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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们出去吧,今晚便是我……韩平的……洞房花烛夜。”
没有喜堂,没有嫁衣,没有红烛,没有宾客,没有兄弟姐妹,没有高堂媒妁……她韩平今日,就要把自己嫁出去,呵,不对,是娶夫郎。
想着想着,韩平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今晚喝了多少酒,眼前的身影有些重叠晃荡,她看不清,干脆不看,直挺挺倒在床上,咕哝了一句:
“把烛火灭了,你过来,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男人,要陪着我……一辈子。”
韩平眼前一黑,房内的烛火已被吹灭,脚步声靠近床沿,韩平缓缓闭上双眼,黑暗中用手背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腿抬起,除去靴袜,顺着韩平的脚掌渐渐向上滑动,韩平屏住呼吸,绷紧了神经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覆上一人,不属于她的气味扑鼻而来,冰凉的唇印上她的肌肤,先是在她脸颊上游移,然后似食髓知味般,一下子便贴上了她的唇,辗转吸吮。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韩平吓得将身子绷紧,咬紧牙关,上面那人将韩平唇瓣尝了个遍,却始终不得其门探入口中,上下一番摸索,韩平只觉得这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刚想叫他住口,谁知话还没说,便觉自己的头发被人猛烈拉扯了一下,她痛得张口惊呼,却怎料,蒲一张开牙关,湿软**的舌便堂而皇之闯入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仿佛胸腔中的空气都被吸空了一般,韩平只觉得头昏眼花,无法呼吸,黑暗中,她鼓起力气,一把抓住了将她外袍解开的手,顿时如遭雷击,身子一颤,便挺身而起。
这双手,细滑柔嫩,根本就不是普通庄稼汉的手。
谁知,那人也是个练家子,感觉到韩平的异动,早一步防范起来,韩平起身不遂,反再次被他重重压在身下。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芙蓉帐内一阵刀光剑影,房间里忽然亮了起来。
只见韩平披头散发,衣衫半敞,露出内里肚兜,混乱中从她大腿上抽出的一把短匕此刻正抵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灯火照亮的那一刹那,韩平整个人都呆住了。
见鬼,怎么,怎么会是他?
李淮璟半跪在混乱一片的床铺上,气息紊乱,冷眼瞧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匕,又看了眼韩平敞开的衣襟,忽然邪邪笑了。
韩平自知事情蹊跷,但是无论什么理由,什么场合,她一介从六品侍卫都没有任何资格拿刀架在皇子的脖子上。
先前的狠劲顿时松懈,韩平喝得半醉的酒也一下子惊醒了,缓缓收回匕首,却看见那人的目光直在她身上打转,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慌忙背过身去,将衣衫拢合,气息未定之际,只听耳边那人便开声说道:
“本以为韩侍卫铁衣下的身子会很诱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有些地方甚至不像个女人……”李淮璟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抬起放置眼前左右观望。
从他的表情来看,韩平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默默垂下脑袋看了看胸前,却听李淮璟又道:
“想不到堂堂韩家三小姐竟然沦落到青楼楚馆找丈夫,放浪形骸至此,简直是大京之最,本王好生景仰。”
李淮璟话带三分刺,韩平回想先前喝醉酒的样子,只能说——酒乃穿肠毒药啊。
正反省之际,只觉身旁黑影欺近,韩平全神戒备,谁料那人却只是在她耳边低吟一句:
“韩侍卫想找丈夫无需如此麻烦,下回直接去本王府上,本王定会鼎力满足韩侍卫的需求。”
这番话夹枪带棒,说得韩平脸耳廓都红透了,李淮璟盯着她的耳廓看了一眼,强压下腹内猛然升起的邪火,赶忙移开了视线,潇洒下床,稍事整理一番衣衫后才从容离开了这间房间。
这回韩平是彻底酒醒了,被人这么露骨的奚落,她竟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回想先前的失态,韩平简直就像拿起床边的匕首自刎算了,省得今后被人戳着脊梁骨笑骂。
定王李淮璟是什么人?那是一个人见人怕,鬼见鬼骂的笑面阎王,多少忠臣义士在他的残酷刑罚之下丧命,被抄家灭族,流放千里。
经过今晚的事情,她就不相信这位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闻名的王爷会仁慈放过她。没准当她穿好衣服走出红袖招的瞬间,便有快马前来宣告她被革职了。
他是大京的皇子,无论外界对他的评价多么不好,他始终是个皇子,想要捏死她这样一个小侍卫,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韩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是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衣衫整理好,韩平下了床,走了两步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她记得……这个人就是她在醉眼惺忪的时候挑选的丈夫。
对自己的眼光鄙视的无以复加,倒不是这人看起来有多么糟糕,相反的,除了黑了些,五官骨骼还是很俊秀的,可是,他看起来……有十五岁了吗?
韩平啊韩平,你千挑万选的竟然选中了这么一个小孩子,眼睛简直被屁打瞎了吧。
寻思着要不要现在就走,或者干脆离开京城算了,后来仔细一想,自己除了学了一些皮毛武功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她又能拿什么养活自己?
还是硬着头皮呆在这里碰碰运气吧,只希望那位王爷占完便宜能够厚道一点,别对她赶尽杀绝就好。
不速之客
迷迷糊糊在红袖招睡了一夜,韩平次日天还未亮便才从房里走出来,昨夜趴在椅子上的少年已经不在,许是半夜自己出去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多费口舌了。
此时天际红霞满天,红袖招正在打烊,韩平走至院中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刚想离开的时候,却见老鸨骂骂咧咧的迎面走来,身旁跟着一个驼背的中年男人,两名壮汉押着一名垂头丧气的少年跟他们身后。
“你不是第一个跑的,进了老娘的红袖招,你就是老娘厨房里的肉,老娘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还由得你这小、贱、人挑拣。”老鸨神情恼怒,边走便挥舞手中艳红色的手绢。
看到韩平站在院子里,立刻又换了一副脸色,对韩平嘘寒问暖,韩平浅浅答过之后便想离开,与老鸨擦身而过后,便听那女人又凶神恶煞的吩咐手下道:
“把他给我关入刑房,各种花样都给老娘招呼一遍,弄坏了算老娘的,不教训教训这小、贱、人,他就不知道老娘有几只眼!”
“我就是死也不去伺候陈员外,我不去!死也不去!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被擒住的少年边挣扎边吼叫,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本来如此,还是喊破了喉咙。
韩平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那张脸,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不是……昨夜被她挑中的……丈夫吗?
他此刻已然不如昨夜整洁,华美的服饰上也是污秽不堪,还有几处刮破了,先前老鸨说,他逃跑了?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吗?不管怎么样,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非常痛恨那个陈员外,所以宁可被大刑伺候都不愿意去陪酒。
勾栏院里的事情,韩平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会流落此处的皆为世间可怜人,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让自己的孩子进这种地方,陪酒卖笑,供人糟蹋,赚这种皮肉钱?
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韩平就止不住的开口了。
“等一下。”
一开口,把她自己和院子里的人都吓到了,她有些心虚,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扫了一眼那孩子,仅仅一瞬,便被他眼中的绝望刺痛了灵魂。
算了,谁让她遇上了呢?深吸一口气,咬咬牙,韩平鼓起勇气道:
“他,我想带走。”
院子里的空气静止了,老鸨好不容易从这个意外中回过神来,精明的眼珠子在韩平和那孩子之间回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噙着算计的笑容来到韩平面前,说道:
“小姐不是说笑?”
韩平摇头:“不是。我想带他走。”
“可是,苏儿是我红袖招的红倌人,价格自是高等,小……”老鸨儿还在那边掰着手指头装模作样,韩平便受不了直接开口说道:
“你要多少银子?只要我有,倾囊而出也无所谓。”
韩平的这句话让老鸨为之一愣,那名唤作‘苏儿’的少年更是震惊不已,黝黑清秀的少年面庞上满是惊愕,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韩平看,仿佛少看一眼,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客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老鸨儿又在韩平身上转了两转,扬眉叹气道:
“也罢,既然小姐钟意了我的苏儿,那我这个做嬷嬷的也不好强留,这样好了,小姐是官家,嬷嬷我也不跟你开价,白银一万两,如何?”
韩平不可抑制的动容,一万两……她每月薪俸十五两,就算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也要五十年才能攒够一万两这个数目。
原以为最多一千两就能为之赎身,一万两……远目……
“怎么样,小姐,嬷嬷出的价格可还算公道?”老鸨脸上堆出市侩的笑容,锥子般的眼神紧紧盯着韩平。
“我没有一万两……”韩平无奈垂下头。
“没有?”老鸨声线一提,说话虽然依旧客气,但语调还是变了。
“那就不能怪嬷嬷不讲情面了,小姐也知道,我们这里做的是皮肉生意,姑娘公子们的身子可金贵了,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带走不是?还请小姐见谅……”说完,老鸨又紧接着对手下两名壮汉挥了挥手绢,恶狠狠道:“把他给我关进去,陈员外说了,即便手脚断了他也要,留条命就成。”
那孩子已经放弃了挣扎,原来被人捧起了希望又摔碎时,是这样一副样子,韩平不禁想到了自己。
“一个时辰。”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个时辰之后,我会拿一万两来赎他,在那之前,谁若敢碰他,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韩平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红袖招,一股脑儿冲进家门,从里屋墙角的箱子里翻出一只精美的红布囊,然后又急冲冲的朝当铺走去。
火急火燎,总算凑齐了一万两银子,当着几张薄薄的纸交到眉开眼笑的老鸨手上时,韩平若说不心疼那一定是骗人的,可是,一个人从绝望走向希望太难了,可从希望走向绝望又太简单,她实在不想做那个把他从充满希望的天堂拉回地狱的人。
将卖身契递给苏儿,韩平看到那少年单薄的身子为之一震,却迟迟不接过。
“拿着吧。”韩平将卖身契送到少年手中,勉强对他挤出一抹微笑。
少年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韩平,好像包含了很多感情那般让韩平手足无措,想了想少年不肯走的原因,又将腰间的钱袋拽下来递给他,叹息道:
“这些碎银子你也拿去吧,再多我真没有了。”
直到今日,韩平才清楚地明白了,何谓送佛送到西,这袋银子送出后,她可真算是身无分文,清洁溜溜了。
说完这话,韩平便转身走了,可是,那名唤苏儿的少年却一直跟随在她身后五十米处,不远不近,让她想喝止也无从下口,好不容易到了胡同口,她才站在转角忍无可忍停下来,等他走过的时候,一把将他拉住。
看着那张稚嫩俊秀的脸,韩平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是无奈的叹了声气,问道:
“你没有去的地方吗?别跟着我了。”
苏儿黑白眼眸一亮,眼波流转间默默点头,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家早就没了,我是逃荒过来的。”
韩平看着他,想了想道:
“你是丰吉人?”近两年只听说边境丰吉那边闹过饥荒。
苏儿默默低下了头。
韩平觉得脑袋有些发疼,但是有些话却不能不讲,干脆一咬牙指了指那钱袋说道:
“那你就用这些银子去租间房子,剩下的做些小买卖,你也看到,我所有的钱都给了鸨母,再也没有多的给你了。”
苏儿听了韩平的话,忽然跪了下来,将那袋碎银子送到韩平面前,悲哀道:
“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真的是没有地方去了,你就收留我吧,这些银子是你给我的,那我就用它跟你租房子,我不会白吃白喝,我会出去做事,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韩平有些苦恼,她的性格向来受不住旁人的哀求,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死穴,恶毒伤人的话也说不出口,其实,苏儿在跪下的那一瞬间,她就输了。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有接受了。
无声的将苏儿扶起来,她浅浅的说了一句:“进来吧。”就把苏儿乐得喜笑颜开,抱起自己的小包袱就跟在韩平身后进了院门。
算了,就当是给可怜人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好了,今后若有了好的去处,再让他走吧。
韩平的宅所入了院门便能一眼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