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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越大的船只、其尺寸就越大,吃水也就越深;而且,船只越重、其灵活性就越弱。
定海卫这里的码头,是按照明军水师所用的船型为基准来设计的,最多只能为稍比苍山船大一些的船只,比如三福船、四福船——海沧船、五福船——苍山船以及鸟船、沙船等吃水少于一丈的船只停靠。
像三桅福船或者尺寸大些的两桅福船,吃水已经最少是在一丈二尺了,就无法在定海卫码头这里停靠了。
而这,也正是徽帮大队船只在海中落锚停船而不进港的原因之所在。
毛烈乘坐的这艘福船通过这个由数量众多的大船聚成的庞大圆阵,到达核心处的宝船附近时,才发现宝船的附近已经停靠了好几条的两桅福船。
“这些三福船,都是各个舵主们平时走动时所乘坐的。”
萧显在毛烈的耳边轻声说道。
毛烈点了点头,也是轻声说道:“嗯,看来徽帮的各位舵主们已经到齐了。”
毛烈和萧显并肩站着,他们的前面,是叶宗满和王清溪。
叶王两人在毛烈上船之后,便没有再和毛烈说话,只是站在船头的位置,一言不发。
在船只行驶的过程中,毛烈的大脑也是如同电脑一般地思考着。
从叶宗满一见面就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来看,恐怕徽帮的大多数主使人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抱欢迎的态度啊。
毛烈心中想着,不欢迎又能如何?只要帮主欢迎就行了。
至于说可能遇到的徽帮大多数主事头目反对与官府合作的提案,毛烈并不是没有考虑。
不过,有难度的事情才有意思不是么?
毛烈的嘴角泛起了一个弧度,一双闪耀着绿色光芒的眸子带着浓重的兴趣打量起了那艘已经近在眼前的巨大宝船。
高出海面将近三丈的如墙般厚实的船舷,泛着细腻的亮油光泽,看起来是那么地坚固,给人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毛烈只从眼睛的观察中就可以想象得到,这艘巨大的宝船在如今的大海之上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看来,徽帮这次能够痛下决心、举帮南下去与粤帮争锋的底气,正是这艘堪称是巨无霸的存在!
随着一张洁白的绳网从宝船船舷垂下,一路上沉默无语的叶宗满叶军师,这才回过头来对毛烈说了一声:“我们到了,准备上船吧。”
顺着绳网,四人很快就在宝船水手们的帮助下,翻过足有一米厚的船舷,踏上了宝船的甲板。
上到甲板,毛烈才看清了在这艘宝船的中部,有一座装饰得富丽堂皇的舯楼,像是一座小型的宫殿,被这艘巨大的宝船驼载着。
看起来,这座舯楼就是叶宗满要带毛烈前往的目的地了。
走进舯楼,映入眼帘的,也是一派极尽奢华的装饰。
在毛烈看来,这艘宝船的象征性意义,远大于它的实用价值。因为,在毛烈上到宝船后的观察之中,并没有发现这艘宝船上装备着诸如火炮等重型武器。不知道是徽帮故意不装火炮还是出于什么困难而购买不到火炮进行装备。
毛烈随着叶宗满等人在门口站定,抬眼望去,在两排座椅的尽头,一个巨大的、金碧辉煌的大椅上端坐着的,正如徽帮帮主、五峰船主、汪直汪帮主!
一见毛烈,汪帮主不待叶宗满出声通报,便激动地站了起来,朗声呼喊道:“阿烈侄儿,你可是出来了!”
汪帮主喊完,便将身子一动,要走出来迎接毛烈。
不料,叶宗满却是咳嗽了一声,然后和王清溪走了进去,到了帮主两侧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汪直看了看两侧座椅上端坐的徽帮众人,才止住了身形,对毛烈招了招手:“阿烈侄儿,快快过来叔父好好看看你。”
毛烈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毛烈见过汪帮主。”
汪直听毛烈如此称呼,却是将面色一怔,旋即醒悟了过来,接口说道:“贵客请坐。”
只是,汪帮主双眼中的热烈眼光,却是将心中的热切完全地表露了出来。
毛烈看着汪帮主将手指向了的一张座椅走了过去。边走,毛烈边向两侧座椅上的徽帮头目们颔首致意。
在这个过程之中,毛烈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在自己的右手边、也就是汪帮主左手边的这一排座椅上坐着的徽帮头目们,竟然全是一副日本人的打扮!
月代头、和服、木屐、腰中插着一支肋差,就连胡子也都剃成了日本人的那种样式。而自己的左手边、汪帮主右手边的这一排座椅上,坐着的徽帮头目们的打扮,却是传统的华夏民族服饰发型。萧显也是走到了这排座椅中落坐下来。只是他们的腰间,也都是插着一支肋差。
日本人打扮的徽帮头目们,一共有五位。这些人,毛烈都曾经跟随父兄在双屿上见过,他们分别是:徽帮第四舵徐惟学、第五舵谢和、第八舵徐海、第九舵陈东、第十舵叶麻。就算是看到毛烈向自己微笑致意,这五人也没有礼貌回应。
只是这些人在三年之前、在双屿时的打扮却并不是这样,当时他们也还是传统的华夏装束。
看起来,这三年的时间里,这几位在日本的经历应该是比较。
而依然是传统华夏装束的徽帮头目们,分别是:第六舵邓文俊、第七舵萧显、第十一舵王亚六。这三位,倒是在毛烈微笑致意时纷纷拱手回礼。
加上掌管第一、第二舵的汪直汪帮主和第三舵的叶宗满叶军师,徽帮十一舵一共十位舵主全部到齐!
毛烈走到自己的座椅前,再向汪帮主拱手一礼后,才缓缓地坐了下来。
心中却在嘀咕着:徽帮在双屿被毁后的三年之中,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情?
66 慷慨激昂()
正襟危坐了下来,毛烈先是对着清溪先生一拱手,然后又向汪直一拱手,朗声说道:“想来,清溪先生已经将前几天浙江海道副使丁湛丁大人的意图与汪帮主细说过了。毛烈此次前来的用意,想来汪帮主和诸位舵主们都已知晓了,不知各位是如何想的呢?”
“徽帮对与官府合作、共同对付陈思盼有什么想法没有?”
“若是有些想法,现在也好都提出来,毛烈可以代为转达给丁湛丁大人。”
汪直的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无声地敲击了几下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毛烈毛公子亲自前来问询咱们徽帮的想法,那么大家就都想一想、都说一说。”
“咱们徽帮要还是不要与官府合作?”
“如果是要与官府合作,咱们该如何合作?”
“如果我们不想与官府合作,大家也说出个合理正当的理由来阿烈好回去向官府交差。”
帮主的话说完,厅里却是陷入了一阵寂静。大家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半晌之后,才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毛烈一看,却是一派完全日本人打扮模样的徐惟学。
“阿烈,我也随帮主这么叫你吧,毕竟我与你的父兄也算是旧识了。我徐惟学也算你阿烈的叔伯辈了。”
“当叔伯的说句话,阿烈啊,你不该来啊!”
徐惟学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然,若是你阿烈只是来看望我们这帮旧人,我们是无比的欢迎。但是阿烈你不该官府之事而来啊!”
“那官府岂是能够值得信任的!?”
徐惟学声色俱厉地朗声说道:“别的不说,就说说这几年来我徽帮与官府打过的各种明面上的和暗地里的交道!”
“明面上的交道。徽帮自从于嘉靖二十三年在双屿大盟、设立了十一舵以来,官府要求我们徽帮助其剿灭海盗倭寇的次数不下三十次!”
“我徽帮对每一次官府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的,并且每次帮助官府剿灭海盗倭寇时都要付出相当的人财损失!”
“财物损失了,我们可以再赚。可是,那些在剿灭口贼的战斗中流血丢命的兄弟们,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官府每次来求我们徽帮帮忙剿贼,用的理由几乎都是:只要我们徽帮能帮官府剿灭贼寇,官府就会向朝廷建言取消海禁,开口通商互市。”
“多少年了!?现在是嘉靖三十年。将近八年了啊!这八年中,我们徽帮付出了多少弟兄们的性命、付出了多少财物的损失!?可是我们从官府那里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徐惟学近乎是咆哮着怒吼着:“这样的官府,我们该去相信它吗!?”
“以前,我们就是还对官府有着一丝期望,期望官府能够履行他们对我徽帮的承诺,能够说服朝廷取消海禁、开海互市。”
“于是我们便在双屿上耐心地着。”
“可是我们等到了什么!?”
“我们等到了官府趁我们不备,发兵将双屿一举荡平!就连双屿港,都被官府用巨木堵塞上了!”
“当时,大部分的兄弟们都在船上、并岛上,倒是没有因此而丢掉多少性命。可是,那双屿上还有许多弟兄们的家眷啊!”
“这些弟兄们的家眷,足足有上千人!”
“就那样被那天杀的狗官朱纨和卢镗他们全杀掉了!”
“其中!”
徐惟学两指一并,剑指指着毛烈:“你父毛相、你兄毛明,都是在其中的!”
“他们两个可不是平头百姓、可以被官府随便戴上刁民贼寇的帽子,而是帮官府私下里购买到数十门佛郎机炮、供朝廷装备仿制的功臣!”
“那些狗官们是何等的不讲信义、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充斥着如此狗官们的官府,如何能够让人去信服!?如何让人去和他们合作!?”
“再看看我们!”
徐惟学把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作响。
“我们愿意如此打扮自己、愿意这么作贱自己,好端端的华夏子民不做、好端端的华夏衣冠不戴,偏要剃个半光头、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模样!?”
“还不都是被那些狗官们逼的!?我们的妻子家眷都是在双屿中遭受了罹难!我们现在可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不这样,我们怎么在日本那个鬼地方存身下来?”
“根本的原因,就是官府根本不值得信任,我们只有依靠自己的实力、在这大海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徐惟学激昂的声音在厅里回荡着,将厅里的空气都激荡得好似起了飓风一般。
也将谢和、徐海等人的血气激荡了起来。
谢和、徐海、陈东、叶麻几人也在被徐惟学所言激起的血气激荡下站了起来,厉声嘶吼着:“官府不能信任!”
徐惟学看向了汪直,斩钉截铁地狠声说道:“我徽帮吃官府的亏已经够多的了!这次举帮南下与陈思盼争锋,无论死活、都是我们徽帮自己来承担,根本无须官府横插一手!”
“而且,依照官府的尿性,就算他们插手进来也只能坏了我徽帮的大事!”
谢和等人也是狠声说道:“对!不能让官府插手进来!”
“这次南下争锋是我们徽帮自己的事情!胜了,是我徽帮四万弟兄们浴血奋战的胜利;败了,是我们实力不如别人,我们自己认栽!”
“人死鸟朝天!”
“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我们都过来了,早就把生死看得平平常常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惟学、谢和、徐海、陈东、叶麻几人在那里一站,一排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决绝气息,竟是令大厅之中充满了悲壮的氛围。
汪直也有些动容。但他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了看毛烈,张开了嘴巴,准备对毛烈说话。
徐惟学却是又厉声插话进来:“阿烈!你刚刚冠礼,年纪还小,可不能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私下里却是鸡鸣狗盗的狗官们蒙蔽。要知道,你的父兄可也是把命丢在了那些狗官的手里!”
“不能相信官府、不能相信那些狗官!”
“我刚才说的,还只是我们徽帮与官府明面上的交道。”
“暗地里,浙江、福建还有南直隶这一带的官员们,哪个没有私下里与我们徽帮进行过交易?”
“我们徽帮在这些交易里面,可都是秉持着公平买卖、信义为先的做法。”
“可是那些狗官们呢?”
“可谓是口是心非!”
“满口的诚信道德、恨不得把他们的圣人祖师搬出来!可是在做事的时候呢?各种推诿、各种贪墨!”
“我们徽帮在这些暗地里的交易中,钱财货物的损失还少么?”
“这几年下来,每年的钱财货物损失是在一百万两银子以下的!?”
“总之,阿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