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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有缘呢?正所谓瞌睡遇上枕头,我梁山泊眼下正缺人才,便遇上足下,你觉得这不是缘?”王伦知道任谅心里想着甚么,故而前一句还和风细雨,下一句便严肃起来:“我梁山纵是朝廷眼中的草寇,那也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武装!如今我梁山泊替汉家开疆,占的都是赵家无力攻取之地,纵是赵宋史官,将来醒悟过来,也得郑重记上我们一笔!”
王伦的话说得在场许多头领都是激昂起来,蒋园见状,往下扯了扯任谅的衣袖,任谅已经是怒发冲冠的状态,没那么快泄气,但是面对王伦的言论,却又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时只见朱武接过王伦的话头道:
“自官家登基以来,奸党把持朝堂近二十载。似任公恁这样的尽职尽责的官员,对上不能规劝天子。对下不能作主利民,简直把最好的年华都靡费了。恁是京东转运判官,应该知道得最清楚,恁的本职工作干得再好。把京东的钱粮顺顺利利归入国库,可恁当真不知道昏君奸臣们拿这些民脂民膏来作甚么?”
“说得是!”向来好修养的柴进不禁拍案而起,瞟着任谅道:“就赵家这伙谋逆造反的奸人,晓得甚么叫爱民如子?你任判官刮尽京东的地皮献给赵佶挥霍,不正是助纣为虐?如今我家主公给你洗心革面的机会。你少搞两面派!若是不愿重新做人,趁着还没走出这个营帐,你且明言!莫等日后弄出祸端来,大家脸上须不好”
任谅彻底没脾气了。要说在求贤若渴的王伦面前,他还有时不时“傲娇”一下的本钱,可惜柴进就是他们这些士大夫们所谓气节的终结者。谁叫赵家得国不正,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抢来的皇位,直叫他们这些“家臣”的都不禁脸红,眼下遇上人家正主,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唉。也不知王伦从哪里刨出柴家的这面照妖镜来,但想骂他两句时,结果立马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任谅被柴进搞得不上不下,蒋园见状心里也不好受,起身道:“事到如今,蒋某也无话可说了。但求王首领言行一致,能叫我们这些贰臣盖棺之后,子孙后代亦能活得坦然从容,不至于受我等骂名所累!”
蒋园这是认“栽”了,王伦哪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即朝在座的人抱拳道:“我将来的路,乃至梁山泊将来的路,大家都亲眼瞧着,一路跟着。但有偏差。还望诸位兄弟及时纠正!”
“哥哥言重了!”
“王首领言重了!”
众人纷纷起身叫道,声音之洪,直震得大家耳朵都嗡嗡作响。就连一直沉浸在冥思中的李飞豹亦不禁被震醒,等声音稍小,起身提出一个困惑着自己的难题:“举国瞩目的京东大战……结果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对于李飞豹,王伦有一点没有料到。这个庄兵教师居然是这一干朝廷降将中最为活跃的。王伦顿时对他起了兴致,道:“这京东的仗,我说不打,童贯就打不起来!”
这句话不光李飞豹心里清楚,在场之人心里都有数,王伦此言真不是吹牛,只因他有朝廷没有的雄厚本钱:天下第一水军。同样有叫朝廷气得牙痒痒却一时间又无可奈何的天险:八百里水泊。
“那王首领为何又要做出大打的架势?”李飞豹反问道,“不会光是搂草打兔子,抢一把再说罢?”
王伦见说笑了起来,道:“梁山若不给堂堂枢相一个台阶下,把他陷在京东受累,多不好意思?”
“明白了!”李飞豹长吸了一口气,望着王伦沉默半晌,忽然道:“如今方知书中兵法得来终浅,还是王首领深知用兵之妙,在这一招惊天泣地的‘无中生有’面前,我还有甚脸去做讲武堂的教习?还请王首领日后多加指教小弟!”
“李兄虽是夸错了人,但我想贯忠闻之,也会欣慰的!”王伦笑道,见众人露出迷惑的神情,索性揭开谜底道:
“众位都是自家兄弟,你们面前我也无须遮掩甚么。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力扛金、宋、倭三国罢?说实话,打倭国那是盘活了高丽人力,保持个不进不出的局面我就满意了,哪怕占住我三支水师并赔上一些钱粮,我也能够接受。但是跟宋、金两国同时开战,我梁山泊还没有强大到这个份上。就是契丹人,在面对女真人压力之时,也不敢招惹大宋。所以说,这个威风,我们不逞!”
众人见王伦说得风趣,不由大笑起来,更有老成的头领心中暗想:投了这么一位稳重冷静的大哥,真是三生之幸。却见这时王伦向下压了压手,说道:
“那如何才能化解大宋这一面的压力呢?答案只有一个,梁山一日不显颓势,朝廷便一日不会死心。若朝廷一日不死心,童贯便一日不得回京。要说童贯这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本事还是有的,他一日不回京,我便一日不放心蓼儿洼。我一日不放心蓼儿洼,我就不能放开手来,对北一搏!”
“童贯是朝廷的枢密使,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绝对能调动全国之力,去达到他的目的,更何况此时还有一个一心要找我报仇的皇帝在背后撑他。这样的人,要把他弄走,没有相当的筹码,就是他本人想回京,赵佶也定然不允。所以贯忠向我献了一计,既然我们没有甚么可以失去的筹码,就只好无中生有,把这京东先夺过来,然后再当成筹码,送与童贯交差!”
“我们耗时耗力不惜代价大弄一场,谁会认为我们其实醉翁之意并酒?”
“童贯一走,这场全国瞩目的大战役,便下降到一场局部战役的规模。同时相应的压力随之缩小,刘仲武纵然了得,但他的局限性亦十分明显,可以说,没个一年半载,他们压根回不过神来!所以我说,京东的这场战事,我们可以见好便收了!”
醍醐灌顶!
无论是先前的主站派,还是主逃派,此时都被眼前的事实给惊呆了!许多人恍然大悟,原来许贯忠牵着童贯的鼻子游了一趟京东,最后各得所需,达到眼下的平衡。
“啊哈!刘仲武这老小子只怕还等着俺们大军杀上登州,他好以逸待劳哩!”何字威猛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道,“俺没上山之前,就听说梁山泊许贯忠许军师是河北名士,田虎苦求而不得,原来真有惊天动地的本事啊!童贯都被他给蒙了!不不不,是整个朝廷都叫他给蒙了!”
在座众人纷纷附和,还有不少人在下面打听起许贯忠的事迹来,朱武看到此幕不由大有感慨,许贯忠算是借此役真正奠定了他在山寨的地位!
大家都是军师,有些事情必定比别人敏感。主持内政的闻焕章在山寨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萧嘉穗也在军事行动中证明了自己,梁山若是分兵,他绝对是方面军统帅的不二人选。现在许贯忠也崭露头角,深得大家信服。联想到自己,好像除了救火队长,就没给别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朱武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阵压力袭来,下意识便向那个最终能决定自己命运之人望去,只见王伦正随和的与众同乐着。朱武见状心头一松,这位哥哥,终是个愿意把机会交给弟兄的人,只要自己做好准备,何愁没有机会证明自己?
“哥哥,是不是先给新头领们接风了,明日一早还要早起,商议对金国的战事哩!”朱武提醒道。
“明早再说便拖得晚了,等接风宴之后,立刻召集相关的头领商讨战事!你挨个儿暗示下,可别让待会参会的兄弟喝得烂醉!”王伦偏过头来说道,“咱们早一刻布置下去,高丽的战事就可以立马着手了。女真人可不会给咱们留时间,再晚一点,就怕咱们的仇太守要成为梁山泊头一个丢失辖地的太守了!”(。)<;!……结束……>;
第八九二章 光腚太守仇悆()
近来这些时日,梁山安东都护府管下与金国接壤的边郡乐浪,形势是越来越严峻。
话说这高丽半岛虽然以多山著称,但有数的平原,却大部分位于半岛西海岸由北至南这种长条形地貌之上。原在高丽国内举足轻重的城市,比如平壤、开京、王京、全州、光州、罗州,全分布在这种被丘陵和低山分割开来的各块小平原之上。
而被王伦恢复重设的梁山乐浪郡,近半疆域便属于这种平原和丘陵的混合体另半边,则是越往东地势越高的各种山脉。乐浪以东的玄菟郡便是被崇山峻岭包裹得严严实实。
若是放在和平时期,这里是发展农业、积攒国力的聚宝盆,但是一到战时,便为外敌长驱直入了最大的便利。毕竟,低山和丘陵虽能分割平原,但若将其依作天险,无疑是自欺欺人。
此番被大为国勾引进来的外寇,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侵入半岛达数百里,将刚刚重设的乐浪郡蚕食得只剩下残缺的四县之地。且女真人的兵锋已经抵达粘蝉县原高丽安州,离着乐浪首县曹县原高丽平壤只有区区一百八、九十里地,两天就可兵临城下。
此时,在大同江下游曹县段所搭建的浮桥之上,络绎不绝的逃难百姓正惊恐万状的向南涌来。郡城大小官员领着守军在浮桥边上马不停蹄的进行着安置难民、甄别奸细的工作。确认身家清白的难民会被官府用以工代赈的形式,编成建制送入曹县修葺城池。
望着江边人心惶惶的逃难光景,身为十节度之首的乐浪节度使王焕,回头对搭档摇头叹息道:
“泰然呐!眼看仗打成这个模样,我这把老脸,怕是没地方挂了,早晚得被那几个老家伙给笑死!”
作为乐浪郡守土第一责任人的仇悆,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但面对长者的自嘲,他还是表现出相当的风度:
“老将军要想开些才好!晚辈和恁现在是一损俱损。倘若都护府的援军一直不来。我这个太守搞不好就成了梁山建府以来第一个丢失属地的罪人!”仇悆苦笑一声,“用我们京东人的话来说,我就快光腚了!”
王焕被仇悆说得笑将起来,只是这笑却是苦笑:“你都说了咱们是一损俱损。既然你都光腚了,我这个身负守土之责的武夫,还不得自裁以谢天下?”
仇悆闻言,没再接话,只是和王焕对视苦笑。这时陪同二人出来巡视的都监李明出言道:“二位相公。都护府派援军咱们得打,就是不派援军,咱们一样得打啊!外寇既来,咱们就该抵死抗击,这没甚么可说的!倘若失了大同江之险,往南皆是平川旷野,届时汉城无险可守,必然闹得天下震动啊!”
李明此言不虚,曹县就是汉城门户,曹县若失。汉城府必然门户大开。
只是此时王焕和仇悆还没有说话,从前线撤回来的马万里接话道:“我们哪里没有抵死抗击?四万边军折损了一万有余,全是折在守城作战上!能说我们没有尽力?”
李明被王焕留在身边,没有跟其他三个都监一样靠前指挥,此时也不好说甚么,只是道:“守城都守成这个惨样,若再打场野战,岂不是给女真蛮子送菜?想这些高丽土兵也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并不是放下锄头没两天的老百姓呐!何况还有你三位把关,怎么打出这么个战绩来?”
“我一开始想法也是跟你一样。觉着史文恭带着蕃落军一路砍瓜切菜,这些兵素质应该不错,后来打起仗来全不是那么回事!后来想想,我算是明白了。一来史文恭把好苗子都摘跑了,二来他是带着高丽人打高丽人,情况完全不一样。咱们要是简单跟他比,那就太过想当然了!”马万里这回抵触情绪没那么大了,只是心平气和的就事论事道:
“平心而论,女真人打仗来是真猛!说冲锋便冲锋。说攻城便攻城,我在城上亲眼所见,偶有心生怯意半路而退者,他们自家的骑兵就在后面碾杀。啧啧,那手段,真他娘的狠!再一个,也是奇了怪了,这些山里面冒出来的野人,一点也不蠢,居然会用攻城器械,一仗打下来,守城的比攻城的还惨,前番差点连累段都监叫女真生擒,你说这仗怎么打?”
不提段鹏举还好,一提段鹏举,只见他面赤如火烧,直跳将出来道:“老相公,给我五千汉兵,末将必叫女真蛮子不能越粘蝉县一步!”
马万里见状,自知失言,无意中踩了段鹏举的痛脚,不由尴尬的低下头。说实话,他也丢了城池,真要论起来,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大哥别说二哥。
李明见段鹏举请战,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宋军麽,百年来的光荣传统也就剩下守城了,谁手上还没两把刷子?
面对部下的请战,哪知王焕却摇起头来,“清川江已失,胡虏已尽数登岸,粘蝉县已无险可守,你再去无非添油。而今这大同江战线颇长,最终还得靠那一万汉军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