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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拿下的海州,就这么弃了?”胡隶丢下急信,面露不甘地问道。
“海州易攻难守,鞑子大军不日就来,外援不至,徒守无益。但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鞑子,走之前总得再给他下点猛药!”张镝一捏眉心,淡淡一笑,将扇子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摇了起来。每次心中有了成策,他便是这样的表现。
胡隶见徒儿如此,心中安定,开怀大笑道:“要得,要得,正要干一场大的才过瘾呢。镝哥儿可是有了方略?我这便喊兔崽子们过来听令!”
浙东义军被赐番号以后,胡隶、张镝所部也被更名为忠胜军前军。张、胡自领兵北上以来,几次战斗都是完胜,所以其两千人的本部损失很小,反而越打越强。从俘虏中招纳了少量兵员,又接受了海州城内外良家子弟的踊跃报名,正军兵力渐渐增加到了三千余。其中第一、第二营吸收全军精华,各自扩增到八百人。第三营以余下的几百老底子为骨干,增加了一千降卒和新兵,人数达到了一千五百余人。
于正军之外又新编两营,瞿根带领的二百盐丁被编为忠胜军前军连岛独立营,姚大手下的四五百小刀会会众则被新编为忠胜军前军海州独立营。这两个独立营都没在报给朝廷的兵额账面上,而是完全归张、胡自己所属。其人数都不多,连岛独立营只有二百人,但也给了一个营的编制,因为他们背后有坚实的基地作为后盾,有连岛盐场的几千盐户、八百盐丁,还有鹰集山仙人洞的地利可以为退路,在本地开展斗争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看发展潜力定然还不止一个营。
海州独立营也是同理,人数不多却素与官府斗智斗勇,平日散居各地为民,闻首领召唤则群聚为盗,虽没有占山为王,但却天然具有地下战线的特征,适合作为一颗暗子,长期隐蔽,待时而动。
张镝将军队分为三正两翼,三个正兵营三千余人,两个独立营六七百人,手头的可用之兵拢共也不超过四千。而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还是那两千老卒,从平民和俘虏当中招募的一千人虽然也是精挑细选,但在未经实战检验之前,战力都要打个问号的。两个独立营的人马同样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还不是堪为依仗的力量。那么满打满算的四千人马就需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了,当然若是将海州全城籍民为兵,强征百姓守城的话,凑起上万人也不难,但这样的乌合之众能有几分战力,又有几分士气?何况那样做势必会让己方才收拢起来的一点民心一朝尽失,而且若是城破,元军必然迁怒于守城百姓,屠城在所难免。张镝不可能冒这个险,有舍才有得,不如暂时撤退。
部下诸将大都没有这样的远略,一听要撤退顿时就炸了,尤其如褚世尧等人,当初费尽了心机,历尽了辛苦,全凭演技,冒险诈城才拿下海州,现在就这么说放弃哪里能甘心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鞑子还没来呢,哪能未战先怯,自己先逃了?”褚世尧勇则勇已,但有点不守规矩,在军议上就嚷嚷起来,并且还颇有人赞同他的话。
这让张镝有些不悦,他将扇子一收,正色盯住褚世尧,把这悍将盯得不敢抬头。
“海州四野都是平原,鞑子骑兵来去如风,阵战你打得过吗?就算打得过你又追的上吗?万一败了,你两条腿逃得过四条腿吗?”张镝的连环几个问句问的人不敢吭声,只有褚世尧还小声嘟囔:“那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还有城池,大不了凭城坚守嘛!”
说话声音虽小,但因为众人静默,倒让张镝听了个正着。“呵呵!凭城坚守?怎么个坚守法,你倒给我说说!孤城无援,无地利可凭,无民心可据,在这鞑子的腹心之地,等着被困死吗!?”
褚世尧是犟驴的性子,还想说什么,但胡隶牛眼一瞪,骂道:“没规没矩,还想犟嘴,你晓得个蛋,听军师的!”骂过一通,效果很好,那犟驴立刻就瘪下去了。
其实张、胡军中虽然团结,还是有一些亲疏远近的,像褚世尧、陈安道等军将是胡隶在昌国亲手训练出来的,自然跟胡隶更亲。而何绍基、李奇等人是张镝从安南解救来的,必然与张镝更加亲近。平日里当然也是与谁亲近就更听谁的话,所以胡隶骂那么一句才对褚世尧这么管用。不同的人对张镝的称呼也是不同的,胡隶的昌国嫡系一般都叫他“军师”,这倒不是一个正式职务,而应该是对他智谋的一种尊敬。而张镝自己手底下培养的这些人往往称他为“公子”或者“官人”,更显得亲切些。另外还有些人称他为“将军”,自然是因为他带兵打仗的缘故。而张镝的朋友师长以及往来的士人则一般呼他的字为“砺锋”。再如张镝的父母双亲及师父胡隶等最亲近的长辈则唤他为“镝哥儿”。
张镝见军将们的异议基本被压下去了,便又开口解释道:“此次撤离只是暂避锋芒,海州自然还会打回来的。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我绝不会拿成千上万条人命去换几座空城,只要几千弟兄们还在,就不必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
座中诸将对张镝的智谋向来是信服的,听了一番道理当然就没有话说。如褚世尧原先反对也不是一定要硬拼的意思,他只是有点舍不得海州的花花世界而已,因夺城有功,胡隶对几个爱将约束的并不太紧,所以进城以后他们着实快活了几天,只要不闹事不扰民,吃喝玩乐甚至赌点小钱、逛个窑子,胡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军中枯燥,若是撤出城,那么潇洒的日子可就很难再有了,所以褚世尧直觉上是不乐意的。不过军师说的确实在理,万一被鞑子大军围死,命都没了哪里还有享受的机会,先撤退了也是对的,何况今后还能打回来呢!
第69章 黑云压城 闻敌至集兵备战()
海州光复已经十来日,尚未遭到反攻,不过谁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元廷不可能放任一颗钉子扎在自己的心腹之地,进剿是必然的,只不过迟一点早一点的问题。从远出百里的斥候传回的消息来看,这段时间周边各地的元军丝毫没有闲着,驿马往来的批次多了很多,粮草和人员的调动的也相当频繁,这是憋足了劲要来一个重击的节奏。在海州区域内还出现了不少鬼鬼祟祟的家伙,张镝已下令宵禁,并要求本地居民互保,严查不明身份的外来人员,被查出来确凿是元军奸细的已经抓了十几个,没被抓的显然会更多。尽管排查严密,所有嫌疑人员都被隔离控制起来,但海州的虚实想必早已传入了元军之中。
元军确实早已获悉海州的变故,淮北至山东之间的所有城池都已经加强了戒备,不会再有给人突袭的机会,当然其实张镝也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再去夺城,目前已经基本采取了守势。
按理元军应该早就来了,拖了十天还没来进攻的原因,乃是蒙古人占据的地盘太广,导致兵力过于分散。
其中伯颜统帅的征宋大军主力都在扬州、常州、平江、镇江等沿江重地,不可能放弃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而回师攻打小小的海州;而京湖、川东的部队距离太远,估计等他们赶到了黄花菜都凉了;稍近一点的河南、山东等地驻军却因为蒙古宗王海都的叛乱而被大量征调北上,也难以再抽出更多的人马。这么一来就给海州留出了一点缓冲的时间。
这里要略略说一说海都这个人,张镝能顺利钻了海州的空子,某种程度上还得感谢他。海都是蒙古帝国第二任大汗窝阔台的后裔,原本是有机会成为大汗的,因为成吉思汗死前曾说过“只要窝阔台有一个吃奶的后代,都比其他人优先继承汗位。”前几任大汗确实都在窝阔台一系传承,但后来成吉思汗幼子托雷的后人蒙哥从窝阔台一系抢过了汗位,这使得海都心存不满,蒙哥死后,海都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大汗的过程中又站错了队,支持了阿里不哥,公然的得罪了忽必烈。如此一来,他就干脆撕破脸,坚定了叛乱的步伐,联合了草原上的其他蒙古宗王,自立为汗,建立起窝阔台汗国。
就此西部诸王公开叛乱元朝,使得忽必烈不得不将兵力重心放在镇压西部诸王内乱上面。在几次战役之中,虽然元军一直占在上风,但是海都也不是吃素的,元廷一直未曾彻底击败海都。
这对忽必烈而言如鲠在喉,因为蒙古人虽然已经入主中原几十年,但潜意识里还是把草原旧地作为自己的根本,以至于年初忽必烈还召伯颜入觐,有意暂停伐宋,调回部队专心对付北方叛乱,只不过因伯颜的坚持,忽必烈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正因这些原因,使得元廷多花了一些时间调兵遣将,张镝也更多一些时间做好部署,但元廷毕竟是如此强盛的一个国家,尽管面对着多线作战的情况,仍旧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腾出手来对付海州的变局。
当前元廷以右丞相伯颜为南征军总指挥,统领左中右三路大军征伐大宋,除伯颜自领中军外,又以行省参知政事阿剌罕为右路军统帅,另一名行省参知政事董文炳为左路军统帅。另外又以签枢密院事别里迷失为淮东招讨使,留守后方,监视、牵制两淮,坐镇在淮安、清河一线。
根据就近原则,海州的变乱被交由别里迷失处置,当前与别里迷失正面对峙的两淮宋军算得上是大宋最后几支精锐部队之一,所以元军的压力不小,不过别里迷失乃是元军当中久经战事的老将,从初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后,很快就做出了部署。好在两淮宋军并未与海州配合行动,使得他能够从并不充足的兵力中腾挪出一部人马。先令右卫亲军都指挥使秃蛮带,万户撒思吉为正副统帅,率领所部蒙古汉军一万二千人向海州集中,又命泗州、邳州守军运送船只一千艘沿河前往下游的海州地带汇聚。
元军的动向通过派往前方的斥候源源不断地传回来,海州城顿时笼罩到了浓重的战争阴云之下。
张镝分析了情报,基本可以确定前来对付他的元军不少于一万人,差不多是己方现有兵力的三倍之多,而且步骑兼具,水陆并进,看来敌人对自己是充分重视的。
敌强我弱,形势严峻,这一仗似乎不太好打,必须好好谋划一番。张镝很清楚己方兵力不多,三正两翼五个营若分守多处极易被敌人各个击破,必须聚合起来捏成一个拳头。譬如一只手,若是五指张开力量就分散了,所以一般的攻击架势总是握紧拳头聚力于一点,这样更容易把对手打痛。所以海州、朐山、石秋三城的部队都将撤出,集中到东海军一地,因为东海军陆海相隔,进可攻退可守,正好能发挥己方的水战优势。
情报中已知元军有战船千艘,而原来的昌国军现在的忠胜军前军却只有五十余艘船。不过元军的船只全都是些内河小船,与忠胜军的大舰无法相提并论,不说那五艘装备铜铳的“炮船”,便是最小的蒙冲和多桨船也比元军的船只更大更强。当然,为弥补数量上的劣势,张镝下令征发民船,海州与东海军等地的渔船、商船一律被忠胜军征调一空,这么做既增加了己方的海上力量,也杜绝了有人用船资敌。战时军官,也没有哪个船主敢拒绝,而且张镝做事有分寸,征船都是给了凭据的,因忠胜军的口碑甚好,船户大多自愿,几天里共征得大小船只七八百只。
征调船只,聚集部队的同时,四个城池当中所有能用的军资和器械也都被装船运往东海,府库中多余的粮食和难以搬走的财物则全部散给城中百姓,临走之前又大大的收了一波民心。海州百姓有感于这份恩德,纷纷扶老携幼前来送别,胡隶和张镝等将领都被人群围住,人们眼泪汪汪的扯着他们衣袖挽留。无怪乎他们的挽留,因为像这样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部队实在是太少见了。更难得的是他们不仅不扰民,反而惠民,大量贫苦之人受其赈济,实为古今少有的仁义之师。
第70章 隔水对峙 试以舟师克步骑()
东海军城,从渡口方向快速奔来两骑,进了城门,从马上跃下两员少年将军,这两人乃是兄弟俩,姚氏八雄之中的姚七、姚八。
这姚家八兄弟个个是好汉,其中第七、第八两位最小的兄弟素来被并称为“少年俊杰姚十五”,盖因七八相加得十五的意思。姚七时年二十,姚八年方十八,他二人成长之时,姚大的小刀会已经初成规模,有条件专门培养两位小弟弟。故而姚七姚八年纪虽小,十八般武艺都是娴熟,更能上马骑射,这在缺乏骑兵的忠胜军中十分难得,所以才被委以哨探之任。
“探查清楚了?”城楼之上,早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