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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点出息,好,我答应你,要是办成了,别说这一只牛腿了,你后半辈子只要想吃,少爷我就给弄去,怎么样?”
“哎!谢谢少爷,栗子在这给您磕个响头了。”
“行了,别弄这些虚的了,快去送信。”
“是,是,栗子这就去。”
他将信小心地塞进挂在脖子上的竹筒里,到了洞外,立刻化身为一只……大麻雀,展翅高飞地没入了黑夜里。
燕秦很是得意,一边吃牛腿,一边想象着白羽和鹤姬落在他手里的惨状,越想越得意,干脆捧起酒坛子喝了,不久就醉了,呼呼大睡,直到天明都没醒过来。
另一头,栗子已带着信见到了百里鸿。
百里鸿一听燕秦的要求,将皮纸揉成了一团,喝道:“糊涂,这种时候还想着私仇,自己下手,怎么下手,从女王陛下手里抢吗,用什么理由?”
“长老,您别对着我生气啊,我就是个传话的。”
百里鸿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去伺候他为了什么,就是让你看着他点,千万别让他闯祸。”
“这不是没闯祸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您交代的事,我怎么会忘,这段日子以来,他连洞口都没出过。”
栗子当年逃过了征兵,但爹娘还是饿死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庄稼根本种不活,既然命活着,就要吃饭,他破釜沉舟,带着仅存的粮食,外加树皮,去了夜隼族的王城,想找个差事养活自己。
当时百里鸿的府中有个家丁,恰巧是他的远亲,他求了许久,才在府里谋到了个差事,凭着机灵劲很快展露头角,得到了百里鸿的赏识,他也抓住了机会,从最低等的家丁,混到了百里鸿的近身仆从,百里鸿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刻意训练了一番,他能打,但不算强,但飞行的速度,却正中了他的长才,极快,有他送信,远些的,别人两日,他只要两个时辰。
他对百里鸿,也算忠诚,就是觉得他庸庸碌碌,比不过其他三个长老,现在长老就剩他一个了,随着白羽的势力崛起,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朝政根本插不上手,终日在府里无事可做,女王也不待见他,感觉他早晚都会完蛋,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不想再受那种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就有了找新主人的打算。
燕秦是族相的独子,他日翻身,必有富贵,所以这事他就接下了。
百里鸿捶胸道,“族相一世英名,雄才伟略,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长进的,只知道女人和吃,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族相救出来,他竟还想着私仇,照我看,这种儿子有就跟没有一样,我没将他带回来是对的,在那山洞,山高水远,真要有什么事,他也赶不过来插一脚,坏了我的计划。”
“长老,那我怎么回复啊?”
“你就说,我知道了,但这事要慢慢来,你想办法能拖多久拖多久,别让他知晓太多王城的事就行了,还有双喜那,你盯紧了,以后有消息,先往我这边送。”
那个双喜也是个实诚的,就是他百里鸿,也不给面子,非要直接将消息给自家少爷,忠心可赞,但脑子不太灵光,早晚也是要惹事的。
不过现在看来,白羽和鹤姬的确藕断丝连,这消息落在他手里,有的是用处,但不能直接禀明,按照女王的心思,谁说她都不会信的,只能让她自己发现,自己看到。
看来要好好筹谋一番了。
------题外话------
呃……是不是有点狠了。
不过这只是小说,小说。
鹤姬家的事到此也就差不多清晰了,但我也埋了伏笔了。
嗯,你们猜?
Part 213 神秘黑衣人()
当晚,鹤姬做了个噩梦,噩梦里火光冲天,眼睛能看到东西都染上了火和血的颜色,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呼救,仍逃不过灭门的厄运,她的兄弟,她的姐妹,无一幸免,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唯剩下最小的弟弟,她拼尽一切的想要救他,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然而前来屠杀的恶徒是没有人性可言的,他们眼中的杀意和淫邪,将她推入了地狱。
当身体再也感不到疼痛时,当空洞的眼睛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时,绝望和黑暗笼罩了她,她不只一次质问上苍,为何要这样待她的家人,为什么死的不是这些坏人,而是她的家人。
无尽的屈辱化成复仇的烈焰,染红了她的眼睛,因不停挣扎和反抗,她十指所有的甲盖都翻了起来,无助的她只能用这双残破,痛入心扉的手去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但是恶人没有放过她。
男人……
那一刻,她脆弱地一碰就会散碎,腹部的绞痛痛醒了已毫无力气的她。
源源不断的血水涌出时,她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她是那么期盼它的到来,连名字都起好了呢。
鹧鹧……鹧鹧……你会是什么样子的,长得像娘,还是爹爹?
她嚎叫,嚎到喉咙都是血,可是那些人并不会因此放过她。
噩梦扩大了记忆里的恐惧,让她满身冷汗地醒来。
死的死,残的残……她如一缕幽魂,再看不到这世上的黑与白。
她睁开眼,空洞迷茫,泪水滑落……
“小姐,你终于醒了……”绿莺就在床边,见她睡得很不安稳,便过来瞧瞧,见她表情痛苦,生怕会动了胎气,想叫醒她,但叫了几次,她都没反应,痛苦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鹤姬拢抱住身体,汗水一颗颗滴落,像是冰雪化成的,冷得她浑身打颤。
“冷,好冷……”她哆嗦地咬着牙齿。
“冷?”绿莺看向房中的火盆,白羽走时,又让她加了一个,她在屋中脱下了外袍,稍一动就热得满头是汗,她竟然还说冷,“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房里都快成烤炉了。”
“绿莺,我真的很冷。”她卷起被褥,裹着自己,仿佛身处的地方是冰天雪地。
绿莺赶紧让阿大再送过火盆过来,又拼命地往其他火盆里加炭,这些炭都是极品,一丝烟尘都没有,闻着还有一股甜甜的木香,六个火盆熊熊燃烧,彻底将屋子变成了烤炉,绿莺现在就是不动弹,也能流一身汗,但鹤姬仍是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绿莺急了,脱了鞋爬上了床,钻进被褥里抱紧她,不停地搓她的肩膀。
“小姐,这样呢,这样还冷不冷?”
绿莺的身体很健康,就是在雪地里,手脚都是热的,现下身在‘烤炉’中,更是皮肤发烫,烫热源源不断地传给了鹤姬,这样被抱着,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头缓缓歪向绿莺,心里的恐惧开始慢慢消散。
“小姐,再喝点热茶,喝了就不冷了。”
鹤姬显然没什么力气,连个茶杯都拿不住,差点翻倒,还好绿莺手脚快,接住了,改成用调羹一口一口地喂她。
热水,火盆,还有浑身滚烫的绿莺让鹤姬从寒冷中逃脱了出来。
绿莺感觉到她的手开始暖了,松了口气,但仍是不停地对着她双手哈气,搓揉。
“我好多了……”她有了些力气,但身子仍是软软的。
绿莺扶她躺下,将被子盖严实了,估摸了一下时辰,差不多快天亮了。
“小姐,你闭上眼,再睡一会儿,不休息够的话,身体可受不住。”
“我知道……”可是现在她哪有睡意,就怕一闭眼又会坠入那个令她生不如死的地狱,若不是仇恨支撑着她,她根本活不到今天,可是活了又能如何?
为了复仇,她忍辱偷生,为了能洗清父亲的莫须有之罪,面对乌鸫,她要笑脸迎人,要阿谀奉承,将那场浩劫抛诸脑后,对他的‘不杀’之恩,还要感谢,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鲜衣怒马,豪奢至极,她却连给家人烧纸焚香都不能光明正大,每一次见到他,她多想一剑捅上去,多想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时的她,没有这种能力。
她拽紧盖着自己的被褥,就是这样的动作,她做得都很吃力,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身体已经好不了了,这是禁术造成的反噬,又为了能在比武中取胜得到右将军的职位,她瞒着白羽服食了提升药力的禁药,这种药能在服用后的当天,提升三倍的妖力,但副作用是急速消耗元丹,可笑的是提升了两三倍妖力,她也只勉强打赢,换做以前,那样的对方十招之内是必输的,可见她当时的身体有多虚弱,妖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禁术和禁药彻底摧残了她的身体,即便是白羽也治不好,若是没有怀孕,继续调养,或许还能活上个十几年,可是她现在怀孕了,仅存的元丹之力必须要护着腹中的孩子,还会被孩子吸去一部分,到时她会更虚弱,甚至有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是要她放弃这个孩子,万万不可能,她已经失去过,知道那种锥心刻骨的痛是什么样的滋味,就是死,她也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和阿羽的孩子……虽然是第二个,但她坚信一定是上苍开眼了,将鹧鹧还给她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它,一定将它平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她失去活力的双眼看着拔步床的床顶,阿羽当上王时,她怕是已经不在了,等她死了,除了红鹮,他身边就没有亲人了,他看着不喜与人相处,但她知道,他内心是喜欢热闹的,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她的兄弟姐妹们开心,他也一定会开心,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了这个孩子,他就不会寂寞了。
她弯起嘴角轻轻地抚着隆起的小腹,这个小生命会代替她,继续爱着他,此生唯愿他们父子能平平安安,也期望着她还有时间能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这样,她就能笑着去见父亲,鹞姬,鹴姬,鹓姬,还有红鸬哥哥,红鹝弟弟了。
不用担心红鹮,阿羽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她支走了绿莺,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帕子,激烈地猛咳后,她哇的一声吐出了黑血。
她将脏污的帕子锁进箱子,那里头竟有十几块之多,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生命正在一步步走向尽头,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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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隼族,王宫,水牢。
灰黑的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光芒忽闪,照应出一个地道,十分狭小,且因为寒冷气候所致,结有冰霜,走在上头,时不时得防着滑倒。
地道很深,阶梯盘旋而下,要绕过七八圈才能到最底下。
这底下就是水牢。
水牢终年潮湿,并被灌入了寒水,这些水很特殊,天气再冷都不会结冰,且越冷,水越寒,泡在里头的滋味,与用刀子活生生地割肉割骨没有区别,被关在此的犯人,都会被驱散妖力,仅留能活命元丹在,因此没有能力抵抗这里的寒冷,泡一日的话,基本就废了。
乌鸫就被关在此,已经关了足足七天了,但他还没死,只要白羽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但与废人已无异。
他被砍去了一双手,一双腿,塞进了灌满寒水的木桶里,只露出一个头,成了个人彘,能听,能看,能说话,就是不能动,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屈服过,只要有了力气,就会在牢中不断嚎叫。
“女王陛下,白羽要害您呢,白羽要谋朝篡位啊,您可不能相信他啊,老臣才是您该相信的人,是您的臂膀……陛下,您可不能糊涂啊,陛下……老臣是被陷害的……”
狱卒都是白羽的亲信,这七日没少听他这么嚎。
起先听到,一怒,几十个耳刮子甩上去,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受得了,但乌鸫骨头很硬,打晕了,打伤了,只要醒过来,就会继续嚎。
白羽知晓后,告诉狱卒,让他嚎,这水牢深处地底几十米,站在高处的门口,侧耳都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外头冰雪飘飞,两个狱卒冷得直哆嗦。
“这寒水,真不是盖,就是我卯足了劲,都是冷的。”
“哥哥不用急,咱们马上就要换班了,到时喝上几口酒就好了。”
“你说的对,除了酒,还得叫上两斤白肉。”
一想到待会儿换班后,就有酒有肉吃了,两个狱卒更按耐不住了。
水牢有三个牢房,中间那个蹲着乌鸫,另两个是空的,乌鸫许是又有劲了,又开始嚎了。
“女王陛下,老臣是被陷害的,老臣是三朝元老……老臣……”
他声音已沙哑,听起来就是像个破锣。
“这老东西,可真是够倔的,这样还不死。”狱卒到门口啐了一口,用脚狠踢向牢门,“别嚎了听到没有,你还以为自己有翻身之日啊,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就是给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