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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临世,说的是韩祁,不是韩平,她多想这么大声告诉所有人。如果是韩祁的话,不出两招,那白虎必葬身其刀下,地府里蹦跶去吧。
唉,想做英雄,却最终变成了小丑,韩平表示很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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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又是一年过去了,家家户户都迎来了热闹丰富的春节,鞭炮声随处点响,锣鼓声处处听闻。
羽林卫虽是皇城守卫,值此佳节更应该坚守在保卫最前线,可过节嘛,皇上他老人家也图个乐呵,除夕夜太庙祭祖后,他就带着大小老婆和几个儿女去了西郊围场,好几日不在宫中,因为这样,韩平他们闲暇的日子中,又捞到了几天假。
韩平在街上买了几包茶叶和果子,走了好几条街,这才转入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这里是韩平闲暇时最愿意来的地方,老刘酒铺,酒铺不大,但所卖的酒却是醇香浓厚,尤其这里的老板老刘,更是韩平少有的几个忘年之交。
老刘名叫刘喜,排行老三,据说祖上三代都是靠酿酒、卖酒为生,十年前举家搬到这条巷子,老实巴交的,街坊邻里关系处的都不错,因为他的关系,韩平在这条小巷中还挺受欢迎。
“三小姐,过年好啊,进来喝一杯。”
“三小姐,有段时日没见你了,来吃点饺子,刚包好的。”
“三小姐,给你拜年了。”
“三小姐……”
卖肉的朱荣,开面馆的王大爷,巷尾的张秀才,卖布的尤姐,炸锅帖的胖婶儿,这些人一见韩平便招呼不断,韩平不好意思的一路问好,终于来到了酒铺。
还没进去,就差点被泼了一盆子酒糟,幸亏她闪得快。
老刘是个干瘪瘪的老头子,头发花白,胡子眉毛都是花白,走路做事的时候总是弓着背,看上去特别矮小。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韩平竟然和这样一个老头子结成了忘年之交,老刘一见韩平就笑呵呵的招呼她进去。
酒铺一如既往没什么生意,从柜台到酒缸,处处萧条,有时候韩平会想,老刘一家好几口,到底是靠什么养活下来的,难道每天喝喝酒就能饱了么?
“哈哈,我就说你这姑娘有良心,还没过门儿呢,就知道提着礼品来看未来公公,不错,不错。”
老刘结果韩平手中的茶叶与果子时,喜笑开颜道。
韩平听他胡说八道,也不生气,她知道,儿子的婚事是老刘近两年最操心的事情,但凡只要看到了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他都能七拐八弯儿跟人家扯一通。
“武儿呢?怎么没见他人?”韩平坐到老位子上,四处看了看,问道。
提到这个儿子,老刘的一口气从南门一直叹到了北门,他一如既往端来两壶酒,边摆边摇头道:
“谁知道呢。天晓得,老子多希望他能长点本事,给老子带个漂亮儿媳妇回来,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韩平看着老刘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前段时日,武儿不是跟朱朱走得挺近吗?”
老刘瞪眼道:“朱朱?那怎么可以?太胖了,武儿要被她压在身下,连条腿毛都看不见了。不行不行。”
韩平想了想武儿和朱朱的身材,顿觉老刘说得很在理,于是又道:
“那还有鸳鸯胡同的青青,她家开当铺的,跟武儿关系也很好啊。”
“不行不行,那丫头太瘦,不好生养,别是个不会开花的哑炮。”老刘再次拒绝。
“那唐木匠的二姑娘?”
“太高。”
“李捕头的女儿?”
“太凶。”
韩平:……
摇了摇头,她今日终于知道,老刘找不到儿媳妇的真正原因了,再扯下去就没边儿了,韩平赶忙换了一个话题。
“这是你新酿的酒?”
韩平执起一壶,送至鼻下轻嗅,顿觉五内失火,垂涎万分,老刘的酒都是果子酿造的,而所用的果子又全是他和武儿上山摘来的,山上有什么摘什么,所以每次来喝的味道都不一样。
“没错,你尝尝。”唯一能拉开老刘注意的,就是他的酒,韩平深谙此理。
迫不及待喝下一杯,绵柔清甜,又甘冽无比,咽下肚子后,方才起火,胃中立刻暖和起来。
“好酒,舒服!”这是韩平对这酒的评价。
老刘显然对她的评价也很满意,只见他得意洋洋抚过白须,返老还童般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这酒是我老刘自创出来的【年酒】,最适合在此时此日,给提着礼物上门拜年的朋友喝。哈哈哈哈……”
韩平又开心的倒了一杯,暗叹自己今日来对了。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老刘进去一趟,又端出两三盘东西,韩平被酒勾住了三魂七魄,根本无暇看他,直到老刘将三盘点心放下后,她才看到。
差点忘记了,老刘除了酿酒一绝,他的糕点也是一绝,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却都很好吃。
有很多时候,她就是这样窝在老刘的酒铺中,守着源源不断的酒和点心,跟老刘天南地北瞎扯一通,乐此不疲。
可是,今天……怕是不能了。
在看到那个矫健洒脱的身影自马背上翻下来的那一刻,韩平像是忽然被人弹了一下,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天下无敌的韩祁竟然出现在这里,她英武不凡,即便是穿着女儿家的素雅常服也能让人一眼看出非比寻常的迫人气势,那种火烈的气质总能让人产生一种飞蛾扑火的甘愿,这也是她年纪轻轻便能手握兵权的原因之一。
韩祁踏进酒铺,扫了一眼,平静的目光只在韩平身上停留片刻便转到老刘身上,破天荒的,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韩祁竟然朝老刘弯下了她尊贵的腰。
“韩将军,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韩祁弯腰向老刘见礼之后的第二个震惊——老刘竟然用不耐烦的语气对韩祁说话。
要知道,韩祁对待这种刁民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小时候她就亲眼见过她的手段。
那年韩平八岁,韩祁九岁,她们俩跟着大她们好几岁的堂姐出门游玩,堂姐貌美,竟然招来众多地痞调戏,堂姐寡不敌众,眼看就要被非礼,挣扎间,打掉了韩祁手中的糖葫芦,她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少林龙爪手当即使出,直抓那人裤裆,还没听见声响,就血淋淋的一片,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所有的地痞流氓全都捂着下面,哀嚎遍街。
——直到后来韩平才想明白,以韩祁当时的身高,这招确实是最方便顺手的……
虽然现在的韩祁已经不会攻击人下盘了,但若她顺手给老刘脖子一刀,就更不好办了,这么想着,韩平迅速站到老刘身旁,以备韩祁突然动手的时候,她能抵挡一阵让老刘逃跑。
可是,事实证明,韩平的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韩祁被老刘如此对待之后,竟然只是垂下了头,毫不气馁道:
“我还会再来。”
说完,便对老刘抱拳行告退礼,而后又冷冷看了一眼韩平,目光中充满不屑,这样的眼神,韩平早已熟悉,很多年前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丢人现眼的东西。”韩祁冷冷说道:“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绳子悬梁自尽了。”
韩平自然知道韩祁说的是什么,被一头畜生弄到无力还击,对于神将多如繁星的韩家来说,确实是很丢人的一件事,她辩无可辩。
韩祁冷着脸,仿佛就连轻蔑的眼神都不愿浪费在韩平身上似的,转身出了酒铺,英姿飒爽的翻上马背,居高临下对韩平又说了一句:
“韩毓三月初八下嫁太子,聪明的就躲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厉色说完后,韩祁便策马离开了小巷。
本来韩平脑中有很多问题想要在韩祁离开之后问老刘的,可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她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韩毓三月初八下嫁太子。’
……三月初八……嫁……太子……
这是喜讯,意料之中的喜讯。
韩毓那么优秀,她理应嫁给天下第一优秀的男人,太子是明日君王,以韩毓的才学智慧,定能担当母仪天下之责。
这对韩家来说是个喜讯,在众多辉煌战绩中有多了一个‘国母’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欢喜不起来呢?自从听了那句话之后,韩平整个人像是脱了窍的行尸走肉,内神与外界彻底隔绝了。
意识仿佛在电光火石的隧道中穿行,急速下坠,一路听来,多数都是吵闹之声:
‘卑贱的奴婢能生出什么好种?’
‘你娘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爬上了主子的床,你呢?你今后打算要爬上谁的床?’
‘滚——你不是我女儿,韩家没有你这种孬种,懦夫。’
‘你想赶上韩毓和韩祁?简直滑稽,可笑!’
‘从此恩断义绝,韩平今后不准踏入韩宅一步,滚——’
不知道为什么,耳中听到,眼中看到的都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最不想见到的人,最不想遭遇的事……
一路走来,浑浑噩噩,不知所终。
挑个夫婿
半夜惊醒才发现连院子门都没有关,竟然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太子与韩毓成亲,这是她在几年前就已经预想到的事情,怎么真正降临的时候,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呢。
不理智,太不理智了。
韩平将脸颊埋入双掌,反复搓揉几下后才猛然抬头,深吸一口气,暗笑自己反应过度。
她韩平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普通人还有父母疼惜,兄姐爱护,她却什么都没有。
以前她还可以骗自己说,她所在乎的人也还单着,那她自然要陪伴他了,不管他知不知道,同不同意,韩平都想以自己的方式,默默陪伴他。
可如今,却也不需要了。
他找到了陪伴他的人,有了一个令全天下男人都羡慕的伴儿。
活了二十五年,韩平今日才觉得姓‘韩’好像也不是那么糟,最起码在你想要喝酒解闷,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可以像男人一般进出青楼楚馆寻找慰藉,喝得烂醉如泥也没人敢管。
她一走进红袖招的门,花枝招展的老鸨就找来很多小倌儿,一个个乖巧的站着供君挑选,原来小倌儿也有环肥燕瘦,令她应接不暇。
她不是韩家第一个进青楼找乐子的女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红袖招内歌舞升平,在一派嬉笑追逐的欢乐气氛之中,韩平喝得半醉迷离,脸色绯红,却仍然没有忘记露出微笑,她拉着老鸨的衣袖问道:
“红袖招……有没有身家清白的……小倌儿?”
“有啊有啊,韩小姐想找个什么样的?”韩平有些睁不开眼,只听见老鸨在她耳边如是问道。
她将这个问题放在脑中慎重想了想,然后才摆正姿态回答道:
“要忠心不二、老实厚道……还有,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有没有?”
“有,当然有。不是我赛金花吹牛,整个都城内就没有我红袖招找不出来的人。”
韩平闭着眼睛,满意的点点头,勉强伸出手拉着老鸨,醉眼迷离道:
“好!有就给我送上来,今晚就洞房!洞……房……”
韩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漂浮起来,三魂七魄都没了羁绊,各自找乐子去了,哈哈,她也要自己去找乐子,找乐子!
李淮璟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了很久,身旁的妖娆女子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令其回神。
深邃阴狠的美眸中闪过一抹算计,勾起唇角,站直了身体,将黏在他身上的滚烫身子吓了一跳,好在他手长眼快,在美人儿还未摔倒之前,就搂住了她的腰,盯着面前这张妖冶的容颜,李淮璟重重在那鲜艳欲滴的娇唇上咬了一口:
“洗干净,去床上等我。”
说完,便将美人儿放开,屏退手下,独子一人走出极乐阁。
这厢,韩平生平第一次喝醉,只觉得被两个人搀着胳膊,她的两条腿还是发软打滑,止不住的朝一旁倾斜,她醉眼迷离的被搭进了房,老鸨便迅速指挥两名男子进来,在韩平面前站定,绯红的脸上恬着笑,告诉韩平这两个都是今日刚进来的清官人,之前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
韩平靠在床沿上,勉强抬眼看了看,虚影迷糊中,伸手指了指右边那个比较黝黑高瘦的那个说道:
“你可愿意跟我,我就赎出去当个规规矩矩的良家子?”
那少年原本绷着的黝黑脸色,因为韩平的话而动容,暗地里瞥了眼鸨母警告的眼神,这才道:
“小的愿意伺候姑娘。”
韩平没有听清那人话中‘伺候姑娘’这几个字,只听到了‘愿意’,当即笑得憨厚,开怀的对他招招手,说道:
“好。你们出去吧,今晚便是我……韩平的……洞房花烛夜。”
没有喜堂,没有嫁衣,没有红烛,没有宾客,没有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