中此毒,并且摄入的分量绝对不小,至于证据……
金鳞草磨碎成粉后,一旦大面积地接触空气,就会化作金色的粉末。而演出当天,水晶灯熄灭前的刹那,她看到了小丑的戏服上,星星点点,金光明灭。
事实上,今天一早,男爵身上的毒物,终于有了检测结果——大量吸入金鳞草粉,脏器功能衰竭致死。
虽然,作案的现场,似乎不能允许3…4小时的毒物发作时间,男爵本身,也不可能任由自己身体逐渐虚弱而毫无感觉,但是,这二者之间,若是毫无关系,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吸血鬼等待了很久,小丑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唯有面具后的双眼,微微放大的瞳孔——已是他所有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绝佳的自控能力。
希瑟望着他的眼睛,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稔。
嗒,嗒,嗒……
走廊上传来有些缓慢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还没到一刻钟吧?
“啊,希瑟,你也在这里啊,我是带阿丽莎过来见见她老公的,她一个人怀孕不容易,见不到人又不放心,我就带她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简·艾利克斯,略略带着点西式风格的特别口音,自不远处飘来,显见心情不错。
最近,几乎只要不见到伊莲,她看起来都颇为愉快——就好像,变回了过去那个没心没肺,肆意妄为,明明玩世不恭,却还因为才华卓绝、誉满大陆的吟游诗人。
而不是那个每天围在牧师身边,吵吵闹闹,被整了也甘之如饴的笨蛋。
明知道她不会明白,却还想靠近的傻子。
吸血鬼并不想在这里讨论案件,因而没有多说,只是与阿丽莎打了个招呼,随即侧身,将她让了进去。
“哦,亲爱的,我怎么在你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你没事吗?受伤了吗?你给我看看……摸摸……”几乎是一进到牢房,在社会底层摸爬打滚过的阿丽莎,就马上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孕妇对腥味极其激烈的恶心感觉,直接抓住了奎恩的手,往他身上摸去。
她看不见,但她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谁知,下一秒,一直没有动弹过的小丑,迅速地挣脱了她,起身,连退两步,躲在了她触摸不到的地方。
“奎恩?奎恩?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伤到了?你告诉我,我请大人为你医治就是了……奎恩?奎恩!”阿丽莎急切地往前追着,双手摸索着,却抓不到刻意躲避她的小丑的一片衣角。
“你为什么不说话?奎恩?你回答我!你说话!”
正在一步一步,冷淡又安静地后退着的小丑,悄悄地一个转身,直接站到了她的身后,任由她趔趄着往前,却只是静默地注视着她,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
原来你不是不会动,更不是不会说话啊……
希瑟唇角的笑意微凉,银色眼瞳中,闪过一缕极薄的杀意。
“喂,阿丽莎挺着大肚子来找你,多不容易,你就算不顾惜她,作为一个父亲,也要对她的孩子上上心吧?你这样子,她摔倒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看不下去的简,直接伸手,拍了拍小丑的肩膀,嘴里更是有几分教训的意思。
奎恩默默地转身,看她。
诗人却被吓了一跳。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就像是千丈罪渊中爬出的恶魔,无情、麻木、干枯、泯灭人性,偏又还含着隐约的痛楚,仿佛生前残留的无尽怨念,此刻,却已成了噬饮血肉的偏执……
他不想说话。
只想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不弃,好久不见。
上次更新似乎是旅游的时候了,很抱歉让大家等待这么久,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大家。
本来心中十分愧疚,有些不知道怎么与大家解释,想拜托叉君出面,但仔细想想,还是决定自己来说,因为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支撑我一路走来的读者。
最近不弃的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以说我一路走来的人生中,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人情险恶,不曾见识过这样的面目丑陋,几乎差一点点,我的整个人生都会偏离轨道……
这段时间里,我常常整日整日的不想吃饭,没有胃口,晚上也不能成寐,辗转反侧,常常会设想失去所有的以后,也会绝望到坐在床边,想哭,却一直哭不出来,因为除了坚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幸,在叉君,父母,朋友的支持下,我还是勉强支撑着,侥幸过了这一关……其中经历的,反反复复的心酸,难过,痛苦,不断地振奋,努力,坚持,此时说来,也恍如一梦,不知从何道来。
如今,也要谢谢所有曾看轻我,贬低我,污蔑我的人,谢谢所有曾让我无助,哭泣,走投无路的人……不经历这些,永远不会有一个更加坚定的不弃,也不会让我明白,哪怕一点点温暖,也可以照亮最绝望的瞬间。
所以,在叉君看我恢复了一点,又开始催我更新的时候,我又重新打开了海蓝。
面对浓稠的黑暗,却依然要信仰光明,笃定且认真地走下去。
我希望能拥有这样的勇气。
也希望海蓝曾温暖你。
唔,又话唠地说了好长一段,说的话感觉一点都不像我的风格……
总之,不管怎样,我终于回来了。
希望你们都还在。
笑,大家好,我是x君,某弃写完这一段话后,还是不开心,情绪有点蔫,让我代她发文,她自己则去洗澡。对于她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也许你们听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从发生事情到结束,我一直陪着她,也看到她所经历的人和事,其中有些人的做法我看着都觉得匪夷所思,怎么能这样呢?所幸,也有伸出援手的朋友,这些人对某弃而言,就是点亮黑暗的一线光明。
这件事情,最后能够圆满解决,对某弃而言,也是她人生中一个宝贵经历,希望她能在这之后,越走越好……
别怕,我一直在。
第86章 接近真相的黎明〔已〕()
“导师;拜托您将大家召集到一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汇总所有的信息。”
从监狱中出来的安德里亚,脸色阴沉,步履匆匆,飞扬的衣角,仿佛裹挟着倾城风雪。
见她郑重的模样,希瑟也没有多问;只是应道:“好;我现在去找伊莲,墨菲这里留个口信;待会她出来就能看到。至于简;她要先把摔倒了的阿丽莎送回家;可能会慢点。”
“摔倒?”
“嗯,小丑有问题。”
“好,等我回城堡再说。”女骑士闻言,微微点头,但并不曾停下脚步,反而挥了挥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干脆地道别。
“你去哪?”
“被简恨到骨子里的桂冠剧院——诗人之厅。”
案发现场?
遗漏了什么线索吗?
只是略一思索,安德里亚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倏忽来去之间,竟连多一秒的眼神交流都多余——仿佛某种心虚地躲避。
徒留美丽的吸血鬼,躲在身后高大墙壁的阴影中,默然,静立,不言不语。
铺天盖地的白雪,倒映着锐利的阳光,刺进她银色的眼底。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幼时曾听过的一首歌谣——
我曾见过,青鸟划破天空,便落下了雨
我曾听说,鱼儿饮干河流,便游入了海
那秋末的落叶,腐透了山峦
那暮尽的太阳,烧着了云彩
毁灭,盛开,恍惚不再
离别,重逢,鬓发已白
漫漫人生,最易毁去的珍宝
唯有挚爱
=====
砰!
闷钝的响声,在墨菲的脚边绽开。
而那血肉模糊的人——如果这么软趴趴的一团还能称之为人的话——正是昔日,陪伴在男爵左右,从不离开的,凯瑟琳·劳伦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