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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垂首答。
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地举步走了，她站着仔细又将他的背影看了数遍，似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直到他出声催促，才赶紧跟了上去。
夏九炎这次来的装束像是和之前有些不同，花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他的服饰比之上次有了些许变化。
上次见夏九炎的时候，他身穿的虽然也是皇子应有的规制，如今这一件锦袍上面，却是已经绣上了红蟒。
龙是天子的象征，而龙身蛇形。蛇应当是最为形似龙而又并非龙的事物，将这样一条红蟒纹绣在锦袍之上，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墨瑰不谙世事，但是对于俗世的规矩也算是了解，淡淡扫了一眼夏九炎，做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你果然是夏朝最受宠的皇子。”
夏九炎爽朗一笑，“殿主谬赞了。小王前几日来生死殿求访，听说殿主修为又有精进，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花杀听得别扭，她那师父哪里是修为精进，分明是重伤下不了床好吗？
不过这时候她是不能拆台的。
墨瑰的态度一向是疏远的，即便夏九炎也许是日后合作的对象，“你不要怪我生死殿招待不周便好。今天来，是为了之前的赌约么？”他的确不是个会绕弯子的人。
夏九炎道，“正是。前些日子殿主与水一曾路过小王在青石镇上的别苑，发生了些许误会。现在我已查出些许眉目，特来告与殿主知晓，也好还小王一个清白。”
“那你且说说吧”，墨瑰连语气都没换。
花杀听得直摇头，这个夏九炎每天在朝局混，估计有很久没有人这样直白地与他说话了罢。
果然如她所料，夏九炎僵了一瞬间，但是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呈上了一份书简。
墨瑰瞥了花杀一眼，她识趣地感觉跑过去，从夏九炎的跟班儿手里接过了书简。
这多少也算是机密的事情，不可能大庭广众宣之于口。将其写在书简之中，倒不得不说夏九炎的这个小细节做得很是不错。
墨瑰眼神落在不卑不亢站在下首的夏九炎，眼睛里有些微赞赏，这人器宇不凡，又是一派正气，眼神里没有多余的伪善，看起来还有几分的刚强。
或许他会是夏朝的一个好皇帝也说不定？
他怀着这样的心思，将手里的书简打开。
夏九炎的心情同样紧张，眼前的这位殿主据说是生死殿中除了创世师祖之外最强大的一任。虽然没有明确的资料表明他的真实实力如何，但是光看生死殿最近数十年越来越强盛的名声，也实在小看他不得。
而座上的墨瑰却始终只是低头查看那书简，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夏九炎清楚知道那里面都写了些什么，自以为就算换了他自己来，看见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半点不震惊。这个殿主却竟然没有一点点的表示么？
良久，墨瑰总算是看完了夏九炎的书简。他完全没有想到，夏九炎竟然可以查到如此深的地步。
紫棘乃是生死殿内负责任务的长老，平日里几乎不会外出，同样的，生死殿中的人员调动也十分的便利，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当日他和青莲对于殿内的长老们有所怀疑，却始终不曾摸出关于紫棘的什么把柄或者疑点。
而这个夏九炎，竟然在短短月余的时间内就将线索摸到了紫棘的嫡系手下身上。
恐怕若不是怕冒犯了生死殿，他完全有那个实力查到紫棘罢？
这是多么可怕的智谋。
墨瑰的眼神锋利似剑，落在了夏九炎身上。
以夏九炎的能力，要取下皇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暂且不管生死殿在皇位的争夺之中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来日若是夏九炎登基即位，是否能容忍自己的皇朝之中，有如此大的一个杀手组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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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一场豪赌，一张利嘴（）
墨瑰的气势向来锋锐，纵然是夏九炎也不禁在他的逼视之下头冒冷汗。可饶是如此，他也是半分退让也没有地平静回视着此刻高高在上的墨瑰。
若要平等的合作关系，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弱了气势。
半晌，听得墨瑰淡淡道，“以承王殿下此刻的实力，要取得皇位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何必要与生死殿联手。你并非不知道生死殿的规矩。”
生死殿，绝不干涉党争。
这话听着像是拒绝，但夏九炎却是松了口气一般，“殿主若果真无意，此刻便不会坐在这里与我谈论此事。”
墨瑰挑眉，“那便要看殿下能拿出多少诚意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称呼竟然也发生了些变化，连墨瑰也难得用上了敬称。
能让生死殿的殿主用上敬称的人，在这星灵大陆只有两个。分别是夏朝和胤朝的帝王。
夏九炎不可能忽略掉这些变化，面上却没有半点的表示，只是道，“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洗清自己当日在青石镇与殿主和水一姑娘的误会，二来便是为了殿主口中所说的诚意了。”
“殿主明鉴，生死殿历来是星灵大陆上声名最盛的组织，虽然名义上是杀手组织，但是毕竟体系太过庞大，渐渐地已经发展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殿主英明，有您在，生死殿自然可以安然留存于世，可是殿主可曾想过这生死殿未来应当如何？”
这倒是花杀第一次听见关于星灵大陆整体情况的言论，不由的留了几分注意。
这几天和青莲一起也算是打理了不少殿内的事务，夏九炎说的情况，她的确也已经发现了。生死殿实在是太大了。
上一世的首领也是准备将她培养成组织的下一任接班人，因此对于杀手组织内部的情况她算是很熟悉的。可是生死殿的情况却十分特殊。
因为组织的庞大，有太多的支系或者分支机构需要供养。虽然生死殿的任务酬劳高昂，可是要维持这么大规模的消耗也是捉襟见肘。更让人无奈的是，大多数的分支组织都是必要的，生死殿在大陆上声名太高，敌人数不胜数，不可能通过缩减分支来减少自己的消耗。
所以如今的生死殿看似十分庞大无可撼动，实则已经处于骑虎难下，极度危险的地步。
只是这些东西，就连她身为殿主的亲传弟子，都是最近才知晓，这个夏九炎，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竟然直接将生死殿最大的弊病一语点了出来，墨瑰的神情有些冷，“那么殿下有何高见？”
虽然夏九炎说的不假，但要成为生死殿的盟友，份量太轻也是不够资格的。
夏九炎对着墨瑰一躬身，正色道，“如今星灵大陆中央最富饶的土地上，有两个最大的皇朝，分别是夏朝和胤朝。胤朝的情况不必我多说，他们国内的修士大多出自皇族或者亲近皇族的支系。比之夏朝主要依靠国内的散修和供养的少数修士来说，从力量层面要高出不少。”
“如今放眼大陆，能够提供给生死殿足够资源的势力唯有夏朝，而能够提供给夏朝足够修士力量的，也唯有生死殿。我想这是一桩互利的买卖。”
花杀听得暗暗心惊，这个夏九炎，他脑子进水了吗？
这种合作，简直闻所未闻。
从夏朝的角度，用自己的资源养活一个杀手组织，那么若有朝一日生死殿举兵而反，夏朝如何抵挡？
从生死殿的角度，此时如果过度依赖夏朝，日后自己的经济大权完全落在了夏朝的手上，日后早晚只会沦为夏朝的的附庸。
看似夏九炎的提议是目前最适合双方的决定，但是却又同时触犯了双方最根本的利益。这应当是一笔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买卖。
连上座的墨瑰也是冷哼一声，“殿下莫不是在与本尊开玩笑么？”
夏九炎赶紧躬身，“殿主明鉴，小王没有任何冒犯之意。殿主且莫动怒，容小王解释。”除非是个傻子才会故意跟生死殿过不去。
墨瑰只是看着他，等着后文。
“生死殿乃是世间武力最强大的组织，内殿和外殿的弟子天壤之别大家都心知肚明，生死殿这么多年的经营，即便日后有什么不和，以殿主的实力，带着内殿弟子脱离夏朝的结盟是很容易的事情，而这些损失对于生死殿来说并非无法承受。”
“同样地，生死殿原本就在夏朝，此时的窘境虽然只是暂时，但是难保长此以往不会因为难以维持铤而走险。与其因为担心日后生死殿背叛盟约，小王倒是认为担心眼下的情况来得更加实际。小王对生死殿的信誉倒是十分有信心的。”
好一张利嘴。
花杀听得有些发愣，这承王殿下还真是能说会道，听他一番分析，句句都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她同样清楚，纵然夏九炎再怎么能能说，最后的决定权仍然在墨瑰手上。
夏九炎的话并没有彻底解决掉那触犯了双方原则的问题，而只是巧妙地将事情换了一个角度去讲。如果墨瑰不相信他会安守本分，那么就算说破了天去，也不会有接下来的合作。
他心里应当很清楚，这事情完全取决于墨瑰的态度。
这真是一场豪赌。
双方的赌注都是世代沿袭下来的心血。
若是墨瑰没有信守他的承诺，那么夏朝也许将在夏九炎之后改朝换代。若是夏九炎没有信守这个承诺，那么日后也许不再有生死殿这个组织。
还真是好胆色。
花杀偷眼看了看那一袭白袍的清冷人影，他会怎么选？会相信夏九炎，还是拒绝他？
她自问自己没有勇气来做这个决定。
主殿之内一片寂静，她几乎可以听见几个人的心跳声。难得墨瑰的脸上有了些变化，但是那变化又太过细微，在她看清楚到底表达了些什么之前，就已经消失殆尽。
最后墨瑰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他的嘴角竟然弯起了少许，“承王殿下，你是个不错的说客。”
若是青莲在这里，便能看得懂这表情，这位久已找不到乐趣的师弟，似乎见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第八十六章为了灵药（）
花杀听了墨瑰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再看他唇边的一点隐约笑意，不难猜到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但是，这个条件当真就答应下来，青莲长老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吧？
要知道虽然殿主是墨瑰，可是事实上打理殿内事务的多半是青莲和紫棘茯苓等诸多长老。要说是他们毕生心血也不为过。
万一夏九炎背弃承诺，那可就玩大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青莲奔溃的脸，又仔细衡量了一下以师父现在的身体状况，青莲偷袭他成功的几率能有几成。
夏九炎听了墨瑰的话，知道他是答应了下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却听墨瑰的声音淡淡道，“答应你也无不可，只是本尊这里有几个条件，你必须得答应下来。”花杀注意到他用的是必须，毫无商量的余地，还真是霸道。
夏九炎却完全不介意墨瑰的态度，他是生死殿的殿主，这世上有谁能拒绝他的要求？
“殿主请讲”，夏九炎恭声应。
“第一，若有需要的地方，你只管向我开口，但生死殿内部的一切调度，你都无权干涉。第二，在任何情况下，除了我生死殿内弟子，其他任何人无权以生死殿的名义行事。第三，如果我认为你有背弃约定的趋向，今日我许你的任何承诺都会无条件作废。”
我去
花杀差点爆了粗口，见过霸王条款，却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这三条说起来有些长，但是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我帮你忙可以，但是帮多少你管不了，另外我跟你名义上不是一伙儿的，而且我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撂挑子。
这师父真是人才啊。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夏九炎一眼，虽然并非是她再跟夏九炎讲条件，还是觉得生死殿这么干太不厚道，连带着自己也有几分亏欠的感受来。
不过夏九炎的神色看起来倒是还很轻松。
他微微笑了笑，仿佛竟然很是开心墨瑰的提议，“殿主的要求都十分合情合理。”
花杀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要求居然算得上合情合理？
不过这次她没有急着做结论，根据刚才的经验，只怕夏九炎后面还有话说罢——那可不像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小王与生死殿合作的诚意十分充足，殿主方才所说的小王都答应下来，只是也请殿主海涵，允小王一个请求”，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