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闻那位昭仪正如其封号般,皎若天上云,清高无暇,在初入宫之时不愿行争宠之俗事,便以病容见人,其后更是称病居于内廷偏僻之处,未受皇帝召见,怎知三月之后在宫室外散心之时巧遇轻装简从的皇帝,一时眼拙未能认得出人来。
当朝能在内功之中走动的除了皇室子弟更有一些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人家,这位小姐好心的与那公子指了路后,便以避嫌为由,之后三月长居宫中不曾踏出半步,原先因她容貌对她有所看中的宫人都渐渐散去。
却不知为何等来了皇帝的封赏,言她清新脱俗,品行高洁,就此面圣,直通天梯,之后三年更是扶摇直上,成为帝王跟前的第一得意人儿。
若是在尚未入宫之前,白家与这位云昭仪也算是有所牵扯,昭仪曾与白家比邻而居,在幼时也有过数面之缘,只不过昭仪家道中落,只好卖出府邸,另寻住处。两人已多年不见,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内廷之中风云变幻,这层关系或许在云昭仪不曾显赫之时无人关注,但在云昭仪声势正隆之时自然有人顺蔓摸瓜的寻来。种种试探与为难纷至沓来,白长离都一一挡了回去。
但自从此次昭仪病后,白长离在太医院内的日子便不好过起来。以往他纵然为人冷淡,但同僚之间也可说是恭敬有礼。
但近来同僚见他之时总是隐有鄙夷,挑衅者甚多,开出的病方不时被驳回,上级医官种种挑剔,手下的医士推三阻四,不肯上前,若有为难的病例也总是让他前去。
若这还不明白,也枉费了白长离在太医院内混了三年。
仔细地寻思了当前的格局后,白长离便干脆利落的辞了差事,反正太医院内的差事有的是人想担任,当朝的户籍管理并不严格,纵然他是医户,前不前往任职也无伤大雅。
在归家之后,他利落的将仆人们遣散往庄园,封了宅子,自行游历去了。
不管此次的事是哪位主使,是想要打压他还是想要收服他,都无关紧要,当今以律法治国,他无把柄与人,自然不会有人从明面上对付他。
四年后,襄云城外,一座简陋的草棚随意的搭建,草棚之中有一青年男子正坐在桌案后问诊。
他苍白的脸色在长途跋涉之后变得黝黑了起来,但眉眼间更富有英气,双目有神,为人更添冷峻,正是游历了近四年的白长离。
初初离开京城,白长离除了一身医术便身无长物,但也正是因为这一身医术让他屡次躲过了危险,毕竟这世上还少有人与大夫过不去。
在这三年之中,他深入深山险林,只为寻得合适的药材,下到穷乡僻壤,免费看诊,只为了验证所学,游历四方,观摩各地风物,也让他因地制宜,对于自身所学运用的更为得心应手。
这四年来,像今日这般免费看诊已不知过了多少次,多是在一些小村镇中,与那些大医馆无多少厉害关系,再者他本身就是医户,还在太医院内任过职,也就无人来寻他的麻烦。
清淡的话语似深潭清流般传入了病患心中,坐在桌前的面色青黄的村民就听白长离说道:“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恶寒重,发热轻,我开副药方,你自去采药吧”。
这些村民都是穷的叮当响,若是要他们前去城内买药,那纯属为难。
因此白长离也只能每到一处便查明情况,酌情修改药方,这种药方他更是随手携带,包含哪些从未见过的药材也是标明形状,属地,药效,记录在案,这些,怕也是四方游历的另一大收获。
虽然听不懂白长离的话,但这位村民却不敢小瞧了白长离,自去寻村中知晓病方的人去了。
白长离虽然名声不显,但附近的村民互相来往时都有所听闻,知晓这是难得一见的好心人,也就无人敢寻衅滋事了。
至于没有统一的药方也是白长离不想误人了,当朝虽然四海升平,蒸蒸日上,但底层平民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这些村民能保证不饿死就算是好的了,身体早在常年的劳作中被弄垮,几尽油尽灯枯,一场小病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若是随意而为,怕不是治病,而是要命了。这些村人的情况各有不同,白长离自然不能有教无类。
在上一位村民离开之后,又是一位面黄肌瘦的村民走上前来,还未等白长离按脉问诊,便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地面隐隐振动,溅起的灰尘四处的飘扬。
白长离挥了挥手,驱散了眼前的灰尘,就看见远方飘来了一阵黑色的洪流。
有年老的村民指使着众人让开道路,不过多时,便见一道轻骑从此路过,绝尘而去。看着路边的村民也未曾停留问询。
襄云城虽不大,但地处要道,有人经过实属平常。待那行人走过之后,村人才议论纷纷,白长离听了一阵之后,便未曾理会了。
在里正的约束下,议论的声音渐渐地消失,这种事又岂是乡野小民能够谈论的?就是谈论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讨好白郎中是正经,凡是白郎中经过之地,村人或多或少的得了实惠,多少人因此续命,这才是真正与乡人息息相关之事。
第10章 离开的太医()
三月之后,消息传遍天下,云贵妃诞下了陛下的第一个皇子,被封为太子,陛下大赦天下。
此时白长离已经再次深入山林之中,许多听闻他消息的前来寻找的人落了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白长离就行走在这样的路途中,不知疲倦。山中无日月,不知不觉已是十年过去。
一日,在都城南门出现了一位衣衫普通的行路者,面目平凡,气息普通,但双眼恍若深潭,透着看不分明的清冷气息。
看他出示的路引可见他也是都城户籍,守城的官兵没有阻拦,便放他入了城,在随后将他的信息告知了长官。
白长离在多年后首次回了京城,第一要务便是回到白府,白家的大多数东西在他当时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交给了白氏宗族,只有这座宅邸未曾转手。
这座宅邸也算是白氏嫡支的祖宅,自然不能轻易的让出。他这么多年来四处游历,白氏宗族早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前往太医院任职。
今次是有一个贵人看中了这处宅邸,宗族虽然承了白长离的情,但还是没有办法,只能召他回来。
多年未回白府,府中虽然有些陈旧,但并未荒废,两进的宅院打理的还算妥当,这也是白长离多年来托宗族照料一二。
他并未去想到底是何人要买下这座宅子,或许在南城有这样一座宅邸算是不错,但是与东城的官家府邸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白长离在都城中修整了三日,终于有贵人前来传话。
白长离被隐秘的带离了城中,马车左拐右弯的来到了一处庄子。
这处庄子十分的雅致,碧草繁花,古木成林,假山流水,鸟雀啼鸣,诗情画意的景致被月色笼罩了一层蒙蒙的薄雾,更显风流意趣。
沉默寡语的引路人将白长离带入了客厅,便看到那屏风后有两道人影,一座一站,朦胧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映衬得四周更加的寂静。
白长离在行了一礼之后就站在原地,不曾多言。
在听到一阵茶杯与茶盏相撞的清脆声后,就听到了屏风后传来了一道温文中带着威严的声音:“白长离,永嘉三十六年生人,成业三年祖父离世,成业六年入太医院,于三年后辞去职位游历四方,于成业十年在西南昭明县协助当地驻官解决了一次时疫,成业十二年编写医方传与南方各地,多年救济民众,直至如今已过数载。”
听到自己的出身来历被这位贵人淡淡的说来,白长离没有言语,他知道这位贵人也并不希望自己回答。
而在屏风后的贵人也同样饶有兴致的看着屏风后清隽如竹的身影,再次出声道:“为何辞去太医院的职务,白家世代供职于太医院,你将名额拱手让人,岂非辜负你祖父的临终遗言?”
以这位贵人的能耐知晓白老爷子的临终遗言一点不稀奇,白长离也没有延误的回答,清隽的声音淡淡的流出。
“白家世代供职于太医院,多年居于内廷,虽然声势不减,但白家传人却也一代不如一代,不舍弃名利怎能见到这万里河山,不行万里路又怎能知晓世事人情,不通人事又怎能知晓道理,与时俱进,不至于断了传承?”
听到这些堪称是大逆不道的话,这位贵人也并未动怒,他只是不经意的反问:“居于内廷医术便不能精进了吗?”
“并非。”说完这句话,白长离便自发的解释了当时太医院内的种种。
这位贵人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又问了一句:“你便是为此才离开的太医院?”
“确是。”
话音刚落,就听到贵人饱含威严的问了一句:“你可知其内情?”
话音刚落,室内的压力便向着白长离而去,沉闷的气氛似乎代表着这人的心情。
白长离依旧是冷静的回了一句:“不知。”室内的气氛进一步的凝滞。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只听到一声威严儒雅的声音说道:“看在你多年来造福百姓的份上,就此作罢,今后只当从无此事吧。”
这句话既是对白长离的吩咐,也是对周围人的吩咐。
让人领了白长离离开,站在那位贵人身边的人才小心翼翼地出声道:“爷?”尖锐的语气之中饱含着试探。
贵人循着话音看了他一眼,一缕眸光带着十足的冷漠与俯视,其中的阴沉似能看进人的心里,让站在他旁边的人双腿一软,便要跪下来,但此时主子的神情却并未那么严肃,摆了摆手,不做计较。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良久过后,这位主子爷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离开了厅堂,而驻留在各处的人也悄无声息的随之离开。
在踏进准备好的马车时,遮住明月的乌云被吹开,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照在也那一方衣角上紫色的锦缎,隐隐绣着银色的盘龙纹。
白长离在经过了这次问询之后,便离开了京城,白家的宅邸还是留在了他的手上,就连之前有所意向的人家也不再问及。
多年来在南方停留,这次白长离换了个方向,朝着东部前去。
相比起多年前的生涩与稚嫩,已经历练多年的白长离显得更加游刃有余,走过各地,看遍不同的风景,见识到林林总总的奇异事物,编撰尚未成型的医书,这一切都让他更为的欣喜。
这一路走来,赠衣施药,进行义诊,缓解时疫,白长离几乎是又走了一个来回,在面见贵人之后,他的路途也更为的顺畅,当地官衙对于他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
三年后,京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皇帝称病良久,不曾上朝,宫墙内外阴沉沉,压抑的气氛传遍了每个宫人,让他们不禁全身发寒。
外朝的官员们也是人心惶惶,朱红的大门闭得严严实实,连带着京城也是风声鹤唳,平日热闹得集市全都关门闭户,长期流窜于市井的浪荡子也不见踪影。
太子尚且年幼,尚不能独当一面,其余的皇子和公主更是稚嫩。
若是陛下稍有不测,这大好的江山必定是动荡不安。自陛下身体不太安康之日起,外族似有所感,纷纷的不安分起来,边境之地更是连番战火。
皇朝境内也是隐隐的不稳,各地的官吏们或是不动如山,或是汲汲营取,或是惶惶不安,治下的百姓虽然不曾了解,但长期行走于各地的白长离却是明白了这一点。
在这种特殊的时节,白长离便又离开了尘世,带着足够的物资进入了山林之中。
第11章 离开的太医()
清明时节雨纷纷,暮春时节,蒙蒙细雨和着阴柔的春风袭来,涤荡了一路的烟尘,让京城如同被水洗般的清透,却清不走人心中的魔障。
空气中透着一股阴沉的味道,弥漫在冷落的街道上,让这座古老的城池多了一些仓皇。
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处处都透着风雨欲来的紧张与急迫,而在权利的中心,空气中漂泊的冷肃严严实实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中,无法躲藏。
帝王寝宫,交泰殿。
琉璃瓦上点点清露,浓重的阴霾笼罩着这座古老的院墙,不复旧日模样。
殿外的千羽卫把守的严严实实,首领之人正是当日引白长离前往庄子的那位沉默寡言的人,皇帝身前的大太监平安站在殿外,恭敬的姿态带着难以言喻的决心。
殿内,空空荡荡,檀香案几上放着碧绿的赏瓶,上面斜斜的插着一株如雪后晴空般的的花朵,淡淡的香气飘荡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