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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亚瑟轻声道。
“你不算聪明,却能在烈日的手下担当这么重要的位置,说明你是自己人,烈日奉忘忧离为主,显然你也是忘忧家的人了。”张岚抬头笑了笑。
“忘忧离是我表哥。”亚瑟一语中的。
“对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你的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了。”不是沾亲带故,张岚觉得烈日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选这样的人当接班人。
“张岚,你压根就不该惹忘忧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卷进的是怎样的局,你什么都不知道。”亚瑟总算说了几句好话。
“所以我什么也不用怕。”张岚淡然一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忘忧府建在忘忧湖边,在过去游客众多时,这里更是一个景点对外开放,而现在,显得格外冷清。
三米高的白墙红瓦建筑群,不过半个足球场的大小,忘忧离虽掌管逍遥城的财务重权,但从未花过一分用来修葺自己的大宅,几百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然如此……
难以想象一个财务大臣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门口连一个卫兵都没有,只有扫地的大爷看门,要不是门口上挂着大大的忘忧府3个大字的牌匾,还以为来到了什么简朴的寺庙。
“进来吧。”亚瑟带路走进内堂,古朴的院子曲径通幽,有别于金碧辉煌的装饰风格,一切看上去简单却又别致。
一路上,张岚看见的仆人年纪都最少过百,都是老爷爷老奶奶级的,没有发现守护或者什么安保系统。就是这么一个形同虚设的宅子,张岚觉得自己可以进进出出杀了忘忧离,还能回去的路上吃碗面都没问题了。
而那曾经见过的忘忧离正坐在庭院后的大堂之内,没有一张椅子的大堂,所有的客人只有一张铺垫,和面前的矮桌而已。
一席白衫的忘忧离坐在首席,旁边全是空荡荡的席位,有种人走茶凉的沧桑。他依然脸上挂着微笑,仿佛生活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败这个没脾气的男人。
张岚盘腿坐在了忘忧离的对面,“这算是第二次见面,说实话来得稍微早了一些,显然你摆平苍天的效率很高,非常厉害。”
“苍天在你们看来或许是个脾气暴躁,固执,猜疑心重的君主,但以我们的关系来说,我说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根本没有自我介绍的环节,忘忧离和张岚的对话那么自然,就像多年的老友。
“你的形容词用得真好,我听到关于他的评价要恶毒上十倍不止,多少人提起他的名字不是瑟瑟发抖,就是扭头吐痰。”张岚也是开诚布公,“不过这一次,还是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a3区的民众一定要死完了。”
“张岚先生,我喜欢你的胆略,还有你的思维,你是一位天生的领导者,并且拥有当今领导者都共同缺乏的一种气质——善良。在权衡了一切利弊后,我决定,请你出局。”忘忧离微笑道。
“什么意思?”张岚不解。
“张岚先生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你不适合再待在逍遥城了,你必须离开,远离我们的局。”忘忧离下驱逐令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笑众人,笑天下()
厮杀?谁说要剑拔弩张,刀刀见红才叫厮杀。布局者的战场,往往一张方桌,相聚二步,面挂善容,只言片语就已经你死我活,战得天昏地暗了。
因为对于布局者来说,棋子早就摆上了棋盘,输赢之局,浅显易见。
“你赶我出局?你办得到吗?”张岚并不生气,淡然一笑的端起了面前矮桌上的茶杯,一口碧螺春,沁人心脾。
“张岚先生,你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来到我逍遥城,靠着蛮力与智慧混到今天,不说位高权重,但手握棋子的效率快若闪电,权贵服你,强龙挺你,哪怕是苍天对于杀你,竟然也有几分忌惮。如果是换在a区事件以前我们见一面,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忘忧离年长张岚几岁,但看上去都是平辈人,说话也是格外直白。
“道不同,不成友。我要干的是翻天的事,你想谋的只是残喘的活,很难的。”张岚无奈耸了耸肩。
“黑云之下,哪有所谓的天?而这乱世,能残喘已经拼劲全力,心太大,也覆不过天下。张岚先生,逍遥城太小,容不下你的胸襟,所以我劝你离开。”忘忧离绕回了重点。
“逍遥城小归小,但地处霸王与日不落势力范围边陲,得天独厚,兵马齐全,当跳板再合适不过,我不嫌弃啊。”张岚笑了笑。
“可在下容不下你,你太危险,会给逍遥城带来祸。”
“祸?忘忧离大人最近是否上过街?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饿死街头?你知道堕落街里又多了多少亡灵?你看过a区那些民众死尸般的眼神吗?逍遥城的祸是苍天,而努力维持这个政权的你们,都是帮凶。”张岚直言不讳。
“小不忍,乱大谋,许多事,是变革必须付出的代价,离某愿意承担这种阵痛。”忘忧离正气凛然。
“阵痛?说的好听,敢情死得不是你。”张岚杯中茶一饮而尽,“茶喝完了,话说尽了,来,只为感谢忘忧离大人的高抬贵手救了a区民众一命,谢也完了,我该走了。”张岚放下手中杯,起身准备走。
可是大堂之外,甩动着文明仗的烈日已经堵在了那里,张岚也不得不止步。
“明白了,我不是出局,而是想把我做在这里。”张岚手无寸铁,却也并非没有反抗的资本,微微回头看向了原位上的忘忧离,“或许我打不过烈日,但这么近的距离,我一定能在他杀了我以前做了你。”
“张岚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为什么出局了。”
忘忧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顷刻间,大堂两侧的内门打开,众多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还空荡荡的大堂一下子全部坐满了。
这些人全都是逍遥城的重要官员,连贪无厌都在这有一席之地。似乎逍遥城朝野上下,除了内务总管洪伯没来,全到齐了。
“明白吗?逍遥城内,除洪伯以外都是我的盟友,我运营了10年,10年里逍遥城多少人死于非命,我可以精确到个位数,我一直在隐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给所有人创一条生路,这就是我们的局。我不会容许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破坏我们的十年大计,你不行,伊丽安……也不行。”忘忧离说出了另外一个特殊的名字。
“忘忧离大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张岚不动声色道。
“不是想象力,是逻辑推理能力,你是运算一切,而我是假设一切。将你所做的一切放在逻辑思维里推理,很容易明白,你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小卒子自然不可能当王,你也不是垂涎这种虚名的人,所以你需要一个傀儡。”
“伊丽安,作为此时此刻的王妃,在苍天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接手王位,也算说得过去。另外,伊丽安作为前地球联邦政府总统的女儿,背景和资历都极其雄厚,当这个王,应该也能是一位好王。”
“而在军方,你也坐不上烈日的位置,你理想的人员应该是羿方,他是带有悲情基调的英雄,三军之中威名赫赫,够格了。内政,你服不了众,你的人员应该是安乐阁的区域阁主昆沙07,没错,他有钱有势,众多官员的把柄也不少在他手上,一定会给他面子。”
“上层都摆平,就剩下民间了。你在民间根基更浅,变革后稍不注意就可能引发民变,所以,你还准备了邪鬼吧?靠邪鬼在堕落街乃至全民间的威望,帮你稳住民心。乍一看你的局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可却有一个弱点。”分析了一堆,忘忧离还是遗憾叹息道,“你的局弱点就是,时间太赶,每一步都没有时间去沉淀,无法扎到最深处,就像荒野的帐篷,而不是坚不可摧的城池,一旦大风起,你的帐篷就要飞天了。”
“你是我的风吗?”张岚轻声道。
“不,我是你的闹钟,提醒你,你的春秋梦,该醒了。”忘忧离打了一个响指,从内堂两侧,走出来了两人……
不是别人,正是昆沙07,还有地下皇帝邪鬼。他们在张岚的局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抱歉,一切都只是交易,他的报价比你好。”昆沙07看着张岚无奈叹息道。
“张岚兄弟,我看重你的人品和胆略,可仅仅靠人品和胆略无法支配这天下。”邪鬼也是遗憾,作为江湖人,守信本是第一原则,但为了堕落街的全体市民,邪鬼也不得不选择更靠谱的山。
就像忘忧离说的那样,张岚的根基实在太浅太浅,密谋撼动苍天或许还行,但当对手变成忘忧离时,他的弱点就全暴露了出来。
张岚的状态用孤立无援来形容都显得轻了,可以说是众叛亲离,深度连续重击。在格特第三联邦市,他已经体会过一次跟全世界为敌的状态,现在比起来,让他不由……
“哈哈哈哈!”张岚竟然狂笑了起来,笑得都失态了。
“你笑什么?”烈日不解问道。
“抱歉,实在控制不住,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张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调整了半天的呼吸终于停了下来,“好了,现在我告诉你们,我笑什么吧……你们深恶痛绝的王要倒台了,然后你们找了一个会计去做领袖。”
“你们有没有学过经济学,或者看史书?你们应该知道,但凡有成就的领袖多身管理,或者创造性岗位,会计最擅长的就是算账,所以对收入和支出最为敏感,会计当权只能努力维持收支平衡,永远翻不了天。而你们却希望,他能当王改变什么?其实你们根本就从未想过改变什么,你们只是要维持现状,你们不叫改革,不叫谋反,充其量算同流合污。”张岚放声鄙视,笑众人,笑天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败势()
“给你1天时间,交接工作,离开逍遥城。”烈日走上前去,塞了一张水晶卡到张岚的上衣口袋中,“卡里有500万联邦币,1天后开往日不落集团的车次上,你有一个头等席位。”
“如果我不走,你会杀了我吗?”张岚直白问道。
“不会,但她会出事。”烈日说的那个她,不是别人,正是张岚宣誓守护的女王……伊丽安。
“她是王妃,你们敢动?”张岚真的惊到了。
“王都要动了,王妃算什么?你不是说过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吗?她就是你的弱点,如果你能冷漠的面对,或许这局,你还有得玩。”烈日冷笑道。
“逼我离开,你们就有十足把握权力平稳过度?”张岚不信
“虽然还有些麻烦,不过那是都属于我们的麻烦,就不劳你费心了。作为回报,钱和车票是免费的,我安排了日不落集团那边有人接应你,安排好你下半辈子的生活,确保你衣食无忧。”忘忧离补充说明。
“如果王倒了……伊丽安会怎样?”张岚轻声问道。
“王就算倒了,也会享有豁免权,以后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王妃跟着他,吃喝不愁。”忘忧离笑了笑。
“伊丽安讨厌王,她并不想真的嫁给他。”
“那又怎样?这就是她的命,必须遵从。”烈日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儿女情长。
“至少,让我带她一起走。”张岚最后请求道。
“办不到,苍天是不会同意的,我能帮你救一座城,但却无法让你带走这一个人。”忘忧离摇了摇头。
“再来一场。”张岚回头看向了烈日,“让我再打一场,如果我赢了,我要留下。”
“完全没有问题,随时奉陪。”烈日可以说是非常高兴这样的请求。
忘忧湖畔,张岚和烈日对立而站,白色的绷带绑住了双手手掌,没有武器,没有拳套,用最原始的互殴方式来确定谁才是这城中最强。
“我有开膛手,怎么办?”张岚在扎绷带时问道。
“没关系,就当我让给你的,随便你怎么发力,打倒我,你可以为所欲为。”烈日笑道。
“好!”张岚深吸了一口气,扑了上去。
这场对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教育,他们从黄昏时分一直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来来回回张岚中了300多拳,打得全身淤青到自我修复都无法全部褪去。
“够了……真的够了……”开膛手杰克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声了,但这一次,他控制了开膛手的技能,让张岚最强的武器垂落向地面,“我们是打不过他的,哪怕是过去的巅峰状态,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烈日就是为战斗而生的怪物,我们的每一个细小动作的引子,想干什么他全能预估,并且迅速做出应对。不管是火力硬拼,还是徒手格斗,都不在一个等级。”
“可我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