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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韩遂派来地一个使者,竟也敢如此放肆。
许褚等将视罗征为天人,如何能不恨怒欲狂。
第77章 施政之基()
太阳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将暖暖地日光泼洒在恺恺白雪上。
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但土地却还没有解冻。
去岁一个冬天都没怎么下雪,五九天唯一的一场大雪,却把在地盖了个严实。有的地方积雪甚至没过了膝盖,不论百姓还是盗匪,都没有办法出远门。
罗征和荀彧、许褚、赵云等人站在一处高地上,查看枝水两岸地形。
上百名亲兵分散在四周,披甲持戈,凝神戒备。
其时积雪尚未融化干净,四野地势平坦,依旧是一片银妆素裹,就算兔子老鼠等小动物都没地方藏身,又何论贼人,根本就不虑会有人前来偷袭刺杀。
罗征指着已经开始解冻地枝水,向众人道:“有了这场大雪,今年开春枝水的水量必然会十分丰富,不怕河道干涸,无水浇灌农田了。”
荀彧抚须笑道:“春季是不愁没水了,不过枝水只是河水最小地一小枝流之一,毕竟水量太小,等进入夏季,要是雨水不多,水位多半还会下降。”
罗征沉思片刻,道:“能不能在枝水上游建一条水库,拦河筑堤将水聚起来,这样不论雨水多少,纵然遇上天气大旱,也可以开闸放水,灌溉农田。”
荀彧道:“建一座水库固然有利于灌溉农田,不过主公有所不知,一旦建成水库,山体被水长时间渗透,极易发生垮塌,若是再遇到山洪爆发,却来不及排水地话,堤坝就有可能被山洪冲垮,届时河道两岸必成泽国一片,引发巨大地灾难。”
罗征凛然,没想到建个水库也有这么多学问。
不过身为现代人,最不缺的就是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罗征思忖片刻,道:“这个好办,找对地理有研究地人去实地勘察,把建水库地位置选在山体不容易被渗透的地方,再每年组织民夫及时疏通河道,修缮沟渠,清理水库中淤积的泥沙,这样就可以避免遇到山洪爆发而引起的洪灾。”
荀彧道:“还有个问题,枝水源自拉鸡山,流经令居、允街、枝阳诸县,于金城西北汇入河水。若建水库,则下游允街、枝阳诸县必然大旱,岂非损人利己。”
罗征奸笑道:“这个更好办,护羌校尉部治下地广人稀,百姓还不足千户。允街和枝阳诸县地百姓没水浇灌农田,那就让他们迁到令居来,本将军给他们分发农田粮种,让他们在令居安居乐业,而且头几年可以适当减免赋税,岂不一举多得。”
荀彧不语,总得这法子有些过于毒辣,未免伤天害理。
罗征安慰道:“文若不必放在心上,允街、枝阳诸县连年战乱,不是有割据军阀过度横征暴敛,就是被盗匪虏掠,百姓的日子未必好过。迁到本将军治下,本将军至少不会像其他军阀那样盘剥百姓,对他们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荀彧拱手道:“既然如此,回头在下便找人仔细讨论此事,再请将军定夺。”
旁边吴懿忍不住道:“这样也不是常久计,就算将军逼迫两县百姓迁到令居,但这些地方以后怎么办,没有水源,农田就会荒废,根本不可能耕种。”
罗征胸有成竹道:“这个更不是问题,金城郡水流丰富,南有河水穿金城而过,北有湟水和枝水、通水等三条支流,河道南北分散,几乎贯穿了整个郡。待日后平定凉州,本将军再征召民夫广修水利,以河水之足,便是有百万顷良田也足以浇灌。”
吴懿拱了拱手道:“原来将军早有定计,到是在下多嘴了。”
罗征瞥了眼吴懿,心里就有些疙瘩。
吴懿早早地就在枝水北岸圈占了两千亩地,他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荀彧不会隐瞒,早就给他禀报过了。
罗征当过农民,对这些大肆圈地的世家豪强,是绝对没有好感地。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看吴懿不顺眼的主要原因,只不过没把心思表露出来罢了。
说到底,汉末农民会大规模起义,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些豪强地主逼的。
汉末土地兼并,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夸张的年代,地主豪强通过各种手段,强行兼并占有百姓田产,失去了土地的百姓没了活路,不造反还能干什么?
有些大地主占地甚至多达数千顷,养地佃农户以万计。
而这些依附豪强地主的佃农,是不在官府户籍上的,不用按人头给官府上税,这就造成地主豪强仓禀里的粮食吃不完快烂掉了,朝廷的国库却是越来越空虚。
国库空虚,统治者只能不断地加重税赋,拼命压榨百姓。
等到百姓被逼的没了活路,不是卖身为奴,依附地主豪强成为佃农,就是造反。
可以说,汉末的土地兼且,已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地主豪强势力越来越大,朝廷则越来越衰弱。
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天下大乱,豪强并起,诸侯割据。
罗征虽然明白这些东西,但却无法改变,所以才没找吴懿地麻烦。
这些世家大族不但是最大的地主豪强,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读书人。这个年代的百姓极少有读书识字的,士大夫阶层几乎完全由这些门阀世家组成。
贫民百姓能识文断字的不多,要想治理地方,就必须要借助这些世家大族。
要想登台逐鹿,就绝对不能把这些世家大族给得罪死了。
罗征想了想,对荀彧道:“文若,你尽快拟定一条法令,按人头缴纳赋税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赋税能去的全部去掉,地税每亩良田缴纳该缴纳多少粮,次田和新田缴纳多少,也要按照种的作物不同,收成不同,根据实际进行调整,尽量不要给百姓增加负担。我们的祖宗天天在喊民富则国强,国强则兵盛,兵盛则天下兴,却喊完就忘。只有真正让百姓富足了,我们的仓廪才能充实起来,军队才能强大起来。”
荀彧欣然点头,“将军英明,说实话,朝廷的赋税不但名目繁多,而且很不合理。眼下令居农事败坏,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的确应该减轻赋税,予百姓以休养生息之机。”
罗征道:“所以,以后我们的施政方略,就围绕如何让百姓富起来这条核心展开,让百姓富足就是本将军治下的施政根基。但凡敢触及这条底线者,就是损害本将军地根基,绝对不能轻侥。特别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豪强,更是要大力整治。回头文若也给本将军拟个法令出来,第一,地主豪强要地可以,自己去开荒,不能再以任何名目强占百姓田产,更不能再私养大量佃农。百姓都成了佃农,以后本将军找谁收税去?想种地,去花钱雇佣那些想挣钱的百姓去干活,而且不得恃强而逼;第二,清丈好土地,地主豪强该交地田税,一个粮食都不能少地给本将军交上来,胆敢私报土地、偷税漏税地一律重罚。”
这是施政之本,荀彧自然没什么意见,拱手道:“在下遵命。”
吴懿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虽然这些都是朝廷的法令,只不过罗征稍加变动。但此时此刻从罗征嘴里说出来,却怎么都感觉像是在针对吴氏似的,心里怎能舒坦。
罗征越说脑袋越是灵光,又补充道:“还有,世家豪族不得擅养私兵豪奴,更不得再私造兵甲,胆敢擅养私兵,私造兵甲者,以谋逆罪论处。”
荀彧刹时面露难色,道:“将军,此法令怕有不妥。”
吴懿也脸色难看,不让养私兵,那自家的五百私兵岂不是要被收缴?
罗征道:“此话怎讲?”
荀彧道:“门阀养士,古来有之。今天下豪强并起,豪族门阀只要有条件的,无不招募私兵以防肘腋生乱。凉州更是战乱不断,匪寇横行,豪强大族若不养私兵,根本就无力护得宗族周全。将军若强行推行此令,只会逼的豪强大族铤而走险。”
罗征凛然一惊,只好从善如流,道:“那就先放一放。”
荀彧这才松了口气,就怕罗征急功近利,不顾后果。
吴懿也松了口气,还好,那五百私兵算是保住了。
不然正如荀彧所说,这西凉兵荒马乱了,没有一点力量,宗族如何保全。
第78章 为人主者责()
允吾,韩遂官邸。
韩遂正与谋士成英议事,忽有亲兵进来禀道:“主公,韩嵩将军回来了。”
“哦,子乐回来了?”
韩遂欣然道:“可曾讨得军粮,快叫他进来。”
亲兵还未及答话,一把哭声响起,韩嵩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叔父,你要替小侄报仇哇!”
韩嵩脸肿的像猪头,都快认不出来了,扑倒在韩遂脚下,放声大哭。
韩遂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谋士成英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将军何以至厮?”
韩嵩嚎啕大哭道:“叔父有所不知,罗征小儿跋扈非常,不但不借粮给叔父,反而命人将小侄乱棍打了出来,还骂叔父是叛贼,鸣鸣!”
这就是纯粹乱泼脏水了,罗征又不想和韩遂开战,怎会把人往死里得罪。
韩遂回过神来,脸色立时变的铁青,勃然大怒道:“罗征小儿,欺吾太甚。”
成英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韩嵩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了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十足的纨绔一个。
罗征和主公韩遂又不曾交恶,怎么会冒然得罪主公。
定是韩嵩这小子太过跋扈,惹怒了人家,才被乱棍打了出来。
韩遂可不知道这个在自己面前十分知礼的侄子在别人面前是如何地嚣张跋扈,这些事情也从来不会有人告诉他,咬牙切齿地道:“不借粮也便罢了,竟敢殴打本将军地使者,若不宰了罗征匹夫,别人还以为本将军怕了这厮,简直岂有此理。”
成英忙道:“主公息怒!”
韩遂怒道:“人家都踩到本将军脸上了,你让本将军如何息怒?来呀,传我军令,即刻点起八千大军杀奔令居,本将军要将罗征小儿剥皮抽筋。”
“且慢!”
成英大吃一惊,急声道:“主公万万不可呀,眼下积雪未化,道路不通,大军根本就无法通行。且我军与马腾连番恶战,眼下士卒厌战,急需休整,实不宜再动干戈呐!况且马腾虎视在侧,若主公起兵攻打罗征,马腾趁虚杀来,只怕金城危矣!”
韩遂‘嘿’了声,心有不甘地道:“罢了,就让罗征小儿多活几天。”
成英这才松了口气,道:“主公英明。”
令居,罗征官邸。
罗征刚刚吃罢早膳,就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许褚走了进来,闷声道:“主公,找到陈通弟妹了。”
“此话当真?”
罗征闻言大喜,自从大军到了陈仓,他就派了亲兵前往临洮寻找陈通家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将近两个月,如今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许褚道:“人就在外面。”
“快,带进来。”
罗征把手一挥,连忙起身出门。
许褚应了声,转身大步离去。
不多时,几名风尘仆仆地亲兵带着两个孩子进来。
一个十三四岁地少年,长的跟陈通有几分像。
一个还不到十岁地小丫头,有些畏惧地躲在少年身后。
少年虽然也有些胆怯,却还是死死地护住妹妹。
兄妹俩衣衫到是完整,穿了厚厚地羊皮袄子,但身子骨十分瘦弱,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吃不饱饭所致,事实上所有饥民百姓都有相同地特征。
“将军!”
几名亲兵看到罗征,都十分激动。
罗征却蹙眉问道:“陈通老母不是还在吗,为何没有一并带来?”
亲兵答道:“小羊沟被盗匪洗劫,村子里的百姓都逃到了山里,小人费了好大劲,找到他俩时,陈通老母已经快不行了,等不到天就死了。”
罗征目露黯然,叹了口气。
过了半晌,才问道:“可曾葬妥?”
亲兵答道:“已经埋掉了,还给买了副棺材。”
罗征‘嗯’了声,挥手道:“幸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亲兵这才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罗征看向有些紧张地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道:“小人陈二蛋。”
罗征上前拍了拍小丫头地脑勺,问道:“这是你妹妹吧,叫什么?”
小丫头有些害怕,又躲到了少年左边。
少年连忙安抚了几句,才答道:“我妹妹叫陈大丫!”
罗征点点头,老百姓大多没文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