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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人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个爆栗,只听他身后一个小头目气愤骂道:“叫你学老爷说话!居然一字不改,存心的罢?”
那被打的喽啰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退到一边,只是忽然想起正事,重新警惕的望向林冲。
林冲见这两人身上强人气息极重,这在此时的梁山士卒中,已算是极难见到的景象了。在本寨中,莫说是投山的百姓,就是由其他山寨加盟的小喽啰,都在思想教育的熏陶下和严厉军法的威慑下,慢慢脱离了从前那种喽啰习气。他实在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梁山林冲,特来拜见寨主!还请两位引路!”
那鹦鹉学舌的喽啰道:“哥哥才派人回去不久,怎么这位自称林教头的,来得这般快?看他一身官军打扮,莫不是冒充的罢?莫不是有歹意罢?”
那头目见说盯着林冲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哥哥身边有个长大的汉子,昨日演练武艺,把咱们山寨的两位邹头领都给镇住了,有他在,此人就是刺客,也近不得哥哥的身!如此把他带上去罢!”
林冲见说有些啼笑皆非,只是也没多言,急匆匆的催着两人在前引路,走了几里远近,这三人外加一马进了山寨,正遇上韩世忠和李俊在那里说话,韩世忠一见林冲,不禁大惊,道:“如此神速,莫不是神兵天降也!”
李俊见了林冲也是大喜,道:“来得巧不如来得早,咱们盼教头,可都是望眼欲穿啊!”
林冲呵呵一笑,朝李俊拱拱手,对身边头目道:“警惕性不错,只是日后不得拿哥哥安危来开玩笑!”
那头目咂舌道:“真……真是林教头啊!”
“我本部人马马上过来,杨林头领也在其中,认准了便放人进来!”林冲此时也没多说,只吩咐道。
那头目点头不迭,伸着舌头去了。林冲上前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道:“良臣,以前是我误解你了,莫要见我的怪!”
韩世忠见林冲神情郑重的跟自己道歉,有些措手不及道:“这……也是因小弟以前不着调啊!林教头放心,我韩世忠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了,这山寨就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兄长!”
李俊见状,会心一笑,转身往聚义厅中知会王伦去了,只见他悄无声息的走在路上,也没打搅这两条正在交心的好汉。
没多久,王伦和李俊,焦挺三人快步走出,一见林冲和韩世忠相处融洽的场面,王伦心中也喜,笑道:“兄长真是来得神速啊!”
林冲亲眼见了王伦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道:“还是良臣立了大功,在船上救下哥哥不说,此番有了飞鸽传书,真是叫我山寨如虎添翼啊!”
韩世忠此时和林冲聊得投机,难道谦虚一回,嘴中“哪里,哪里!”说个不停。李俊见状笑道:“还是你会救人!真是捡到宝了知不知道!”焦挺见说心中暗笑,自家山寨最会救人的,哥哥不排第一,虽敢说第二?
“以后我再出海,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一只鸟儿!”此时却听李俊发着感叹道。
“备肯定是会给你备上,只是不便之处还是先说在前头,这海上不比陆地,海风甚劲,飞鸽极其容易迷失方向,十之七八一去不返,兄弟心中得有个准备!”王伦见大家对飞鸽传书由之初的疑惑不解,到现在的极度乐观,深感此时有打打预防针的必要了。
李俊闻言一叹,道:“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用它了!”说完忽然神色一滞,想起自己已经成了光杆头领的事实,不禁黯然。
王伦见李俊神色忽然不对,想起他弃船之后便一直情绪不稳,当即问林冲道:“那三艘千料海船已经下水了?”
“刚下水没两日,便收到哥哥的信,小弟先带着本部和哥哥两百亲随上船赶来,徐教师和吕方、郭盛两位兄弟等下一趟便到!”林冲禀报道。
“这三艘船便先拨给兄弟了!”王伦拍着李俊肩膀道:“再说弟兄们来得这般快,只怕我山寨的客舟还停在水师营寨中,等打探消息的邹氏叔侄回来,咱们合计合计,到时候连本带利叫这厮们给我吐出来!照旧规建兄弟麾下!”
李俊闻言,脸色好了许多,这时却见林冲斩钉截铁道:“此番定要拔了这颗钉子,免得叫他们再威胁到我山寨来去水路的安全!”韩世忠和焦挺见说,都是重重点头,这辈子能把自己追的这般狼狈的对手,登州水师算是头一个。此仇不报,算甚么好汉!
“对了,此时萧军师还未回山?”众人一起回厅时,王伦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回来!不过哥哥勿忧,萧军师才智过人,手下又是秦明、唐斌、杨志、张清四位兄弟这般大将,就是王观察使亲出,我怕他也占不到军师半点便宜去!”说到这里,只听林冲叹道,“到底陆路不比水路,沂州看着离我山寨不远,哪知哥哥此番从海外归来,军师却还在路上……”(。。)
第二七三章 战前会议()
今日的登云山,迎来了建寨之后最为热闹的时刻。
打探消息的邹润和邹渊是在昨日晚上赶回的,心急如焚的孙新和顾大嫂夫妇一大早便来到山寨,而最后的援军徐宁和吕方、郭盛都是在中午抵达登云山的。
一位中等,相貌儒雅的将军在王伦的引领下,来到孙新、顾大嫂跟前,抱拳笑道:“贤夫妇大名,小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甚慰我心!”
“不敢不敢!敢问将军可是金枪手徐教师?久闻梁山泊有个金面将军,不想便是阁下!”顾大嫂忙回礼道。
“久闻将军被高俅那厮陷害,不想在梁山安了家!真是老天有眼,不叫好人遭殃啊!”孙新叹道,他兄长也是禁军中的厉害角色,故而他虽远在登州,却也闻得这些军中秘辛。
徐宁上山说起来虽然只有一年有余,但这段日子却叫他过得无比的惬意和安心,比起官场上的勾心斗角、阿谀奉承,这个顾家的好汉还是更习惯现在的生活,可谓谈笑有知己,往来不糟心,当下只见他望着孙新夫妇风轻云淡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不是高俅那厮害我,小弟哪知浑浊之外,还有一片桃源?”说完对着王伦会心一笑,道:“乐不思蜀喽!”王伦见说也是摇头而笑,言语间很是自然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
孙新和顾大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中察觉到一丝震撼。一位赵官家御驾之前的禁军教师,此时居然这般享受落草的生活,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前有林冲,后有徐宁,都是东京禁军里拔尖的人物,此时都心甘情愿的投入那位白衣书生麾下,情同兄弟。说明了什么?这对夫妻都不是混沌人,此时虽不言语,却在心中自有他们的感悟。
“这两位是我亲随头领,穿红这位是小温侯吕方,穿白这位是赛仁贵郭盛!”王伦笑着跟孙新和顾大嫂介绍道。
“听说解珍、解宝兄弟陷在牢中。贤夫妇莫要担心。放着我们几千兵马在此,踏也踏平了登州城去!”见王伦很是重视这对夫妇,郭盛开口劝慰这两人道。
孙新闻言忙道:“小弟何德何能。能得贵寨好汉如此相待……”
“不是这般说!当日要不是贤夫妇,我等哪里去寻邹润、邹渊两位好兄弟?若没有这两位兄弟带路,我又怎能救出裴兄弟的两位舅子,如此也遇不上王教头这条好汉了!贤夫妻的情谊,我王伦一直放在心上,此时能施薄力,回馈二位恩情,是小寨荣幸!”王伦说到这里,又感叹一声道。“只是苦了解珍、解宝这两位兄弟!”
饮水当思源!其实有些话王伦不好直说,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数。当初要不是孙新帮着找到邹氏叔侄,缩短了上岛前的准备时间,王进熬不熬得过那段时间不好说,但是牟介绝对是要死在沙门岛狱卒手上的。
孙新和顾大嫂闻言感慨万千,当时自家夫妻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其实当时王伦便赠了金子给自己兄弟,完全可以说是还了人情。不想事情过了这么久,对方还把此事记在心里,仍念念不忘自家的好处。想到这里,孙新、顾大嫂夫妻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豪杰甘上梁山了。
服了!心服口服!
“有王伦哥哥照拂,我现在是不担心我那两个兄弟出不出得来了!”顾大嫂叹道,“我现在要求哥哥一件事,还望哥哥千万应我!”
“但说无妨!”王伦首肯道。
“我那两个兄弟此时在登州也待不下去了,天下虽大,却也没有容身之处,还请哥哥应我,收留他们上山,该打该骂,由哥哥便,只是对他们好一些!”顾大嫂含泪道。
王伦很是理解的朝顾大嫂点了点头,这位对兄弟疼爱胜过爱己的妇人,当初怕解珍、解宝和自己走得太近,如今又亲口将他们托付给自己,虽然前后两种做法截然不同,但无不包涵了姐姐在不同形势下所展现出来对弟弟始终不变的浓浓亲情。
“你说的甚话!哥哥怎是那等人!”孙新此时终于在浑家面前挺直了一回腰板,用教训的口吻道:“我等过三五个月便也上山的,到时候两位表弟就在眼前,我说你就不要闲操心了!咱们都进去,别耽误了哥哥们商议大事!”
顾大嫂抹着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王伦便请大家进厅议事,唯有韩世忠故意落在后面,悄悄对孙新伸出大拇指,孙新见状,赧颜一笑。
“咱们两个带人埋伏了两日了,那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澄海和平海水师并一处,分驻两个营寨,每支水师都下辖两个指挥,不到一千人,其中还有一半是水手,战兵更少”等众人在大厅中坐定了,邹润给新到的头领介绍情况道。
“这厮们敢在海上拦截哥哥坐船,此番便叫他们在陆地上尝尝咱梁山的厉害!”郭盛愤愤不平道。
“我觉得宜早不宜迟,不然咱们的客舟叫这厮们转卖了,却去哪里寻去?”李俊开口道。
邹渊见说一笑,道:“李俊哥哥,你就放心罢!他们就是联系熟客买家,这一来一去,也不是三日五日的事情,我等全伙齐聚,只等哥哥一声令下,说动手便可动手!另外据我所知,这澄海、平海下面都装备着好些大船,等咱踏平了他们营寨,还怕这些大船张翅膀飞了?”
一想起那天叫六艘大舰围追的场面,就让李俊心底涌现出一种屈辱感,只见他沉声问道:“那日在海上逞强的,是澄海水师还是平海水师?”
“应该是澄海水师,平海水师最大的海船也才两千料,跟咱们山寨的客舟一般大小!”邹润想了想,回道。
李俊点点头,道:“此仇不报,我李俊誓不为人!”
“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不要太过伤怀!”王伦见他动了怒,劝道。李俊见王伦开了口,点头回应道:“哥哥,小弟愿去攻打澄海水师!”
王伦想了想,道:“另外我闻此处还有个甚么刀鱼寨,虽是厢军编制,却也有些力量?”
“有,他们的职责是协助守备沙门岛,驻地不像澄海和平海水师,离城池较远,人数也不过三百来人,战船最大不过四百料,其他多是刀鱼小船,翻不起多大风浪!”孙新这时出言道。
王伦朝他点点头,望着厅中诸将道:“敌在明,我在暗!现在的形势是,对方城外有水师四营,两营结为一寨,与城中一营宣毅步军成犄角之势,另有刀鱼寨厢军约三百人,大家有甚么好建议?”
林冲这时出言道:“可出一军攻打城池,城池被袭,城外驻军虽是水师,不可能无动于衷!咱们再埋伏几只骑兵,半路而击之,以马军对水师,优势尽在我手!”
“林教头所言正是!贪财者必怕死,那太守既然如此贪财,我等营救解氏兄弟时,顺势在城里闹将起来,还怕他不招援兵?只是咱们在城里的兵力不可太多,多则恐叫他无心念战,弃城而逃。也不可太少,毕竟他城里驻扎着一营步军,少则叫我山寨吃亏!如此小弟愿带本部人马徒步分批入城,等天黑时劫狱!”说到后来,只见徐宁起身跟王伦请战道。
王伦觉得林冲和徐宁的计策不错,点头道:“还有哪位头领有建议?”
众人都是赞成林、徐之策,纷纷请战,王伦想了想,起身道:“林教头带本部人马,埋伏在澄海军入城大道上,徐教师则应付平海军,另外邹润、邹渊两位带八百人马,看住刀鱼寨,若是对方龟缩不出,到时候大家见机行事。至于进城劫狱,便由我和焦挺、吕方、杨林带着一百亲卫,五百登云山喽啰分批入城,另外韩世忠、郭盛带着四百马军在城外接应!”
林冲和徐宁见说都道:“怎好叫哥哥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