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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头领,林教头,小人没甚本事,只是在官府里作了多年孔目,略有些心得,情愿与这位头领同去!”
王伦见状大喜,道:“如蒙孙孔目不弃,就上小寨坐一把交椅如何?”这人于林冲和徐宁都有大恩,在京城中名声也好,其东京六案孔目的出身,还要强过京兆府的裴宣,邀他上山坐一把交椅,也是应该。
那孙定闻言叹了一声,道:“小人走投无路,蒙王头领收留已是天幸,还敢求甚么名位?只恨不得隐姓埋名才好,也叫我那女儿女婿和亲家不受我的牵连!头领之位,万万不能胜任,王头领和林教头若可怜我时,与我个吃饭睡觉处,便心满意足矣!”
王伦见他言语客气,却不是推诿,实是担心连累家人,倒也没有再劝,只是好言安抚了他几句,便依他所言定下了,这孙定欣然领喏,一脸笑意的被裴宣搀扶着去了。
这时王伦望向牢房内那位御医时,牟介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触,牟介叹了口气,心中早已平静下来,想他脾气虽犟,却是个痛快的明白人,他遭此大难,虽不怕死,但也不愿枉死,眼见自己如今破了誓,又寻思即便逃出这沙门岛也无个落脚之处,外加心中也如孙定一般不愿连累家人,直开口道:“天下真有华佗那般名医,我情愿与他作个学徒!如若贵寨这位头领拿大言激我,小人也不敢计较,还请头领放我下山!”(。。)
第一四四章 暂别登州()
两位大府孔目身上加起来近五十年的断案经验果然了得,只见一个时辰不到,他们便在全寨犯人中择出一百一十多个有冤情又或罪不至死的囚徒。
见王伦不带要求,便要将自己救出火海,这些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各个是感极涕零,铭感五内。直对着王伦下拜不已,好不容易将他们都劝起了,这时邹润上前建议道:“哥哥,何不一把火烧了这鸟寨,免得再有人受苦!”
王伦何尝不想将这处人间地狱抹平,可是烧了这沙门寨又有何用?朝廷难保不会再在别的岛屿之上建起一座座新的沙门寨。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烧了此处倒是简单,到头来却是苦了这岛上的土居人户,将来重建的差事还不是都压在他们身上?我这里有个计较,还要多指望兄弟你叔侄!”
邹润见说忙抱拳道:“小弟和叔叔原在此间胡混度日,多少年了,也没弄出点响动来!要不是哥哥不嫌弃我叔侄两人粗鄙,还不知何时能有个出头之日!如今我俩能投到梁山上作个头领,这辈子也算是有出息了,哥哥与我们休要客气,有甚吩咐尽管说好了!”
王伦见说一笑,心道果然是爽朗汉子,当下将他拉到一边,道:“你们先随我回山,见见山寨头领,待歇息够了,我点起两百步军与你叔侄二人,就在这登云山伏下,也不打家,也不劫舍,用度山寨按季度拨与你等,唯有遇到那发往沙门岛的犯人,有冤屈的只管救下,若有好汉在其中时,尽可邀他上山。如何?”
邹润一听,叫道:“照啊!哥哥端的好计谋,直叫天下受冤之人有个出头之日!我还说烧了这鸟寨,哪里及得上哥哥这条妙计!”
王伦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再把杨林兄弟留在此处,便在要道上开几家酒店,由他打探消息,你们负责救人!”若光救囚徒的话,杨林一人就够了,之所以预备下这队人马。其实是王伦心中还有些放不下孙新、顾大嫂、双解、乐和这五条好汉。今日看顾大嫂和解珍解宝的模样,怕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将来真又发生了双解被冤之事,邹氏叔侄又给自己拉走了,只凭顾大嫂和孙新二人,搞不好会出甚么意外。
“哥哥考虑得这般周全,小弟还有甚么说得?只是请哥哥放心,我叔侄一定不负哥哥厚望!”邹润躬身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此间都妥当了罢?”王伦问道。
“小弟跟费保哥哥去抄那甚么寨主的家当,搜出一千多贯钱,而其他三四个管狱那里总共才抄得一千多贯!这贼厮。居然吃了这般多黑钱,够他几十年的俸禄了!”邹润骂道。
一千多贯?看来这沙门岛在世人眼里已是必死之地,以至于都没甚么人送钱过来央狱卒害人了。中原随便一个牢城营的管营只怕都比这沙门寨的寨主要肥,别的不说。那施恩借老爹在位攒下的家财之怕都能抵上几十个此间寨主了,怪不得这岛上居民、囚徒、狱卒三类人无一人过得称心如意。
“加起来两千多贯钱?都分给救出来的囚徒做路费罢,这钱咱们不拿也罢!”王伦吩咐道。
邹润才跟王伦打半天交道,总共加起来六七个时辰都不到。以前他对自己这位哥哥的印象只不过耳闻而已,如今见了真人才发现此人行事作风比自己听来的还要真实而震撼,想到这里。邹润下拜道:“哥哥这等慷慨仗义,江湖传闻果然不虚,小弟拜服!”
王伦爽声一笑,扶起他道:“我与你叔侄一见如故,日后都是一家人,切莫如此见外了!”
邹润见王伦这般平易近人,心中也喜,两人又攀谈几句,这时张顺过来了,对王伦禀道:“有八个兄弟受了轻伤,都包扎妥当了,剩下那一百多狱卒都关进监牢里了,也叫他们尝尝作囚犯的滋味!”
见弟兄们只是受了轻伤,王伦便放心了,先叫邹润去把那脏钱给分了,然后叫张顺点齐队伍,准备返程。
王伦带着焦挺先出了寨子,在外面等了一阵。只见牟介跟着一副担架出来,林冲在一旁护着,王伦见状迎了上去,上前一看,发现王进还没有醒来,只是周身已被洗净了,换了套新衣裳,比初见他时看起来强得多了,这才暗暗放心下来。
这时一群囚徒往这边涌来,顿时叫王伦的亲卫拦住,这些人跪在圈外哭道:“王头领救了我等性命,还发路费与我等,小人们一生一世不敢忘记王头领的大恩大德!”
王伦见状朝焦挺点点头,这汉会意,带着亲卫将这些人扶起,王伦对他们道:“你们一身伤病,是跟着我先到了青州再说,还是在南岸分别?”
众人见说反应不一,有些归心似箭,直接便想回去见见久别的亲人,有些一筹莫展,深感无路可去,更有一些想走却被身子所累,这时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都沉默下来。
王伦见状道:“留你们在这登州也不安全,到了青州再说罢!”众人见说都无异议,拖着这具老弱残体,确实独自一人难以脱难。
这时张顺也领着水军退出了这座营寨,大家集合完毕,都往停船处疾走去,此时逃出生天的囚徒们心中紧张,经过刚刚一番水米滋润后,只觉浑身都是力气,飞也似的逃离这座沙门寨,倒是比梁山水军行进的速度还要快。
水军们见状不依了,想他们乃是梁山好汉中的精英,岂能输给这些体弱不堪的犯人?当下也是加快了步伐,只见这两队人飚着劲,行不多时,大家已是来到水边,王伦和林冲招呼大家先上了船,幸好租来的船只较多,此时添了这一百多人也不显得拥挤,王伦最后才和孙定、牟介以及王进的担架上了同一只船,直往南岸而去。
一路上孙定和牟介回头看着背后那座孤岛,叹息连连。都想着自己昨日还是阶下囚,生死由人,如今却脱离火海重新为人,心中都是感慨良多,摇头不已。王伦见他们如此,便主动和他们扯一些轻松的话题,说一些大家都熟悉的人,渐渐聊到徐宁得子,直把孙定听得大惊,道:“徐教师不是叫高俅这贼厮给害了?!”
王伦一笑,把当日情形说了出来,孙定久久合不拢嘴,直叹道:“连老天都不忍见忠良受害呐!王头领是个有心人,有心人!”一直面无表情听着大家说话的牟介此时也是心有所思,一直绷着的脸渐渐放松起来。
众人说着话,不时发出阵阵欢笑,气氛一欢快,路途就显得短了,没过多久,渐渐可以看得到海岸了,这时船队中响起一阵惊呼声,原来岸上正齐齐排着上千人的一队骑兵,孙定此时也是大惊,只见那些人都点着火把,身上穿着的制式盔甲一看就是禁军配置,只把孙定看得心跳不已。
林冲见状一笑,对惊慌中的孙定和牟介道:“岸上是哥哥留下的接应人马,孔目和太医勿忧!”
牟介见说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一点头,孙定倒是猛盯着岸上的人马打量,良久方才叹道:“我在东京时也算是眼见得多耳听得多了,只是我大宋境内能够凑齐这般马队的山寨,我还是第一次见!”
王伦和林冲对视一笑,看看就要上岸了,岸上早有人过来接了船,大家纷纷下船,这时鲁智深带着自家山寨的几个头领以及孙新、顾大嫂上前接着王伦,王伦见这对夫妻也来了,心中有些意外,上前道:“此次多亏了贤夫妻引荐邹氏叔侄,不然小寨岂能这般容易救了裴孔目的两位妻舅?托了两位的福气,此番竟意外救得王教头和孙孔目牟太医,实是万幸!”
孙新顾大嫂不识得王进、孙定和牟介,只是拱手谦虚,哪知鲁智深一听,赶上前来道:“哥哥,哪个王教头?”
王伦一笑,道:“便是九纹龙史进兄弟的恩师,被高俅害了的王教头!”
鲁智深一听大喜,就要去寻王进,林冲见状将他带到王进的担架旁,鲁智深见他被折磨成这副样子,顿时大怒,开口直骂,林冲叹了口气,直在一旁相劝。
王伦在这边和孙新顾大嫂说话,不好撇下客人,见解珍解宝没来,王伦问道:“解珍解宝两位兄弟回山了?”
孙新脸色微微一僵,这时顾大嫂笑道:“这两个孩子不懂事,我直叫他们回去了,江湖上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瞎搀和的!”
看来这位大嫂是怕解氏兄弟叫自己拐走,此时活像个护着孩子的家长,见她这般为解氏兄弟着想,倒叫王伦暗暗有些感动,笑道:“他们兄弟得了嫂嫂这位大姐,不知多少年修来的福分!今番我山寨欠贤夫妻一个人情,日后但有难事,递个信上来,王伦闻讯即至!”(。。)
第一四五章 好客东道主()
由于带着一百多个伤病,梁山军马从登州蓬莱到潍州昌乐这五百里路途,走走停停直花去了将近半月的时间。前面不远便是青州地界了,离北清河南岸也就百十里路程。此时队伍经过一夜休整,再次启程,直往寿光县行进而去。
好在大功告成,王伦也不赶时间,这一路行来倒也自在,正好可以蓄养马力。若只如前来救人时那般日夜兼程,光马匹的损耗,就要叫山寨吃不消了。
幸亏这一路上也曾遇到几拨马贩,不但将他们手上的马匹包圆了,还嘱咐他们日后也不必辛苦到处卖马了,手上有好货时,只管送到梁山来,亏不了他们的。
这些人初时还惊慌失措,生怕被这队官军白白夺了马去,叫自己赔个血本无归。后来见这队人马不但给钱,其中有几个将军甚是识马,那价格给得极其公道。钱货两讫后,等手上捏着真金白银时,大家这才把那颗忐忑之心吞回肚子里。唯在最后听说他们是济州梁山上的好汉时,这些马贩方才恍然大悟,各个顿把胸脯拍得天响,一力应承要把消息散播出去,直叫同行们但有好马时,一定送到山上去。
故而此时扣去损耗,队伍中的马匹总数不减反增,直比刚下山时还多了百余匹。
“哥哥,再有三两日便能到北清河了,小弟两位妻舅想回去接了家眷上山,小弟想跟他们一同过去接人,还请哥哥恩准!”这时几个头领都聚在队伍中间边走边聊,裴宣见王伦心情不错,便禀告道。
“唔?裴兄你接妻小时没将大哥二哥的家眷一起接来?如此来去又是三千余里,你身子骨扛得住么?”王伦见状问道。
这位孔目虽然略会些武艺,却不过点缀而已,实不是练家子。想他自流配千里到河北获救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接了老妻女儿。闻得两位妻舅被陷后,又是千里迢迢疾奔回来搬救兵,还没休息好又往这沙门岛救人而来,想他这半年里东奔西走就没停歇过,马不停蹄一直在赶路,此时若再又赶回京兆府去,真不知他还扛不扛得住。
裴宣叹了口气,正欲咬牙应承,不想这时一边的杨林出言道:“不如小弟代孔目哥哥前去一番?大哥二哥指名路径,再写封信便好!小弟往年时常在江湖上行走。接几位家眷应是话下的!”
这位锦豹子自上山以来,看到山寨人才济济,一直觉得自己未立寸功,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此番自告奋勇随同王伦出师救人,虽然和邓飞共同举荐了邹氏叔侄,但仍自觉功劳不显,心中难安,此时遇到山寨要用人时,便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