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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自己踩着的地面微微往下一沉,紧接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一圈高处来的台阶连带着白色的高大的十字架一起,摇晃了一下,猛地下陷。林菀身体晃了晃,几乎没站住,伸手扶稳了柱身。只是这一刹那的功夫,他们已经落到了和地面持平的地步。
……这么大手笔的么?
林菀反应了过来,衣袖一摆,一枚符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就在这时,外面一圈人终于有人做出了反应,吼道:“是魔教!快,拦下他们!”
“来不及了。”一声清冷桀骜的长笑声突兀响起,仿佛与之呼应,脚下的台子宛如沸水一样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林菀已经无法站稳身体,双手被镣铐铐住的她也很难维持平衡。她忍痛运用灵力,灌注到脚踝的位置,刮骨般的痛苦让她闷哼了一声,贝齿咬紧了唇肉。
她来不及觉得痛,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大型灵异片一般不真实。
在他们所在的台子往下沉时,一抹抹胶状物从缝隙里果冻一般挤了出来,数十只黏腻透明的手趴在了台上,脑袋争先恐后地变形着挤出来,看起来可谓恶心恐怖至极,堪比噩梦。
林菀已经明白过来这剧烈的震动来自于哪里了,脚底下仿佛火山喷发般的震动,无疑昭示着有无数只类似的生物——非生物——在沸腾着、叫嚣着、拥挤着,只为了爬出来。
在这次任务中,林菀头一次感觉到了类似于恐惧的心情。
——拜托了陈佑,千万、千万、千万别让这个恶心的玩意儿沾到哪怕她的衣角一毫米!
围观的人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为了抵抗亡灵大军,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了起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束束光芒剑气招式轰炸在了他们周围。
这掀起了巨大的气流,反卷起一波粘稠的亡灵,狂风席卷,林菀根本不可能抵抗这么多人一起引发的雪崩,整个人被往后吹去。正后方就是巨大的十字架,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料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她重重地撞在了一具身躯上。
“唔……”或许是对方也不结实的原因,坚硬的骨头透过肌肤血肉与衣服撞疼了她。
腰被一只很瘦的胳膊紧紧搂住,脖子处传来对方呼吸发出的气息,她听到他喘了一声,抱怨道:“这就是你说的教训么?果然很痛……”
林菀倏地转头看去——刚刚扶住她的鹤武门弟子一把扯去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秀气稚嫩的小脸上面带着与之不符的狷狂睥睨的笑容,一赤红一黝黑的瞳孔中是冰冷的好战之意,仿佛什么也不能让他恐惧、屈服、退缩。
“我来接你了,师姐。”他这样张狂地笑道。
只一句话,就让人觉得他是无敌的。
——异瞳邪君就是这样让友军安心、让敌人恐惧的鬼才。
第68章 赌()
明明是瘦弱的身躯,然而箍着她的腰的手臂却如铁一般紧,生生勒得她作疼。
林菀扭着头看他,而他不闪不避地回视。他比之前更加瘦了,脸上在卿玲宗半年里养出来的肉全都消了下去,瘦骨伶仃。他唇边挂着嚣张的笑,眼眸却尖锐幽冷,那只赤色的眼眸像是凝固了热度的火焰,被定格在了曾经摇曳过的一瞬,谁也读不懂他的情绪,只是觉得压抑沉闷,喘不过气来。
陌生。恐怖。庞大的黑暗……
那一瞬间,林菀觉得自己也被他拖拽着跌落了下去,底下是万丈悬崖、看不见底的古井。仿佛沉入冰冷的深海,胃里灌入海水,手脚被海草缠住,动弹不得。
然而这样的对视也只有这一瞬,他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和我冲出去。”
林菀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一片晴明,灵力一迸发,腕上的镣铐当啷一声被切断,掉在了地上,切口光滑无比。
她喉头涌上一股血腥味,又被她强咽了下去。
邪君看在眼中,眼神微微一凝:“你的伤……”
“先别说这个。”林菀打断了他,“你不是要带我走吗?这样的我,你带的出去吗?”
就算邪君带着满天满地的亡灵大军过来,可外围是人山人海的修行者,各个都有着绝活,邪君一个人的话或许没有问题,但带着一个宛如废人的温婷茹,那就希望渺茫了。
邪君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林菀心念电转,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你逃吧。”她轻轻推开他,耳畔额发拂动,少女的眼神清明平静,释然的似是什么都明白,“你不是陈佑了,你也不是专门来救我的吧。该做什么就去做,我死也不想当个包袱。”
她说着,确认了一下外面的情景。前仆后继的亡灵大军宛如一个半透明的护城墙,暂时阻隔住了正道的攻击。
邪君秀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她说的不错,魔教之所以今日会行动,不是为了温婷茹,只是因为这是一个难得的突袭的好机会,若是筹谋得当,正道大人物一网打尽,精英弟子重挫锐气。
林菀收回视线,朝他笑了笑,“你也不必有负罪感——如果你会有的话。我好歹也是正道的一员,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忽然身体前倾,伸出手臂,把比她还要矮的男孩拉近。邪君虽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不知为何没有反抗,只是任她把额头抵着他的,闭上眼睛低语,“愿你庇佑在身,再无痛苦,亦无孤单。再见了,陈佑。”
他的身体僵直,林菀感觉的到,她拉扯着他脖子的那片肌肤紧绷着,宛如一头凶残的野兽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口咬掉凑在自己要害下面不要命的晃荡的小动物,肌肤被压抑着的杀气针刺着,隐隐作痛。
林菀在赌。
似是一瞬,又似是过了很长的时间,瘦小的男孩终于迟疑着伸手,揽住了温婷茹的纤腰。他初时只是松松的揽着,很快,他似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凶狠的加大了力度。
她笑了——她赌赢了。
她和正道之所以敢玩这一把,赌邪君会上演一出刑场劫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在鹿鸣港风波中活了下来。
当时的场景有多凶险?无数凶恶的灵尽皆听从邪君召唤,千军万马奔着她而来,让她当场魂飞魄散简直是易如反掌,然而她却活了下来。无论是谁,只要细想此处就会去做猜想——猜想在那副异瞳邪君睥睨千军的冷漠张狂下,属于小小的陈佑的部分有几分。
这其实是整个陷阱里面最不可确认的一部分,在小会议里不乏争论。谁也拿不准恢复了数十年记忆的邪君会如何处置只有区区几年生命的陈佑的记忆,而这陈佑的记忆之中温婷茹又能占多大的部分。
然而林菀心中却有剧情带给她的保障。越云瑶虽然没能阻止邪君对正道下杀手,但小说中相爱相杀的虐心戏份可不少,这也成为了邪君日后走上越发孤僻邪魅人设的主因。
所以她强硬地用命赌上,堵住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嘴。
邪君很快就松开了她,瘦弱的手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似怕她跑了一般,低声道:“跟着我走。”他偏着头,刻意不去看她,侧脸冷漠无情。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但眼前的男孩早已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卑微的陈佑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厚厚的透明的墙已经稀薄了不少,显然,外围的门派之中不乏善于此道者。只见邪君单手快速变化,画出的一道道字诀闪着金光打在了厚墙上,而随着他的字诀,那些亡灵缓慢的移动了起来,如同沙场士兵听到了将军号角,阵型有条不紊地变幻。
当他打出最后一个字诀的时候,面色冷凝,额上挂满了汗珠,握住她的手明显在颤抖。与此同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如同爆炸一般,那些亡灵四散开来,极速地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惊呼声、尖叫声、刀剑出鞘声中,邪君握紧了温婷茹的手腕,足下一点,带着她极速穿过了慌乱的人群。
“诸位稳住!这亡灵的威力没那么大,稳重应对总有办法,关键是不能让邪君跑了!”有个人高喊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七零八落的人群——没办法,这次的召集令是对整个修仙界的,水平参差不齐和自家子弟差太远了。
闻讯赶来的鹤武门掌门轻啧了一声,清冷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和不耐。若不是为了大义的名分,他一定不会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门派踏上鹤武门的土地的。
“掌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让他们散开来,否则我等根本无处施为!”鹤武门的弟子绝望地在嘈杂声中喊道。
他们这些精英当然对付的了那些亡灵,光是身上五彩斑斓的武器都能把它们挡在外面,问题是这些碍手碍脚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从鹤武门的各个角落里跑了出来,混乱不堪,人数没有给正道带来优势,反而因为过于密集而被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没有亡灵纠缠,也根本难以找出邪君在哪里。
“派人去帮忙,赶紧处理掉,不能引起更大的骚动了。再派人去山下,令他们小心防范,或许魔教正是打着趁此机会大军压上的主意,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皱紧了眉头,掌门面色冷酷地吩咐道,“魏徵,你带着底下的人去找,一旦有所发现,立刻发信号弹通知。”
顿了顿,他盯着他,缓缓道:“生死不论——你可知?”
呼吸一滞,魏徵垂下眼眸,低声应是,手指不由捏了捏袖中的符纸。
指尖隐隐发烫。
第69章 反噬()
鹤武门所在地区多山,除了山脚一侧有着小镇以外,后面全都是连绵的山脉,地形复杂无比。然而邪君就像是在鹤武门出生一般,熟练地穿梭着,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树林里。
这里僻静无人,邪君站定,胸膛起伏,一串汗水从额头滴下。
温婷茹左手被抓着,就伸出空余的右手过去,他一惊,猛地捉住了她的手,眼神很冷,劈头质问道:“做什么?”
她顿了顿。邪君的警戒心是这么强的么……?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低头看着,略带疑惑:“你为何瘦了这么多……”
这并非林菀入戏很深的客套话,也不是你回家时长辈拉着你问的日常用语,而是切切实实的疑惑。只是数月不见,被她养出来的肉全消下去了,整个人瘦弱的跟个骨头架子似的,好不容易出了点婴儿肥的脸蛋现在十分削瘦,砍掉了几分可爱的秀气,越发衬得他五官凌厉锋锐了。
碧剑宗再怎么惨,也不可能混到吃不起肉的地步吧……?
“你管我那么多。”邪君反应激烈的一把甩开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明明还在喘气,语气却桀骜不善,一开口就把人推得远远的,“我只是顺手把你带出来而已,别以为自己有资格碰我。”
“……”沉默了片刻,温婷茹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刚刚是谁死死的拽着没有资格碰邪君大人的我,还抱着我不放的?”
本以为这句话已足够让他破功,谁料他若无其事地回道:“那不是我。”他一脸傲气地说道,“那是陈佑干的。”
哈???
林菀额角青筋直跳,她快破功了。
这小子在胡说什么?
邪君面色煞白却依旧端着高冷的架子,继续说道:“我也就是看在那小子的面子上保你不死,不过我本人对你的死活毫不关心,所以给我离远点儿,不许靠近我,可懂?”
温婷茹眼中冒过火光,深吸一口气,语气温柔不再,扭头就走:“是吗!我懂了,既然如此,那便再会吧!”
邪君哼了一声,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的身影一消失,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靠着树干滑了下去,依靠在树上剧烈的喘着气,浑身痉挛。他死死握住被她捉过的左手腕,像是在汲取力量,闭着眼睛,咬唇忍受着剧痛的袭击。
燕珩找来的那些虫子确实把他的魂魄与这具转世得来的身体缝合得更紧了,不必随时担心魂魄飞出,然而身体本身却被蛀咬得残破不堪,时不时就会发作,发作时宛若废人,站都站不稳,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身为邪君,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这样狼狈软弱的形象。
而身为陈佑……
当剧痛再次来袭,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时,他感觉到背上落下了一只手——他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惊怒的光芒,赤眸血腥。该死!疼痛竟然麻痹了他的五感,有人走近了都没发现……
不顾疯狂叫嚣的疼痛,庞大的灵力蓦然爆发,他勉强甩出符纸猛地往地上一拍,一具经过反复淬炼、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