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孙列起头,这时徐靖也道:“看着天气热将起来,大家伙儿脾气也跟着起来了。赶明儿俺跟宋万哥哥要点绿豆,好生煮上一锅,大伙都来俺帐里清火啊!”
没来由,话题竟被徐靖扯到喝绿豆汤上,众人不禁都放声大笑起来,甚至引得往来巡逻的军士侧目,算是半个绿林人物的刘大郎不禁有些面红耳赤,道:“老哥几个,好歹收敛些!人梁山出身绿林,却是大家气派,麾下喽啰比朝廷禁军还像禁军。反倒是咱们,弄得好像才从山上下来似的!”
“你不正是山上下来的?”武胡接了一句,正道出刘大郎的来历。此人因官司所累。聚集了上百人反上水鼓山,应该算是绿林人物了,可因其落草不过半年光景,京东绿林又有梁山泊这个超级大磁铁存在。是以一直不温不火,江湖上也没几个人知其名,以至于处境颇为尴尬。
好在此时众人也都听劝,听武胡笑侃了一句刘大郎之后,竟都收声不语起来。何字威立了一会。不大习惯眼下这种冷场的气氛,却又不大好意思独自进帐,遂主动道:“各位,刚才聊甚么哩,弄得那般神秘!”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只听贾进压低声音道:“老哥你不知道,今儿出了件怪事!”
“甚么怪事?说说,说说!”何字威听他这么一说,旋即也是来了精神。忙凑上前问道。
贾进见状,也不卖关子了,直道:“今日不是水军靠岸麽?原本此番轮到俺那盘子里的百姓登船了,可沙门寨二当家小李寨主亲自过来,通知俺这几日暂时不动。俺当时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十来个岛子二百六七十万百姓,先送人家盘子里的也说不一定。可刚才俺们几个在这里一碰头,发现大家都没有接到提前组织百姓登船的命令,所以这事啊,它就怪了!”
何字威见说。低头想了想,忽笑道:“俺们几个加起来,营盘里才有多少百姓?大头还不是宋万哥哥管着,说不定这回先送他管下的百姓呢?你们也知道。越往北,那几个岛子环境越恶劣,是该早些转移!”
“话要恁地说,却也没错。可刘和尚便驻扎在军营里,他亲眼见到马家兄弟下令各营收拾行装,准备拔寨了!”孙列接言道。说完目视刘文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刘和尚虽懒得跟何字威多言,但也“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孙列的说法。
“咦!?这是真要跟朝廷干了!”何字威惊呼道。
“俺们几个刚才议论的便是这个!俺们大寨九成九是要跟朝廷干了!你想啊,朝廷这回顺风顺水的打下京东,眼下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咱们突然杀他个回马枪,包管这京东十数座州府,不日又是俺们梁山的天下!”和徐靖、徐京两人名讳读音相类的徐进,此时大为兴奋。
“正是,只要夺得京东这处宝地,俺们西进可以势压东京开封府,北上可以经略河北,南下可以将淮南收入版图,到时候俺们梁山泊想不兴旺也不行!不说一举灭了这恶宋,打出个跟朝廷裂土对峙的局面,那还是绰绰有余的!”武胡也挥舞着拳头叫道。
“早该如此了!这一路没命价的往海边撤走,俺早觉得憋得慌了!”刘大郎亦义愤填膺道。
在场诸人几乎都抢着发言,在这近乎火热的气氛中,徐靖只觉一股热血在身体里涌动。作为一个对朝廷彻底失望的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带领百姓投奔梁山甚么?还不是希望那句“朝廷要是王秀才家开的便好”的诉苦之言幻化成真?没想到,如今离心中的理想已经如此之近了。
“最可惜的是,咱们带上山寨的队伍,都被编为民户了!俺们现在只能是干看着,却出不上力,你说这叫俺怎么受得了?”徐进此时有些气恼,“俺虽比不得林教头、徐老节度,但若是能跟李二当家那后生般,带支偏师驰骋京东,好歹也算遂了俺的志愿!”
徐进这句话,算是叫众人都有些感同身受。说实话,当初梁山将他们的起义队伍直接编为民户时,大家心里要说没有疙瘩,那是假话,毕竟立足的本钱没了。但随着时间越往后推,他们所见识到的梁山底蕴越深刻,这才慢慢想通了,人家不是借机吞并他们,而是压根看不上。
其实理就是这么个理,人家在这京东放着二三十万虎狼之兵,还能对他们手下这些才放下锄头没两天的民壮青眼相加,那才是怪事!
“如今民兵在各村又重新组织起来了,却变得跟朝廷的乡兵类似,只负责护卫村坊,虽归俺们管辖,但俺们也不可能再带他们出去打仗啊!王伦哥哥没打算让俺们带兵……莫不是打算让俺们以后改行当文官?”武胡摸着头,不由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一怔,继而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振奋。武胡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梁山泊解除大家的兵权,反而叫大家署理民政,谁能说没有这种意思在里面?想昏君手下那些贪官污吏都能做一县之主、一州之主的,他们又如何做不得?
更何况梁山军的威风他们是见识过的,只要野战军下岛,还不赶得朝廷那些豆腐兵作鸟兽散?到时候蓼儿洼的哥哥们果断出手,来个前后夹击,京东路唾手可得也!
打下来的地方大了,自然就得有人治理,如今种种预兆表明,他们获得重用的几率极大。
有了想法就有了动力,有了动力就有了立场。众人此时哪里还在乎和朝廷降将坐在一起时的小小尴尬,纷纷昂首挺胸朝中军帐大踏步走去。
早一刻知晓答案,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八八一章 朝廷京东路武臣大点卯()
还别说,表现得泾渭分明的两个团体,此时所展现出来的谈话氛围,竟也是大相径庭。帐外的义军领袖们可谓聊得火热,可帐内的起义将领们却是死气沉沉,万马齐喑。
如果非要在这两拨人之间找出一个硬性的相同点的话,也许,这两路人马唯一类似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比梁山原班人马都要来得早。
实际上,降将们要来得更早。
过惯了集体生活的人,和其他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知道“规矩”二字。虽然这些“太尉”们早已经熬过了从军的初级阶段,在很多时候都拥有不讲规矩的特权,但是在此处,规矩仿佛又回到了这些高阶军官的身上。
经过重新布置后的中军帐,此时满满当当的摆放着数十张交椅,但这群有着特殊身份的人,有意无意的,都选择了大帐内最为靠后的某个角落。
这个角落,靠帐门近,能够第一时间跟来者照面。同时,也是在大会主持人就座之后,两两相距最远的地方。
这种在复杂心态下所表现出来的举动,毫无意外的加重了后至者的不齿。开元寺武僧刘文舜一声冷哼,目不斜视绕道前去。身后七个头领有样学样,直把这些人当了空气。一直到落座,中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转身跟这些先来者打招呼。即便是对刘文舜有些看法,又酷爱交际的何字威,竟也守住了这份难得的默契。
被人不加掩饰的鄙视,自然引得降将们心中不忿,但大家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隐忍不发,唯有前济州团练使黄安在心中暗骂:
“在老子面前装甚么装!他娘的不过赶上了好时候,摇个旗帜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一呼百应,无所不能了?要不是打着梁山的旗,你这厮们早两天谋反试试。包管到时候一个县城里的都头,都够镇压你八回的!”
想归想,黄安却不打算去直接开罪这些人。因为这些人注定将来会比自己在梁山吃得开,而他身上叛将的标签也许一辈子也摘不掉。他完全没有必要给远离政治核心后的自己↖↖,惹上额外的麻烦。
连跟梁山泊渊源最深的黄安都作如是想,其他降将的想法就更现实了,当下一个个拿出官场上修炼出来的城府,以“忍”字为核心,拼命抵抗着鄙夷的侵袭。
仿佛是延续了方才帐内帐外的两重天,眼下依旧是这边冷来那边热。义军领袖们依然在热烈的讨论着甚么,具体说些甚么其实并不。的是只要能在气势上碾压这些昔日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官老爷便好。
不过相比其他直接起事于梓乡的同伴,水鼓山上下来的刘大郎多少有点“好奇”,毕竟这些人曾是对他以及他的水鼓山有着致命威胁的天敌。同伴恨他们,顶多是恨这些人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尚不至于上升到威胁生命的程度。但是对于刘大郎来说,他们是曾经让人胆颤心惊昼夜难眠的存在,如果早几个月,就在这些人里面随便拉出一个来。便足以将水鼓山逼至生死绝境。
可现在,这些人就乖乖的和自己坐在一个帐篷里,正用尽心机向周边申明自己的无害性。
这种从身份到命运的巨大逆转,刘大郎开始有些晕乎乎了。只是干看着有些不过瘾,于是他起身来到人面最广的何字威身边坐下,感慨道:“朝廷在东京的守将只怕今儿在这都聚齐了罢?只是这些人谁都是谁,俺心里实在对不上。哥哥给介绍介绍?”
“用不上两月,只怕河北、京畿、淮南的软骨头都会在此聚首。你就这么一个个的认,认得过来吗?”刘文舜见说。不由冷笑一声。
“和尚,你端的说谁!?”那厢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只见一个膀阔腰圆的军官起身喝问道。
“还能说谁?说的便是那些连看家狗都不如的酒囊饭袋!”刘文舜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哐当”一声,只见那军官掀翻交椅,指着刘文舜道:“和尚!你要是想找茬,军爷陪你出去练两手,光在这里耍嘴皮算甚么?”
刘文舜岂是认怂的人,见状甩开膀子便往降将堆里“杀”去,众人拉都拉他不住。唯见何字威坐在交椅上没事人一般,嘿嘿笑道:“这个知道是谁罢?”
“是谁啊?好像很猛的样子?”刘大郎愣神道。
“这个人,便是俺州里的团练使。手段倒是高强,偏偏这里……”何字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清醒!想那苗尚高是个甚么人?接了陈文昭陈知州的位置才几天,就弄得治下百姓人人称他作‘苗黑天’!你说就这么个贪官,犯的着拿命去保他?这家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当时城门被下面人打开后,他偏死命保着这贪官突围,结果叫霹雳火秦明哥哥撞上,一棒子将这苗黑天打死!结果这厮还要跟秦明哥哥拼命,你说他糊涂不糊涂!失手被擒之后,被黄信哥哥好一顿骂,也不知现在到底清醒没有!”
“噢,对了,这厮唤作赛存孝姚刚!”何字威最后补充了一句。
“原来他就是赛存孝啊!”刘大郎显然是听过这个名的,闻言不禁有些感慨。再往那边看时,眼神中也不全然只是鄙视。只见他突然起身,就要往那边赶去,何字威连忙扯住他,道:“大郎,你要作甚?”
“去扯架啊!”刘大郎回头道。
“扯甚么扯!人家明明有护主之实,刘和尚骂人家连狗都不如,这叫捍卫尊严,懂不懂!”何字威告诫道,“别去了,打不起来的!”
刘大郎往那边一看,果然没有打起来,因为这两人正被十好几人给生生隔开了,只听其中一个中年发福的降将朝着两边劝道:
“这位大师,出家人说话得留口德!甚么叫软骨头在此聚首?就拿我来说罢,刚认识王首领时,梁山泊也就千把人的寨子,说起来也有这么多年感情了。如今非要跟他刀兵相向血溅城头,才能换得恁高看一眼?若是非要跟治下百姓的意愿对着干,那恁就当我是软骨头罢!”
“姚老弟,消停点罢!我好歹也在梁山脚下待了几年,你们都听老哥一句,这梁山军纪可是出了名的规行矩止!到时候你因这点事再受罚,不值当啊!”
姚刚和刘文舜闻言,倒是没再多说甚么,只是互约时间场下切磋,众人都当事情就这么揭过去时。忽听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道:“谁的裤裆没兜住,漏出这厮来了?看把他能的!”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明显是冲着刚才劝架那人来的,不过劝架那位尚且未理会,却见一个神貌跟他依稀有些相似的军官发作了:“张金彪,你他娘的嘀嘀咕咕说甚么!嫌事不大,你硬往里凑是不是?”
“我说甚么,又得跟你汇报?别忘了,老子现在不归你哥俩管了!”张金彪毫不示弱的上前一步。这时他身后又凑上一位军官,一副力挺同僚的神色。看样子,这三位有点积怨颇深的意味。
“这两对,你要记着。劝架的两个是一母所生。老大叫做黄安,那是梁山泊的老关系了。当初晁保正图谋害俺哥哥时,这黄安便是帮凶。也是俺哥哥胸怀博大,遂使得这两人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