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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瑰却只是沉默。
眼看他如此，青莲一边怒其不争，可真要和他动手，只怕又讨不得好，愤愤之余，只得去答他之前的问，“你问她为什么灵力暴走，我暂时也无法确定。只是她的第四武技既然恐怕还和东方有些关系。”
“我想知道更确切的消息，你且帮我查查罢。”墨瑰目光所及，正好却也是对着东方。
星灵大陆太过辽阔，因此地域的分割也十分模糊。如夏朝和胤朝这样的庞大帝国，根本没有国界可言，只是在不停地蚕食着周边小国的领土，却无人敢反抗罢了。
而青莲所说的东方，正是胤朝的所在。
听闻墨瑰仍旧要他追查这件事，青莲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师弟！胤朝的那些人固守自封，却偏生天赋异禀，数千年来，谁也不曾真正了解过他们。你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如果这丫头当真和胤朝有关系，那么生死殿绝不能容她。”
“生死殿容得了谁，容不了谁，由我来定。”
墨瑰回过头，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青莲愣愣看了他半晌，却突然摇头苦笑起来，“罢了罢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决定的事情，从来没人能改。”
“可是你不要忘记了，生死殿并非是你一个人的生死殿。你若只为她一个人，而置生死殿于不顾，我断然不会答应。”
青莲举目瞪着墨瑰，打从小时候墨瑰入师门以来，从来没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后者听了青莲的话，却没有半点的怒气，仍旧淡然看着青莲，“青莲，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会置生死殿于不顾吗？”
他好似随口一问，却哽得青莲无话可答。
他是生死殿创立以来最优秀的弟子，无欲无求，无情无爱，从小冷漠疏离，只尊敬师父一人，什么同门手足，该动手时也从来不曾手软。
可即便是如此，他却半点没有做过不利生死殿的事情。
原本不应该对他有任何的怀疑啊，可是自己为何冲口而出，竟那般质问他？
月色之下墨瑰的面容似笑非笑，似乎在等他的回答，又似乎只是在嘲弄他毫无凭据的不信任。
第三百二十二章仁慈残忍reENs。（）
“青莲失言僭越，请殿主责罚。”
向后退了两步，青莲单膝跪在了地上。自墨瑰继位生死殿主，从未在私底下受过青莲这般大礼，但此刻两人却各有各的心思，便是墨瑰，也竟没有叫他起身。
只是淡淡地拂袖而去，并未表示什么，更未置一词。
青莲自顾地站起身来，遥望着那复又深入竹林去的白色背影，一瞬间心中五味陈杂。这位师弟越来越有殿主的风范，只是行事上，亦如同他们的师父一般，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了。
却对一旁的空处道，“既然来了，便出来罢。”
“师妹。”
林中依言走出一黑衣女子，身形挺拔瘦削，略显苍白的脸上贴脸颊纹着生死蝶，纹身栩栩如生，黑色生死蝶振翅欲飞。
只是蝶翼之下，她眼眸中究竟是何种神色，却瞧不分明了。
来的正是茯苓长老。生死殿中唯一一名实力只有六阶的长老，却也是唯一一名女性长老。
“青莲师兄，师兄他”
“他的话你都已经听见，我自然不必多说。”
青莲目光仍落在竹林深处。
以他和墨瑰的实力，自然是茯苓一到附近，就发现她的踪迹，只是谁也没有戳破，自然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存着瞒她的意思。
如此想来，方才墨瑰字字句句对花杀的关切，也不知有几分是故意说出来，好让茯苓知道。
虽是墨瑰的仁慈，焉能说不是他的残忍。
茯苓手叠在身前，头却埋得很低，“他终于还是无意于我。可是，他们是师徒啊，怎么能”
“你并非没有听见他的话，难道不知他的心意决然？再说生死殿虽然禁止弟子私下交往，可花杀是从梧桐宫中历练而出的人，即便殿规，也管不到她身上。至于师徒的名分生死殿的人，又何曾受过那些世俗的管束。你既然已经全都知晓，不如早些消了不必要的念头，免得徒增业障。”
“我知道”，茯苓如此回答，却终于忍不住落泪。
青莲犹豫着自己是否说得太过直白，上前递了手巾给她，却被茯苓推开，道是，“原本是我痴心妄想而已，叫师兄见笑了。夜已深了，我在这里多有不便，就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过向竹林内望了一眼，而后便就此离去。
夜晚的风声将竹叶吹得瑟瑟作响，掩去她来去时的些微声响。
青莲左右看了数遍，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这一番风雨欲来的感觉益发的强烈，可偏偏他数十年来熟稔的人似乎都多了些不同的变化，叫人看不透，亦猜不明白。
但总归暂时已没他的事，索性回了自己的竹屋去睡觉。
却说花杀那里，因五灵草的药效奇佳，灵力渐渐已经平息下去，虽然经脉仍然有些疼痛，但检查之后可知道没什么大碍。
夏九炎走时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当晚就会返回阳城面见皇上，到时也一定会请求皇上同意让花杀去审问食梦一番，如今她意外灵力暴走回到生死殿，却不知道夏九炎那里情况如何。
当即闹着要墨瑰送她回阳城。
正从外间进来的墨瑰心头本来郁闷，听她口口声声惦记的都是夏九炎，不由沉了脸色，“你才刚刚好些，就想着夏朝的事情做什么？”
花杀见他问得认真，便小心答道，“师父，徒儿奉师命主理和夏朝的合作，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任务有所失误。”
听她这般说，墨瑰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只在她床边坐下，“你口口声声是奉了师命，可我若说如今不想你再做什么任务，只想你好好留在我身边，你又当如何选？”
他的声音一贯是清冷的，犹如他的人一般。
花杀抬头看着身前的男人，见他脸上尽是认真的神色，不由有些恍惚。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她知道，这位师父绝不会是那样任性妄为的人，可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总不会全无理由。
墨瑰见她不答，只是轻轻皱眉，伸手抚过她因方才的疼痛而满是冷汗的额头。
“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我这就送你回去。”
分明是得偿所愿，可墨瑰疏离淡然的语调却叫花杀浑身都很不自在，不由反而握住了墨瑰的手，“师父是怪我吗？”
墨瑰低眸将她疑惑的样子看在眼里，只是，他心里所想，却不知怎么跟她分辨。
“无妨，你先收拾一下”，墨瑰伸出手，替她将弄乱了的衣衫理好，“现在时辰也不晚，即刻回去应当赶得上的。”
难得没有因为他暧。昧的举止而感到窘迫，花杀反是觉出他的心情低落，犹豫了一下，才起身从后抱住了他。
墨瑰身形高大，她却很是娇小，一双手臂环在他身前，却也并抱不住。墨瑰的身子明显僵持了一下，便听见花杀说道，“师父要是怪我没能把自己交给你，那我”
说着，一双手便带着三分娇羞，七分战战兢兢，悄悄地往他怀里钻去。
“说的什么胡话？”墨瑰一惊，甩手却退了数尺远，“我不是那个意思。”
心知她突然的灵力暴走，或许和那件事有些关系，便已打定了主意不去招惹，可谁知这徒儿竟这般不知分寸的。
墨瑰自持着欲火，偏因被她撩拨得口舌干燥，语调也低沉了些许。
花杀没料到他反应这样大，无措地搓了搓手，“那师父是因何不悦？”
本是在青莲那里受了些莫名的猜忌，叫花杀这么一闹，反倒是淡忘了去。墨瑰深吸口气，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道，“这你就不必管了，总之先收拾一下，我稍后便送你回去。”
疑惑地眨眨眼，花杀倒是也能稍微感受到他的情绪，于是乖觉地点头，便缩到床里，放下床帘去换了身干净衣服。
待墨瑰再度将花杀送回承王府，倒是也没有被人发现她晚上不在府内。
这般一直等到了第二日一早，却也没有见宫中来人传话。花杀心里疑惑，直以为是夏九炎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想着忘忧是随着夏九炎大军北上，连忙先捏了个生死蝶去问情况。
一问之下，才猛然发觉这一夜阳城之中起了多大的风波。
第三百二十三章老皇帝的斗志（）
原来墨瑰深夜之中以半神的修为带着花杀回生死殿，这等动静根本瞒不过任何人。凡是阳城里修为上乘的人，无一不是猜到了几分。
星灵大陆之上竟然又出现了半神修为的人，而这半神修为的人的身份，除去生死殿那位神秘的殿主，更是不做他想。传说中的半神强者，足可面对数十名九阶修者的围攻。神之一字，哪怕仅仅是半神，也绝非虚言。
原本生死殿在大陆上便已经是超人的存在，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提起来都是惊骇有余，这全因生死殿行事一向无论对错，只管买卖。
若不是少有人出得起请生死殿动手的价码，导致生死殿行事低调，两大帝国恐怕早已联手对生死殿进行打击摧毁了。
强国之内，怎可容忍一方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强大势力呢？
但此刻这半神的修为，却是不得不让人心中惶恐不安了。
如若真是那位殿主修为又有进步，那么这生死殿自然是绝对不能再留了。可就算要铲除生死殿，又上哪里去找能够与那位殿主匹敌的人呢？
消息如同搅乱了山雾的狂风，眨眼席卷了整个大陆。
而花杀回到阳城的时候，也正是这消息传到夏朝皇帝耳中的时候。
彼时他已经命阳阁老将夏九炎从军队中接回，父子二人在密室中谈话。消息也没有瞒着夏九炎的必要，这么大的动静，谁也不会错过。
气氛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纵然这父子二人都深知一个半神级别的强者对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如何处置却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皇帝看着阶下坐着的夏九炎，缓缓开口，“生死殿如此坐大，那位殿主出入皇家猎苑和皇城如同在自家后院闲逛，如今又突破到半神之境，莫非是天要亡我大夏么？”
那一刻，夏朝的老皇帝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他原本年纪就不小，虽然还不愿意让出自己手中的权力，可是面对这突然的，不可战胜的打击，竟也觉得累了，倦了。
当年老皇帝登基的时候不过十几岁，帝国之中重臣们纷纷圈地自重，整个帝国几乎面临着解体的危险。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皇帝步步运筹帷幄，以铁血手段将这些大臣或收服削权，或彻底铲除。才有了如今安稳强盛的大夏。
当年那般处境艰难，他都一步步走了过来，可是面对生死殿时，他却再也生不出斗志了。
却也不知道，是他已经上了年纪，还是生死殿已经强大到让人不敢抵挡。
夏九炎稍稍低着头，昏暗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像极了老皇帝年轻时的轮廓。
“父皇多虑了，父皇励精图治多年，大夏如此强盛，岂是一个生死殿可以撼动的。”
老皇帝瞥了他一眼，“你也不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现实如何，你我心中都很清楚。受贿的事情不论真假，朕都不会为难你，你今夜所请的事情朕也准了。现在你去接了你那王妃，去见一见食梦，然后便带她前往北境去吧。”
夏九炎稍稍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正好迎上他有些迟暮的目光。
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打算说得这样直白，生死殿的事，已经磨光了他的斗志吗？
夏九炎重新低下头，“儿臣遵旨。”
从密室当中出来，夏九炎也难得回头望了一眼，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得无奈地摇头，便转身往自己的府邸中快速行进。
花杀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因为夏九炎和皇帝的密谈超出了预计的时间，因此等到夏九炎回来的时候，花杀几乎已经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
轻巧地落在后院之中，夏九炎看了一眼那被墨瑰布下阵法的卧房，心中五味陈杂。
倒是花杀立刻察觉到他已经原来，推开门就跑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难道皇帝为难你么？按说你就要带兵出征，这么点要求不该拒绝的吧？”
她皱着眉一通询问，夏九炎的眼神却落在那推开的房门里隐约露出的白色衣角上。
“恭喜殿主。”
没有说恭喜什么，但是个人都能明白，这句话当中的含义。
只有花杀稍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