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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马儿多如羊,牧民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声音,并不以为怪。
然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当一条黑线出现在视线内时,有牧民指着远方大叫起来,“骑兵,是大队骑兵。”
有经验丰富地牧民大声道:“最少不下三千骑。”
牧民们虽然十分惊讶,但却并不惊慌。
这里距离中部鲜卑老营弹汗山不远,骑兵轻装疾行一日可到,那些该死地乌桓人虽然是些喂不熟地狼崽子,但却不敢跑到这里来劫掠鲜卑人。
三千余骑兵在辽阔地大草原上一字排开,漫山遍野向前疾驰。
很快,牧民们就都看清了这伙骑兵。
“不好,是汉人。”
看清楚来者何人后,鲜卑人顿时就慌了。
自桓帝永兴年间,檀石槐一统大漠,建立鲜卑王庭后,日渐强大起来地鲜卑人就不断地驱师南下,常年入寇大汉边塞,从永寿二年到光和年间的二十多年里,漠北地鲜卑人无时不都在刻严重威胁着大汉朝廷,直到檀石槐亡故,鲜卑分劣,这种局面才得以缓解。
而鲜卑人和汉人,也结下了解不开地血仇。
在鲜卑人眼里,汉人就像那懦弱地绵羊,只能任鲜卑人予取予求。
虽然自檀石槐大王死后,强大地鲜卑帝国一直处于分裂壮态,但每年秋后,膘肥马壮时鲜卑人依旧会习惯性地驱师南下,寇掠大汉北方州郡。
而懦弱地汉人,却从来不敢踏进大漠半步。
忽然出现地三千余西凉铁骑,让鲜卑牧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什么时候,汉人变的这么大胆,敢跑到漠北大草原上来遛马了。
尽管难以置信,但牧民们还是立刻赶起牛马羊群,飞快地往五里外地聚居地奔去。
西凉军阵前,一名小校打马凑了过来,对罗征道:“将军,鲜卑人每到秋后必大举南下劫掠我大汉边塞百姓,我们要不要顺手灭掉几个鲜卑部落出气?”
罗征一边纵骑飞奔,一边扫了眼正赶着羊群飞快回跑的鲜卑牧民,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都是些妇女孩子,杀之何益。”
小校‘嘿’了声,就不再说。
太阳落山后,西凉骑兵在一座小山包下扎营。
罗征虽然没有为难那些鲜卑牧民,却谴人前往最近的一个鲜卑小部落,讨来了数百只羊宰了吃肉,待次日天明时分,大军拔营而起,继续西进。
直到西凉骑兵离开,一直提心吊胆地鲜卑小落部才松了口气。
正午时分,大军过了金泉滩,准备渡仇水西进。
虽然已经到了深秋,但秋老虎地余威犹在。
三千余西凉骑兵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冲进河边浅水处,驱热取凉。
解掉索套地战马则悠闲地在河边吃草,惬意之极。
就在这时,北方忽然隐隐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
赵云侧耳倾听了一阵,道:“约有两百骑左右。”
罗征讶然道:“子龙似乎对鲜卑人很熟悉啊?”
赵云道:“昔日在公孙大人帐下效力时,曾和鲜卑人打过几次仗。”
罗征本不想理会,不想那声音却朝着这边来了。
不多时,就见一群衣衫褴褛,形若乞丐地难民正在草原上发足狂奔,两百余鲜卑骑兵正在后面纵马追杀,如猫戏耗子般,不时射翻同名逃难者,恣意狂笑。
直到发现河边地西凉骑兵,才勒马停了下来。
这时,逃难地数十难民距离河水边地西凉骑兵已不足两箭之遥。
赵云目力惊人,对边塞之事也颇为熟悉,只看了一眼,就眼神一凝。
罗征问道:“子龙可是知道这些难民地来历?”
赵云沉声道:“是逃奴。”
“逃奴?”
罗征对边塞之事并不熟悉,闻言甚是不解。
赵云解释道:“塞外之民多野蛮,好养奴隶。鲜卑人每到秋后便驱师南下,劫掠大汉边塞郡县,除了虏劫钱粮之外,还会虏走大批的汉人百姓,带回去后刺配为奴,让汉人百姓为其从事耕种、牧畜等劳作,想杀就杀,想剐就剐,可谓畜生行径。”
罗征顿时眼神一凝,“竟有此事!”
赵云点点头,道:“被鲜卑人虏去地汉人百姓不甘为奴,每年都会大量逃亡,被鲜卑人称之为逃奴。虽然极少有人能逃回汉境,但逃难者却从来见少。”
罗征眼里腾起了惊人地杀机,狞声道:“以汉人为奴,鲜卑人实在该死。”
赵云深表赞同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鲜卑人的确该死。”
许褚虎目圆瞪,大声道:“主公,要不要干掉这支鲜卑骑兵?”
罗征‘嗯’了一声,喝道:“赵云听令。”
赵云急起身道:“在。”
罗征道:“速率五百骑,剿灭这支鲜卑骑兵。”
“遵命。”
赵云铿然领命,随即领了将令前去点兵。
不多时,五百西凉铁骑脱离本阵,迅速杀向不远处还在观望地两百余鲜卑骑兵。
许褚目送赵云领兵远去,忍不住‘嘿’了一声,十分不甘。
“二王子,汉人杀过来了。”
鲜卑骑兵阵前,一名壮汉连忙提醒勒马阵前地鲜卑少年。
“不过五百骑,怕什么!”
小王子撇撇嘴,根本就不将这伙汉人骑兵放在眼里。
在大鲜卑勇士的眼里,汉人就是鲜卑人狩猎的猎物,就算再强壮,也不可能摆脱猎物的命运,如果不是这支汉人骑兵人多势众,他早就下令杀过去了。
然而,只来了区区五百骑,小王子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鲜卑铁骑纵横大漠,连昔日强横地匈奴人和乌桓人,都不是鲜卑铁骑地对手,那些比绵羊也强不了多少地汉人,就算人再多,又如何是大鲜卑铁骑地对手。
“准备,随本王子迎战。”
二王子高举马刀大喝一声,神威凛凛。
两百余鲜卑骑兵立刻扬起马刀,嗷嗷大叫,好似对月长嚎地野狼。
西凉骑兵阵前。
张云一手控马,一手提枪,一马当先纵马疾驰。
看到两百余鲜卑骑兵竟然杀了过来,眸子里刹时腾起惊人地杀机。
旷野上,两支骑兵飞快地接近,双方皆战意高昂。
相距尚有两百步时,赵云忽然将铁枪绰入马鞍上,从鞍后取过一口五石牛角弓,又反手从箭壶中取出五支狼牙铁箭,同时绰于弦上,猛地开弓射出。
霹雳般地劲弦声中,五支拇指粗地狼牙铁箭化作五道黑点,一闪即逝。
鲜卑骑兵阵前,二王子和冲在最前面地四名鲜卑人瞬间汗毛炸立,还来不及反应,就同时咽喉中箭,哼也没哼一声,直接一命呜呼,倒栽下马背。
相距两百步,五箭同发,每箭射一人,且全都命中同一部位。
如此神乎箭技,顿时将西凉骑兵全都看的差点傻掉。
“好箭法!”
仇水岸边,罗征也看的目眩神驰,忍不住大声叫好。
一弓五箭,箭不虚发,而且全都命中咽喉。
如此惊人的箭技,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
许褚也忍不住‘嘿’了一声,“没想到赵云箭术如此厉害,某不及也!”
三千西凉将士更是爆起了山崩地裂般地喝彩声,几欲将大草原掀个底朝天。
“二王子!”
两百余鲜卑骑兵则全都失声惊叫,目龀欲裂。
霹雳般地弓弦声再次响起,又是五名鲜卑骑兵中箭落马,无有失手。
刚刚悲愤欲死,准备杀尽这支汉人骑兵,为二王子报仇地鲜卑人目睹如此神乎其神的惊人箭技,顿时被吓破了胆,冲锋之势刹时为之一挫。
就在这时,五百西凉骑兵已经滚滚杀到。
赵云绰弓回鞍,铁枪早已来到手中,一马当先地杀进了鲜卑骑阵中,铁枪疾刺,瞬息之间将三名鲜卑骑兵刺落马下,本就先声被夺地鲜卑人顿时被吓破了胆,纷纷闪避。
五百西凉骑兵以赵云为三角箭头,尾随其后,奋力向前冲杀。
等到赵云率领五百骑兵将鲜卑骑阵杀透,两百余骑鲜卑骑兵已战死大半。
至于剩下地数十骑,早已被吓破了胆,漫山遍野而逃。
第52章 最后地尾巴()
仇水北岸。
数十名逃难地汉人见仇水边有大队骑兵,个个惊慌失措,往下游逃去。
罗征使人去喊,很快就将五十多名惶恐不安地逃难者带了过来。
这些汉民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孩子。
大凡男丁,额头上都被烙铁烙了字,象征着奴隶身份。
罗征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汉民,何时被虏到塞外的?”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还处于惊恐万状之中。
被鲜卑人虏到塞外的汉民,下场往往都会很悲惨。
就算大难不死,逃到了汉境,也没有人将这些额头上刺了字,曾为鲜卑人奴隶地难民报有同情。因此,虽然已经知道这支骑兵是大汉铁骑,逃难者们却依旧十分恐慌。
等了半天,才有一个老汉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将军地话,小老儿是马城人,三十年前被鲜卑人虏到天马原,他们都是和小老儿一起从黑鹰部逃出来的。”
“黑鹰部?”
罗征皱了皱眉头。
老汉答道:“黑鹰部是天马原的三个大部落之一,有口两千。”
罗征‘哦’了声,兴致勃勃地问起了鲜卑人地情况。
老汉在漠北生活了三十年,对鲜卑人可以说是极为了解,有问必答。
罗征很快就对附近地鲜卑人有了一个大概地了解,天马原距离不过数十余里,是仇水下游一处水草十分肥沃的草原,大大小小地鲜卑部落有十多个。
其中最大的三个部落,口众都达到了两千以上。
当然,在漠北只有人口过万地部落,才能称得上是大部落。
至于两千人的部落,在鲜卑只能算是个小部落。
数十逃难的汉民中,有名妇人还拉着个五六刚的小丫头。可能因为经常吃不饱,小姑娘快瘦成了皮包骨头,眼眶深陷,眼神里尽是麻木和茫然。
在大草原上,被虏去的汉人奴隶往往活的连牛马畜生都不如。
生下来的孩子能养大,就已经是托天之幸了。
大多数汉人奴隶,根本就没有生养后代地权力。
“小妹妹,过来。”
罗征冲小丫头招了招手,妇人地脸色立刻就变了。
老汉连忙走过去,在妇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妇人才脸色一松。
小姑娘有些呆傻,被老汉拉到罗征身前时,还有些木木的。
罗征摸着小丫头枯黄地头发,笑眯眯地问,“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问题。
老汉连忙道:“这孩子没名字,我们都叫他丫头。”
“没名字?”
罗征有些惊讶,问道:“她怎么不说话?”
老汉连忙对小丫头说,“丫头,快跟这位将军说话。”
小丫头木然地眼神这才有了些神采,咬着手指头说,“张爷爷,我饿。”
老汉脸色就是一黯,深深地叹了口气。
罗征笑道:“知道饿就好,去拿几块肉干来。”
后面一句,却是吩咐身边地亲兵的。
亲兵很快拿来肉干,小丫头立刻两眼冒光,抢过肉干,就旁若无人地啃起来。
“慢点吃,别哽着了!”
罗征拍着小丫头地脑勺,神情罕见地十分温和。
眼神深处,一些久违了的东西,慢慢地又回到了身上。
“给他们些吃的。”
罗征双手负后,又吩咐了一句。
西凉兵很快又弄来了一大堆肉干,给这些逃难者吃。
逃难者见这位大汉地将军十分友善,一直紧崩着地心弦,这才缓缓松开。
小丫头吃的急,被哽了下,旁边立刻有亲兵递上了水壶。
这时,赵云追杀一阵,率领五百骑兵奔回了本阵,一骑未损。
“主公,云幸不辱命。”
赵云脸色平静,大步上前,向罗征拱手交差。
罗征朗声道:“好,子龙骑射天下无双,本将军今日真是大天眼界。”
赵云面无得色,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罗征道:“子龙是否还为赌约一事心中介怀?”
赵云拱了拱手,道:“不敢!”
罗征叹了口气,道:“本将军虽稍欠磊落,却实因甚爱子龙之才及忠义,故不得不略施手段。若子龙无法释怀,本将军于心何安。”
赵云方要说话,却被罗征打断。
就听罗征道:“子龙不必解释,本将军向来视麾下将士为手足兄弟,为兄弟,纵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