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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害怕的直哆嗦，现在的方可看起来就是个疯子，她无助的看向程锦云，期望他会过来救救她，可他居然真听方可的话，走到墙角罚站了。
程灵委屈极了，不甘的瞪向云念念，“方可，你这个疯子，我要报警抓你！”
云念念冷笑，动了动手里的针，说道：“你不知道吗，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用坐牢的，我来现在杀了你，也不过是过和之前一样的日子，而你就不一样了，阴曹地府里的小鬼等着你呢！”
“以后我吃热饭，你就只能吃元宝香烛，啧啧，真可怜！”
眼看那针就要扎到她的眼睛，程灵终于吓哭了，她死命伸手推云念念，嘴里哭道：“方可，不是我害的你，是那个变态害你的，你要报仇去找他，不要找我！”
云念念接不了这话，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继续压着程灵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找他，就找你，是你害的我！”
见程灵哭的惨，程锦云有些着急，他之所以会听云念念的话行动，就是怕刺激到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可现在她的情绪明显不太对，他有些担心了。
云念念坐在程灵身上，单手压着她的头，转过脸对程锦云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我真杀了她！”
程锦云猛地顿住，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云念念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他知道，她是说真的。
程锦云非常震惊，这个美好安静又脆弱的女孩，究竟是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危险女魔头的？
他这次是真不敢动了。
方妙偷偷摸出手机给方越拨了个电话，就那么放着保持通话。
云念念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倒是没有表示不满。
她转回头盯着程灵，慢慢笑了，“来，我们继续。”
程灵艰难的摇了摇头，整个儿已经虚弱和云念念有的一拼。
当然，只是外表上看起来。
程锦云忽然开口说道：“可可，我知道是程灵对不起你，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你们刚毕业，她只是想带你一起玩，你忘了吗，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第819章 当抑郁症碰到暴力狂22（）
云念念没有回头，就这么死死盯着程灵，在程锦云看不见的地方，笑的冰冷刺骨。
“哦？我还真忘了，你说说看，我和她有多好？”
这话说的极为轻柔，程锦云听的脊背酥麻，却让程灵的脸上挂满惊恐的错愕。
她的表情，太可怕了！
程锦云调整了下隐约有些失调的声音，细细说道：“你们还未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小学初中结伴而行，你们把彼此当成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快乐悲伤同感同受，有你的地方，一定有小灵，有小灵的地方，也一定有你，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和小灵一起去赴约。”
云念念眼中的暗沉已经浓郁到极致，被她压制住的程灵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了。
可偏偏她的声音却柔和到缠绵的地步。
“我和她……赴的什么约？”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对，可程锦云和方妙都处于非理智状态，尤其是程锦云，他被云念念带进了回忆之中，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怅然和伤悲。
“小灵那时候对心理学很感兴趣，那人是小灵在网上的论坛认识的，一个资深心理咨询师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小灵想见他，就带着你一起去了他的工作室。”
云念念眯了眯眼，“然后呢？”
“然后……”，程锦云有些恍神，他目光复杂的看向云念念，抹了把脸道：“可可，过去没有价值，未来才值得追求，你把那些忘了好不好？”
正菜还没上就被人叫停，云念念一股邪火窜上心头，她拉起程灵的头发，手指摸索她光滑的脖颈，嗤笑道：“没有过去，哪来的现在未来，呵呵……程锦云，事情过去久了，我怕我不记得了，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呢，你不说，我就让程灵说，她不说，我就带她去问阎王，地狱十八层小鬼无数，总有人愿意说给我听！”
“你说是不是？”
上挑的语调让云念念血腥的话语变得暧昧，程锦云脸上发白，因为他听出了话里的恨意。
人有的时候恨一件事情久了，会忘记事情本身，而单单只为了恨而恨，这很可悲。
程锦云闭了闭眼，终于叹息般说道：“认识莫铭文是程灵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
“小灵那时候有些叛逆，家里对她管的严了些，还好有你陪着，总算也没闹出多大的事，她偶然间在网上加入了一个心理维和协会，兴趣起来了便有些痴迷。”
“我们认为接触心理学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对她的叛逆会有所帮助，所以我们都没有阻止她，放任她越陷越深，不过你对比兴趣不大，所以只是偶尔和她聊聊，并没有接触过多。”
“小灵很崇拜协会里的一个老师，聊了没多久就想要真人见面，刚好毕业假期无聊，你就和她一起去了。”
云念念低低笑了两声，“呵呵……的确无聊。”
小女生的好奇心可以杀死九条命的猫，她们无所畏惧，不知天高地厚。
网友见面这种事情，五五对开，死一半活一半，接下来的故事不用听，她也猜得到。
第820章 当抑郁症碰到暴力狂23（）
“莫铭文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在业界相当出名，外貌帅气年轻有为，为人和善，十几岁的少女面对他没有一点抵抗力。”
程锦云说道这里略微咬牙，时隔几年，再次想起那个人渣，他还是心气难平。
云念念把玩着手里的枕头，忽然调整输液器上的开关夹，药水像是细雨般散落到程灵脸上，吓的她哆嗦了几下，嘴里又小声呜咽起来。
“见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们就这么简单的栽了？程灵的智商难道在及格线以下吗？又或者……你是在侮辱我？”
程锦云心都揪了起来，觉得这方可性情不定，真是难以捉摸，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的问法，好像是在审他一样。
压下心中的疑惑，程锦云皱眉道：“小灵说，莫铭文约的地方是他的工作室，那里是正规写字楼，到处都有监控，前胎还有访客登记，因此你们并未太多防备。”
云念念笑了，“可他还是动手了，并且成功了。”
对方擅长心理学，想要对付一个半大的孩子，尤其是好奇心重的孩子，简直太容易了，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心理暗示，就能控制她们的言行。
程锦云按了按跳痛的太阳穴，有些泄气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他伤害到你们了，但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最初的目标是小灵，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她下了心理暗示，让她认为自己有心理疾病，并且因为这个原因被家人朋友厌弃，小灵为了治病，每周都会去见他一次，瞒着所有人，包括你。“
“一段时间以后，你发现她经常精神恍惚，知道她在看心理医生后，你担心她，所以你陪着她一起去了。”
“然后有一天，你们突然就失踪了，警察找了半个月却始终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
“后来……后来小灵一个人回来了，那时她已经谁都不认识了。我们送她去医院才知道，她长时间接受催眠，被植入了很多虚假记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们立刻联络国外心理专家，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让小灵想起所有事，虽然小灵情绪极其不稳定，我们还是问出了你的消息，但是拖得时间太久了，等到我们找到你，你已经精神崩溃了。”
云念念盯着程灵脸上的水光发呆，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也被催眠了。”
程锦云：“……是的。”
程锦云难过的眨眨眼，压下眼中的涩意，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初找到方可时她的样子，说起来，现在的方可，比那时要好太多太多。
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绝望的守护自己，伤害自己的方可，真的不要再出现了。
云念念终于放开程灵，抓着她的衣服将她扔下床，整个人靠在堆积起来的被子上，动作随意，眼神却冰冷的可怕，似乎蕴藏着毁天灭地的杀意，却在下一秒沉入深渊，黑的平静。
“莫铭文拿我和程灵做实验，他在研究我们……不，他在研究课题。”
第821章 当抑郁症碰到暴力狂24（）
世界上所有的专家都会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和偏激。
莫铭文醉心研究分离性心理障碍，也就是所谓的人格分裂。
他认为，人的性格不是先天形成的，而且后天客观事实造就的主观意识。
同一个人，人生经历不同，完全可以形成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而不同的个体，只要拥有相同的记忆，那么他们的行为模式思想价值观都会惊人的相似。
可这个世界上，人格分裂患者太少了，一个几十万人的城市未必出现一例，莫铭文找不到可以供他研究的对象。
理论知识再丰富，没有运用到实际案例中也只能是空谈，莫铭文开始把目标放在精神衰弱的患者身上。
没有病例，他就创造出病例。
现在都市节奏快压力大，患有精神衰弱和抑郁症的人不在少数，莫铭文通过多次催眠和心理暗示，激发他们压抑的情绪，让他们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做出与平时性格不想符的事情，闹出了很大的骚动。
然而他的实验并没有成功，那些人只是一时错乱，只要暗示的作用被削弱，他们就会恢复原样。
他的实验失败了。
莫铭文反思了很久，他认为，根本原因在于，实验体是价值观健全的成年人。
成年人的心智，思想以及对世界的认知都已经形成固定模式，想要后天改变很难，心理暗示所带来的效果并不好。
于是，他开始把目标放在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叛逆期青少年身上。
可这类群体大多处于天真任性无忧无虑的状态，少数有心理疾病，他接触到的案例太少，他只能尝试从网络上下手。
他加入了一个心理协会，以老师的身份接触一些思想叛逆涉世不深的学生，程灵恰好是他的目标之一。
方可的出现完全是意外。
一开始，莫铭文每周对程灵下一次心理暗示，让她隐瞒自己的一切，并且通过催眠开始在她脑海中虚构一些虚假记忆，让她怀疑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但效果并不好，程灵本人无法从虚假记忆里走出来，整个人恍恍惚惚。
这是不行的，因为分裂出来的人格只能是副人格，如果副人格彻底取代了主人格，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不过是把人换了一个而已。
刚好那个时候，方可再次陪同程灵出现了，顺理成章的，她也成了莫铭文的实验目标。
也是方可运气不好，频繁失败让莫铭文变得焦躁，他不再使用温和的心理暗示和记忆植入方法，反而激进的逆反方可的心理。
他在短时间没给方可催眠植入了大量黑暗记忆，将人性的黑暗，社会的黑暗，贯彻丛林法则一一刻画到方可的脑袋里。
方可被负面记忆影响，开始仇视一切，她变得暴力，冲动，歇斯底里，她排斥任何人的接近碰触，觉得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肮脏无比，尤其是她自己。
她开始出现自杀行为，最初是以为伤害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后来……因为厌恶，因为脏。
她觉得自己比臭水沟的老鼠还要脏！
被方家和程家人找到的时候，方可就是一个疯子。
第822章 当抑郁症碰到暴力狂25（）
面对不能承受的现实而选择逃避，从而分裂出第二人格保护自己的想法，终究只是理论，在实际应用中，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应激反应也不一样。
方可没有因为极度的厌恶和憎恨分裂出第二人格，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莫铭文的实验终究还是失败了。
方家花了三年的时间没能找回方可失去的快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而程灵，则在事件后立刻被程锦云送到了澳洲，疗养了大半年，回国后再没出现在方可面前。
在这件事上，方可和程灵都是受害者，但方可却比程灵要无辜的多，如果不是程灵，方可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方家人恨程灵，连带着两家十几年的交情烟消云散，无论在商场上还是私下里，方家没少给程家添堵。
程家一开始心存愧疚，只能咬牙受着，可人这种生物终究是自私自利，久恩尚且成仇，更何况是愧疚。
程灵想要抹掉那一段不堪的过往，所以她选择遗忘方可，当遗忘成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