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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得令之后,便叫同村子弟牵着托满银钱的牲口在前面领路。这李世便是当夜带着老婆孩子来拜访王伦的李四,只因跟青草蛇同名了,当晚王伦便替他改了一个字,这李四得了新名字,和浑家两人都是大喜,直道:“能得哥哥赐名,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
此时这三十多个后生在李世的带领下,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却见各人脸上都是红光满面,容光焕发,大家心中均想着自己离村不过两个月,就挣回来全家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胸腔中涌出的那个自豪劲头就不提了。
常言道近乡心怯,可这个词此时却用不到这些后生身上,眼下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只见他们手上提着长枪,身上挎着短刀,就连步军仅有的那一百套皮甲也拨了三十几套给他们每人一件穿在身上,远远看去,只如东京禁军一般,好不威武。
人生得意之事不多,衣锦还乡绝对可以名列其中。能看着自己的手下荣归故里,王伦心中也自高兴,只是不经意憋见在一旁呆呆出神的縻貹,王伦心知有异,动问道:“兄弟,也想家了?”
縻貹点点头,道:“我在这里快活,却叫我娘客居异地,心里难受!”
王伦见状道:“今日回去且歇息一夜,明日我找三五个江湖经验丰富的弟兄,陪你一起回去接了她老人家过来!”
縻貹闻言大喜,道:“还是军师哥哥知我心意!”又道:“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不用劳烦弟兄们!”
王伦莞尔一笑,道:“兄弟,你武艺是高强,可是不知江湖险恶,这一路行去只怕黑店不少,这些店家专以蒙汗药麻人,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縻貹见说也不推辞,只是望着王伦憨笑。
两人正说着,忽见队伍最前列的李世急奔回来,禀道:“哥哥,前面树林里有个大汉提着两把板斧,在那里不怀好意的窥视!”
王伦见说,心中惊异,拿板斧的?又联想起朱贵报来的消息,他在心中把“黑大汉”、“两把板斧”这两个词串联起来,不是活脱脱一个李逵的形象?!只是这黑厮见今在江州戴宗手下做小牢子,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山东?没道理呀!
只是当下也来不及细想,王伦便带着縻貹、焦挺急急赶上前去,只见那树林里果然有个黑凛凛的大汉,躲在大树后面朝自己队伍窥视。须知此时虽是初春天气,却寒气未消,这夯汉竟脱得赤条条的,身上露出黑熊般的一身粗肉,铁牛似得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煞有介事的正躲在那碗口粗的大树后藏头露腚。大家见了,无不大笑。
且说这黑汉子见自己叫人发现了,顿时也不藏了,倒提着两把板斧,便横撞过来,只听他嘴里还振振有词道:“你这杀千刀的官军,今日撞到爷爷手上,便请你们这厮吃俺一斧再过去!”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却不知这哪里冒出来的莽汉,眼见自己这队人马有百人之多,而这黑厮不管不顾依旧杀出来,却不是讨死?縻貹便请命道:“军师哥哥,待我去会会这黑厮!”王伦点点头,道:“莫要伤他,我要看看他的来路!”
縻貹领命而去,眼见这汉子来得凶猛,倒也暗暗集中精神,只见他一斧当先挥出,直叫那急急奔来的黑汉一惊,连忙举起双斧架住这来势凶猛的当头一斧,顿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那黑汉连忙使力抵御,好算架住了这一斧,却听縻貹喝道:“那黑厮,你是哪里来的?”
那黑汉子一听眼前这个黑炭一般的汉子叫自己黑厮,心里极不爽利,大喊道:“你这厮也比俺白不到哪里去,怎地欺俺长得黑!”
那縻貹见说大笑,也不答话,随即和这汉恶厮并起来,待斗了两三合,縻貹发觉这汉只是力气大,两手的斧头却完全没有章法,心中有了数,直大喝一声,旋即使出神通,只一合,便磕飞这汉左手上的短斧,接着又是一招,砍断了他仅有的右斧,那黑汉子仅剩一个斧柄在手上,心中大怒,丢了那块烂木头便抢上身来要和縻貹肉搏,縻貹见状嘿嘿一笑,收了斧头,瞧出他下盘露出的破绽,一个横扫,直叫这黑汉跌了个大跟头,縻貹随即一斧紧随而上,逼在这黑汉子脖子前,喝道:“我再问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却是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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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原来是吴用搬来的救兵()
那黑汉子不避斧刃,却是抬起左右胳膊,眼见自己双手虎口均被震得血流不止,当下将头一偏,默不做声。
縻貹见此人被斧头架着脖子,犹自强硬,顿时对这黑大汉生出了兴致,便将那柄长斧撤开,道:“汉子,且站起来说话!江湖上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王伦在一旁听到縻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忍俊不禁,想当rì在东京城外遇到他时,还不是如这汉一般死也不肯告知姓名。
那黑汉子闻言,将头一抬,道:“你兵刃占了便宜,输给你俺心里不服!”
縻貹哈哈大笑,道:“和你一般不都是斧子,占你甚么便宜!莫说你还使着两把!”
那黑汉子闻言又不做声,这时焦挺在一旁听了,开口道:“兀那黑厮,我与你比试拳脚如何?”
那黑汉子见说喊道:“怕你不来?”
焦挺嘿嘿一笑,道:“如此便博个彩头,输了的须得问甚么答甚么,你可有胆敢博?”
那黑汉子听了,赌xìng上来,直嚷道:“博便博!只俺若是赢了你,却懒得问甚么你鸟事,只把牲口上的金银与我一箱便是!”
这边人众闻之都是大笑,王伦开口道:“你接得了我这兄弟三招,便与你一箱!直甚么?”他心中已有仈jiǔ分把握确认这汉便是李逵,而原本轨迹中焦挺便是用的两招制服了他,故而出言相激。
那黑汉子见这些军汉脸上都带着笑,想是等着看自己笑话,哪里还忍得住,爬起来便朝焦挺扑来,縻貹顿时闪到一边,提醒道:“兄弟,这汉就是一身蛮力,无甚花巧!”
焦挺嘿嘿笑了一声,胸有成竹道:“縻家哥哥放心,看我来收拾他!”便迎着那汉而上,两人刚打照面,焦挺便照着他身上空隙处直出一拳,将那黑汉子打了个塔墩,这黑汉跌到地上,心里一惊,暗道:“这汉倒使得好拳,怪不得那白面书生敢叫他三招赢我!”
焦挺见他半天坐在地上不起来,道:“你那黑厮莫不是要认输?”那黑汉子闻言大怒,跳将起来又要拼命,焦挺见他立足不稳,肋罗里只一脚,又将这汉踢翻在地,那黑汉子见两招次次被人打倒,又想起那白面书生说的话,恼羞成怒,爬起来还要再战,焦挺早有准备,便钻入这汉怀中,一个过背摔,又将这黑汉摔到地上,焦挺笑道:“你若还要厮打,我也陪你耍!只是你番番落地,却是输了!”
那黑汉子闻言也不挣扎了,只趴在地上,叫道:“晦气!哪里冒出这两个来!你们若要问俺时,直须问!俺最是赌直,却不欺瞒你们!”
“李逵!你这厮在家乡打死了人,虽遇赦宥了,怎地还敢拦路行凶?此处乃是梁山脚下,怎能叫你胡乱害人!”王伦见这蛮汉居然振振有词,旋即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那黑汉子一听果然惊到了,急忙问道:“你那白面书生,怎地知晓我的名号?”
“我不但知晓你叫甚么,还知道你外号叫做‘黑旋风’,见今在那江州牢城中与那戴宗做小牢子,你家里还有个同胞兄弟,姓李名达,因你的罪过害得他披枷带锁,你那老母亲rì夜想念你,直把眼睛都哭瞎了!你这厮只知道到处乱撞,就不晓得回去看你娘一看?”
李逵一听,惊得呆了,直道:“我那爷,你到底是谁?怎地这般知我?俺娘眼睛怎地便瞎了?!”忽见他一拍头道:“我却不是呆了?看你这身打扮,定是那吴教授的相识!”旋即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那吴教授也不知我兄弟的名字才是……”
王伦见从他嘴里冒出吴用的名字来,瞬间想通李逵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了,这智多星此时辅佐晁盖还真是不遗余力,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关系都动用上了。倒也真是讽刺,rì后吴用若是这般心向晁盖,也不会叫他的老恩主给新恩主逼死。
这时却听王伦又喝道:“你这厮既然叫戴宗派来帮衬晁盖,怎地不好好待在他庄子里,却跑出来打劫?搅得这水泊边上四邻不安!”
那黑旋风眼见这人便如算命的先生一般,什么都算到了,哪里还敢妄言,老老实实道:“莫说那晁盖,直气煞人!俺从千里之外赶来帮衬于他,助他防备一个叫做甚么白衣书生的鸟人,这厮不但不敬我,还万般小气,俺手上没钱使了,便出来剪径!”
果然叫自己猜得没错!只是这晁盖结交人的手段虽比宋江差一个档次,为人又有些刚直缺少变通,但也不至于太过小气,不然也不会将名气传到河北,直叫那刘唐和公孙胜竞相来投。他心知定有内情,继续喝道:“那晁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想是你做出甚么事来叫他不喜罢!”
那李逵见说顿时蔫了,嘟哝道:“你这书生莫非能够看穿人心肺不成?俺也没作甚事,只是将那韩伯龙打了一顿,你说这厮好耍不,莫道竟是个小孩子,被打了不找俺报仇,偏偏跑到晁盖面前告状,直叫庄上的人都拿白眼看俺!要不是吴教授劝几句,晁盖那厮竟要赶我走!俺才来便走,戴宗哥哥面前须不好看,只好权且留在此地,混它三五个月再说!俺只是不愿要他钱使,便出来自找钱使!”
李逵打了韩伯龙?这黑厮从前一斧头赚了韩伯龙的xìng命,没想到今番第一次见面,又将他打了,真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想到这里,王伦暗暗摇了摇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奇特,有的人只见一眼便可以xìng命相托,而有的人,再怎样撮合他们,就是互相看不对眼。
说到钱上,眼前这个黑厮还真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他看宋江看对眼了,宋江与他一文钱他都笑嘻嘻的接着,现在看晁盖不顺眼了,再多的钱也不乐意接,宁愿自己出来打劫!此人生xìng凶残,视人命如草芥,实乃天生的杀星。却又心思单纯,便如白纸一张,只是任由他服气的老大在这纸上面涂抹,宋江若写个“勇“字,他便一无所惧,誓死向前,宋江若写个“忠”字,他便死心塌地,宁死不怨。这样的人,偏偏生来便命不好,连遇两个老大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先替戴宗做马仔,后替宋江做打手,直接成为了他们行私的工具,岂不可悲?可恨?又可怜?
望着这个趴在地上面sè迷茫尤不知命的莽汉,王伦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只有在电影落幕后,才会因剧中人物悲惨命数而涌出的唏嘘和遗憾,他暗暗的想,这样的汉子若是用到与异族相争、保家卫国的战阵之上,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真男儿。
王伦叹了口气,蹲到这个黑汉子面前,将出三十两蒜头金来,放到他的怀里,又见他双手虎口裂开,便用力撕下外衣的下拜,替他缠好,道:“此处百姓是我的衣食父母,你rì后不得在此打劫,这些钱够你三五个月之用了,只盼你rì后学好,也叫你老娘在家心安,从此以你为荣!”
李逵见状惊得呆了,他从小到大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哪里听过别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虽有些愚笨,却不是智障,心中自有着一种识人的直觉。只见他此时两只眼睛睁得如那铜铃一般,连金子都忘了接,任由它从怀中滑落到地上,也没有去捡,只是呆呆出神的伸出手听凭眼前这书生缠绑。
王伦给眼前这莽汉包好手,又将金子捡起,放在他手上,只道了一声“好自为之,凡事先想想你娘!”,然后起身对众人招呼了一声,大队人马再次开动,王伦同着众人便朝西溪村而去。
那黑厮坐在地上,望着这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书生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怅然若失。如此呆坐良久,只见这个从来没有过心事的莽汉爬了起来,抚胸搓肺,忽然从嘴中迸出一个字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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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再临西溪村()
“这黑厮虽无斩将夺旗之能,但那一身蛮力却是惊人,加上长的凶恶,若用来冲锋陷阵倒也是块料子,哥哥何不将他也收上山来?”縻貹不解的望着王伦问道。
王伦摇摇头,道:“他实非那临阵倒戈之人,日后再作计较罢!”眼见李逵和晁盖不对路子,倒是不怕叫他收服。那吴用倒是有心,却没有那份魄力与财力。至于宋江,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晁盖这人要说心思也深,断断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