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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自己尿中之人还在装傻不出,那都监大喝道:“再不出来,老子一抢捅死你个亡八!”
避无可避的雷横终于站起,从头到脚不知沾满了多少污秽,此刻从他脸上往下滴淌着的不知是污秽的尿水还是愤怒的泪液,正待暴起挟持人质,哪知却被这更为强悍的都监一脚踢翻在泥泞之中。
“都在岛上待习惯了,回了中原反不适应了?”那都监气势汹汹的回头喝道,“斥候是都没睡好,还是怎地?这么大个活人,愣是没现!?”
一丝赧意出现在行军的士兵们脸上,只见都监的护兵们纷纷咬着牙往这边奔来,手上挥动有力的佩刀,似是表达着他们心中的愤怒。
戏剧性的转折出现在这紧要关头,只见雷横从泥污中稳住身子,看清小解那都监的面孔,顿时百感交集,伸手指着对方,咿咿呀呀,就是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慢着!”那都监见状伸手把亲兵拦住,指着雷横道:“你这厮识得我?”
“郓城县外梁山酒店,当年有个都头……被你打过,你还记得否?”雷横终于找到一个曾经和眼前这人产生过的交集,不过也暴露出他心中与梁山泊隔膜,若是其他头领,一句“自己人”就完了。
“郓城县那索贿的都头?叫甚么插翅虎的?”那都监想起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当即道:“你且把脸弄干净了!”
雷横从上到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那脸怎么抹都是黑呼呼一片,那都监也没有随身带毛巾之类的习惯,只见他蹲下身子抓了两把干草,递给雷横,雷横接过,把脸上污泥好歹擦去了些,那都监有些不确认道:“还真是你?”
雷横苦笑一声,道:“想我雷横也值得人冒充?”
“干!那你不早说,叫我屙你一头!”那都监把手伸给雷横,道:“上来上来,闻你跟晁保正一起投了梁山,也是咱家自己兄弟,如今镇守二龙山,却跑到此间作甚?难不成二龙山已破?!”
“此时三重关此时已破其二,朱仝哥哥正困守危城,情况十万火急!还请縻都监兵救援二龙小寨!”雷横学着縻貹手下的称呼,恳求縻貹援手。
“那还紧说个鸟!”縻貹把手一挥,对左右交待道:“给雷头领弄身干净的,命令全营急行军!叫大解带着马队先行!”解珍解宝若叫起来,都是解团练,于是縻貹营中都称呼他们为大解团练,小解团练,好比老种、小种相公一般。
亲兵们快的给縻貹穿着盔甲,雷横在一旁手足无措,縻貹忽然想起一事,道:“朱头领此时在山寨血战,怎地你却在此间?”
雷横闻言忙表着朱仝的义气,縻貹听他说了半天,冒出一句话道:“人家义气,你就受了。你的义气,却在哪里?”
縻貹说完,正好盔甲也已上身,只见他接过亲兵手上的开山大斧,上了那匹卷毛千里马,再也懒得搭理雷横,对手下弟兄们叫道:“都听好了,且随我去救那个最有义气的汉子去!”
雷横闻言双颊赤红,烧得烫。其实真说起来,他和朱仝的关系远非外人看上去那般亲密无间。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同属一个县衙的都头,又同时和宋江、晁盖交好,理应关系不错,乍看上去,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朱仝与雷横实际上是性格差距非常之大的两个人。朱仝和晁、宋之交,完全是建立在义气的基础之上,丝毫没有参杂利益在其中。朱仝既不曾受过晁盖的“孝敬”,也知晓宋江的隐秘宋江家中藏有暗室,告知过朱仝,雷横却不知晓,而雷横除了至孝的优点,屡屡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心胸狭隘,性情急躁,贪图财物的特性,实难叫人把他和好汉划上等。
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真要做到推心置腹,是很难的。这一点从原本轨迹中官府前后两次捉拿晁盖和宋江的事例便可看出,这两位事先毫无沟通,事后互相猜疑,正是交情没到一定程度的最大表现。
此刻,朱仝以妻儿相托,与其说是托付给雷横,倒不如说是借他之口,托付与晁盖。其实朱仝也知道不必多此一举,晁盖的为人他能不清楚?只是眼前这个同病相怜的朋友他为友牺牲的情操再次被激出来,直上演了人生新轨迹中的美髯公义释插翅虎。
雷横最大的幸运在于,原本轨迹中他有宋江可以依靠雷横上梁山宋江还真没使坏,而此时此刻,他仍有朱仝这个朋友。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党氏兄弟的前两轮攻击都失败了,因为两座雄关之间的地域相对狭窄,每次冲锋都只能派上一个水兵营,所以官军兵力的优势,并没有在同一时间内展示出来。
要说金陵水师跟随刘梦龙也打过不少硬仗,最著名一次便是在西川峡江剿匪,当年刘梦龙就是在水战得胜之后,硬生生从协同的步军手里抢下了夺寨的功劳,是以此人怎么看都有些梁山欧鹏的风范,而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水师。
可惜,这支在宋朝水师中数一数二的队伍,啃上了一块硬骨头。在一心求死的二龙山三百壮士的阻击下,前两轮攻击的水兵营都因伤亡不小,而最终退出了战斗。党世英、党世雄虽然是京军出身,说来跟这支水师没有多大关系,却也不忍叫刘梦龙的麾下白白送死,是以在每次情况不妙之时,便下了收兵的军令。
“兄长小弟带人上去罢!”党世雄主动请战,老是让别人的兵去拼命,这样的将军迟早会失掉威信。对于一个军官来说,没有了威信,就没有了一切。
党世英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党世雄见状带人下去准备,不多时,在他的带领下,又一营水兵冲出关门,踏着城下垫起的土袋,对城上起了最后的攻击。
“这厮最是骁勇,且看老夫一箭!”庞毅盯着远处朱仝的身影,冷笑道。r1152
第五九零章 世事沧桑多磨难()
年过六旬的庞毅愈老弥坚,手上那支弓箭觑准贼将感觉正好,只待一箭飞出,取他性命。可就在此时,忽闻头重关门外人喧马嘶,混乱不堪,庞毅心里一紧,不觉手上略慢了慢,只听“嘣”的一声响,那支劲矢离弦而去,再看时,却从目标脑门边上掠过,直惊得差一点便步入鬼门关的朱仝急出了一身冷汗。
“后面怎么回事?”庞毅一箭不中,也不再补,当即回头,问向已经转身观望的党世英。
党世英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回头道:“不对啊!明知我等在这里夺寨,刘统制怎会轻易放贼人上岸?庞都监,莫非你这青州还有别处贼穴?”
“老夫再是不济,对这青州的草草木木还是有数的!除了这二龙山一窝子,别处绝无其他贼人巢穴!”庞毅闻言脸上涨得通红,党世英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附近数州也没有?”只因情况紧急,党世英此时也顾不上照拂庞毅的面子,只是追问道。
“河北临近的几州倒是有小股匪盗活动,但我军发兵二龙山时间极短,且不说他们没有营救之理,即便这厮们想来,纵然长了翅膀也扑不赢呐!”庞毅眉头紧皱道。
“那就是刘统制那边出了问题!关外有我军七营伤兵,+一+本+读+xstxt若被贼人所乘,本将回去怎么跟刘统制交待?”
党世英反应极快,带着亲兵便下关去了,庞毅一愣,旋即望着党世英的背影,愤愤道:“跟刘梦龙交待甚么?本都监带来的三营人马也在外面,若有差池,看他怎么跟我交待!”
只见庞毅放出这句狠话,顿时拽开大步。追赶党世英而去。倒不是这两将不顾正在前面血战的党世雄死活,实际情况是,即便最后关隘攻不下,也不致命,以党世雄的兵力,就算占不得便宜,也吃不了亏。倒是头关之外这股来历不明的兵马让人担忧,因为两人明显已经感受到,大批马匹奔驰的蹄声。
且说这两将带着亲兵下了关,正好在瓮城中遇上前来报讯的军官。那军官一见两人,也来不及行礼,直道:“坏事了!不知哪里撞出来的一队骑兵,约有四五百之数,甚是骁勇,正在阵中驰骋,只因我军没有结寨,又毫无防备,此刻伤亡惨重!”
庞毅不由和党世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惶之意,作为久经战事的宿将,他们已经嗅到一丝死亡的味道。眼下的局势明摆着,青州军的三个步营在攻打头关的时候已经打残了。而党世英手下又是水兵,摆到陆地上攻打城池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怎么还能指望他们跟骑兵一较高下?
说实话也不怪庞毅和党氏兄弟松懈,实在是在自家的国土上作战。梁山援军又有刘梦龙对付,是以他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寨内的守军身上。要怪的话,只能怪这个对手太不按套路和常理出牌。出现的时机地点简直匪夷所思,仿佛天降一般,两人至此脑海中都显现出一个古人的身影来:飞将军。
“快闭关门!”
此时两人异口同声的呐喊,直叫传讯的军官整个人愣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苦苦哀求道:“两位将军,弟兄们此时全在外头啊!你们可不能弃之不顾,他们、他们都是刘统制手把手带出来的啊!”
“关门!”庞毅还是这句话,见那军官双眼含怒,庞毅厉声道:“军令如山倒,刘梦龙就是这般教你们的?”
那军官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正要抗命,好在此时党世英出面转圜,“照庞都监说的办,命城外士卒从耧车上返城!”
那军官闻言,这才好受了些,当下感激的望了党世英一眼,回身传令去了。这当口党世英和庞毅也来不及商量甚么,一前一后登城察看战情。
对于毫无防备的官军来说,城关之外的平原上,简直上演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只见这队优势巨大的骑兵来回冲突,尽情“猎杀”着平地上胆颤心惊的轻步兵。此时城外成建制的单位,无非党氏兄弟还没有派上用场的五个水兵营,人数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可惜并没有配备神臂弓。此时他们所能依靠的,无非是手上的兵刃,外加“抱团取暖”的惯性。当然,在呼啸而过的骑兵碾压下能保持这种惯性而不是四散而逃,已经足以让他们跻身大宋精兵行列了,当然了,有个大前提,那就是这仗之后他们还活着。
这队骑兵的领头人解珍虽是猎户出身,不过却在关胜营中“进修”过,对于骑兵的一些战术要领还是知道,关胜那句“勿击堂堂之阵”的告诫他一直记在心里,此时在他的带领下,山地营的马队并不从正面冲击有组织的水兵行列,而是专挑那种两营之间的空隙突入,但凡只要对手行列中出现一个细微的漏洞,猎手出身的解珍总能敏锐的抓住时机,带着身后的猛士将这个敌人的错误无限扩大。
一阵呼啸便是一条血路,这些轻装水军再如何抗揍,却哪里经受过这种炼狱?终于,在解珍的第五次重新集结冲锋时,被杀懵了的水兵开始溃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溃兵的行列,直往关卡前面的楼车上抢去。
“林冲!肯定是林冲来了!”庞毅神咬着牙望着城下驰骋的马队,忽然骂出声来:“直娘贼!刘梦龙你自作孽也罢了,偏生把你爷我也拉下水来!”
党世英见说眉头紧皱,心道要不是你们慕容彦达出面,谁吃撑了才来剿杀甚么二龙山,要知道这次带的可全部都是水兵啊!这么大的人情你不承情也就罢了,何必恶语伤人?
只可惜他也探知了庞毅的德性,这人是个顺毛驴,越逆着他越呛,当下肝火,道:“老将军稍安勿躁,好歹只是一队骑兵,怎么也无法攻城。咱们守着这关口,他们也进不来……”
党世英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僵住,他突然悲哀的发觉自己有种乌鸦嘴的潜质,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一队步兵急行军而来,看人数怕不下两三千人?
原来縻貹一路上收拢从二龙山小路上逃下的溃兵,滚雪球一般的聚拢了七八百人,这些人阵前逃生原本就心中怀愧,此时得了梁山本部援军撑腰。各个憋着一股劲,要回来营救拿性命换取自己逃生的弟兄。
情况急转直下,城上的庞毅却是越看越气,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反弄成叫贼人反包围的局面,心中那股无名业火嗖嗖往上窜,当即破口大骂起猪队友刘梦龙这个冤大头来。党世英苦劝不住,脾气也上来了,索性撇开庞毅。带着亲兵往城关的另一头而去。
“还愣着干甚么!给我烧楼车!”说来也是滑稽,这两座庞毅精心攻城利器,现在却成为他的最大威胁。
刚刚上城的军士多是庞毅的青州军,此时得了主将军令。哪里管金陵水师的死活?便见他们到处搜寻火种,点燃火把,也不顾楼车上那些掩护他们成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