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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布置完了,唯一剩下的问题便是粮仓中的如山一般的粮草了。说实话,王伦也不愿意放弃这多达二百七十多万石的粮食,可惜这些粮食换算成后世的单位,总重达十六万多吨,这表示起码需要一万辆载重量在十六顿以上的东风卡车从大名府往济州运送除掉派发出去的一百多万石粮食,剩余的也起码有六、七万吨重,很显然,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这个数目的战时运输,是难以办到的。
想清楚了这一节,只听王伦又道:“另外,除了派给百姓的粮草,还余下一百多万石,这样,贯忠,你去请卢员外出面,看是或卖或换,将这批粮食换成金银或者货物,具体情况,你们商量着办。我的意见是,最好换成金银,如若有难度的话,则退一步,尽量换重量轻、价值高的商品!像陶瓷器之类的易碎品就算了,这一路上还不知多么艰难,别到了山寨,全剩一堆碎片了!”
“我这便去转告卢员外!他是河北第一财主,这些事情应该话下!”许贯忠笑道,说完,许贯忠和萧嘉穗点点头,两人一起向王伦告辞,踌躇满志的出了宫城。
“明人不做暗事!仇县丞,还想听到甚么时候?”王伦望着躺在担架上的仇悆,忽开口道。方才焦挺就察觉到此人异常,中途曾与王伦耳语几句。
仇悆叹了口气,缓缓坐起。到底是有胆有识、连史书中都有传记的人物,此时虽身陷敌营,却在脸上毫无惧色,望着王伦道:“王寨主,久仰了!”
“想不到区区薄名,能叫仇县丞闻之,实不敢当!”王伦笑道。
“王寨主以机密事并不避在下,看来仇某命不久矣!”仇悆缓缓道,“只是临死之前,能否问寨主几句?”
“请说!小可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人开口就好办了,怕就怕他无欲无求,死不做声,王伦心道。
“多谢!”仇悆起身整了整官服,郑重道,“敢问寨主之志,如黄巢否?”
第三二八章 赌约()
大半年前宋江在江州题反诗,曰:“敢笑黄巢不丈夫!”,此时仇悆开口又是黄巢,看来这个将李唐搅得天昏地暗的落地书生,在这宋朝名气还是很大的。
“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王伦笑了起来,反问道,“县丞怎不问我志如刘邦否?”
“汉高祖斩白蛇起义,抵抗暴秦,最终建立大汉,功标青史。寨主虽然志向远大,但我大宋官家并不苛暴,寨主哪里去做刘邦?”仇悆嗤笑一声,回道。
焦挺虽然听得不大明白,但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小文官正在嘲笑自家哥哥,忍不住喝道:“你这贪官,莫非是嫌我梁山的刀不利么!”
仇悆冷哼一声,不言不语,焦挺正要发作,却见王伦摆了摆手,对仇悆道:“官家不苛,手下却皆为刮骨熬油之人;官家不暴,手下却尽是不恤百姓之辈;仇县丞,你是个明事理的人,若你在县中所用之心腹,都是为非作歹,大奸大恶之辈,我骂你一句狗官,你会觉得无辜么?”
仇悆一时被王伦说得无言以对,此时蔡京把持朝政已十数年,满朝浑浊,不是狗咬狗,便是鬼打鬼,他只是区区一介县丞,但好歹也是大宋文官体系内的人物,对这些毫不陌生,自然知道对方所言的都是实情。
“听说县丞是进士出身,王某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不过有个道理,王某还是知道的!若是看一个上位者的成色,最直观的方法便是看他用了甚么人!偶尔用一两个奸佞,有可能是看人失误,但是偶尔才用一两个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蔡京、童贯、高俅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你说这样的官家,只是被蒙蔽了圣聪?”王伦望着仇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将那些甚么“皇帝还是好的,只是被奸臣所蒙蔽”的幼稚幻觉毫不留情的戳破。
仇悆见说长叹一声。久久无语。王伦的话叫他辩无可辩,只是确实也没有甚么好替这些人辩的,官家和蔡京不但是艺术上的知音,官家更是离不开蔡京替他捞钱保障他享乐的手段,之前官家虽然曾有罢黜蔡京之举,但是后来的宰相却没有蔡京伺候得他舒服,直叫官家又念念不忘于蔡京。将他复起,始终离不开他。
见仇悆被王伦说得哑口无言,焦挺心中暗觉爽快。要不是听哥哥说这厮是个好官,他早叫他好看了。王伦刚才所说的话。他虽然不大懂,但是形势还是看得明白的。这时他忽然想到,这样的官儿不比江湖好汉,江湖上的汉子相互瞧不顺眼了,大家拳头上见高低。只是遇上读书人。但凡骨头硬一些的,你打他一顿,他心里依旧还是不会服气。要彻底让他认输服气,唯有在他最擅长的口舌之上他接不上话来。这才是最让人爽快的事情。
而此时哥哥一番话,显然是占了上风。看着姓仇的刚才还自信满满的模样,现在却连遗言都不好意思多讲了。焦挺笑呵呵的,抱胸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仇悆低头不言,王伦也不催促,只是远眺气势磅礴的宫城,这时只听仇悆在背后道:“哪朝哪代没有奸佞把持朝政?终归会有仁人志士壮怀激烈,将这厮们一举铲除,还我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等仇县丞做了宰相,蔡京不用你除,老都老死了!”王伦摇头道,现在的情况哪里容得大宋这具病体自己排毒,过不了几年,一个手持利刃的新邻居,就要粉墨登场了。到时候可不是几个细胞在体内厮杀,对方是能要你命最好,如果力有不逮,纵然退而求其次,也要将你截肢分解。
仇悆闻言,沉默半晌,忽见仇悆抬起头来,望着王伦道:“纵然满朝奸佞,却也不是王寨主你能抗衡得了的,他们掌握着国家公器,而你只是偏安一隅。你今日打破大名府,明日你的名字便会被这些人记在心中,特别是蔡京,你害了他女婿的前程,他岂能容你!寨主你也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在这些奸臣眼中,私仇远比公事来得急切。”
王伦见说大笑,又见他学着自己的语气说话,正色道:“不幸只怕还真叫仇县丞说中了,我很是赞同你的意见。当朝宰臣蔡京不日将派大军征讨梁山泊,不是因为我王伦打破国家城池,而是得罪了他的女婿!仇悆,你说这个朝廷还有救吗?”
仇悆面色一滞,旋即道:“王寨主,既然你也知道即将到来的结果,为甚么还要开仓放粮,蛊惑百姓随你东去梁山?”
“不开仓放粮,难道放着叫梁世杰、王万苍这些大贪拿去盗卖?仇县丞,你知道梁世杰上任时粮仓里有多少粮食么?三百八十万石!你知道现在粮仓有多少粮食么?二百七十万石!这中间的粮食哪里去了?!”王伦冷冷道,“我梁山打破大名府,只怕许多人反而解脱了,将来数不清的烂账怕都要记在我王伦头上了!”
“仇悆,我发这一百五十万石粮食给百姓,总好过叫贪官贪墨了,总好过留在将来被……”说到这里王伦猛然顿住,将来金兵南下时,除了王禀在太原死守了两百五十多日,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多少抵抗,轻而易举便叫金人长驱直入到了这个帝国的心脏。
“粮食本是百姓所纳,还与他们也没甚么,可惜这等事情不该由你来做!”仇悆长叹一声,望着王伦道:“一家一户发十石粮食,王寨主还真是大手笔,我大名百姓本是淳朴之人,来日你登高一呼,还不从者云集?”
“官府尸位素餐,对百姓不作为,难道还不许别人有所作为?”王伦反问道。
“你给他们看昙花一现的景色,不久又叫他们从天上摔下谷底,你这样做,居心何在?”仇悆双手握拳,面色激动。刚才王伦直言官家是昏君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动气。
王伦却是不动声色,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从天上摔下谷底?”
“你区区一个梁山泊,能够对抗天下精兵?就说朝中奸臣,各个也是有些本事的,蔡京善搂钱,童贯久军旅,却也算老成知兵之人,西夏国如今在他的西军精兵手下,已是服服帖帖,你梁山泊有多大能耐,敢言胜过西夏?此番你打破大名府,是在朝廷上挂了的人物,已经终归不可避免败亡的命运,你说,你何苦拉这些百姓与你陪葬!?”仇悆义愤填膺道。
“想不到仇县丞这般替我山寨劳心!”王伦笑道,“小寨之上,多是智勇之人,水泊之中,多有豪杰在内,我们既然敢打这大名府,就不怕蔡京的报复!我们既然敢招揽百姓上山,无论几千几万,自然能妥善安排他们他们后半辈子过得无忧无虑!”
“王寨主,人要是太自信了,就是危险到来的时候!”仇悆告诫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仇悆一个将死之人,今日说的话,王寨主既然丝毫不放在心上,说明寨主心中还有依仗,只是你那八百里水泊,真当是朝廷无法跨越的鸿沟?不说也罢,或许我真改变不了王寨主的决定。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万望王寨主应允!”
王伦见说,微微点头,道:“请说!”
“寨主每到一地,都会开仓放粮,此番打破大名府,面对大名十五万户百姓,依然不改初衷,每户发下十石粮食,如此气魄,下官佩服!也愿意相信寨主是爱护百姓之人!”仇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只是将来,寨主无力在照顾这些百姓之时,还望寨主记得今日所言,要让百姓后半辈子过得无忧无虑!”
仇悆啊仇悆!王伦摇头一笑,这人先是把自己往好人堆里面推,为的就是要自己对百姓负责,并毫不客气的坚持认为自己仍旧是个败亡的命运。
“答应你这个要求很容易,只是有个前提,也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王伦望着仇悆道。
仇悆一愣,不解的望向王伦,只听王伦接着道:“你说这些百姓跟着我,将来迟早没个好下场!那好,我暂时留你一条性命你亲眼看看他们未来都能过得好好的!在这期间,你不能寻短见,不可轻举妄动!”
“也罢,那我就多活几日,看看你是怎么个叫百姓过得好法!”仇悆回道。
“既然你坚持你的看法,我坚持我的观点,将来终归会有一个人认错,如此,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无论咱俩是谁输了,都得听对方一回劝,如何?”王伦笑道。
“赌甚么?谁来界定谁输了?我若劝你招安,为国效力你也肯听?”仇悆回道。
“君子之约,就你我两人,谁胜谁败咱俩心中肯定有数!至于赌甚么,便看我能不能妥善安排投山的百姓,叫他们后半辈子无忧无虑!”王伦笑道,“当然,你若怕我反悔,也可以现在指定一个中人!”
仇悆盯着王伦看了许久,最后诧异道:“你莫不是想招安,又没人搭线,故而找上的我?”
看来,在仇悆心中,认定王伦是输定了。
第三二九章 梁山给了我一个改命的机会()
夕阳的红光,将天空映照得橙红一片。一条条绛色霞彩,从厚重的云雾中透出,洒落在秋后的旷野上。辛劳了一天的河工们,带着放空的大车,精神奕奕的走在入城的官道上。许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意,队伍中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给枯燥的行军带来了无限的乐趣。
“二叔,恁还是回去罢!这一来一去,好几十里地呢!待会晚了,恁走夜路我也不放心啊!”小四不停的劝着身边的二叔。
今日是他们三万多河工下县派粮的第二日,也是最后一日。昨日编队时,梁山为照顾众河工,将他们按照籍贯编为十队,分别往来于十个郊县之间。并在今日最后一趟之时,把许给河工们的两石粮食的工钱,以及十石新粮一并送到各人家里。
“傻小子,你别管!你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你一个人在外面,又没个人照应,你爹娘哪里能放心?我这个做叔的,来送你一程也是应该!”二叔摇头道。
“担心就跟我一起上山呗!那边骑士弟兄们都说了,他们也有家眷在山寨,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小四已经做出了上山的决定,此时对山寨大王们的称谓也变成了“弟兄”们,心中的敬畏感自然而然的慢慢转化为亲切感。
“咱们不比别家,三亲四眷五六十口人,要么一个不落的全都上山,要么一户也不能动,不然将来官府追究起来。叫亲戚们都吃挂落!你一个人走还好办,就说……死在外面了……唉,小四你别嫌叔说话不中听……”二叔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
哪知小四浑意,摇头道:“若叫我留下来时,才是真正是生不如死!二叔,既然有这么个地方,能让咱过上人过的日子,咱们干么还留在家里受苦?敢是舍不得那七十多石粮食?”
“你还没上山,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