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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隽心里一阵紧张,不知见到的会是山妖还是仙人,脚步不由一停。
他凝神一听,竟隐约听到那亭子里传来说话声。
“师父,客人来了。”这是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山间清泉流淌。
琴音戛然而止。
一道清越的男子声音响起:“这山里可是上万年都没有客人来过了。”
复又叹了一声:“别说客人,就是主人家也有好几千年没露过面啦。”
那少女回道:“师父,我才几岁呀。您说的这些,我可都不知道。”
“你这丫头!”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还不把客人请上来。”
那少女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
杨隽脚步微顿,站在青石的台阶下,心下忐忑,顿时不知道该抬哪只脚好。
正踌躇之间,便听到一串轻若羽毛的脚步声。
那少女在青石台阶上走过,仿佛踏在浮云之上,轻飘飘的。
不一会儿,一丛红艳艳的枫叶间,露出一片雪白色的裙角。在冶艳的枫叶之中,尤其引人注目。
那一片裙角轻轻柔柔的,虽然是洁白如雪,却流光溢彩,仿若天边的云霞,华美无边。
杨隽愕然抬头,看见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从枫叶之间探出头来。
她微微歪着头,樱唇边笑意盈盈,梨涡浅现,一双晶亮的眼眸闪烁如星辰。
杨隽见这少女穿着不俗,又生得清丽绝伦,不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美貌的少女。
肤如凝脂,双颊氤氲着浅淡的红光,白里透红。
瑶鼻挺翘,精巧绝伦,纵使天下最巧手的匠人也雕刻不出。
朱唇似鲜艳欲滴的樱桃,嘴角微抿,笑意浅浅。
并非狭长的凤眼,大而有神,眼尾上翘,顾盼生辉。
这是造物主怎样的神奇造化?!
杨隽的目光一瞬也舍不得移开。
“呀,你的脸怎么和枫叶一样红呢?”少女如同清泠般的声音叮咚响起。
杨隽眨了眨眼,难为这少女竟不斥责他无礼。
那少女嘻嘻而笑,歪了头问道:“你这是害羞吗?”
“灵珂。”上面亭子里传来一声轻呼,似责备,似无奈。
那少女笑起来眼中波光盈盈,容光逼人。
杨隽不敢直视,微微低头。
只听那少女笑道:“跟我来吧。”
杨隽恍恍惚惚地跟着灵珂走上一片红枫里的青石小路。
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杨隽从亭角飞檐和声音判断,这座亭子距离他所站的位置不远。但这段穿过枫林通往亭子的小道却非常陡峭,隐在山石之中,曲折蜿蜒。
在枫林里拐过了两道弯,杨隽终于站在了一块狭长的石台之上。几步之外,一座五角亭赫然在目。
这座亭子修建在一块巨大的石台之上,石台凸出山体,半悬在空中,前面就是百丈深渊。石台上的亭子飞檐斗拱,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俯视着面前广阔的天地。
石台背后和右面是枫林,左面是一片陡坡,前方则是一面悬崖,视野非常开阔。
杨隽视线微微一扫,就能看到东南方向几座秀丽的山峰,和山间葱茏的草木以及幽深的山谷。
秀峰环抱,青峦叠嶂。夕阳斜照,倾洒在起伏的山峦之上,明明暗暗,光影重重。
凌初山巍然绮丽,烟云四溢,景色蔚为壮观。
杨隽见此处山峰暮色秀美,丝毫不逊于凌初山。甚至在此处看日出,旭日初升,朝阳穿过雾霭重重,洒在这片灵域,必定更为瑰丽。
杨隽眼神微抬,见亭子上书“蔚然”二字。
蔚然亭。杨隽暗暗点头。
既能观山野丘壑草木丰茂,又能赏云雾缭绕烟云聚散,果然名副其实。
这座山峰一枝独秀,俯仰之间,一览群山皆小,有一种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感觉。但这蔚然亭却在枫林中半隐半露,增添了几分含蓄意趣。杨隽不禁大为叹服。
这座亭真是一处绝佳的观景之处!
杨隽眼神微微一扫,心头已经转过千百道思绪。
“师父。”灵珂娇娇俏俏地往前跑几步,跨进蔚然亭中。
杨隽回过神来,见亭中站着一人,面朝着悬崖负手而立。那人身披鹤氅,广袖低垂,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上半部分用一根月白的发带束在脑后。
现今的嵊洲大陆,除了孩童,男子大都结冠束发,楚恪这样的少年也已经将头发高高地束起来了。披头散发的实在是不多见,要么是乞丐,要么就是狂放之士。
面前这个男子长发披在身后,却并不显得张扬狂放,反而呈现出逍遥飘逸之姿。
杨隽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却觉此人一身清华,恍如谪仙。
嵊洲民间以玄天门三山十二峰为超然世外的仙山,视宗门长老为仙人。杨隽却不以为然。
面前所站之人,清朗若水木湛湛,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却让人感到飘飘然欲乘风而去的样子。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
这一少女,一男子,无不令人见之忘俗。
杨隽心想,这就是所谓仙人了吧?他恭恭敬敬地拜倒:“小子拜见仙人。”
那男子闻声转向杨隽,笑道:“我哪是什么仙人。”
第26章 有美一人()
他这话说得,纵使杨隽口舌伶俐也无言以对,不知该怎么回他。
他总不能问他是不是山妖罢?灵珂那身流光溢彩的衣裙,绝不似凡俗所有。
再说,灵珂那样明眸善睐,杨隽可不希望她是个精怪。
灵珂欢快地道:“师父当然是仙人啊,这样我就是小仙女啦!”
杨隽忍不住抬头去看灵珂。
只见她樱唇微勾,眼波如若秋水,笑意盈盈,嘴角现出两颗梨涡,整个人绚丽得如同身后的晚霞。
灵珂梳着飞仙髻,发髻高耸,中间坠了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她俏皮地偏着头,望着旁边的男子。
那人轻笑一声,道:“是,你是小仙女。”
灵珂笑得更欢,唇角梨涡漾开一圈波纹。
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看向杨隽,说道:“山中少宾客。嘉宾远来,我十分高兴。小友不必拘谨,进来坐吧!”
杨隽心道,哪里是少有人来,你不是说几万年没有见过人影吗?这都不是人迹罕至足以形容的了!
不过何以灵珂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灵珂,却见灵珂也瞪着一双大眼正看着他。
杨隽心头一跳,笑容腼腆,低声应是,走进蔚然亭中。
杨隽走上台阶,眼神扫一圈厅中摆设。
一张六角石桌,配六张石凳,外加两条石椅。
十分简单,但石桌石椅线条俱都流畅精巧,材质也有如青玉。石桌上摆了一架古琴,琴身圆润光滑,必是常用的。
杨隽目不斜视,灵珂却直愣愣盯着他看。察觉到这视线,杨隽不由脸上一红。
那男子嗔道:“灵珂,这样盯着人瞧不好的。”
灵珂不解:“为什么呀师父?”
“不礼貌。”
杨隽吸一吸鼻子。
他虽然不介意被灵珂盯着看,但自己现在衣衫褴褛,形容实在狼狈。
灵珂点点头,道:“怪不得我一直盯着皑皑,他就会生气!哈哈!”
灵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欢快地笑了起来。
杨隽被两人这么一说,羞赧的情绪也消散了大半,厚脸皮的本性渐渐占了上风。
他抬头对那男子道:“小子冒昧打扰,还望仙人恕罪。”
杨隽此时才看清那人长相。眉目修长俊朗,眼睛不大却光华流转,嘴角轻扬,噙着一丝温润的笑意,气度翩然。
那人连连摇头:“你不要叫我‘仙人’,听着忒也别扭!”
杨隽正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时,又听那人道:“有人叫我卧丘。”
杨隽当然不能直呼其名,便称道:“小子见过卧丘先生。”
他衣衫褴褛,形容狼狈,在光华四溢的卧丘和灵珂面前,不由自惭形秽,难免有些拘谨。
卧丘却对杨隽这一身破衣烂衫视若无睹,大袖一挥,在石栏上坐下。
杨隽见他身后就是万丈高崖,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洒在他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边,恍若神明。心下赞叹不已,对卧丘的身份愈加好奇。
“小友请坐!”卧丘朝杨隽抬抬手,又对灵珂笑道:“有客来,而无茶,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杨隽道声谢,在石凳上坐了。
灵珂也不辩驳,反问道:“那师父想以什么茶待客呢?”
“你看着办就好。”
灵珂眨眨眼,道:“秋茶莫夜饮。我看师父今日似要在蔚然亭过夜的,准备了一壶新酿的碧玉松浆。此时用来待客正好。”
卧丘笑而不语。
灵珂浅笑盈盈,把桌上的琴收了起来。
杨隽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手掌一翻,桌上便摆开了一套黑釉茶具。釉质透亮,犹如墨玉。
卧丘抬了抬手指,摇头道:“错了。”
“师父,哪里错了?”灵珂茫然不解,“难道碧玉松浆不是配滴水蓝盏正好么?”
杨隽心道,这茶盏分明是黑釉的,怎么却叫蓝盏?
他定睛一看,果然见那茶盏的边缘泛出隐隐的蓝色,仿若幽蓝的海水一般,不由暗暗惊异。
杨隽并不喜欢喝茶,也不知茶道有什么讲究。不过碧玉松浆,从名字上倒能猜到是跟松相关的茶品。听灵珂话里的意思,碧玉松浆和这滴水蓝盏也正是相配。
他和灵珂一样,好奇地看向卧丘,想知道哪里错了。
卧丘指指桌上的茶盏,道:“应该摆六只。”
“师父,这蓝盏是好看,总共才六只,可我们就三个人,是要摆出来好看的么?”
卧丘好笑:“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叫你做过多此一举的事了?”
“还有三位客人将至,”他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你这三只茶盏可不够用。”
“哦。”灵珂嘟了嘟嘴。师父就是这样故作高深,明知还有三个人要来,偏要逗一逗她。
复一想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客人,面上带了几分雀跃,欢快地清洗茶盏。
杨隽的侧着头看她动作似行云流水般舒畅,十指纤纤,皓腕如玉,实在赏心悦目。
灵珂腕上套着一只色泽温润的白玉手镯,微微泛着晶光。
杨隽竟分不清玉镯和手腕,到底哪个更洁白一些。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顺着灵珂的手臂往上攀爬,落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面颊清透如白玉,樱唇嫣红如宝珠,红白对比之鲜明,更显娇艳绝伦。
灵珂的面色并不是一味的白,带着些许红润,又因雀跃而染上了一层红霞。真皎然如太阳初升,朝霞染染,光艳不可方物。
她的双瞳犹若剪水,墨玉一般光华流转。虽无语,亦含情。
似山野青青蔓草上,一滴晶莹的露珠。清扬婉兮,是也。
灵珂没有察觉杨隽的视线,只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茶盏,朱唇微微抿起。
杨隽却被她的盈盈眼波深深地吸引住,一瞬也舍不得挪开眼睛。直看得心旌摇曳,连小腿伤处的疼痛都不觉得了。
他可不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即将成年的杨隽已经会欣赏美人,更何况灵珂不是一个空有脸面的木头美人。
她容貌艳丽无双,但气质轻灵,毫无媚色,行止婉约又带有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
第27章 一日千年()
美原本是无罪的,但她可以引人犯罪。
杨隽庆幸灵珂长在这与世隔绝的仙山之中,否则,他完全能想象得到,世人将如何为她倾倒,为她癫狂。
清浅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雪峰之顶的一抹霞光。
她如此动人,却又这样无邪。
对着这样的少女,杨隽不敢起任何妄念,唯恐自己的难言心思亵渎了她。
于是,在盯着灵珂的脸端详许久之后,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杨隽从灵珂的美貌中回过神来,蓦然察觉卧丘的视线也正落在他身上。瞬间一个激灵,挺直了腰背。
当着长辈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看姑娘,实在不礼貌。而且,自己刚才的眼神没有很猥琐吧?
杨隽惴惴不安,唯恐卧丘为此发作自己。
卧丘并没有怨责他,只是目光逡巡了片刻,问道:“小友唇色发乌,可是身有余毒?”
杨隽亦惊亦喜。庆幸卧丘没有责怪自己唐突,而自己身中的奇毒可解。
“小子技不如人,中了毒针。”想起程叙阴毒手段,杨隽气得咬牙,却也有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