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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稍稍犹豫,但便在这么一瞬间,鬼冢虫便已经来到了跟前。李游实在没办法,只得一咬牙,往血池里一扑,哗啦一声,整个人便没入了血池之中。也是这么瞬间,鬼冢虫便冲到李游之前的位置,一阵旋风在血池上打转。不少鬼冢虫还收势不住,扑落到了池水之中,扑腾几下便被血池给淹没了。
滞留在血池上空的鬼冢虫扑了个空,并没有马上离开这一片区域,此时像炸营的马蜂窝一般,发出凄厉的蜂鸣声,身上的变得更加的绚丽。很快,它们身上便喷洒出一阵阵烟雾的东西,在空中飘散,落在血池之上的时候,却“噗噗”的几声响,变血池表面便冒起了团团紫色的烈焰,迅速在在血池表面蔓延开来。
李游不知血池上方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头顶上方一阵炙热穿透冰凉的液质,传递到了他身上。
感觉到温度的变化,李游心中震惊无比。终于明白为何连司马空都对鬼冢虫讳莫如深了,原来这玩意竟然如此的变态。
下潜的时候,李游来不及吸气,潜在下面不到半分钟,便感觉肺部的氧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浊气也抑制不住地慢慢释放了出去。李游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知道,自己最多还能够支撑个一分钟。超出这个范围,那他就受不住,必须要出水面透个气了。
“希望到时候鬼冢虫已经散去了吧……”李游暗暗祈祷着,同时他还寻思着,要不要往别的地方潜行一段。但最终李游还是否决了这个念想。此刻他闭着眼睛,捏住鼻子,根本不敢让血池的液体过多进入体内;除此之外,水下运动需要耗费更多的氧气,动弹一下付出的代价都是极大的,最后还有一点的是,李游对血池下面的水文情况一点概念都不懂,以其抹黑乱游,还不如呆住不动呢。
就在李游感觉自己已经憋不住气的时候,一个蒲扇般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李游又一阵哆嗦,险些就呛进了一口水,但感觉到这只手的冰凉,李游知道这是司马空找上来了,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放松。
李游对司马空的信任是足够的。比较起李七,司马空给李游更多安全的感觉。李游自己的分析是,可能是李七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大好的缘故。但李游也知道,这个李由是站不住脚的。更深层的原因,李游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他在内心深处,对司马空有着不小的好感。这种好感是纯天然的,没有掺和任何的情绪和情感在内。这样李游自己都感觉到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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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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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或许不了解,但李游自己却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有些凉薄,对这个世界许多人和事都不怎么关心。记忆里,他在家里很安静,在学校也比较沉默,成绩很好,被人称为书呆子的那一类人,但因为个头大,没人敢欺负他。也不招惹是非,如果不是因为学习成绩很好,班里甚至连班主任都会遗忘他的存在。
到了大学就更是如此,李游的交际就更加稀少,甚至连寝室里的舍友名字都有些记不起来,面孔也有些模糊,他那时候上课之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往祁教授的住处钻。想想这些,李游有时候还挺觉得不可思议的。因为李游相信,自己的本质不是那种木讷和不善言谈内敛的书呆子,自己更倾向要做个一个古道热肠的侠客。只是表现出来的性格实在令他自己都有些郁闷。
“这就是所谓的人格分裂吧?”李游忽然发现,自己水浸眼眉的时候还竟然有心思胡思乱想,也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神经足够大条。
司马空在血池里面根本不受任何的影响,而且他的手里似乎还凝聚着一个头颅大小的气泡,把气泡往李游的面前一递,李游顿时感觉周边的液体已经排空,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李游所有的不适顿时全部消失,感觉到生机回到体内,李游心里一松,眼泪差点都流了下来。
只可惜的是,李游想再吸两口缓缓,却是发现气泡已经消失,暗红的液体重新涌了过来,将他的头部淹没,险些便吸进了几口液体。
“随吾来!”令人感到无比安全的声音出现在李游的心底。李游睁开两眼,血池下面一阵浑浊黑暗。好在这时候,司马空周身又泛起了一阵子青灰色的光芒,将李游周围照出了一个不大的光圈。
光线给了李游莫大的安全感。跟在司马空身边也渐渐镇定了下来,一口气游出了数十米,在司马空的示意之下,才浮上了水面换一口气。但是他一浮头,不少在鬼冢虫又像闻到血腥的苍蝇一般,朝着李游的位置一阵冲刺,李游吓得再次潜下水里,跟着司马空潜行。
过了好一阵,李游渐渐发现,周遭的液体似乎已经没了暗红的颜色,似乎变得透明起来,李游感觉自己已经越过了血池的位置,进入了地下暗河之中。
想到这里,李游又松了一口气。浸泡在血池里,无时不刻不担心被其中的血魄所寄生,变成行尸走肉的怪物,虽然司马空说有好几种解决的方法,但终究是危险的存在,给他的心理压力给不小,如今离开了血池,那意味着这个危险基本已经解除,不轻松一阵才怪。
“可以了。”司马空的声音再一次传递了过来,李游浮出水面,先是警惕地观察了周围,发现鬼冢虫并没有跟上来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漂浮在水面上,积攒下来的疲累终于一下子给爆发了出来,感觉四肢都麻木酸痛不已。
“憋死我了……”李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抚着胸口,回头望着来处,远远的地方仍有一抹光怪陆离的光亮。想来必是鬼冢虫藏身之处。望向那边,李游仍心悸不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沉默不语的司马空,李游问道。
“忘川。”司马空的回答简短,却让李游的心脏一紧。
“忘川河?”李游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那活的石头的河?!我们怎么来到这里了?”
司马空瞥了李游一眼,声音里似乎有些无奈:“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这里。”
李游一阵无语。心里暗道老子只想拿到阴阳符而已,这个地方才不是我想来的。
只是这样的话李游可不敢说出口,闷声不说话。
“噫吁戏!”司马空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叹:“于彼忘川,魂归来兮!”
司马空的声音沧桑而响亮,马上朝着周围扩散而去,回声不断,而且回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你在干什么!”李游面如土色。他可不知道司马空这么一句话里面蕴含着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李游却很清楚,如果这地下暗河黑暗处隐藏着什么凶猛的玩意,肯定会被这一句声音所惊动。司马空已经死了几千年,自然不用担心小命的问题,他李游可就遭殃了!
然而司马空不答话。当最后一声回声消失之后,忘川两岸却亮起了殷红的光芒。李游先是魂飞魄散,以为是鬼冢虫被司马空的声音所惊动发出的光亮,但很快他就是发现,自己是太太多。
发出光亮的似乎是一些植物。李游望去,发现两岸竟然生长着一丛丛密密麻麻的植物,植物差不多半米高,全体殷红,没叶子,顶端是一朵朵丝丝花瓣的花。
“彼岸花!”李游对这种花可不陌生。在乡下农村,阴凉潮湿的地方都几乎都长着这玩意。但李游清楚,他所熟知的彼岸花可不会自己发亮,而且也是有叶子的,虽然比较稀疏一些。
这才是真正的彼岸花。
不知为何,看到忘川两岸生长的彼岸花海,李游内心深处蓦然便出现一股陌生的悲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苦涩从心底无可抑制地弥漫,李游忍不住地想哭。
“彼岸花,生彼岸,两岸相见不相忘,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辗转一生……”李游嘴里喃喃有词,念着一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话,两行泪水从眼眶里缓缓滑落下来。
“吾儿……”一个极其苍凉的声音在李游的脑海里突兀响起。
“为父一生,罪大恶极,百死莫赎!吾儿当为为父赎此大罪,集阴符九枚,挽此天倾也……”
声音断断续续,一会像雷声鼓鸣,一会又虚无缥缈,不甚清晰,听得非常辛苦。
但李游听到这个声音,李游心脏却像被利器狠狠刺了几下。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话。
“父亲……”李游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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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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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到了父亲,李游脑海里顿时便出现了一个瘦长的身影,记忆中的父亲,声音可跟此时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完全不同。
只是李游心里的沉重感,却没有丝毫的散去。仿佛此时,脑海里出现声音那人,仿佛就是自己的血肉至亲。
声音出现在脑海里之时,李游眼前似乎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画面之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 正在昏黄的灯光下,手里拿着一把刻刀,在竹简上刻下一个篆字,字刻圆润方正,每刻完一字,老人便从早已割破的手指,把竹简上面的字迹染红。
“血字……”李游喃喃说道。
“父……木子通古,绝笔。”李游眼前的画面截然止。
”博今,李博今!”司马空用力地摇着李游僵在水里的的身体,说道:“别傻愣着,赶紧上岸去,忘川河中,有蜃龙存在,轻使人幻觉,无法活离其中。”司马空的声音甚是凝重。他已经看出来,李游似乎已经有些不妥。似乎已经被蜃龙所惑。
“知道了!”李游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声音和画面压下,跟在司马空的身后,迅速爬上河岸。但李游却发现,自己所上的岸,似乎还是属于血池通道一边的,于是问道:“司马空,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刚刚司马空才说过,忘川对岸,可就是九凤朝龙,周文王的陵寝所在之地了。
“过不了。”司马空上岸之后,眯着眼睛盯着对岸的彼岸花从,说道:“对岸那鲜红锦簇的花丛,名幽冥花,又叫断魂花。是九凤朝龙的第一道禁制。”
闻言,李游心中一凛。他早就发现那些彼岸花和在外面世界所看到不一样,但是却难以想象的是,这花竟然被冠以一个这么悚然的名字,当即细问起由来。司马空说道:“你别看对岸幽冥花海,延绵河岸,仅宽十余丈,但是它的毒性,早已将对面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凡是踏脚,就会中毒,十息时间,便索命夺魂,全身血肉化为脓血,无可救药。”
李游抹去湿漉头发上流下来的湿水和额头上的汗珠,心中虽然惊悚,但却有些不以为然。这样的机关对古代人来说或许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但绝对难不倒现代人,比如特制的工作服加上氧气瓶,便可渡过这一道坎。甚至如果准备充分的话,还可以把一台挖掘机拆散化整为零带到这里,一路平推过去,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当然,李游很清楚,以他的能力自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如果的换成了玲珑背后的鬼网组织,这就不算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李游又清楚地意识到,即使在古代,也一样有足够的方法攻破对岸的花海封锁线,只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已。那便是发动血人,搬河中泥沙石块,不计损失地去把花海给填平了。李游相信,徐偃王是绝对不会爱惜麾下血人的性命的。为何徐偃王会被这个机关封锁了数千年,始终无法越雷池半步呢?
李游把自己的疑问和设想和司马空一说,却换来了司马空一声“呵呵”,好一会才告诉李游,幽冥花海,生命力极其强韧,水火不侵,不惧水浸火烧,就算用土填,也能够迅速破土而出。而且这玩意看起来虽然甚是美感,但实际上长满了细细的尖刺和触藤,一旦惊动了它们,触藤便会蔓延开来,把来犯之人牢牢束缚,然后中毒化为脓血养料。
闻言,李游冷汗不止。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地下竟然存在着一种如此匪夷所思的植物。不过想想也该如此,不然也挡不住徐偃王这种变态存在的脚步了。
李游略略失望,不过他马上又想起一事,说道:“忘川河上的石头,在哪里?”被司马空一句话钓起的好奇,李游怎么按都按不下去。
司马空摇了摇头。能够知道偃王墓的大致底细,已经是自秦国立国以来,历代君王搜集关于阴阳符秘闻和资料的全部内容了,这还得益于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和墨家交好,得到了秦墨的支持,从墨家钜子手中获得的资料。
但司马空终究对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