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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感,有什么比摧毁一个这么坚强的家伙,更让人愉悦呢?
“先从谁开刀呢?”
赤瞳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丝毫不介意,带着微笑。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从你吧。”
赤瞳偏转脑袋,映入他眼帘的是,是一个红衣女人。她一袭红衣,就像一朵怒放的玫瑰,神情冷清地注视着赤瞳,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佘妤盯着赤瞳,不知为何,她心中弥漫着对赤瞳无比强烈的杀机。没错,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冲动想杀死谁,这是第一次。不知为何,她心中萦绕着莫名其妙的不安,好像不杀死赤瞳,自己就会陷入死地。
难道是对未来的某种预感?
佘妤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并非莽撞之辈,赤瞳面对牧首会的逃窜,让她看到这位刚刚苏醒魔神的外强中干。假如说要干掉赤瞳,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像赤瞳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任何喘息之机,都会让他重新获得力量。
她小心地缀在赤瞳的身后,赤瞳仓皇的模样,更是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尽管自己的决定要冒一定的风险,但她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又是女人!赤瞳心头闪过一丝阴霾,他讨厌女人。这让他想起牧首会那个女人,浑身冷冰冰让他本能的厌恶。
他忽然舒展眉头:“哦,小爬虫啊,是你在偷窥吧。我还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送上门来。”
佘妤无动于衷,赤瞳可以说是血修始祖,这点小把戏怎么瞒得过他?赤瞳的反应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说明了赤瞳逃窜时并非假象。
赤瞳咦了一声,忽然目光暴涨,仰头狂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有神血!”
从佘妤出现那一刻开始,剑胎中疯狂挣扎的艾辉就安静下来。
刚才赤瞳生出的念头,让艾辉感到恐惧。没错,是恐惧,无以伦比的恐惧,他浑身发冷,喘不过气来。赤瞳想要去杀师雪漫,杀楼兰,杀胖子,杀端木黄昏、姜维……
那一刻,艾辉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他宁愿自己和赤瞳一起死在血剑之下,也绝不愿自己的双手沾染半点大家的鲜血。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妖女在艾辉眼中如此顺眼,如此让他心生感激。
现在就算自己死在妖女手上,艾辉对她都不会有半点怨恨。他恐惧死亡,但有些结果让死亡如此不值一提,他能够欣然接受。
他已经体验过一次。
人的命运真是奇怪。
在松间城,他穷途末路绝望无助的时候,这个女人在他身上种下,让他有能力完成最后一击。他没能完成救赎,身承其罪,而他心存一丝感激。
今天,又在他穷途末路绝望无助的时候,这个女人再次出现。明明是要夺走他的生命,他却依然心存感激。
艾辉能清晰感受到佘妤浓郁而凛冽的杀机,毫无遮挡,好像他触手可及。此刻,他心情异常的平静,冥冥中,他仿佛在和她对视。
“杀了我。”
剑胎呼啸转动,他轻声呢喃。
“杀了我。”
佘妤仿佛听到有人在说。
她心神一跳,忍不住四下瞅了一眼,谁?
四周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赤瞳嘴上说得狂妄嚣张,心中却是没有丝毫大意,反而充满警惕。对方追了他几天几夜,此时敢现身,一定有所倚仗。
他讨厌女人。尽管对方身上有他最急需的神血,也不像牧首会的女人那么冷冰冰,但是依然散发着他厌恶的气息。
她盯着他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只猎物,而且还是要杀死的猎物。
当赤瞳发现对佘妤突然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分神,他毫不迟疑地发起攻击。
血光如同红色幕布弹射炸开,身下的血剑,如同一条血色巨蟒突然蹿出去,朝半空的佘妤扑去。
佘妤当发现自己分神的时候便暗呼不妙,她心中充满懊悔,自己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和赤瞳这个级别的强者交手,任何一点疏忽,都足以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远。
呼啸扑来的血剑洪流来得极为凶猛,威势骇人。
它们数量是如此之多,笼罩在耀眼的红光之中,瞬间炸开充斥她整个视野,让她感到窒息。
该死!
佘妤正欲闪躲,发现她周围不知道何时出现淡淡的红光,她如同身陷泥沼,无法挣脱。
她脸色大变!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个照面就落入如此糟糕的境地。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懊恼,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太乐观,自己是不是太轻敌。
死亡的直接威胁,让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做出最本能的反应。
仿佛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入她的心脏。
她脑袋轰地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又仿佛听到咔咔咔,什么东西在龟裂剥落的声音,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停止。
她的眼睛睁大,瞳孔失去焦距。
她没有看到,眼看就要扎在她身上的血剑巨蟒,忽然拐了个弯,一头扎入地面。
轰隆隆!
地动山摇,泥土横飞,血剑巨蟒倏地消失不见。
突然的变故,让赤瞳脸色一变,他气急败坏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艾辉!”
然而下一刻,他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朝佘妤看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 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
低沉有力而克制的声音,好似一场祭祀刚刚开始。高台上原木架着沉重老旧的皮鼓,时光洗过的灰白和篝火烟熏得发亮的黑色,令它斑驳肃穆。半身赤裸围着兽皮的壮汉,挥动不知名野兽腿骨绑成的鼓槌。每一下披着的长发都会激荡飘扬,就像高台四周陶制火盆里跳动的火舌,狂放妖异,又寂然无声。
透明的涟漪以佘妤为中心缓缓泛开,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赤瞳盯着佘妤,就像见鬼一样。
哦不,对他而言,鬼魂之类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他盯着佘妤的胸脯,淡淡的红光从她的胸脯里透出,吹弹可破的肌肤被照得纤毫毕现,带着几分剔透。毫不怀疑,假如没有红光,它一定雪白而诱人。
可是红光,没错,赤瞳再熟悉不过的红光,却把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赋予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赤瞳感受到浓浓的神血气息,没人比他更了解神血。他甚至能判断出,对面这位一袭红衣裳的女人,还没有完全炼化神血。
假如到这里的话,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神血被他人炼化越彻底,对赤瞳来说就意味着折损越多。
可是,那是什么?
神血正在被什么吞噬。
赤瞳觉得难以置信的,并不是神血被吞噬,而是那个“什么”。他竟然一丁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才令他感到恐慌。
它仿佛专门为了神血而生。
红衣少女身上的神血数量不多,但是细若发丝的一缕神血,都足以撑爆强大的荒兽。可是它却毫无顾忌,不断吮吸着少女体内的神血。
龙的心脏?别开玩笑了,龙那种货色能承受自己的神血?
就连赤瞳自己,刚刚苏醒也不敢过多吸收神血。
那是什么鬼东西?
强烈的危险感萦绕赤瞳心头。
见识过牧首会有专门针对他的方案,从元力体系,到炼体方式,再到魔念,丝丝入扣。
现在他又亲眼目睹,凝聚了一生修炼积累和智慧的结晶,早早成为别人觊觎的猎物。高耸胸脯下那颗跳动的心脏,绝非天生,而是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一个专门针对神血的陷阱。
赤瞳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幕。
遥远的过去,一群人围绕着神血,目光贪婪却又克制。高贵的神血,没有被他们供奉起来。他们野心勃勃,狂妄不自量力,试图驯服无边的汪洋。
神血里蕴含的力量,就是浩瀚壮阔的汪洋。
赤瞳浑身发冷。
疯子!一群疯子!
在生前赤瞳推演过许多复活后的版本,人们会对他恐惧、害怕、敬而远之、膜顶崇拜等等,哪怕是敌意,也一定会混杂着恐惧才对,对远古未知的敬畏不应该刻在人类的骨髓之中吗?
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赤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还不知道对面女子的身份。
红衣女子体内那副心脏,究竟有何独到之处?
心脏跳动的节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它正在发生剧烈变化。如果说,之前它是一个通往深远的无边黑洞,吞噬一切。现在它就像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随时会喷薄而出。
它是独一无二的,还是被广泛配备?
前者他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后者就只有绝望,最深沉无助的绝望。
能不能夺过来?
赤瞳忍住转身就逃的冲动,所有的答案都需要他自己去验证。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夺舍复活,不尝试一下怎么甘心?
深吸一口气,他扬起手掌,红光漫天。
珍珠防线前方,三大神部的大营偃旗息鼓。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冷静的人,都免不了有目不暇接之感。几位部首聚在一起讨论了好几次,大家忽然发现,似乎每一件事都影响深远,甚至会左右当今时局。
与之相比,发生在这条防线的战争,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他们相信,无论是他们还是对面,都无力抵抗一位宗师。
战争的本质并没有发生变化,发生变化的是宗师的数量。
突然横空出世的宗师,让时局骤然出现许多变数,变得诡异难测。
身为部首,对这样的变化可谓深恶痛绝,就好像一夜之间,他们付出的心血、流淌过的汗水、生死搏杀都变得不值一提。
世事如棋局众生如棋子没错,但凡是有些雄心之辈,还是希望自己是一枚更重要的棋子,对棋局能发会哪怕微弱的作用。
可是,棋局说变就变,没道理可讲。
能让他们聊以自我安慰的,大概就是对面的境况更惨。艾辉突然出走,让对面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雷霆之剑也忙着搜寻艾辉的下落,倒是让他们少了被骚扰之苦。
佘妤殿下还没有到,他们不敢擅自决定,一时反而清闲下来。
鉴于双方都无心战事,战火纷飞的珍珠风桥,难得的安静下来。
有些人就像被遗忘一般。
在神部大营地下十多里,阳光已经无法抵挡这里,好在地火的存在让这里并不是太寒冷。这是一处地底洞穴,到处是嶙峋怪状的黑色火山岩石。由于地底暗河的不断侵蚀,圆润坚硬的火山岩石露出锋利的棱角。而在洞穴的另一端,岩石又重新被倒灌的金风打磨光滑浑圆。
那个方向有一条裂缝通往珍珠风桥大峡谷,谷底的金风呼啸而上,从裂缝倒灌而入,撞在形状不规则的岩石或者裂缝,发出鬼哭狼嚎的怪声。
在这个弥漫着水汽、地火不时喷涌、金风呼啸不绝于耳的恶劣之地。
一群人正在安静席地而坐,为首者赫然是师北海。
地面上贺南山他们经常讨论北海残部究竟藏身何方,可谓绞尽脑汁。叶帅干系重大,营救叶帅是他们首要的任务,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苦苦搜寻的目标,就在他们脚下,距离他们不过十里之遥。
水元力、火元力和金元力三者掺杂在一起,让洞穴的环境极为恶劣,但也是绝佳的天然隔绝层。
哪怕如此糟糕的处境,师北海依然保持正襟端坐,闭目养神。在他脚边,叶白衣横躺在地,昏迷不醒。他浑身纤尘不染,白衣胜雪。
师北海的从容镇定,给北海队员们注入强大的信心。
躲到敌人大营下方,可谓绝妙,俗称灯下黑。需要的不仅仅是灵机一动,还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运气。
部首大人的勇气他们从来不怀疑,不过运气也不错,就让大家喜笑颜开,更增了一分信心。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说话都会压低声音,但是语气非常轻松。
“哎,一想到咱们就坐在他们屁股下面,就好想捅怎么办?”
“关键是用什么捅?怎么捅?”
“你们这两个北海毒瘤!喂,二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北海的风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解释,北海真是深不可测。”
陆续几名队员返回,大家不自主停止聊天,目光望过去。
师北海睁开眼睛,朝他们点点头:“辛苦了,怎么样?”
队员们陆续汇报自己探索的收获。
地下暗河水系复杂,支流众多,他们如今几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