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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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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逢乱世你我各为其主,庙堂之上口诛笔伐,皆是你我的本分职责,而今在这周天子治下的都城,你我又都是布衣之身,哪里来的如此多的恩怨是非?”张仪辩解道。

    “布衣之交?好你个布衣之交!张仪我来问你,当初你摇唇鼓舌欺骗怀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布衣之交啊?你以六里土地,欺骗怀王,你可曾有过布衣之交啊?

    这布衣之交与你我有何种关系!张丞相,您还是请回吧!”来人并不想放弃自己的观点看法,执意不让张仪进门。

    “在下深知大司马对我芥蒂深远。当年楚国和宋国在泓水大战,宋襄公完全遵循古人的礼数,不攻击正在渡河的楚国士兵,楚国士兵没有列阵完毕,宋襄公都不发起进攻。

    宋襄公一败涂地,临死的时候还不停的告诫自己的后人。

    ‘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不去进攻已经受伤的敌人,同时不去攻打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次作战的时候,并不是依靠险关要塞来取胜,寡人的宋国虽然就要灭亡了,但我任然不忍心,去进攻那些还没有布好阵的敌人’。

    当年宋襄公深明先祖的礼数,将其奉若圭皋,而今天下大势,中原的各国,早就摒弃了这一切,反倒是楚国,居然深信不疑。

    我张仪为国尽忠,个人的荣辱得失又算的了什么。就算是被世人唾骂,也是在所不惜”

    “好!张仪,今天听你这话,才像是句真话,你既然如此坦荡,不妨进来与我痛饮几杯。”说着一伸手来拉张仪进门,‘飞羽卫’想要伸手阻拦,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伸出的手反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推了回来。吓得赶紧站在一边,张仪也是吩咐一句:

    “不得无理,你们且在门外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来。”

    来者何人居然能让张仪对其礼遇有加,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国大司马,上柱国昭阳,楚国地处南土,中原王朝视其为蛮夷,南方的少数民族,却将其信奉为中原王朝,所以楚国的官职名称,多带有浓重的楚地色彩,中原以龙为图腾,楚国却将凤凰作为崇拜的主体。

    公元前706年,楚武王熊通讨伐随国,随国派出使者说‘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我无罪,如何能够讨伐我?”

    楚武王熊通说:“我是地处南方的蛮夷,当今天下的诸侯,或是互相背叛,或是互相杀戮。我也有一只不像样子的军队,打算参与到中原的政事之中,希望周天子能够尊封我的名号。”

    (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

    随国人畏惧楚国的兵锋,所以不得不替楚国到周天子那里提要求,希望周天子给予楚国诸侯的尊号,周天子对此根本不感冒,随国人无奈的将这个消息,送到楚国。

    (随人为之周,请尊楚,王室不听,还报楚。)

    公元前704年,随国的使者到达楚国,将这个不幸的消息转告楚武王熊通,满心欢喜的楚武王熊通,或许早就做好了诸侯的礼服,只等消息一来,自己就可告知天下,没想到等来却是如此悲凉的结果,楚武王熊通大怒:

    “我的祖先鬻熊是周文王的老师,只可惜死的早了一些。周成王仅仅只是分封了男爵的土地,命令我们守卫南方的土地,现在南方的蛮夷都来归顺我们,但是天子依然不想加封我们尊号,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加封尊号了。”

    (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成王举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於是始开濮地而有之。)

    也就是自那时起,楚国拥有了独特的文化气质,既有中原王朝的雍容华贵,又不失南方少数民族的昂扬进取。官职的命名也与中原王朝,别具一格,另行一套。

    昭阳声名赫赫的传奇人物。

    公元前334年,昭阳率领楚国精兵攻打越国,杀死越国国君无疆,将越国的土地并入楚国,开疆扩土数千里。

    公元前323年,楚魏襄陵之战爆发,昭阳得襄陵八邑,只此一战,使天下诸侯侧目,天下无敌的‘魏武卒’居然败在了昭阳的手中。

    楚怀王大喜,将传国玉玺‘和氏璧’赐予昭阳。

    楚国一时之间成为诸侯各国,竞相巴结讨好的对象,楚怀王也统治着当时这个星球之上,最为广阔的疆域,最为富饶的土地。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张仪的出现,而终结了。作为礼乐文明培养出来的最后一代君主的楚怀王熊通,误信了张仪,误信了秦国。

    丹阳之战,蓝田之战,楚国元气大伤,瞬间从霸主的神坛之上走了下来。

    作为上柱国的昭阳,如何能够忍受如此巨大的天翻地覆,楚国上下恨不得将张仪,千刀万剐,虽说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今日相见,也难免心中有些不快。

    倒是张仪快人快语,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压抑,经此一说,再加上这些年的磨砺,昭阳自然也就大度的请张仪一同进楼,自然是不在话下。

    屈凌不多时就换好了衣服,在驿站的院中,略显急躁的大声呼喊孟说,

    “快点啊!好了没有啊!啰哩啰嗦的!能不能抓点紧啊?”

    “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了在下的清梦。”楼上传出一位长者的声音。

    屈凌一看赶紧赔礼道歉:

    “先生多有打扰,还望海涵,我在招呼自己的同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一脸的尴尬,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第三十九章 杨朱之学满天下() 
“智之所贵,

    存我为贵,

    力之所贱,

    侵物为贱。

    姑娘如何能够为了一己私利,而去搅扰了这里所有人的美梦!”只见一年轻男子推开顶楼的房门走了出来,语气和缓的说道。

    屈凌一下觉得脸红的发热,是啊,自己确实做的不对,高声呐喊,惊扰了驿站之中,其他休息的住客,赶紧走到庭院正中,躬身行礼道:

    “学生有事召唤同伴,不想打扰了先生,学生在这里给您赔罪了。”屈凌躬身行礼。

    只见这男子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却有几分仙风道骨,一袭白袍直落地上,面容清瘦,头上一顶玉冠,将头发拢起。见庭院之中,站立着如此貌美的姑娘,言语谦卑,知书达理,不免也是心生喜爱。

    秋日里的都城,虽见不到牡丹芍药的雍容华贵,倒是少不得这菊花的添彩。

    驿站之中的庭院里,载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有白菊。粉菊。红菊。黄菊。绿菊。雪青。泥金九连环

    细细看去花瓣的外观形态,更是千姿百态,有园抱、退抱、反抱、乱抱、露心抱、飞午抱等各展风采。

    进得庭院的大门两侧,是几株高大的立菊,成百上千的花朵,整齐的排列在枝蔓之上,蔚为壮观,花团锦簇,如同迎宾的佳丽。

    屈凌站在院子的中间,身后是一座人工堆砌而成的假山,作为影墙存在,虽是人力所为,却是巧夺天工,构思精巧,将这尺寸之地,勾画的别有洞天,最是绝妙之处在于,上面点缀着无数的悬崖菊,此种菊花不同于前面所提。

    此花主干修长,分枝繁茂,将整座假山团团围住,根本看不到一丝的石块瓦砾。

    年轻貌美的屈凌,深陷花海之中,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子,男子不免点头称赞,眼前美景该是如何描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楚国三闾大夫屈原的那句最好,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姑娘真是秀色可餐啊!”男子不住的夸赞屈凌。

    屈凌被他这样一说,也觉得好不好意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绯红,白嫩的肌肤,妖娆的身姿,万朵的秋菊,使人根本就分不清是人在花海,还是花美如人。

    男子站在楼上微微一笑,早没了先前的愤怒之情,双手合拳,问道:

    “在下心都子,杨朱门人,不知姑娘高名上姓。”

    屈凌一听,原来是杨朱派的大弟子啊,墨家,杨朱是当时的两大显学,孟子曾说过:

    “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即归墨”

    屈凌赶紧几步上前,答礼说:

    “原来是杨朱的大弟子心都子啊,失敬失敬,在下墨家屈凌”

    “难怪如此清新脱俗,原是墨家巨子的掌上明珠,失礼了,失礼了。”说话之间心都子赶紧赔礼道歉。

    说话之间,孟说早就换好衣服,推门出来,一直在一旁密切的关注着眼前的陌生男子,‘飞羽卫’的密探无孔不入,孟说心底的弦,一直绷得紧紧的,阳城君手下的侍卫,也是一个个的鱼贯而出,手持吴钩,做好了准备。

    孟说挥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出来,静观其变,不可贸然出击,阳城君的手下,一个个的摒住呼吸。虽说这是周天子的都城,可是‘飞羽卫’天地之间,早就无孔不入。谁敢保证眼前就是安全的。

    临淄一劫,东周一难,虽然都被躲过,屈凌虚晃一招,留在东周,顺道还去了一趟韩国,但是‘飞羽卫’却突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但是丝毫不敢有一星半点的大意。

    磨刀霍霍,瞬间就要十步杀一人,血流满庭院。等到眼前的陌生男子报出自家的门号,孟说的心里才长嘘了一口气,才有了一种虚惊一场的失落。

    也就示意众人退下,原本调整好得一场杀戮,终究还是没有开打,但是众人还是庆幸,没有误伤好人。

    “心都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今日得见幸会幸会!”孟说从一边房间的门前,向心都子这边走来。

    心都子方才只顾着,看楼下的美女了,自然没有理会身边的孟说,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差点就成了刀下的无头鬼。正在出神之际,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心里还是一惊,好在孟说离得还远,自己的失态估计没有被发现。

    赶紧收拾一下衣服,双手一礼,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孟说嘿嘿一笑,伸手一拍心都子的肩膀说道:

    “何必如此拘礼,在下孟说,当年曾与你家先生有一面之缘,聆听家师与杨朱子论道,感触良多。不知杨朱子,现今如何?”

    “哎呀!原来是孟执事,失敬,失敬,我家师傅现在闭关清修,已经不问世间俗务了。”心都子回答道。

    “那你门中事务何人打理?”孟说关切的询问道。两人只顾着说话,倒把屈凌晾到一边,屈凌见两人谈论欢实,也就从楼梯之上,噔噔的上的楼来。

    “公天下之身,公天下之物,我杨朱一派,哪里来的门中事务。”心都子平静的说道。

    “杨朱一门果然别树一帜”还没等孟说说完,屈凌已经来到近前,问道:

    “你们原来认识啊孟执事,”

    “大小姐,你准备好了。”孟说回身问道。

    “嗨!还不是为了等你,才打扰了先生的美梦,对了,方才先生说的‘智之所贵,存我为贵,力之所贱,侵物为贱’该做何理会?”屈凌应付了一下孟说,走到心都子的近前问道。

    “我杨朱一门讲究‘贵生’‘重己’,尊重个体生命的尊严,反对他人对自己的侵害,也反对自己去侵害别人,你我的生命均是属于上天,天下无争方是大同。”心都子侃侃而谈。

    屈凌听他说的真切,心里好是奇怪,怎么说的跟墨家的主张截然相反啊,巨子教导‘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为何心都子偏偏还不让人有交往啊?彼此之间没有来往,怎么可能有大同啊?怎么去争取天下的大利啊?

    只要是对天下人有利的事情,我们墨者就算是磨光了头发,走破了脚板,也是在所不惜啊!

    心里不住的嘀咕,我倒要问问这心都子,能够重视自己到什么程度,想到这里,笑嘻嘻的对着心都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想问一下先生,如果拔掉你小腿上的一根毛,对天下人有利,你拔不拔?”

    心都子一脸茫然,常作思考之后,对屈凌说道:

    “天下的问题,不是拔不拔一根腿毛,可以解决的!”

    “我是说假设,如果可以的话,你拔还是不拔?”屈凌继续追问道,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纯美的笑容,看的心都子,好是不习惯,脸不觉的红了起来。

    心都子沉默不语,凝神远望,陷入沉思。屈凌一看心中不无得意啊,还是我墨家的理论高人一等啊,脸上不觉有些得意的色彩出现。

    孟说在一边看的真切,‘小姐,怎么可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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