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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排除脑海中的杂念,投入到体内情况的摸索之中。
想着想着,艾辉也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楼兰喊醒。
“艾辉,艾辉,醒醒。”
艾辉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楼兰的面具脸映入他的视野,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楼兰……”
楼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艾辉说话了!”
楼兰的欢呼顿时引起营地的一阵骚动,大家一窝蜂凑过来,就像看什么稀奇的动物。
“看看,什么生命力!比野猪还强啊!”
“野猪?不要侮辱阿辉!起码是蟑螂!”
“看样子快好了,太好了,那楼兰以后每天就可以多给我们煮一点元食汤。”
“就是就是!楼兰每天都要照顾阿辉,我们每天的元食汤分量都少了很多。”
“楼兰,明天咱们吃什么?”
“要不要来个新花样?楼兰的手艺……好饿!”
……
大家七嘴八舌,从一开始的围观艾辉,很快歪到元食汤上。一群人脸上就仿佛写着“好饿”两个字,你一言我一语,沉浸在对楼兰明天做什么元食汤的无限遐想之中,难以自拔。
谁也没有注意到,楼兰已经悄悄带着艾辉溜走。
艾辉所有的睡意,都被那些不堪入目家伙们的丑恶嘴脸给吓跑了,此刻异常清醒。
“楼兰,我们去哪?”
楼兰背着艾辉,开心道:“去松间谷,艾辉。何师说大剑已经完工了,让楼兰带艾辉去检查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是不是对的。”
艾辉精神一振:“何瞎子动作很快啊,这么块就完工了。”
“艾辉,喊何师何瞎子很不礼貌。”楼兰的语气很认真。
艾辉顿时反应过来,打着哈哈:“哎呀呀,口误口误,我对何师非常尊敬。”
楼兰的语气又变得开心:“是的,何师锻造的时候,非常认真呢。很多地方值得楼兰学习,有时间楼兰会认真和何师学习锻造。”
松间谷距离鱼背城没有多远,楼兰背着艾辉,很快就到了松间谷。
艾辉第一眼看到在竹林闭目打坐的端木黄昏。
端木黄昏面前,摆放着一个小木盒,赫然是他的家人拜托穆雷带来的木盒。
艾辉没有打扰端木黄昏。
当楼兰带着他,来到集束白焰前,艾辉的目光立即被眼前的东西吸引。
他仰着脸,看着面前巨大的金属铸件吸引。
它的形状非常奇特,就像一个铁勺子,很难和巨剑联系在一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巨大。巨大到就像一头冰冷的金属巨兽,趴在地上。厚实粗壮的剑身,比艾辉的身高都要厚实,风格粗犷。但是有很多地方,表面极为平整,光滑如镜,上面密密麻麻雕刻许多精细的元纹。
“按照你的设计,剑长三十三丈,七个节点,每个节点设有铁塔骨架,层数从三层到九层,每层铁塔骨架设有六个站位。你设计的元纹,都已经雕刻完成。”
何瞎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难掩疲倦,但是也透着一丝亢奋和期待。
艾辉的目光挪不开,眼前的巨大铁勺,就像一把形状奇特的北斗剑,刺穿七座宝塔,只不过这七座宝塔没有砖石瓦片,只有一根根粗壮坚硬的金属骨架。
奇怪的形状,甚至有些粗糙丑陋,但是艾辉就像看到绝世的宝剑,两眼放光。
何瞎子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要返工。没有需要返工的地方,那就是完成了。我现在很好奇,你怎么让这么一个大家伙飞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总攻、铁篓子、不自量力的话()
又是一天过去,太阳从地平线跃起,把温暖和阳光带给了沙丘。
却没有带给北海之墙。
此刻北海之墙恍如凛冬,气氛凝固,每个防守阵地都是如临大敌,战士们全身紧绷,不自主瞪大眼珠子,满脸狰狞地看着前方。
神之血的营地一片肃静,黑压压的血兽,就像一尊尊雕塑纹丝不动,猩红的眼睛内是对杀戮的渴望和对生命的漠然。
在血兽群间,兽蛊宫的神祭手中不断抛洒出红色的血光。
血光如雾,在清冷的阳光映射下,凄迷动人。
星星点点的血光,没入血兽体内,血兽猩红的眼睛,变得愈发红艳清澈,原始的兽性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抽走,野性和温度也随着眼睛内的红光而消失。
它们的眼睛变得像红宝石一般清澈无暇,极为美丽。
亲眼目睹这一幕,北海之墙上的北海士兵一阵骚动。
“全体注意,不要看血兽的眼睛!”
赫连菲儿大声提醒,她的神情严肃,看上去十分镇定,这份镇定也感染了其他的战士,骚动渐渐平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敌人的总攻要开始了!
叶白衣没有像之前那样,用一波波的攻击来考验北海之墙,而是汇集了所有的血兽,发起总攻。
这场攻击的规模将是空前的,整个防线承受的压力也空前的,光是漫山遍野的血兽,就让赫连菲儿心中无比绝望,她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松些。计划都记得么?”
她的身体先是一僵,但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放松下来。不知为何,所有的压力和紧张突然之间全都消失不见,她平静下来。
没有回头,赫连菲儿重重点头:“嗯,都记下了!”
师北海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他沿着防线巡视,士兵向他行礼,他平静地回礼,时不时地问“计划记得么”,或者点点头示意。
说起来也奇怪,只是很平常的问话和动作,但是士兵们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大大消除。
大抵是因为这个魁梧巍峨的身影,值得他们信赖,并愿意为之而赴死。
神之血的营地,叶白衣横亘在他面前,阻挡他大军前进的北海之墙。它还是那么巍峨雄伟,但是许多地方残破不堪,能够看到裸露的阵地。
许多裸露的阵地,是师北海故意为之,那些阵地看上去随时可能被突破,实际上是死亡绝地。
叶白衣早就看穿,但是他依然派人不断进攻,注视着士兵们被那一个个血磨盘绞得粉碎。
那些裸露的阵地是师北海扔出的诱饵,而那些一波波赴死的士兵,是他叶白衣扔出的诱饵。
师北海的目的是为后方赢得更多的时间,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师北海!
这是陛下的命令。
叶白衣心中不得不承认,陛下看得极准,也异常果决狠辣。陛下根本不关心他到底损失多少士兵,陛下只关心师北海有没有死。
北海之墙阵地上士气的变化,被叶白衣敏锐地捕捉,他心中赞叹。
师北海不愧是师北海!
可惜,此时此刻,士气能够发挥的作用,又有多少呢?
“开始吧。”
叶白衣的声音淡然,没有半点兴奋,就像早晨清冷的空气冷得刺骨。
一头黑色血兽腾空而起,就像一个信号,其他血兽纷纷腾空而起,离开地面。
就像一张铺在大地的巨大黑色地毯,被一只无形大手从掀起一角,然后整张黑色地毯离开地面,飞向天空。
北海之墙的气氛陡然再度变得压抑,但是这次,大家心中的恐惧消减许多。
他们神情坚毅,目光坚决。
他们之中没有新手,这些年和神之血不知道战过多少次,心神早就异常坚韧。
刚才是被对面的声势所夺,如今缓过神来,自然就没有那么害怕。大伙都是见惯生死的人,知道这场战斗前所未有的严峻,神情都很凝重。
升上天空的血兽,遮天蔽日,天空都暗了下来。
陆慢慢蓦地扯着喉咙,嘶声高喊:“准备抵挡冲击!”
话音未落,天空的血兽开始俯冲。
黑压压的血兽,就像冰雹般砸下来。
羽翼扇动空气的风声,上百种不同种类、数以万计的血兽咆哮、嘶鸣,混杂在一起,就像陡然掀起的滔天巨浪,狠狠朝北海之墙砸来。
哪怕有北海之墙的保护,北海部的士兵们瞬间就感觉到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而上。
沉重强壮的血兽,如同小山。
上万头血兽同时俯冲,就像数以万计的陨石轰然呼啸砸向北海之墙。
从天空俯瞰,黑色的巨浪,一波接一波撞击雪白的北海之墙。五颜六色的元力光芒,在黑色的怒涛之中,不断闪现。
不断有血兽像下饺子般坠落,地面的血兽尸体,铺上厚厚一层,堆积如山。剩下血兽的黑色怒涛,依然疯狂、不知疲倦地撞击防线。
雄伟的北海之墙,开始龟裂。
鱼背城。
大家围着楼兰辛苦运过来的大剑周围,啧啧称奇。
“是不是有点丑?”
“有点丑?什么眼光啊!明明丑爆了!一根弯了的扁担挑了七个铁篓子,嘿,大小还不一样!”
“阿辉的审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救啊。”
“好想把它扳直怎么办?”
……
雷霆之剑的队员们,个个都神情尴尬。大家的这些议论嘲讽,简直说出了他们的心神。此刻站在一旁,他们脸上通红,烧得厉害,恨不得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顾轩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挪到艾辉身边,小声道:“老大,咱们不会以后真的就在铁篓子里面练剑吧。”
艾辉纠正道:“什么铁篓子,那是剑塔!铁骨剑塔!”
顾轩再多看了两眼,还是没看出,哪里像塔,但这不是重点。他低声问:“是是是,剑塔剑塔,属下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莫非要在这铁篓子剑塔里面修炼?”
“以后?”艾辉摇头。
顾轩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便听到艾辉紧接着道:“是现在!”
顾轩呆若木鸡。
其他队员呆成木鸡群。
从此开始,观看雷霆剑辉修炼,便成了重云之枪队员们闲暇时的乐趣。就连师雪漫,看到雷霆剑辉的修炼,脸上都有时会流露出一丝笑意。
艾辉的伤势还没有好到能够参加修炼的地步,但是他会坐在一旁,盯着队员们的修炼。
谁要是慢了半拍,或者有些走神,艾辉的声音马上就会响起。
很快,队员们就顾不得满满的羞耻感。被艾辉盯上了,就意味着加罚,艾辉总能想出稀奇古怪的办法,来折磨他们。比起生不如死的加罚,那点点羞耻感,完全不需要在意。
余叔看着形状奇怪的大铁件,也露出好奇之色。
他从来没有见过形状如此奇怪的东西,也猜不到它的用法。可是铁篓子里面的队员,修炼却是一丝不苟,半点都不像是在闹着玩。
反而是周围围观的人群,嘻嘻哈哈像是在看热闹。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艾辉身上,却满是愧疚,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小姐。被关押这么多天,他没有半点怨气,松间派没有直接把他杀了,就已经非常理智。
他恭恭敬敬道:“艾师。”
艾辉这才注意到余叔,连忙道:“余叔过来坐,这些天委屈余叔了。”
余叔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哽咽道:“老奴该死!害得艾师……”
“现在没什么艾师了。”艾辉摆摆缠满绷带的手。
余叔这才发现,艾辉浑身竟然没有半点元力波动,他先是一呆,下一刻老泪纵横,痛哭流涕。他一生为陆府效力,从未出现过什么纰漏,没想到在晚年闯下如此大祸。
“余叔不必介怀,大师没了就没了。天无绝人之路,乐不冷前辈不就换了七八种大师之道?”
艾辉语气轻松,露在绷带外面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黑夜中璀璨的星辰。
余叔愣住,他没想到艾辉不仅没有半点失落,依然充满斗志。
他忽然觉得,小姐的这位师弟,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是他跟着家主去拜访岱纲。岱纲举手投足,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就像天上的仙人。
当时的岱纲,远远没有后来的声望和实力。
当时的余叔也还非常年轻,只是远远一眼,他就生出强烈的预感。
他没有想到,在他的晚年,竟然又有人让他生出同样的预感。
艾辉的语气变得严肃:“我喊余叔来,是觉得此事对师姐非常危险。草贼之前就曾对师姐不利,这次队伍中竟然混入草贼,必然有人做内应。而且我怀疑,之前师姐遭遇草贼袭击,只怕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