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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伪大为国就不同了,这些人想着复国都上百年了,时髦一点的说法就是这些人都有“信念”。虽说是邪念吧,但又足以弥补士卒的战斗力弱的缺憾,这些被洗脑的天遣忠义军就敢逐城逐地的狙击梁山北上队伍,以至于文武双全的萧嘉穗在纵深推进的速度上。竟然落后于山寨智囊团中排名垫底的神机军师朱武,说来叫人感慨。
不过萧嘉穗就是萧嘉穗,哪怕弓奇请下天兵天将来,估计在前者面前都难坚持太多回合,王伦又已经调东路军的几只劲旅挥师西进,拿下北界怕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战事用不着王伦花费太多心思,战后重建才是王伦面临的最大难题,而重建要钱,要粮,更离不开一个个合格的主官。虽说王伦从东京太学里“骗”来一百多位寒窗苦读的学子,但这些人并不是拿出来就能使用的。至始至终,王伦都感觉到手上缺乏一面强而有力的旗帜:天道。
大宋百姓的天道在梁山,大宋绿林的天道在梁山,海东高丽的天道亦在梁山,独独大宋读书人心中的那个天道,却在东京昏君处。
对于王伦来说,把这些人弄到高丽,那还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类似张孝纯这种的状况,那绝对只是初级阶段,读书人和江湖直汉之间的区别,无疑是九曲黄河和人工运河的差异。
江湖上的汉子,有一说一,降便真降,服便真服,割头换颈就是专门歌颂他们这类人的。可轮到读书人时,情况就复杂了,为什么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呢?说的就是人想法一多,事情往往就起了变化。他可以忍辱,他可以负重,他可以人在梁山心在宋,总之,你在以为可以把心托付给他时,他到时候“正道”,可以“大义灭亲”,说反水就反水,毫无道义上的压力。
当然,这种状况并非无解。特务政治便可以很好的弥补这一点,但这又是王伦所痛恨的。除了预知其动向的张孝纯,王伦从不曾下令监视山寨中一位头领,哪怕丘岳、周昂之流,因为这样做既是不自信的体现,更会将整班兄弟置于猜忌的漩涡之中,任他们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罢了,今日大喜,就不去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王伦暗暗吐出一口浊气,朝着娇羞异常的程婉儿莞尔一笑,随即很有风度的和大殿中的“木偶”们挥手示意,在宦官“仪式结束”的宣告声中,王伦带着程婉儿开始退场。在殿后避开了宋国使臣的耳目后,哪知焦挺在身后嘟哝道:“我等你两三年,你却不等我三五日,哥哥好生没义气!”
王伦闻言一怔,继而大笑起来,程婉儿见气氛有些奇怪,焦挺不是王郎……他最亲近的头领么,怎么还埋怨上了?当下忍不住问道:“焦大哥,等你三五日作甚?他……他怎么没义气了?”
面对程婉儿的问询,焦挺闷声不语,王伦笑着替他解释道:“你不知道,这汉子和锦儿……就是林教头家的那小丫头,你们也见过!其实他们俩情投意合好久了,只因为焦挺说要和我一同办喜事,所以拖了有两年之久,眼下这不是我今日大喜,他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么,哈哈,这事是我做得差了!兄弟,对不住啊!”
焦挺就不是个乖巧的人,要是吴用这样的人听到王伦自言对不住,那还能站得住?可焦挺要的并不是王伦道歉,这汉心中就是感觉十分遗憾,因为他不能和他的哥哥在同一天迎娶婆娘回家。
程婉儿见说实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见王伦根本不解释,只顾逗这蛮汉,当下瞪了王伦一眼,红着脸对焦挺道:“焦大哥,你误会了!今天是高丽国王迎娶高丽王后,可他又不是高丽国王,我也不是高丽王后,你懂吗?”
焦挺听懂了才怪,当下更被程婉儿说糊涂了,只是抓着光头不知说甚么好,哪知这时三人身后传来一声惊讶之声,王伦回头看时,发现是吴用跟了上来,这人却是听到程婉儿刚才的话,忍不住关心道:“哥哥和嫂嫂难道不是真娶亲啊?”
程婉儿虽说早和王伦商议好了,但此时不可能见人便解释一番,当下脸红似火烧,找了借口避开去,王伦当即叫焦挺跟了上去,估计吴用怕是有事,暂留了下来。
“哥哥,既然都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又有赵佶的圣旨,办了就办了嘛,何必节外生枝?”
吴用这番话,显得十分推心置腹。王伦也感受到了这种关切的氛围,极其少见的表露心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婉儿高堂健在,岂有撇下之礼?到时候在汉城府正正经经再置办一个婚礼,那时她是程婉儿,我是王伦,到时候再请程尚书亲历见证,这样婉儿父女才无遗憾!”
“吴用服了!”没想到王伦竟是这样打算的,吴用简直心服口服,在说出这四个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来找我,是不是有甚么难事?”吴用不说话了,王伦主动问道。
“没有难事,没有难事!”吴用忙道,“路允迪那里吴用保证不叫哥哥分心,哥哥即便今日回汉城府都没问题……小弟只是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追上来作甚?王伦好气又好笑,道:“有话直说罢,赵家的不肖子都不罪言事之人,你在这里吞吞吐吐作怪?”
“那小弟就直言不讳了!”吴用好像下了决心,“东京的太学生,哥哥千万要慎重对待!江南六贤便隐然以那人为首,而眼下这批太学生,不是他的旧日同窗,便是他的学兄学弟,小心将来……那人尾大不掉啊!”(。)
第八零二章 吕太守;你被免职了!()
“阿嚏!”
埋头于公文堆中的临屯太守吕将放下手上的朱红毛笔,掏出手帕擦拭着鼻腔,说来也怪,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没有伤风感冒,却老是隔三差五的打着喷嚏,莫不是有人在惦记自己?
门口执守的亲兵见状,上前给太守泡了一杯浓茶,提醒道:“相公,马上便到午时了,恁昨夜一晚都没睡,还是用了饭去睡会罢!”
“睡不成了!吃过饭还要下到县里去走走,今早随船又来了一批移民,如今天气冷了,我要过去看看东暆县里冬装准备得怎么样了!”
吕将伸了个懒腰,虽然他拒绝了亲兵的好意,但还是很满意的朝此人点点头。想他当初孤身一个人投奔梁山,如今不但身负一郡太守的重责,坐在神圣的府衙中实现人生的抱负,身边还有保障他生活的伴当,甚至还有整整一个指挥的士兵负责保卫他的安全,说来和从前报国无门的空虚时光相比,日子过得不要太充实。
“恁就听小人一句吧,多少打个瞌睡!不然如上次一般晕倒在外面,都护府兵曹的史参军要革俺的军职!”亲兵愁眉苦脸道。上次吕将昏倒在移民安置点,连汉城的安东都护府都惊动了,闻副都护亲自派了御医过来不说,兵曹也下了公文,连带他们这些亲兵都吃了挂落。
“史参军前脚革你军职,后脚我录你到我县衙里来。如今到处都缺人,我还巴不得史参军革了你的军职!”吕将忙活了一整夜加一上午,很喜欢和亲兵打趣两句来换换脑子。
“相公恁要真抬爱小人,麻烦恁高抬贵手俺回伏虎军罢!”亲兵见说,还真不客气,直接就诉起苦来:“都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俺要不是当初在回天营养伤,怎么会被临时抓差。派到这劳什子警卫营来?俺的好兄弟们都在队伍里,听说他们随着武都头都快打到大同江边上了,俺、俺憋屈死了都!”
“哈哈!你小子!莫不是个一根筋?武都头抬举你是抬举,我吕某人抬举你就不是抬举?”吕将就势起身在偏房中走动起来。也算活动活动筋骨。
“相公你没从过军,不知道俺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下来的兄弟是种甚么样的感情。不瞒恁说,俺现在整天跟这些新兵蛋子混在一起,都快憋死俺了!”这亲兵也不怕吕将,只顾照实说:“俺们队伍里不是没有转职到地方上的兄弟。但人家身上都有硬邦邦的战功,俺四肢不缺的占位置,没来由便低人一等,徒惹军中同袍耻笑!”
“哟呵!你小子蛮有骨气的嘛!好哇,这武都头我虽没见过两面,但他能带出你这样的兵,那就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吕将正赞叹间,忽听门口来报:“都护府来人求见相公!”
如今高丽半岛上早已用上飞鸽通信,一般有甚么大事,各地官府都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这次都护府来人居然实现没有苗头,吕将感觉很奇怪,当下整理了一下衣衫,吩咐亲兵前去开门。
“吕太守,你被免职了!”
来人是个和吕将年纪差不多的官员,一见面连寒暄都省了,直接面色严肃的宣布了都护府的决定。
吕将闻言一言不发,倒是他身边那亲兵诧异非常,“我家相公犯甚么事了?怎么说免职就免职,昨晚他还通宵批示公文。全郡移民没一个不说他好的!”
都护府来人玩味的看向这个插嘴的小人物,很惊讶他会冒出来说话,忽道:“他的事情不小,莫非你也有牵扯?”
“俺牵扯甚么?派俺们保护吕相公那是当时王伦哥哥下的令!吕相公一不贪。二不占,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你们如此乱搞,元帅他知道吗?俺要申诉,找武松哥哥申诉!”亲兵看起来有些激动,虽说他非常不愿意待在吕将身边。但眼睁睁看他落难,内心十分难以接受。
“好了,二狗!你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人不许进来!这是命令!”一言不发的吕将终于开口了,同时狠狠瞪了来人一眼,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听说是命令,亲兵才不得不住了口,梁山各军向来奉行军命如山,他身为老兵,不敢违抗命令,当下气愤愤的出去了。来人见门关上了,一反方才油盐不进的态度,调侃道:“看到没,这些个大头兵啊,一个比一个牛,你郡里那些武官们平日没少叫你难堪罢?”
“梁山泊以武立国,军人当然有股子士气,而且是正气,这是好事情啊!若都像大宋那帮老爷兵,御外无能,只知滋扰百姓,那你我投身梁山还有什么意义?”吕将显然并不赞同来人的观点。
“以武立国是不错,但还不得以文治国?这可是如今上面定的调子!可我当县令的时候,县尉就敢当面说我哪里哪里做得不对,违反了他们队伍里的甚么甚么规定,唉,他还当在队伍里呢!就算在队伍里,那我也是他上司官,起码也要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哥哥吧!”来人也不见外,就在吕将面前发起牢骚来。
“人家一刀一枪挣出来的,叫声哥哥就等于拿自己的性命相托,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又没同人家出生入死过,人家凭甚么服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昨天还不过是坐而论道的书生,今日便执掌一县一府,执政上能没有疏漏吗?如今有这些敢于直言的佐官在旁边替我们把疏忽指将出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呢?”吕将心平气和道。
“得,今儿我算是知道了,为甚么我只能做个县令,而你能当上太守!”来人摇头晃脑,抱拳认输。
吕将见说,难得一笑,道:“冯大人太自谦了罢?你这堂堂都护府的长史,闻都护的左膀右臂,在我面前抱怨官小?对了,你还兼着汉阳县令,怎有空闲驾临我这偏远边郡来?”
“恁这也敢叫偏远边郡?好歹也是当年高丽的东京哩,如今移民一来,热闹不让大宋显郡!不过,你这里的消息倒是闭塞了些,如今我的县令兼差没了,叫郏乔顶替了!”
冯喜的话,到后面就有些变了味。吕将自然听得出来,眉头微皱,道:“你的县令本来就是兼差,否则岂能在都护府里挂职?不然叫田之一怎么看?对了,这个郏乔是何方神圣?”
“别提那个田之一了,官不大,城府却比闻都护还深!还有他那个恩主陈文昭,也不是甚么好人!你们的考功各个优良,偏我得了个不适宜从事地方事务的评语!虽说我并不看重这区区县令,可这口气我硬是咽不下去!”
冯喜表现得忿忿不平,看来对曾经做过他短暂上司的真番太守陈文昭意见不小,不适宜从事地方事务说白了就是不宜担当地方官,他陈文昭凭甚么一下子就封死了别人的前途。
吕将沉默片刻,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陈太守的评语,你怎么看得到!”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些你就别管了,反正冤枉不了他陈文昭!”冯喜是个圆滑的人,遇上谁第一反应都是上前与之结好,他自问没有得罪过陈文昭,哪知被此人坏了前途,这种感觉他莫名的恼火。只可惜在汉城没有甚么人可以倾诉,如今对上吕将,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