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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书见老军旅闻达急成这样。消息应该不假,只见他当机立断,急问闻达道:“你身边还有多少军马?”
“云捷第一指挥还在小将身边!”闻达拱手道。
“立刻在留守司门口集结,本官少时便来!”梁中书留下一句话,拖着夫人便往屋内更衣去了。
闻达见状。回身便走,陡然感觉这时有人抓住自己双腿,闻达低头一看,见是谢都管,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他道:“谢都管,你这是作甚?”
“都监大人不记小人过,万乞救命呐!”在性命攸关的大事前面,脸面又值几钱,谢都管豁出去了,只是抱着闻达大腿哀求。
闻达猛的将腿一抽,嘲讽道:“你是太师府上的奶公,赵官家见你都要笑一笑的大人物,哪个贼人吃了豹子胆敢杀你!”说完并不停留,大踏步走了,左右见状,急忙追上闻达,忐忑道:“都监怎地如此不给都管面子?”
“他一个将死之人,给他甚么面子?”闻达冷哼一声,回头瞟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谢都管。
且说梁中书和夫人回去穿好衣裳,蔡夫人还要叫丫鬟收拾细软,梁中书苦劝道:“留得性命在,还怕捞不到钱财?都弃了弃了!”当即拉着夫人就往后面马厩而去,夫人道:“相公慢些则个,奴家跑不快,何不吩咐下人将马提来!”
“咱们逃命,又带不上他们,再打照面又有何益?若是他们苦求,央你我带他们一起走,咱们怎处?”梁中书边跑边道。
蔡夫人见相公心细如发,心中大是感慨,脚下也不免加快步伐,两人到了马厩,也不叫醒马夫,自去取了那匹宝马。
这匹马却有来历,名唤火块赤千里嘶风马,跑起来端的是健步如飞、两翼生风,有此良马在手,故而梁中书此时倒还不怎么慌张。
只见他将夫人先扶上马,然后自己也上了去,护着娘子,一路撞出府来,正遇上门口的闻达,道:“将军,从哪个门走?”
“西门破了,东门又是贼寇下寨之处,小将看走北门的好,贼人估计我们要走南门去东京,此时还是北门安全!”闻达拱手道。
“都依将军!”梁中书此时对闻达言听计从,哪里肯乱发表意见。
众人正要走时,忽见府内涌出一众仆役,带头的便是谢都管,抢上前来,跪地相求道:“夫人呐,夫人不能就这般丢下我等啊!”
蔡夫人左右为难,回头去看梁中书,梁中书大喊道:“肃静!成何体统!本官这便派军兵护送你们出城!”梁中书说完朝闻达递了个眼色。
闻达见状,叫过身边一人,大声道:“你去传令,叫索超带本部人马过来坚守留守司,保护恩相家小周全!”
梁中书一听,心中暗夸闻达会办事,大声道:“索超是本府里有名的猛将,有他护持,尔等勿惊!快去收拾东西,等索将军来了一同出城!”
大老爷都发话了,而且传令的人也去了,索超在城中又有勇名,大家心里哪里怀疑,都进去取私房财物去了,只有谢都管人老成精,道:“相公、夫人万望带我则个!”
梁中书将马一催,已经跑开几步,一个声音飘荡在空气中“闻将军找匹马与他!”闻达叫裨将率队跟上梁中书,拔马到谢都管面前,笑道:“都管会骑马否!”
“我府里就有马车,我这就去牵来!”谢都管连声道。
“不会骑马!?那就没法子了,还是跟索将军一起走罢!”闻达说完,催马往大部队赶去,只留下谢都管愣在当场。
闻达纵马赶上梁中书,梁中书那匹马甚是雄峻,此时马身上虽坐了两人,速度丝毫不减,这三四百骑直往北门而去,这时王太守正带着一干公人在北门巡视,见梁中书跑了,在城门上跺脚大叫道:“还有下官啊!我还没走啊!”
……
等索超急匆匆带着百余人赶到留守司时,此处已是乱糟糟一片,梁中书府上许多丫鬟仆役,一见索超,如见救星,都围了上来,道:“将军救命,带我们出去罢!”
若是叫索超上阵搏杀,他二话没有,哪知梁中书和闻达留了这么个乱摊子给他,直叫他一个头有两个大,被这些人吵得实在受不了,回身道:“周瑾何在!”
周瑾见师父焦躁起来,忙上前应声,只听索超道:“闻都监传的甚么令?到底叫咱们是坚守还是突围!?”
“闻都监传的令是叫我们坚守,保护留守相公家眷周全!”周瑾忙回道。
“怎地这些人又说留守相公叫我们护送他们出城?他们四条腿的跑了,却叫咱们两条腿的过来,怎地送他们出城?”索超愤怒道。周瑾也是心中有一团火无处发泄,这时一个绝望的哀嚎之声引起他两人的主意:
“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各自飞……相公不顾家人,将军不顾小卒,都活不了了,都活不了了……”
索超认得这个瘫坐在地上如疯了般的老头,不正是梁中书府上那个都管谢老头?望着徒弟楞道:“听说他甚得梁中书夫妻信赖,怎么跑的时候也不带上他?”
周瑾也认识此人,当年就是他和杨志一起押送的生辰纲,结果他回来了,杨志却无影无踪,此时听到师父言语,周瑾嗤笑一声:“老丈人家狐假虎威的东西,哪个女婿能真喜欢他?”
忽然间,只听千马奔腾之声在远处的街角响起,纵然无知无识的仆役也知道,这绝不可能相公派来的援军,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顿时慌做一团,作鸟兽散。
在场的百余军卒到底是索超带出来的,好歹有些胆识,虽然惊恐的四处张望着,还好没有和梁府仆役般溃乱,谢都管忽然怪笑道:“出刀啊!挺矛啊!为你们的闻都监捐躯啊!还不给他们争取时间,好叫他们逃得远远的!”笑到最后,这个老头忽然抱头痛哭起来,嚎道:“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在老爷们眼里原来都是一样的,不值一文啊!”
索超和周瑾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眼里的怒火和无奈,只听周瑾忍不住道:“师父,咱们不是怕死的人,可是为这些人去死,窝囊啊!”
索超见说,将大斧一撇,望着周瑾骂道:“干!上午给人捉了装硬汉,晚上还没遇上就要投降!?罢了!老子死就死了,把个鸟事弄这么复杂作甚!”
第三一五章 这应该我此生最后一次投降()
“索将军,咱们有仇!?”
遇上索超不要命一般的打法,林冲心中有些纳闷。此人半日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此时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
索超见林冲发问,手上大斧不停,嘴中却交代着后事:“休要问,说来羞煞人!林教头,小将求你个事!”
林冲见说,瞧个破绽,使力压下索超的金蘸斧,道:“请说!”
索超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闪烁的火光下,浮现的是一张张神情关切的面孔,都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索超长叹一声,收回目光,望着自己的对手,诚恳道:“林教头,我死之后,莫要为难我的弟兄,他们如要上梁山,还望照顾一二!”
林冲闻言一愕,看到索超决然的眼神,旋即恍然大悟,对索超道:“这些弟兄,还有谁能有你了解他们,还是你领着他们上梁山罢!”
“我没脸去!来罢,此番见个高低输赢!”索超说完,抽出兵器,复又横扫过来,林冲一笑,也是奋起神威,与他相搏。索超见林冲拿出真本事来斗自己,不由兴奋起来,暗道:“若是死在这个人手下,倒也不曾辱没我!”
既怀着必死决心,只见他手上那柄金蘸斧如开天辟地一般抡来,直比平时流畅许多,林冲一时间,倒也叫这种只攻不守、难得一见的打法给绊住,此时索超整个人显得极端兴奋,手上那柄斧头使出如有神助。
在这生死之际,索超对这柄金蘸斧的运用,又有了新的领悟。
就在他微微分神之时,不防林冲长枪入怀,只见这枪并不直入,只是左右一敲,然后发力一挑,索超再也握不住大斧,顿时兵刃失手。
索超见状。急忙去取佩刀,林冲知他性格刚烈,怕他想不开,将他打落马下,解珍、解宝见了,急忙上前索超,一人取绳索,一人大声道:“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你这人怎么偏想不开!”
“他就是想得太开了!”林冲望着被按倒在地的索超,对身边见习的两个步军头领叹道。
这时索超的部众都急急奔上前来。刚才索超和林冲的交待后事他们也听到了。这种对敌人的信赖之情。直叫他们动刀不是,不动刀也不是,都是僵在当场,这时索超大喊道:“周瑾!看好他们。别又瞎装硬汉!林教头,看在大家禁军同袍一场,给我来个痛快的!”
林冲见他是无论如何消停不了了,转身朝索超走去,周瑾大骇,叫道:“林……林教头……”
“不碍事!”林冲回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走到索超面前,索超咧着嘴,望着林冲笑道:“死你手里。我不冤了!”
林冲苦笑一声,回道:“你若死我手里,我才是冤!”
索超还在想林冲话里的意思,忽觉颈后一痛,随即失去意识。林冲回头对解珍和解宝道:“好生照顾。哥哥很是看重于他!”
解珍、解宝对视一眼,都是重重点头,解宝索性把索超背在背上,林冲一笑,对麾下道:“进去搜!”
周瑾见索超无事,放心下来,犹豫一阵,上前对林冲道:“梁中书和闻都监早投北门走了!”
林冲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撒谎的模样,点点头道:“带着你的弟兄,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此处!等我回来,便带你去见哥哥!”
周瑾默默点头,朝林冲拜了一拜,随即转身招呼部众去了,林冲又对解氏兄弟道:“两位带三百马军镇守在此,我去北门看”
两人当即领命,林冲带着剩余弟兄,直往北边赶去,等他到达目的地后,只见大名府北门门洞大开,守军此时已是逃得差不多了。林冲留了一都马军守门,率众出城追赶二十里,却是一无所获。
见离城颇远,林冲寻思要带人返城,哪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时在前面树林里面,忽然有一伙人撺将出来,这伙人一见林冲的马军,还以为是城中溃兵,都是上前大声呼喊,林冲听他们喊甚么“王相公在此……”,不负所望的上前将这伙人都缴了械,经俘虏指认,其中一个气喘吁吁地的中年男子,正是本府的王太守。众人大喜,此番终于没有白跑一趟,满载夯货返城。
再次返回北门时,此地已经有自家步军值守了,为首两人,正是黑旋风李逵和混世魔王樊瑞,两人看到林冲,都问道:“捉了梁中书那厮不曾?”林冲回言梁中书和闻达先跑了,此番之捉得王知府,并把此人的部下都交给陷阵营看管,只带王万苍回去见王伦。
樊瑞亲自接收了俘虏,却见李逵瞪着王万苍骂道:“你这厮没用,跑都跑不赢他!怪不得梁中书作大相公,你才能作小相公!”
王太守羞愧无地,李衮、项充都是哈哈大笑,鲍旭有些纳闷的问道:“黑哥,甚么是大相公,甚么是小相公?”
李逵也直挠头,朝林冲问道:“教头,你最有学问,说给我兄弟听听!”
林冲笑着跟他们解释了留守司和大名府的区别,四人还是懵懵懂懂,樊瑞上前道:“你们几个,往日闻先生教你们识字,你们躲懒不去,将来等你们自己做了大相公、小相公的,到时候名字也不会写,说出去丢死个人!”
林冲大笑,上前提了王万苍,跟众人告辞了,樊瑞上前道:“师父此时在留守司衙门,教头只顾去那里寻他便是!”
林冲谢了,却见李逵等人扯着樊瑞理论,林冲摇头苦笑,飞马而回。等他到了留守司时,正遇见许贯忠在门口调度人手,林冲把王太守交给许贯忠,许贯忠望了一眼这位本府父母官,冷冷道:“王相公,马大夫叫我问候你!”
王万苍一听,暗叫不妙,浑身发抖,许贯忠将他一提,转头对林冲道:“林教头,哥哥刚进去了,准备劝索超哩,你若无事,进去帮着劝劝也好!”林冲见说,连忙和许贯忠拜别,赶入大堂去了。
林冲进来时,见安道全在给索超扎针,便上前把军情都跟王伦禀报了,王伦低声跟林冲说了几句,只见这时索超悠悠转醒,见王伦、林冲还有徒弟周瑾等人都在场,自己此时绝不可能是到了鬼门关,出言埋怨道:“林教头,你害得我苦!”
堂上众将都笑着望向林冲,林冲上前道:“刚才多有得罪,只是将军英勇,不该就这样辞世!”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现在树都没皮了,我哪里还有脸!”只见索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