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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对王伦的表达敬意的具体体现。
而作为尖兵中的尖兵、箭头中的箭头,索超最喜欢做的事情,无疑是拿着他那把汤铁匠特制的金蘸斧,在高速移动中撞飞敌方的骑兵,并收获对方的撕心惨叫,这种快感在单挑中很难展现出来的。
是以作为一名先锋官,他无疑是称职的,因为经他的大斧队横扫过的战场,一般心灵脆弱一点的敌军,即便当场没死在大斧之下。也会暂时性的失去战斗力,成为待宰的羔羊。
但这次的敌人和他以前遇上的对手都有所不同,只因为对方在生死相搏之时表现出来的那种野性他大呼过瘾的同时,暗暗庆幸起寨主之前的布局来。因为曾头市能与他一决高下的强手,都事先叫王伦剪除了。这样不用动脑,不用操心,纯粹血与铁的战斗,正是他做梦也想的理想模式。更何况。王伦不必留俘虏的命令,也让他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轰鸣的马蹄,漫天的灰尘,壮士的狂嗥。密中有疏的冲锋队形这个战场融汇成一曲金戈铁马的交响曲。
一个回合下来,前面已经再也看不到敌人骑兵踪迹,形如血人的索超调转马头。蓦然发现原本冲在最前的自己变成二线,一线人马已经被韩世忠所率领的亲卫营所替代。
那位来自延安府的悍将韩世忠,正挥枪大喊。组织第二回冲锋,并用实际行动告诉队友林冲,这种淬炼铁军的良机,他决不会轻易坐失。同样,他也决不接受,在关爱中沦为温室中花朵。
见此一幕,索超心中涌出些许淡淡的失落来,抹了抹脸庞的血迹,心中盼道:“狗日的番子!要强就跟老爷强到底,莫要在半路就趴了窝!”
猛将的直觉,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无疑是最为敏锐的。趁着两阵调头的空当,此时曾头市阵中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起因便是曾弄从小儿子手上夺回了指挥权,并朝他狂吼道:“走,走得远远的!”
“这个样子,怎么能走!?”曾升也是语气火爆,此时死了两个哥哥,还有另外两个下落不明。不用说,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梁山泊这伙人分明是要我们死啊!你自己看,咱们手上的人质已经叫他们救走,可是他们依旧没有罢休的打算!你还留下来做甚么,白白送死,叫我曾家绝后么?此时连史文恭都下落不明了,你还不走!?”曾弄勃然大怒,痛斥道。
曾升举头四顾,果然战场上除了遍野尸骸,已经没有杜壆和史文恭的身影。
骄横惯了的曾家幼子突然怕了,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前父亲的娇纵,哥哥们的姑息他目空一切,可是当报应来临之际,素来多智的他却慌了。眼神中带着恐惧和胆怯,无助的望向父亲。
一向优柔的曾弄此时却表现得十分决绝,看也不再看儿子一眼,只是面色严肃的目视前方道:“带着你的人,趁乱杀出去!记住,千万不要回庄上!直接到……对,渡海到咱们大金国去,那里会有你一片天地!”
曾升欲言又止,这种处境让他很不习惯。可惜这时梁山军冲锋的角已经响起,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做考虑。此时梁山泊的预备队已经在卢俊义和燕青的带领下加入战场,准备冲背后包抄曾头市骑兵,而曾头市的步兵已经叫王庆一千多骑兵压着在打,不,或许用屠杀来表达更为贴切。
这也是王庆军中匪盗的特点,遇上恶战竞相逃窜,遇上便宜命都不要。仇恨加上匪盗骨子里的凶性,这在一面倒的局势里,被彻底释放出来。曾头市那些原本马上的好手,在只剩下两条腿可以依仗时,忽然体会到附近村子中那些被他们一直欺辱的两脚羊们的悲哀。
一直阴沉着脸的曾弄忽然露出一丝喜色,疯狂道:“都来罢!都来了就没人有余力追我儿子了,这样我曾家就还没有垮!”
“爹,咱们试试,试试投降!梁山泊优待俘虏啊!”曾升忽然想起一事,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一直记着自己的来历,在心底排斥这些宋人……现在,报应来了……他们也开始排斥我们了!儿啊,走罢!”说到最后,曾弄仿佛被一盆自己举起的凉水浇得透心儿凉。人都是有报应了,而曾头市的报应,就在眼前。
……
好不容易从乱军之中撞了出来,也不知赶了多少里路,史文恭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没有追兵了。他都不敢相信,背时到极点的自己会有这样的运气,那个如影随形的杜壆此时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头晕脑胀的史文恭还没来得及庆幸,忽然感觉身子一沉,措不及防摔翻在地。史文恭还以为中了埋伏,下意识便挺起手上长枪四处乱戳,可周遭哪里有人?有的只是他的坐骑口吐白沫,力竭而亡。
史文恭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坐骑身旁,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焦急道,“此时坐骑没有了,要是被梁山人马追上,绝不会有好下场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代步之物!
老天仿佛特别照顾史文恭似的,正在他想要一匹好马之时,路边居然传来马蹄之声。史文恭大喜过望,抬头一看,只觉喜从天降。原来,眼前还不止一匹马,但见两个客人,正有说有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往凌州的方向赶路。
“识相的,留下一匹马儿,放你们过去!”史文恭从一株大树后跳了出来,拦住这两人道。
这两人见状十分诧异,吃惊的对视一眼,表情颇为玩味。只听其中一人惊讶道:“近闻凌州这几日特别热闹,怎么天下英雄齐聚之所,还有小毛贼拦路抢劫?”
史文恭见这人口气不小,抬眼打量此人,只见他身长九尺,腰大八围,看那气势便不像常人,可惜史文恭此时已经是穷途末路,天王老子也要拦一拦了,加重语气道:“我再说一遍,留下一匹马儿,放你们安然过去,不然,后果自负!”
那两人闻言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视大笑,原先说话那条大汉道:“汉子,看你狼狈不堪,怎地弄成这番摸样?到底与谁干仗,好歹说个分明,兄弟我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要听说书,勾栏去听!我没闲工夫跟你们扯淡!”史文恭勃然道。他没有劫道的经历,也不准备一直干下去,是以并无历练自己的耐心。
那两个客人发觉跟他完全说不通,只见身长九尺的大汉回头,跟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同伴道,“师兄,咱们不是听百姓说,昨日曾头市袭击了白衣王秀士的粮队,这厮莫不是叫梁山泊杀败的戳鸟?”
被九尺大汉称为师兄的男子微微颔首,当即跳下马来,观其人亦有八尺来高,生得甚是雄壮,只见他此时双手扶着戒刀,睨睥着史文恭,半晌才道:“你要是好言相求一匹马给你也无所谓。你若跟我用强,只问佛爷这两口戒刀,看它应不应你!”(。。)
第四六六章 束手就缚史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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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于史文恭来说,无疑是个黑暗的日子。
在梦想泯灭的同时,居然连劫道都劫出个大言不惭的角色来,史文恭不知是该长歌当哭还是一笑泯然。
不过,一心夺马的他肯定不会就此被对方吓住,毕竟神枪的绰也不是靠人施舍得来的,当下也不答话,直挺起手上长枪,直接表明了自己立场:不交马,便硬抢。
那口称佛爷的头陀僧点点头,抽出戒刀,就要上前,哪知同伴把他叫住,道:“师兄,这个若是梁山的对头,还是让小弟代劳,不然两手空空去见王首领,实在汗颜!”
那头陀僧想了想,将戒刀插回刀鞘,点头道:“孙兄小心,这厮怕不是善类!”
姓孙的汉子跳下马来,挺着一条朴刀,走到史文恭对面,颇为细心的自表一声,道:“我等是特意来凌州,要投梁山之人!你若是友军,报个名,我等护送你去见王伦哥哥,如若不然,但请出招罢!”
王伦,又是王伦!史文恭感觉这个名字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是他让自己变得一无,如丧家之狗般亡命逃窜,不想在这荒野之地,遇上的人又提起这个名字,史文恭不禁有些怪起宿命来,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躲不开这个名讳?
“去死!”史文恭爆喝一声,神枪直往这姓孙的汉子身上戳去。不想这人高大,反应却是不慢,一抬朴刀,弹开这力道十足的一枪。史文恭到底是武学大家,对朴刀这种江湖入门兵器,也有着不一般的见识。
只是在这短暂的一手之间,他心中不禁涌出一丝惊骇,这汉子出刀的时机和力度,都不是寻常人等所能及的。不,准确的说,绝不是一般高手能及的。
因为一般高手即便有荡开自己这一枪的力量,却没有这汉如此大胆,敢把长枪直接放入,在最后的时刻才出手荡开。这起码需要对自身武艺有着极高的自信,而从这一招来看,他有这个实力自傲。
事情往往都是双面的,这边一时惊骇,那边却是惊愕了。这姓孙的大汉见史文恭停枪发愣,也有些后悔了,暗道自己刚才太过轻敌,若是手上再慢上一分,只怕身上就要多一个血窟窿了。
“田虎亡命逃了,王庆不敢与王秀士为敌!汉子,你姓苏,还是姓史?”观战的头陀忽然出言道。刚才的险招他也看了,顿时猜出史文恭的来历。
“姓史,也要你死!”史文恭爆喝一声,长枪又出,那姓孙的汉子这回却不再轻敌,一条朴刀使得密不透风,神鬼皆惊。史文恭暗暗恼怒,一个杜壆已经够让他气恼了,却从哪里又冒出一个不下于此人的大汉?天下高手这般不值钱么?直叫他短短一个时辰里同时遇上两个!
朴刀不是这姓孙的汉子最擅长的兵器,说实话,他光在兵器上就输了一筹。那头陀眼看斗得紧了,隔空抛出自己两口戒刀,那姓孙的汉子一朴刀逼退史文恭,伸手接了戒刀在手,谢道:“多谢师兄!”
他最为善使的是两口镔铁宝剑,只因从家乡出逃时,遗失了。眼下这两口雪花镔铁戒刀,也算差强人意了,顿时局势为之一变。眼看两人斗了数十回合,史文恭渐渐气急起来,攻势反不如初时凌厉。
王伦说他是个状态型选手,一点也没有说错。原本这史文恭状态好时,二十回合可以完败猛将秦明,状态不好时,一合失手于卢俊义朴刀之下。前后相差之大人咋舌。
此时他刚和杜壆大战百十回合,因大军失利,狼狈而逃,遇上这条汉子又是武艺不弱于杜壆的超一流高手,眼看久战不下,心中慌乱起来,不防脚下一滑,仰面便要摔倒,那姓头陀眼尖,发现地上有一块尖石,正对着史文恭后脑,急忙运起轻功,赶入战阵,猛起一脚,将失了重心的史文恭,在空中踢了个三百六十度飞转,最后重重落在地上,好歹避开那块致命的石尖。
“好好好!你两个一起上!”史文恭乍然遇袭,哪里知道脑后的事情,不禁大怒。
姓孙的汉子正在史文恭当面,自然也看不到史文恭身后情形,当下也是有些吃惊的望向头陀,暗道自己这位兄长平素做事最是光明正大,不可能轻易做出有违心中戒律的事情。可是那头陀却不屑于解释,只是冷眼看着史文恭。
史文恭已经倒霉透了,哪里有心思去猜测对方心思,无非依多取胜而已,当下将手一撑,就要起来和这两人厮并。哪知忽然左手掌心传来一股剧痛,史文恭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石块尖尖朝上,想起自己刚才滑倒情形,顿时满脸通红,再抬头看那头陀时,目光中已然没有仇视,唯剩一种复杂的心理。
这时头陀才发了话:“你来劫道,我两人并你有何不可?违背了甚么江湖道义?”
“为甚么救我?”史文恭坐地不起,抬头问道。
“你练成这一身本事不易,就这么死于小小一个纰漏上,糟蹋了!”头陀嘴中蹦出一句话来,说完回马鞍便取了绳索,却不忙上前,对史文恭道:“你若真是曾头市史文恭,我便要缚你去凌州面见梁山泊主王伦,即便你和他有甚么深仇大恨,想我在他面前也有些薄面,自会替你求情!当然,你若不服,我们再来过!”
史文恭闻言一阵惨笑,干脆仰面躺倒在地,望着空中七彩云端,缓缓道:“想不到我史文恭最后的光景,竟是今日!”
姓孙的汉子和头陀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史文恭,只见他忽然坐起,道:“你们两人联手,我不是对手,随你罢!头陀,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件功劳,扯平了!”
见他神色坦然,那头陀也是磊落之人,当即将手上绳索一丢,道:“如此也不必缚了,你打前面走,我们去凌州!”
史文恭闻言站起,也不捡手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