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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星图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里的战舰都快超过200艘了！”
“从理论上计算是可以的！”阿满轻哼了一声，“战舰与战舰之间有空隙，不同军团之间，空隙更大。唯一的麻烦就是，战场时时刻刻在发生变化，人不可能做到零误差！”
格鲁忍不住大声道：“就是因为人不是机器！所以才不可能在有限的碰撞次数下突围成功啊！”
“机器也不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埃克斯小声地补充道，“系统需要响应时间，以目前数据判断，无法做到零时耗响应。”
“听见了没？听见了没！”格鲁激动地拍着桌子。
黄沾的脸上露出一丝略显残忍的狞笑，“所以，我们需要先清理掉一部分炮灰。金睛兽第三梯队！准备！出发！”
小黄难得满脸严肃地站直了身体，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随即便转身奔出了控制室！
格鲁忍不住脚下一软，跌坐了下去，喃喃道：“你疯了！你这是要牺牲所有为我们开路的金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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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牺牲（）
“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来。”黄沾双眼紧盯着控制室里的无数光屏，同时打开了米娜机甲内的对内通话，“米娜，计划有变！带着金睛兽，甩掉那些战舰，跟上来！回到‘海铭’号右翼待命！”
“哎？这就不打了吗？就剩十来艘飞船啦！你明明说好一人一半，结果怎么不打了？”米娜不解的质问声随即响起。
“后方来了更多追兵，我们只好与他们硬战到底了。你不是要为堂堂小姐报仇吗？这里有更多敌人。”黄沾想也不想地说道。
米娜顿时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便一甩鱼尾，快速地追了上来，还不忘招呼随行的金睛兽一道，“樱樱！跟我来！又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伤害堂堂了！”
母兽随即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踏碎了面前的飞行器，便猛地调转方向，紧紧跟在米娜身旁！
数百头金睛兽同时发力，将所剩无几的飞行器和机甲几乎毁之殆尽，然后便齐齐转向，直奔“海铭”号右翼而去。
待到第二梯队的金睛兽解决了左侧的敌人，回到飞船左翼待命时，黄沾终于将飞船引擎推向了最大值！
“住手！堂堂要是醒了，看见金睛兽损失惨重，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格鲁试图阻拦，却不知怎的，根本抬不起手！
“就算让金睛兽群自己来选择，它们也会选择这条路！”黄沾略显冷酷地看着光屏中不断被炮火击中的金睛兽，沉声道，“每一头金睛兽的牺牲，都是为了族群的延续！格鲁，站起来！米娜的机甲快耗尽能量了！去接她回来！”
格鲁咬了咬牙，扶着控制台站了起来，迈开脚步向门外走去。
他越走越快，仿佛是想要逃离控制室所能看到的一切惨状！
不知是不是因为完全没有察觉到格鲁已经离开，黄沾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想想船上那些连战斗能力都没有的幼崽。想想昏迷不醒，性命垂危的堂堂小姐。”
“团长，”阿满露出不忍的神情，低声道，“他已经走了。”
“嗯，三格子还是明白该以大局为重的。只是对象变成了非人类，他就总是狠不下心来。”黄沾看着光屏上一头血流如注，却依旧悍不畏死的金睛兽，轻声道，“看，就连这些金睛兽都明白，自己是在为了族群的未来而战斗。我们又怎么能退缩？”
“团长！”阿满忍不住大声道，“你明明就不想牺牲任何人！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清楚？！你为了这个计划，明明已经和杜二反复确认过金睛兽的能力！正是因为知道它们的生命力极强，你才会选择这样做的，不是吗？”
“不需要解释。”黄沾淡淡道，“三格子会明白的。堂堂小姐也会明白。”
嗯……可能……米娜就无法理解了吧？
黄沾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米娜追着自己暴打的情景，就像不久前她猛踹杜二少爷那样。
如果他们有幸逃脱，他相信这一幕一定将不只是想象。
谁叫他赤手空拳打不过米娜呢……
黄沾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随即便更加专注地把控着控制台，“金睛兽的生命力再强，也终究是有极限的。说我是在让它们送死，也不算错。阿满，专心操控飞船，这样才对得起它们的牺牲。”
阿满咬了咬嘴唇，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团长。”
当“海铭”号发出第一次剧烈震荡时，底仓维修间里的空明和杜二紧张得脸都白了！
被黄沾揪着整整谈了一夜的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杜二颤抖地打开了数个光屏，“损耗……损耗情况……让我看看损耗情况……”
空明却紧紧盯着面前唯一一面屏幕，双手死死扣住通讯仪，关节都发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米娜还没有回来！机甲的能量已经低过警戒值了！米娜！米娜！接通讯啊！该死！黄沾那家伙竟然关闭了对内通讯！”
“你别光顾着你的人鱼机甲啊！”杜二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啊！第二次！”
在他尖叫的几乎同一时刻，“海铭”号再一次震荡起来！
他的手顿时颤抖得更厉害，一连按了好几次，才终于将自己需要的光屏全部打开，“这么快就两次了！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飞船的情况？！”
这对志同道合的心灵好友，竟头一次发生了分歧！
“就因为米娜打了你，你就不关心她的死活？！杜二！我真是看错你了！”空明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恨不得一把将这家伙掐死。
杜二委屈得要命，忍不住提高音量尖叫起来，“我以为你是关心你的人鱼机甲啊！黄沾不是已经让人去接她了吗！还要怎么样？你还要怎么样！我们能做的，不是只有盯紧飞船的损耗情况吗？！10次撞击，只是预估值！实际到底能承受多少次碰撞，那可是得看损耗数据的！”
空明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地瞪着杜二，最终却还是飞快地坐到了检测仪器起，像杜二一样，打开了不下十面光屏。
两人沉闷地感受着飞船传来的第三次和第四次巨震，空明才闷闷道：“米娜还没有回来！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丫头是什么臭脾气？格鲁首领怎么可能劝得回她？”
杜二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心中却腹议不已：得了吧！你不是也劝不回，拉不住吗？就算黄沾给你开了对内通讯，你的声音对那母老虎来说也就是噪音而已……
事实上，被空明嫌弃的格鲁，此时确实十分头疼！
“米娜！回去！听我的命令！立刻回去！你的能量……”
“闭嘴！听你们的？我就是什么都听你们的，才让金睛兽们变成这样！要回去，就一起回去！”米娜带着哭腔，尖叫着，“你想让我一个人苟且偷生？那死去的这些金睛兽呢！你们谁在乎过它们的性命！”
已经有超过二十头金睛兽，在她眼前生生力竭而亡！
面对依旧无边无际的敌方战舰，要她如何能抛弃它们，独自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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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人鱼的歌声（）
“没有人愿意抛弃任何一个同伴！”格鲁怒吼道，“但这就是战斗！你耗尽能量，只会成为它们的拖累！”
“让开！”米娜狠狠将格鲁连同机甲一起推开，巨大的金属鱼尾再次将前方两艘战舰劈成两半！
说的好听！仿佛只要她回到船上换上新的能量管，就能再次出战一样！
可谁不知道明疯子根本不可能乖乖替她换好能量管，让她再离开飞船？！
“团长！第8次了！”“海铭”号上阿满脸色苍白，望着光屏中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敌人，她只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然而金睛兽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与自己配合默契的职业军人，尽管它们已经竭尽所能击落所有靠近飞船的敌人，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遗落一些飞船残骸，流弹以及敌人的飞行器和机甲。
纵使团长也尽可能地操控着“海铭”号上的数百架粒子炮，击落所有可能对飞船造成撞击的物体，然而依旧无法做到完全避免。
黄霑眼神微暗，只能到这里了吗？
按照现在的情况计算，要想突围成功，至少还得经过5次以上的撞击，然而刚刚空明和杜二却已经发来警告，以“海铭”号现在的受损情况，最多只能经受3次撞击了。
前提还是，必须完全避开引擎的位置！
黄霑看着控制台上足足亮起了4成的黄色警示灯。
这代表着接近半数的炮口已经无法使用！
可能是因为撞击变形，也可能是因为过度使用，总之，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真正的搏一次命吧！
“阿满，维持2点方向，做好冲击准备！”
黄霑随即拍下对内通讯的按钮，大声道：“三格子，米娜，立刻带领所有金睛兽返回！准备突围！”
“什么？！”格鲁脸色一变，此时飞船还远远没有到达预定全员撤退的位置！难道那个疯子想要硬生生撞出去吗？！
就算没有一直待在船上，他也知道“海铭”号的受损情况不容乐观！
然而，米娜却根本不管这么多，她只因为听到金睛兽也可以撤退的命令，便喜极而泣！
她毫不犹豫地飞到母兽身旁，一拍它的脑袋，然后大声喊道：“樱樱！撤退！立刻回船上！”
“嘤……”
回答她的，却是母兽决然的鸣叫声！
“嘤！”
“嘤！”
“嘤！”
无数金睛兽同时仰天长啸！
尽管在这寂寥的太空中根本听不见它们的任何声音，可米娜却分明感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悲鸣声冲进自己的耳朵里！
“不要！”米娜伸手想要抱住母兽的脖子，却只抓住了它的一片鳞片！
所有金睛兽仿佛疯了一般，突然完全放弃了“海铭”号的左右两侧，然后猛地向前方狂奔！
它们低下头，露出头顶那一对对尖锐的弯角，直指敢于挡在“海铭”号前方的一切敌人！
格鲁惊得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
这些金睛兽竟打算以死搏命！
以自己的死，搏飞船的命！
控制室里的黄霑死死抿着嘴，他从没想过让这些金睛兽以这样的方式去死！
阿满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团长！它们……”
“准备突围！不要浪费它们的生命！”
“可是……”
“没有可是！”
夹在金睛兽群中的小黄和小豹子彻底懵了！
不知道是哪一头金睛兽将它们两个从奔腾向前的洪流中甩了出来，两小只愣愣地看着下方慷慨赴死的兽群，好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吼？吼吼？！”小豹子眨着茫然的眼睛，看看脚下，又看看一动不动的小黄，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它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可究竟是什么？它不知道，更说不清，只能不停地伸出爪子推搡着身边的小黄，希望它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小黄瞪着双眼，一眨也不眨，瞳孔中掠过一头又一头的金睛兽。
乌黑的眼珠慢慢弥漫出一丝丝戾气！
它龇着牙，一滴滴唾液渗出嘴唇之外，漂浮在太空中。
四只爪子上的尖锐指甲竟似慢慢生长开来！
它一爪拍飞了小豹子，脚下猛然发力，身体便朝兽群的最前端冲去！
“吼！”
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声，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一般！
无数敌人只觉得瞬间头痛欲裂，脑袋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精神力差一些的，更是当场就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缥缈虚幻的歌声，由远及近，慢慢响起，又好像是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动人的少女在自己耳边轻吟浅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繁星多美丽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温柔的蓝星永远保护你
天空之极星辰尽头
白纱账里终将找到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爱你摇篮保护你
七彩虹桥七彩阳光
回到摇篮从此梦不醒
……
在这诱人入睡的歌声中，炮火渐渐熄灭了光芒，兽群渐渐停下了脚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抬起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条金光闪闪的美人鱼。
无论是人，还是兽，眼中都只剩下一片安详，仿佛下一刻便会慢慢卧倒，沉浸在美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