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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女生呀呀嘿-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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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所见来的光景,是怎么样的?“直生道:“大人所言尸蹶固是,但其间还有好些缘故。此尸非能作怪,乃一不平之鬼,借此尸来托小生求申理的。今见大人,当以备陈。只是此言未可走泄,望大人主张,发落去了这一干人,小生别有下情实告。”

    知县见他说得有些因由,便叫该房与地方取词立案,打发张家亲属领尸归殓,各自散去。单留着直生问说备细。直生道:“小生有个旧友刘念嗣,家事尽也温饱,身死不多时,其妻房氏席卷家资,改嫁后夫,致九岁一子流离道路。昨夜鬼扣山庵,与小生诉苦,各言其妻所掩没之数及寄顿之家,朗朗明白,要小生出身代告大人台下,求理此项。小生义气所激,一力应承,此鬼安心而去。不想他是借张家新尸附了来的,鬼去尸存,小生觉得有异,离了房门走出,那尸就来赶逐小生,遇柱而抱。幸已天明,小生得脱。故地方见此异事,其实乃友人这一点不平之怨气所致。今小生记其所言,满录一纸,大人台鉴,照此单款为小生一追,使此子成立。不在此鬼苦苦见托之意,亦是大人申冤理在,救困存孤之大德也。”知县听罢,道:“世间有此薄行之妇,官府不知,乃使鬼来求申,有愧民牧矣!今有烦先生做个证明,待下官尽数追取出来。”直生道:“待小生去寻着其子,才有主脑。”知县道:“追明了家财,然后寻其子来给还,未为迟也,不可先漏机关。”直生道:“大人主张极当。”知县叫直生出外边伺侯,密地佥个小票,竟拿刘念嗣元妻房氏到官。

    元来这个房氏,小名恩娘,体态风流,情性淫荡。初嫁刘家。虽则家道殷厚,争奈刘生禀赋赢弱,遇敌先败,尽力奉承,终不惬意。所以得虚怯之病,三年而死。刘家并无翁姑伯叔之亲,只凭房氏作主,守孝终七,就有些耐不得,未满一年。就嫁了本处一个姓幸的,叫做幸德,到比房氏小三五岁。少年美貌,精力强壮,更善抽添之法,房氏才知有人道之乐。只恨丈夫死得迟了几年,所以一家所有。尽情拿去奉承了晚夫,连儿子多不顾了。儿子有时去看他,他一来怕晚夫嫌忌,二来儿子渐长,这些与晚夫恣意取乐光景,终是碍眼。只是赶了出来。“刘家”二字已怕人提起了。不料青天一个霹雳,县间竟来拿起刘家元妻房氏来,惊得个不知头脑。与晚夫商量道:“我身上无事,如何县间来掌我?他票上有‘刘家’二字,莫非有人唆哄小业种告了状么?”及问差人讨票看,竟不知原告是那个,却是没处躲闪。只得随着差人到衙门里来。幸德虽然跟着同去,票上无名。不好见官,只带得房氏当面。

    知县见了房氏,问道:“你是刘念嗣的元妻么?”房氏道:“当先在刘家,而今的丈夫,叫做幸德。”知县道:“谁问你后夫!你只说前夫刘念嗣身死,他的家事怎么样了?”房氏道:“原没什么大家事,死后儿子小,养小妇人不活,只得改嫁了。”知县道:“你丈夫托梦于我,说你卷掳家私,嫁了后夫。他有许多在你手里,我一一记得的,你可实招来。”房氏心中不信,赖道:“委实一些没有。”知县叫把拶来拶了指,房氏忍着痛还说没有。知县道:“我且逐件问你:你丈夫说,有钱若干,粟若干,布若干在你家,可有么?”房氏道:“没有。”知县道:“田在某乡,屋在某里,可有么?”房氏道:“没有。”知县道:“你丈夫说,钱物细帐,在减妆匣内,匙钥在你身边;田房文契在紫漆箱中,放于床顶上。如此明白的,你还要赖?”房氏起初见说着数目,已自心慌,还勉强只说没有,今见如此说出海底服来,心中惊骇道:“是丈夫梦中告诉明白了!”便就遮饰不出了,只得叩头道:“谁想老爷知得如此备细,委实件件真有的。”知县就唤松了拶,登时押去,取了那减妆与紫漆箱来,当堂开看,与直生所写的无一不对。又问道:“还有白银五百两寄在亲眷赖某家,可有的么?”房氏道:“也是有的,只为赖家欺小妇人是偷寄的东西,已后去取,推三阻四,不肯拿出来还了。”知县道:“这个我自有处。”当下点一个差役,押了那妇人去寻他刘家儿子同来回话。又分付请直秀寸讲来,知县对直生道:“多被下官问将出来了,与先生所写一一皆同,可见鬼之有灵矣。今已押此妇寻他儿子去了,先生也去,大家一寻,若见了,同到此间,当面追给家则与他,也完先生一场为友的事。”直生谢道:“此乃小生分内事,就当出去找寻他来。”直生去了。

    知县叫牢内取出一名盗犯来,密密分付道:“我带你到一家去,你只说劫来银两,多寄在这家里的。只这等说,我宽你几夜锁押,赏你一顿点心。一贼犯道:“这家姓甚么?”知县道:“姓赖。”贼犯道:“姓得好!好歹赖他家娘罢了。”知县立时带了许多缉捕员役,押锁了这盗犯,一径抬到这赖家来。赖家是个民户,忽然知县柏公抬进门来,先已慌做一团。只见众人役簇拥知县中间坐了,叫赖某过来,赖某战兢兢的跪倒。知县道:“你良民不要做,却窝顿盗赃么?”赖某道:“小人颇知书礼,极守本分的,怎敢干此非为之事?”知县相着盗犯道:“见有这贼招出姓名,有现银千两,寄在你家,怎么赖得?”赖某正要认看何人如此诬他,那盗犯受过分付,口里便喊道:“是有许多银两藏在他家的。”赖某慌了道:“小人不曾认得这个人的,怎么诬得小人?”知县道:“口说无凭,左右动手前后搜着!赖某也自去做眼,不许乘机抢匿物事!

    那一干如狼似虎的人,得了口气,打进房来,只除地皮不翻转,把箱笼多搬到官面前来。内中一箱沉重,知县叫打开来看。赖某晓得有银子在里头的,着了急,就喊道:“此是亲眷所寄。”知县道:“也要开看。”打将开来,果然满箱白物,约有四五百两。知县道:“这个明是盗赃了。”盗犯也趁口喊道:“这正是我劫来的东西。”赖某道:“此非小人所有,乃是亲眷人家寡妇房氏之物,他起身再醮,权寄在此,岂是盗赃?”知县道:“信你不得,你写个口词到县验看!”赖某当下写了个某人寄顿银两数目明白,押了个字,随着到县间来。却好房氏押出来,寻着了儿子,直生也撞见了,一同进县里回话。知县叫赖某过来道:“你方才说银两不是盗赃,是房氏寄的么?”赖某道:“是。”知县道:“寄主今在此,可还了他,果然盗情与你无干,赶出去罢。”赖某见了房氏,对口无言,只好直看。用了许多欺心,却被嫌了出来,又吃了一个虚惊,没兴自去了。

    知县唤过刘家儿子来看了,对直生道:“如此孩子,正好提携,而今帐目文券俱已见在,只须去交点明白,追出银两也给与他去,这已后多是先生之事了。”直生道:“大人神明,好欺莫遁。亡友有知,九泉衔感。此子成立之事,是亡友幽冥见托,既仗大人申理,若小生有始无终,不但人非,难堪鬼责。”知县道:“先生诚感幽冥,故贵友犹相托。今鬼语无一不真,亡者之员与生者之谊,可畏可敬。岂知此一场鬼怪之事,却勘出此一案来,真奇闻也!”当下就押房氏与儿子出来,照帐目交收了物事,将文契查了田房,一一踏实佥管了,多是直生与他经理。一个乞丐小厮,遂成富室之子。因是直生不负所托,也全亏得这一夜鬼话。

    彼时晚夫幸德见房氏说是前夫托梦与知县相公,故知得这等明白,心中先有些害怕,夫妻二人怎敢违扬一些?后来晓得鬼来活现了一夜,托与直秀才的,一发打了好些寒噤。略略有些头疼脑热,就生疑惑,后来破费了些钱钞,荐度了几番,方得放心。可见人虽已死之鬼,不可轻负也。有诗为证:

    何缘世上多神鬼?只为人心有不平。

    若使光明如白日,纵然有鬼也无灵。

卷 十四 赵县君乔送黄柑 吴宣教干偿白镪() 
诗云:

    睹色相悦人之情,个中原有真缘分。

    只因无假不成真,就里藏机不可问。

    少年卤莽浪贪淫,等闲踹入风流阵。

    馒头不吃惹身膻,也俗传名扎火囤。

    听说世上男贪女爱,谓之风情。只这两个字害的人也不浅,送的人也不少。其间又有奸诈之徒,就在这些贪爱上面,想出个奇巧题目来。做自家妻子不着,装成圈套,引诱良家子弟,诈他一个小富贵,谓之“扎火囤”。若不是识破机关,硬浪的郎君十个着了九个道儿。记得有个京师人靠着老婆吃饭的,其妻涂脂抹米分,惯卖风情,挑逗那富家郎君。到得上了手的,约会其夫,只做撞着,要杀要剐,直等出财买命,餍足方休,被他弄得也不止一个了。有一个拨皮子弟深知他行径,佯为不晓,故意来缠。其妻与了他些甜头,勾引他上手,正在床里作乐,其夫打将进来。别个着了忙的,定是跳下床来,寻躲避去处。怎知这个人不慌不忙,且把他妻子搂抱得紧紧的,不放一些宽松。伏在肚皮上大言道:“不要嚷乱!等我完了事再讲。“其妻子猪也似喊起来,乱颠乱推,只是不下来。其夫进了门,揎起帐子,喊道:“干得好事!要杀!要杀!”将着刀背放在颈子上,捩了一捩,却不下手。泼皮道:“不必作腔,要杀就请杀。小子因然不当,也是令正约了来的。死便死做一处,做鬼也风流,终不然独杀我一个不成?”其夫果然不敢动手,放下刀子,拿起一个大杆杖来,喝道:“权寄颗驴头在颈上。我且痛打一回。”一下子打来,那拨皮溜撒,急把其妻番过来,早在臀脊上受了一杖。其妻又喊道:“是我,是我!不要错打了!”泼皮道:“打也不错,也该受一杖儿。”其夫假势头已过,早已发作不出了。拨皮道:“老兄放下性子,小子是个中人,我与你熟商量。你要两人齐杀,你嫂子是摇钱树。料不舍得。若抛得到官,只是和好,这番打破机关。你那营生弄不成。不如你舍着嫂子与我往来,我公道使些钱钞,帮你买煤买米,若要扎火囤,别寻个主儿弄弄。须靠我不着的。”其夫见说出海底眼,无计可奈,没些收场,只得住了手,倒缩了出去。泼皮起来,从容穿了衣服。对着妇人叫声“聒噪”,摇摇摆摆竟自去了。正是:

    强中更有强中手,得便宜处失便宜。

    恰是富家子弟郎君。多是娇嫩出身,谁有此泼皮胆气,泼皮手段!所以着了道儿。宋时向大理的衙内向士肃,出外拜客,唤两个院长相随到军将桥。遇个妇人,鬓发蓬松。涕泣而来。一个武夫,着青红丝袍,状如将官,带剑牵驴,执着皮鞭,一头走一头骂那妇人,或时将鞭打去,怒色不可犯。随后就有健卒十来人,抬着几杠箱笼,且是沉重,跟着同走。街上人多立驻看他,也有说的,也有笑的。士肃不知缘故,方在疑讶,两个院长笑道:“这番经纪做着了。”士肃问道:“怎么解?“院长道:“男女们也试猜,未知端的。衙内要知备细,容打听的实来回话。”去了一会,院长来了,回说详细。

    元来浙西一个后生官人,到临安赴铨试,在三桥黄家客店楼上下着。每下楼出入,见小房青帘下有个妇人行走,姿态甚美。撞着了多次,心里未免欣动。问那送条的小童道:“帘下的是店中何人?”小童攒着眉头道:“一店中被这妇人累了三年了。”官人惊道:“却是为何?”小童道:“前岁一个将官带者这个妇人,说是他妻子,要住个洁净房子。住了十来日,就要到那里近府去,留这妻子守着房卧行李,说道去半个月就好回来。自这一去,沓无信息。起初妇人自己盘缠,后来用得没有了,苦央主人家说:‘赊了吃时,只等家主回来算还。’主人辞不得,一日供他两番,而今多时了,也供不起了。只得替他募化着同寓这些客人,轮次供他,也不是常法,不知几时才了得这业债。”官人听得满心欢喜,问道:“我要见他一见,使得么?”小童道:“是好人家妻子,丈夫又不在,怎肯见人?”官人道:“既缺衣食,我寻些吃一物事送他,使得么?“小童道:“这个使得。”

    官人急走到街上茶食大店里,买了一包蒸酥饼,一包果馅饼,在店家讨了两个盒儿装好了,叫小童送去。说道:“楼上官人闻知娘子不方便,特意送此点心。”妇人受了,千恩万谢。明日妇人买了一壶酒,妆着四个菜碟,叫小童来答谢,官人也受了。自此一发注意不舍。隔两日又买些物事相送,妇人也如前买酒来答。官人即烫其酒来吃,筐内取出金杯一只,满斟着一杯,叫茶童送下去,道:“楼上官人奉劝大娘子。”妇人不推,吃干了。茶童复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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