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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嘿嘿~~~”
蒋洲立刻尴尬地憨笑了几声,随即喏喏地说道:“主人以后还是直接叫蒋洲名字就好,毕竟主从有别。”
“蒋洲大哥此言差矣。”毛烈闻言,低沉地说道:“大哥知毛烈如今孑然一身,能够感到亲切的,除了师父和福爷外,就只有你这个在父兄出海时与我作伴的玩伴了。”
“在毛烈心中,蒋洲大哥虽不是亲哥,却也绝对当得起大哥之称。”
“主人!”蒋洲脖子一撑,正要再次争辩时,却见毛烈摆手道:“这样,你我在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在外再论主从如何?如此一来,你我两愿都能达成。”
蒋洲一听,略作思考后,无奈地一拱手:“那就如主人之意。不过蒋洲无论如何都不能呼主人为弟的。”
毛烈见此,也只能摇了摇头:“好吧,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在外我直呼你的名字,私下里叫你大哥。”
接下来,毛烈又跟蒋洲说了下数学的事情。
又要得益于明朝此时的文化,简单的加减乘除数学运算已经是深入了民间,简单的一次方程算法也早已出现、只是不如加减乘除那样普及。
很小就被老管家着重培养的蒋洲也不例外,加减乘除运算非常熟练。“基础数学”一书中的一次方程,也并不是很难。在毛烈的细心讲解之下,蒋洲很快就将其掌握。
看了看屋外,发现已经将近中午,毛烈便起身说道:“现在将近中午了,咱们先休息一下。吃完饭后,还请蒋洲大哥随我去看看那些绣工,毛烈有些想法要跟她们说说。”
蒋洲连忙恭送毛烈不提。
下午时候,毛烈便带着蒋洲赶到了一个绣工家中。
有老管家事先的安排,三十个新来的绣工都在院中。见了主人亲自前来,绣工们纷纷行礼。
毛烈也不多言,直接开始询问起这些绣工的刺绣技法。
一番交谈和现场刺绣之后,毛烈发现,这些绣工的技法还大多是现在流行的平绣技法,针法较少、构图简单。刺绣时,都还是受宋代技法影响、用单股的染色丝线来进行绣制,虽然针线细密,却没有后世所见刺绣变化构图以及立体感。
于是,毛烈一边让蒋洲进行记录、一边将自己脑海中的资料照本宣科地把洒线绣法既双股丝线捻成一股来进行刺绣、三股线绣法三股丝线捻成一股、绒线绣法、花夹线绣法几股不同颜色的丝线捻成一股、发绣用发丝来刺绣等绣法,旋针、散针等针法一股脑地讲了出来。还按照资料把这些技法一一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最后,毛烈讲道:“不要拘泥于以前的技法,要多看多想。只要是能够穿入针孔用来刺绣的材料,比如说捻纸、金丝、银丝等,都能用来进行刺绣。绣的时候,多用不同颜色、不同粗细的丝线,就能构造出栩栩如生的图案出来。”
再看院子里的这些绣工们,听完主人的话后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有几个绣工在一边想着、手里还一边比划着。
毛烈见此,知道这些绣工们都把自己说的那些技法以及思路听了进去,便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对记录完毕的蒋洲招了招手,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院子,留那些绣工们自己去思考了。
“主人,您怎么连女人绣花的本事都会啊?”
跟出院子的蒋洲一脸的震惊,感叹地问道。
“多看、多学、多想。”
毛烈看了一眼蒋洲,语重心长地说道:“毛家以前每年私贸出海的丝绸不下万匹,大多我都亲眼见过。当时我就在想,能不能把那些丝绸上刺绣的花样换个办法来绣。”
“再加上母亲告诉过我的那些西方的听闻,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就有了这些想法。”
“事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其用途也不是定死的。比如绘画和书法,就能用来绣制在袍服上面,就像官员们穿的那些官服一样,前面都有个补子。”
蒋洲点了点头,略有所思地说道:“嗯,多看、多学、多想,事物都是在变化的。”
见蒋洲有所心得,毛烈也不打断,径自走回了老宅。++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使用的,、、,,、、
13 香皂()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从宁波府城来的一辆牛车把毛家订购的一批货物送了过来。
刚好结束第一天讲课的毛烈带着蒋洲连忙赶到库房。
看着一堆堆石灰、一袋袋土碱也就是纯碱、一片片猪油、一罐罐各色香粉、一包包盐,毛烈笑的嘴都要裂到脑后了:“啊哈!毛家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
毛烈一边乐着、一边亲手揉捏着看这批货的成色,无视了蒋洲惊愕的眼光。
不一会,跟店家结算完货款的老管家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账薄疾步走了过来,到毛烈跟前。老管家正要说话,却看到毛烈把手上沾的油灰擦掉,扶住了自己。
“福爷,你老慢点,先缓口气。”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看老管家呼吸顺畅了后,毛烈才开口问道:“福爷,那些绣工们刺绣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老管家回话道:“是,阿福已经把一些丝绢和木头框架给她们送过去了,按照主人的吩咐让她们先练练手。等她们手熟之后再给她们好的绸缎去绣。”
“好。”毛烈点了点头,手指了指库房里面的货物:“这些货物各有多少?大铁锅、棍子、木头模子和柴火那些都备齐了吧?”
“都备齐了。”老管家说着,打开了手上的账薄,边翻找记录边嘀咕道:“阿福老喽,记性开始不好喽,只好把账薄拿过来了。”
“福爷不老呢,再说不是还有蒋洲大哥么?等蒋洲再练上两年后,就能帮福爷处理家中的事情了。”
趁着老管家还没找到记录的当口,毛烈接口安慰道。
“诶,那感情好!找到了!”
老管家满脸笑意地指着账薄:“按照主人的吩咐,这次咱们毛家采购了一石石灰、一石土碱、猪油五板合两百斤、盐一石、香粉一共六罐。这些便是眼前库房里的这些。”
“五尺大铁锅两口、桑木棍两根都已经安置放到主人定下的那间屋子里了。”
“十担木柴也已经放到了柴房。”
“一石石灰耗银一钱;一石土碱耗银一两二钱;一石盐耗银8钱;沉香粉一罐一斤、耗银一两五钱,檀香粉一罐一斤、耗银六钱,松香粉一罐一斤、耗银一分五,丁香花粉一罐一斤、耗银一分五,玫瑰花粉一罐一斤、耗银两分,苓苓香一罐一斤、耗银一钱;猪油两百斤,耗银五两;大铁锅两口耗银八钱;桑木棍是从后山上砍的,没花钱;木柴十担,耗银六两;木头模子那些都是庄子里木匠做的,都是按照主人画的图样做的,也按主人的吩咐在模子里雕了一些花,不过木匠们死活都不要钱。”
“准备这些东西一共花费银两十五两三钱五分。”
听老管家报完帐,毛烈回头对蒋洲说道:“蒋洲大哥也把这些记下,下午的时候跟我一起去做香皂。”
蒋洲一愣:“香皂?”
毛烈却是不理愣神的蒋洲,又对老管家说道:“福爷辛苦了。中午的时候咱们就休息,下午劳烦福爷把那六个矿工叫到放大铁锅的那间房子,我来教他们做香皂。”
“对了,家里可有称?”
老管家点了点头:“家里有称。”
毛烈点头说道:“那好,下午的时候带两把称过去。还有做香皂前需要这么这么。。。”
。。。。。
下午,毛烈便来到了那间放置大铁锅的偏房。老管家和蒋洲已经和那六个矿工提前到了。毛烈吩咐拿过来的木头模子也已经放在了偏房门口前面的地上。
房间里面,在去年腊月里就找泥瓦匠砌了两个大灶台,两口足足有现代尺寸一米五多、高有三十多公分的大铁锅已经架在了灶台上面。
这口大锅放一板四十斤左右的猪油是绰绰有余。
一担木柴已经被拆开放在了一个灶台旁边的地上;几桶清水和四五个空木桶也在灶台旁边的地上;要用的石灰、土碱、盐也已经用称称好了二十斤、用布包好放在了灶台旁边的木板架子上;菜油、猪鬃刷、笊篱、水瓢、称、香料等也都放在了木板架上;一板猪油也已经被切成了小块放在木架上。
见东西都准备停当,毛烈让一个矿工把灶点上,先开始熬猪油。过了一会,猪油熬化、把油渣拿笊篱牢干净,毛烈又开始让一个矿工往猪油里加清水。
不等加入清水的猪油再次煮沸,毛烈又让一个矿工先称上十斤石灰倒入空木桶中、然后倒入半桶左右的清水他在桶里拿棍子搅拌。不一会工夫,桶里的水便成了白花花的水浆。
石灰遇水后会发热冒气的现象已经被早已被大家熟知,所以这个过程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异样。
毛烈又让那个矿工称了十斤土碱倒进石灰水中,稍作搅拌后便停了下来石灰水静置一会。
不一会,石灰水桶的人们就看到白花花的水浆开始澄清起来。又过了一会,桶里上面的水已经清的可以看到桶底那些白白的浆状熟石灰了。
蒋洲好奇地上前,想要用手去沾些桶里的水,却被毛烈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这个不能碰!烧手!”
说着,毛烈扫视大家,郑重地说道:“大家记得,这桶里的水千万不能碰!”
怕大家记不住,毛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条,沾了点水。
不一会,那条布条沾水的部分就变得焦黑一片,大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是烧碱水!沾上一点就能烧一个窟窿!”
大家喉结一动,重重地点头,表示记住了。
此时,铁锅也再次煮沸起来,翻腾的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油脂。满满的一大锅油水都要快翻出锅来,猪油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毛烈这才又喊了一声:“加好火,然后仔细看我的动作!”
说完,毛烈拿起一个水瓢,舀起烧碱水开始慢慢地倒入已经再次煮沸起来的大锅里。
随着温度较低的烧碱水倒入,油水慢慢地不再翻腾。而且令大家惊奇的是,锅里的油水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油水面上的油脂也好像少了一些。
毛烈手里不停,把烧碱水舀入油锅之中,直到水面上再也看不到油花才住手。
看了看灶里的火,毛烈才趁着这个机会跟大家说道:“油是能融在碱水里的。只是油的溶解量要看碱水的碱性,碱水的碱性强,融的油就多;碱水的碱性弱,融的油就少。土碱的碱性弱,提高油的溶解量,就需要先把土碱变成烧碱、也就是火碱。刚才把土碱倒进石灰水就是制作烧碱水。这个过程叫化学反应。”
“配置的时候要一定注意,不要让烧碱水溅到身上!”
蒋洲听着,嘴里小声地跟着嘀咕了声:“化学反应!”
毛烈说着:“油溶解到烧碱水中后,由于油的比重比水小,锅里的油水面就会下降,就像刚才大家亲眼看到的那样。”
蒋洲嘴里再小声嘀咕着:“比重!”
“油融进烧碱水里之后,还需要加热煮沸半个时辰左右油和烧碱能够充分反应,形成新的东西,这个过程我叫它皂化反应。因为这个反应完,再经过几个阶段就能做成香皂了。”
“皂化反应!”蒋洲再次低声说道。
说到这里,毛烈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油锅。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毛烈从木板架上把那包盐抱到灶台上,再次喊道:“大家注意看着!”
喊罢,毛烈抓起一把盐,一边用手指揉捏、一边划圈般地向锅里撒盐,尽量把盐洒得均匀些。
随着盐的撒入,锅里水面上逐渐浮出了一层洁白的、就像是药膏似的东西起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毛烈手里撒盐,口中说道:“现在往里撒盐的过程叫做盐析。”
“锅里的油碱溶液在这半个时辰的煮沸之后,由于水的蒸发以及充分的皂化反应,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加入盐后,这些饱和状态的溶液就会变成皂粒从水里析出来,所以叫做盐析。”
“盐析。”蒋洲的嘴里再吐出了小声。
看到皂粒不再加厚后,毛烈才停止了撒盐,招手道:“来两个人,把这些皂粒舀到空桶里去。”
两个矿工立刻上前,在灶台两边一边一个,提桶拿瓢开始舀皂粒。
皂粒装了将近四个木桶,才把下面的液体露出出来。
毛烈估算了一下,一个木桶大概能装水二十来斤,皂粒的密度又比水稍小一点,四个木桶下来也差不多有六十多斤皂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