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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翻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是听错了，但见到曾恪郑重不似作伪的表情，顿时就懵了，也顾不上金特尔就在旁边，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叫道：“小子，你疯了不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么多的人想出国都去不了，现在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就放在眼前，你却……你知道，张校长他们是多么想促成这一次的合作吗？你可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并没有开玩笑，我认为去或不去，都是我个人的事情，我有选择的权利。请你转告金特尔先生吧，去了德国也不一定能够留下来，留下来也不一定就能打上主力，至于想要成名，想要赚很多的钱，更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几年的时间？一年？两年……还是更久？……或许对于你们来说，这并不算很长，但对我来说，却是太遥远了……我不能抛下我的母亲，去追寻那遥不可及和未知的未来……”
最后一句话，曾恪是用极低的声音宛若自语一般说出的，但中年翻译却仍旧是听见了，他从这句话里得到了许多信息，所以焦急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深深的看了曾恪一眼，虽然他不知道少年的身上背负着什么，又有怎样的故事，但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这是他的事情，不管选择怎样，但都值得被尊重。
中年翻译将曾恪的原话转述给了金特尔，但不知为何，他隐去了最后一句话。或许在他看来，这同样是属于少年的隐私，不应该被公然谈论，最主要的，对方的态度已经表达很明确，这就足够了。
少年的回答和决定显然出乎预料，金特尔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来到这里之后，得到了学校方面的礼遇，几乎是有求必应，为的，只是希望能够促成双方之间的交流合作。
但如今，他决定要带这个与众不同很有潜力的少年离开，却是遭到了拒绝，这几乎就等同于对方拒绝了这一次德国和学校之间的合作。
这个少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或许他不明白，这一次的机会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果能够留在德国，甚至进入一家职业俱乐部，他的未来，他的人生，将会完全不同！
别人趋之若鹜的机会，他却这样轻飘飘的挥手拒绝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少年，与众不同到令他都无语的地步！
金特尔有些恼火，但“爱才之心”还是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他坚持的冲着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少年喊道：“或许你想进入职业联赛只是为了钱，这没有什么，因为付出就有回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追求吗？譬如说……梦想？！相信我，在那里，你会有实现梦想，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梦想？那是个什么东西？”
曾恪不回头的摇摇手，“我的脑子又没坏掉，中国也有职业联赛，我在中国也能踢上球，能够赚到钱，或许比在国外赚得更多！所以，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金特尔疑惑的看向中年翻译，中年翻译犹豫着要不要把这段话转述过去，毕竟这样的话，有些太过于“不礼貌”了。
“他说，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最终，中年翻译这样转述，他没有将话说死，而是留了一丝余地，他需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张大山，或许张校长会有不同的态度。
“需要时间考虑么？”金特尔沉吟了一下，看着消失在过道尽头的少年身影，理解似的点头自语，“也是，出国毕竟是大事，是需要时间好好衡量一番。希望他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二十七章 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不姓曾……（）
和金特尔的交谈，对于曾恪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或许对许多立志于在足坛中有大发展的小球员来说，能够去国外，甚至以后能够留下，能够进入欧洲的顶级联赛，这是一次弥足珍贵的机会，但在曾恪心里，外面的世界再有诱惑，也比不上他心中的坚持重要。
金特尔临走之前，冲他喊出的那一句话，倒是在他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梦想？
这似乎是个挺高大上的东西，所以曾恪回到宿舍之后，用一晚上的时间思虑，自己有什么想要去做到去实现的东西，但最后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努力的东西。
喜欢足球，热爱足球吗？
曾恪并不清楚，当年他之所以愿意来到足球学校，是因为张大牛告诉他，他可以在这里学习毕业后，有一份收入挺不错的工作。然后……他就来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喜欢足球，还是想要毕业后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赚到很多钱，才最终走上这条道路的。
自己的愿望很简单，无论是以后去当体育教练，还是去不知名的小球会厮混，只要能够赚到钱，能够赡养母亲，能够陪伴在母亲身边，那就足够了。
这么看来，自己似乎真的是一条咸鱼？有句话不是说了吗，没有梦想的人，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曾恪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夜，第二天又恢复到了精神满满的状态中。
咸鱼就咸鱼吧，就算有梦想，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条咸鱼——唔，一条有梦想的咸鱼！
所以，这些事情完全不应该成为自己的困扰，反正他有自己的打算，世界很大，他的心很小……至少现在很小。他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空荡荡的宿舍显得有些凌乱，零食袋、瓜子壳、汽水罐满地都是。因为昨天一场谁也没有想到的“大胜”，所以学员们都很兴奋，甄北碧在宿舍里举办了一场庆功会，大家欢笑打闹到了大半夜，所以宿舍就成了这副模样。
而今天是周五，不用训练，算是假期，小学员们可以选择结伴出去逛逛，又或者是回家看看父母亲人，所以，宿舍里的狼藉就只有曾恪来收拾了——甄北碧那家伙还真是猴精，就算是庆祝也找准了时间，这不，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是借着“回家探亲”的由头，躲避打扫卫生的活计。
“md，我怎么会有这样邋里邋遢的舍友，真是交友不慎！”
曾恪郁闷的叫了一声，顺带着伸手将开水壶上的臭袜子拿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了想，又将袜子捡起，扔进了水壶中，这才满意的拍手点头：“这样不错，那家伙总是喜欢乱扔东西，也不嫌恶心，既然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想要喝水……嘿嘿！”
想到那一出精彩的画面，曾恪很是有些猥。。琐的笑出了声。
“砰砰砰~”
宿舍的门忽然响了起来。
“不管你是推销啤酒香烟火腿肠，还是兜售小雨伞的，都不要。忙着呢，没空来开门！”
曾恪将杯中的水一口饮尽，拿起扫把就准备收拾屋子，突然听到敲门声，头也不回的朝外面喊了一句。
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回答，是因为足球学校有一个超级神人，这家伙叫什么曾恪不知道，不过，别人来这里是学足球的，他来这里，似乎就是为了搞销售的。记得曾恪刚住进宿舍的时候，有一天一大早，一个胖墩墩的家伙鬼头鬼脑的敲开了门，曾恪还以为他是来售卖早餐的，结果小胖墩张口就是推销各种零食。
学校是有食堂的，价美物廉，曾恪自然是用不着花不必要的钱去当冤大头，当下表示不要。小胖墩很热情的表示不要紧，就在曾恪以为对方会就此滚蛋的时候，小胖墩又拿出了各种光碟，各种画册，甚至还有一看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小工具”，继续推销。
好说歹说，曾恪才将小胖墩轰走。
结果，隔三差五的，这家伙还是会在一大早就满宿舍楼的游窜，四处进行他的“推销大业”，那个坚韧劲头，估计能让最优秀的业务员为之甘拜下风。
几年如一日，几乎每天大清早，楼道里就能听见小胖墩热情的推销声音。
所以曾恪下意识的就以为，敲门的又是那个风雨无阻的推销员。
果然，外面的敲门声停息了下去，但没过多久，门又被敲响，随之传来的，还有一句话。
“我不是推销啤酒的，我……”
“不卖啤酒？那是卖白酒的咯？不好意思，白酒也不要！”
“我不是卖白酒的！”
“白酒也不卖了？这还真是奇了！算了，瓜子花生方便面，啤酒可乐口香糖，管你卖什么，哪怕是卖原子弹，我也统统不要……”
“……”
外面的人显然是被搞懵了，沉默了好半天，声音才再次悠悠响起。
“我不是卖东西的，我叫李然，是大力队的预备队教练。曾同学，能给我开开门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当面谈谈。”
曾恪愣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这个声音确实不像是小胖墩的。
“等等，李然？大力队教练？”
曾恪忽然想了起来，这几天跟在学校一众领导身边的，除了那几个老外和翻译之外，似乎确实还有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
原来他就是大力队的教练啊！
不过，自己好像和大力队没什么关联吧？这教练突然找上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该不会是……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曾恪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真是那样，那坚决是什么都不能认的！
这样想着，曾恪还是去将房门打开了，果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运动装中年男人。
“原来真不是卖东西的那个家伙啊，不早说……对了，你找谁？”
曾恪将身体挡在门前，丝毫没有让开，请他进宿舍坐坐的意思。
“你给我机会说了么？”
李然一头的黑线，对于曾恪有些不礼貌的举止不以为意，脸上是和煦的笑容：“我就找你，曾同学。”
“你认识我？不过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不姓曾……”
曾恪扬了扬眉毛，果然，这是找上门来了，md，肯定是甄北碧这群家伙找到了那几个大力队的球员，然后强迫着他们脱光衣服果奔，对方教练这是奔着兴师问罪来的！
靠，这样劲爆的事情我竟然没有参与？最可恨的是，还让老子背锅，卧槽……曾恪满是恶念的想着，心里是打定主意，打死都不认——虽然赌约是我提出来的，但我没参与，我不认你总拿我没辙！
“啊？你不姓曾？”李然显然被这样的回答给震得有些发懵，疑惑的看看宿舍的门牌号，又用眼神在曾恪的身上梭巡不停，最后笑道，“别开玩笑了，曾同学，昨天我就在场边，我可是全程看了你的表现呢……”
“……”
既然抵赖不了，曾恪只好点头：“好吧，我是曾恪。你又是谁？”
这是明知故问，他可是见了这家伙好几次了，别人也自报了家门，他哪有不知道对方身份的道理？不过……既然抵赖不行，那就装傻呗！反正是能忽悠就忽悠，不能忽悠，那就……拖呗！
“呵呵，我叫李然，是大力队的预备队教练，这一次和你们学校的交流，就是由我带队的，我……”
李然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在曾恪看来，这家伙就是一个笑面虎，无事献殷勤，还笑得这样令人恶寒，还不知道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呢！
“李然？好吧，这个名字真是有够挫的。”看到对方的眉头扬起，曾恪点头道，“你说你叫李然，那就叫李然了？现在这个社会，骗子数不胜数，我怎么知道你是李然？”
“……”李然继续笑，从口中翻出钱包，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这是我的身份证，上面有我的名字。”
曾恪扫了一眼，继续‘刁难’，“身份证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你知道的，现在这个社会，骗子数不胜数，坏人很多的，你说你是大力队的教练，就是教练了？我还说我是美国总统小布什呢……”
还未说完，曾恪的话头就止住了，对面的中年男人将自己的工作证也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上面有李然的名字和照片，还有他在大力队所担任的职务。
“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狠角色啊！”
曾恪心里想着，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李然教练是吧？你好你好，对您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能够见到活的本人，真是不胜荣幸……不知您这突然到访是为的什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曾恪，是一个五讲四美的新时代好青年，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乐于助人，老奶奶过马路啊，小朋友们的风筝掉了啊，还有路上捡到钱啊……我都是做得妥妥当当的。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不像某些人，尽做一些缺德事，唔，不是说您，我指的是我的舍友甄北碧。您应该知道他的吧？我和他不熟的，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