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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杀了他唯一的儿子！”流年的声音虚幻而不真实，内容却触目惊心。
“为什么要杀他？”苏郁眉头微皱，城墙之上，叶子靠在沈玉玲身边，手中的SVD对准了蠢蠢欲动的残天。熊头与王坤则警戒着后方，范特肥大身躯横亘在双方的中间，顶住了来自曹殇的第一线压力。
“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妹妹！”流年答道。
“你的父母呢？”
“我是孤儿！妹妹是孤儿院的！”流年声音淡然，仿佛在诉说着于己无关的事情，“你叫什么名字？”
“苏郁！”
“原来你姓苏？”
“你呢？姓什么？”苏郁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现在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预期，给他的计划平添了许多变化。
“我复姓锦瑟，锦瑟流年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如果你同意，我也想姓苏！”流年道，清冷的大眼睛里忽然流出落寞。
苏郁怔然，对这个来不及长大就已经盛开的女孩子有了那么一丝怜惜，呆了半响才道：“锦瑟流年很美！”
“是么？”流年低低地呢喃，脸上复又现出盈盈笑意。流年的身上涌动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地在空气中氤氲开来。如果是之前，苏郁的六识强化时，必定会注意到这一丝香气，可惜现在城下到处都是丧尸浓郁的腐烂气息，苏郁退化的六识已经不足以分辨。
苏郁心中忽然觉得不安，似乎有些什么念头被他错过了，他想抓住这不安的源泉，可是他想不通透到底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道粗大的身影忽然从沅水河中升起，高高跃上半空，朝城墙上的苏郁扑了过来！
这是一只巨大的绿毛老鼠，它被流年身上的香气吸引，径直向城墙上的苏郁扑了过来。
这一只绿毛老鼠，比沅水河中的所有绿毛老鼠都要来的大，来的凶残！
说是老鼠，不如看做一头暴龙更合适。长达十多米的身子，十多米的尾巴如同一条巨蟒，口中的尖利牙齿闪着森白的光芒。
苏郁带着流年，在空中一动，身形转换如曲水流觞，没有丝毫的凝滞感。
然而，大老鼠的动作却更加迅猛，直接撞上城墙，轰然声中再次折向，狂暴地扑到了苏郁脚下。
咔嚓，是石铠碎裂的声音！
刺啦，是苏郁的衣衫被撕裂的声音！
大老鼠一爪破防，一爪擦身而过，第三爪直奔苏郁心口而来。苏郁人在半空之中，竟然来不及闪躲。
不是苏郁速度太慢，而是老鼠的速度太快！
在这一刻，苏郁忽然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压力。避无可避，大老鼠的利爪一下突破苏郁的防御，砸入苏郁胸膛！
咔咔数声，苏郁的胸骨已经全部碎裂，身不由己的飞出，落入沅水河中。
苏郁进入河水一刹那，忽然从光滑如镜的水面上看见了沈玉玲的倒影，她手中的猎魔突然转向，对准了大老鼠！
沈玉玲的对面，残天突然跃出，就要夺取沈玉玲手中的狙击枪，却被范特阻止了下来。
在死亡的危机之下，苏郁的头脑反而彻底冷静下来，电光火石之间，苏郁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看似毫无联系的画面：
一间屋子内，杨十年手持猎魔狙击弹，正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在苏郁离开湘竹市时，跟在杨十年身边的那个叫做残剑的男子的身影。
残剑、残天，多么相似的名字！难道说这个残天竟然是杨十年的人？那么曹殇呢？
联系到残剑和曹殇初次见到自己时那独特的眼神，苏郁忽然肯定这两个人肯定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他们依然对苏郁怀有杀心！他们是杨十年的人，却想杀了自己，这样说来，杨十年对自己依然有杀心！
那么，杨十年怎么会好心给自己的狙击弹附加能量属性？
这些附加了能量属性的子弹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杆猎魔狙击枪绝对有问题！
城墙之上，沈玉玲将猎魔抗在肩头，对着那一只巨大的老鼠头颅，扣下了扳机！
苏郁心中的不安感突然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这一丝不安的感觉从苏郁看到沈若珺赠送的英文诗册时就一直附着在苏郁身上，整整一路不曾离去。
初始之时，苏郁搞不清这不安的源头，现在无意中瞥见沅水河中沈玉玲的倒影，苏郁忽然意识到，这不安的起源正是沈玉玲！
当时苏郁看到诗册上沈若珺的照片，只是觉得与沈玉玲神似，却没有意识到潜意识因此给出的警醒。
苏郁用力盯着沅水河中沈玉玲的倒影，心神忽然战栗起来，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填满了惊惧。他要大声呼喊，让沈玉玲不要扣动扳机！可是他的胸膛已经被破坏，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重重地向沅水河中坠落而去！
噗通一声，苏郁坠入水中，雪白的水花翻滚，辐射出一个个大大的涟漪，水面上沈玉玲的倒影闪了几闪，终于慢慢消散！
恍然声中，苏郁似乎听到一声沉闷的炸响跟一声沈若珺的尖叫！
他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我将永远是你的天使！”
第五十六章白发如雪（）
城墙之上，曹殇看着跌入河中的苏郁，点点头，道：“亵渎幽灵神的祭品，必然为神仆追杀！”
“操你奶奶个熊，曹殇你个王八蛋，居然拿一只老鼠当神，胖爷我跟你拼了！”范特看见那只绿毛老鼠居然将苏郁击入河水之中，一时间也不知苏郁是死是活，胸中一股惊惧，忽然发狠，向曹殇冲去。
残天从旁边跳起来，飞起一脚，挡住了范特的去路。
就在这时，河水之中突然掀起一股数十米高的浪花，苏郁身形如箭，猛然拔高十丈左右，又戛然而止，然后迅速横移，朝城墙上方飞驰而来。
绿毛老鼠击败苏郁之后，正优哉游哉地爬动着要进入沅水河中，享用那吸引自己的一股香气。不料突然看见苏郁再次出现，而自己喜欢的那一抹香气也跟着升上空中，绿毛老鼠顿时暴怒，长长的尾巴猛拍地面，巨大的身形如同一只火箭，向苏郁冲来。
苏郁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长长的石刀，上升之势不停，苏郁凌空挥砍，一刀劈在绿毛老鼠的头颅之上，碰撞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受到苏郁全力一击，绿毛老鼠的身子重重下降了十数米，噗通一声掉入了沅水河中。那一柄石刀也在碰撞之中化为点点碎片，苏郁却根本没有看上一眼。
此时此刻，无论是石刀，亦或是绿毛老鼠都不能分散苏郁的丝毫注意力，他的全部心神只在城墙之上！
苏郁冲上城墙之后，整个人忽然呆住了。
沈玉玲安静地躺在地下，她的额头之上，多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弹头。出此之外，她的神色依然安详，带着甜美的笑意，恬然淡然！
苏郁忽然间手足冰冷，全身战栗。
沈玉玲的手边，散落着一地的钢铁碎片，那是炸裂的猎魔组件，其中一片碎铁，深深地扎入了叶子的心口！
沈若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左半边身子陷在火焰之中，右半边身子陷在冰块之内。
沈若珺就这样慢慢地走到沈玉玲身边，犹如从冰山火海中走出来，踏入凡间的地狱。
沈若珺伸出右手，想要抚摸沈玉玲的脸。她的手臂颤抖着，终于没有伸出去。
“她中了神经毒素，那颗子弹上含有神经毒素！”一个恬美香软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苏郁。
苏郁猛然低头，看着怀中的流年：“你说什么？”
“她中了神经毒素，所以面部表情才能定格在中毒的瞬间，她还没有死，呼吸还在，只是你必须要杀了她！”流年轻轻地道，“你只看到她的笑意，看不到她灵魂深处的痛楚！这便是神经毒素的忧恐惊怖，所有人只看到她的笑，以为她睡得安详，而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却要一个人孤寂地承担，孤零零地无法解脱！”
流年语出惊人，继续说道：“这一颗子弹，这一杆枪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发射普通子弹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一旦使用这一颗附加了神经毒素的子弹，就会激发枪械内置的能量。枪械会炸膛，子弹会倒飞，绝杀持枪之人！她是如何得到这样的枪械的？”
杨十年！
“杨十年赠送这一把猎魔，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基因！沈玉玲，她是代自己承受这绝望的深渊！”
苏郁的内心咆哮着，如同疯狂的海浪在咆哮，可是他的面上居然冰冷的毫无表情。
“你是说，只有杀了她，才可以解除她的痛苦？”沈若珺问道，声音一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是的！”流年轻声道。
沈若珺低低呻吟一声，忽然用力，甩出了一团冰块，冰封了沈玉玲的身体。而她自己则被烈烈燃烧的火焰所吞没。
“苏郁，你记住，沈玉玲是我杀的，我也因基因崩溃而死。所以，不要报仇，回你的北方去吧！南方，是大凶之地！你终究只是一株水土不服的枝叶，只有北方才是你的天堂！”沈若珺静静站立在火海之中，神色平静地微笑。
苏郁疯狂地跳入火焰之中，紧紧拥抱着她的身躯，用石铠覆灭了她身上的火焰。沈若珺微笑着看了苏郁一眼，慢慢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她的微笑终于渐渐模糊起来！
流年一声轻叹，伸出手轻轻按在沈玉玲的肩头，沈玉玲的身躯慢慢变淡，最后变得透明起来，最终消失不见！
流年如法炮制，叶子和沈若珺的身体也终于消失不见。
直到沈若珺消失，苏郁才惊醒过来，他盯着流年，道：“你做了什么？”
流年的身躯忽然涨大，变成了沈玉玲的样子，又转成了叶子和沈若珺的相貌，最后渐渐缩小，变成了流年。
“你以后想她们的时候，可以来看我！”
“你为什么这样做？”
“你给了我活下去的信念，我原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苏郁忽然道，“如果不是你，她们又怎么会死！”
流年默然，忽然淡淡一笑，手中多出了一根冰锥，没有任何迟疑，用力刺向自己的心脏！
苏郁眉头一皱，石刀挥出，削断了流年手中的冰锥，然而，仍有一小半插入了她的身体之内。
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她却笑的恬然淡然，笑的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
苏郁恻然，这样的笑容与沈玉玲是何其相似，流年不知是怎样做到的，融合了沈若珺三位女生的身体，不但继承了她们的相貌与神韵，甚至连她们的能力也一并继承！
曹殇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终于拍了拍手，道：“感谢远方而来的客人，为我们献上了这样一出精彩的好戏！”
曹殇诡异地一笑，伸手朝城墙下挥了挥，一阵狂风忽起，那一只巨大的绿毛老鼠骤然跳起，踏上了城墙！
绿毛老鼠四爪着地的瞬间，城墙晃了一晃，竟有丝丝裂纹从其爪下延伸而出。
“操你奶奶个熊的，曹殇你居然豢养这么恶心的一只大老鼠，还用少女血祭，你个狗日的！”范特一见，顿时破口大骂。
曹殇神色一冷，纵身跳上了老鼠宽阔的背脊，用手斜指苏郁与范特，嘴中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苏郁，你知道么，只要杀死了你，破解了你的基因，我就可以全面进化，克服异化战士基因上缺陷，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基因崩溃！至于你，死胖子，你的基因也不错，获得了你的基因，我就又多出了一项异能力！久而久之，这地球，就是我的世界！”
苏郁缓缓起身，放开了流年的胳膊，淡淡地道：“今天，这里的人，都要死！”
说完这一句话，苏郁的发丝瞬间变长，延伸到肩际，而头发的颜色竟然是雪一样的白色！
长啸一声，三千雪发摇曳飞舞，苏郁身披石恺，手持石刀，合身向绿毛老鼠巨大的身躯撞了过去！
一大一小的身影剧烈冲撞之下，轰然一声，苏郁身形倒飞而出。绿毛老鼠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巨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倒跌坠入了城墙之下。
苏郁背后双翼一展，倒飞的身形毫无征兆地停下，瞬间闪现在城墙边上。
绿毛老鼠只是向下跌落了数米，粗转的四肢就在城墙上用力一抓，身形再次向上急冲而来。
苏郁低头向下看去，曹殇坐骑在绿毛老鼠背脊上，冷笑着与苏郁对视，目光中分明是对苏郁不自量力的不屑一顾！
苏郁忽然纵身，从墙头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