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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幸福!你爱她也好,不爱她也罢,从二十年前你撞死她父亲开始,就注定
了必须扛起这个沉重的担子。如今老天有眼,让你们彼此相爱,你的运气已经
够好了。现在居然跑来告诉我,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可以抽身,从此浪迹天
涯,不再承担你所犯下的后果。他妈的若非咱们是好朋友,我现在就把你扔进
堆肥池里变肥料。」说到最后,又火大起来。裴海垂首,勾着老友的手臂,两
个人同望着脚下的地板。二十年的时光,在沉默无声中,缓缓流转过心田。有
痛苦,有快乐,有悔恨,有歉疚……
「你从不和我争,今天却连杀人的罪名也急着来抢。」裴海疲累的叹了口气,
自我解嘲。
「我们两个人都有愧于她。」牛仔飞了飞黝黑的眉毛。「你的运气比我好。
我主动搬到她家附近,却也只能暗中观察她,瞧瞧有什么使得上力的地方;你
的运气倒不错,老天爷把她送到你怀里。由此可知,天意不可违,你就认命吧!」
认命?这个甜蜜负担,他扛得心甘情愿。然而……该死的!他怕死了会再伤
害她一次!若真如此,他宁可先杀了自己干净。
「阿海,你听好,我只说一次,从此以后不会再提。」牛仔拍拍他的臂膀。
「正如你说,池净可能会离开,可能不会。假如她选择离开,那太便宜了你这
小子。假若她选择留下来,这也是因为她太爱你而离不开,并非她可以不再介
怀……嫁给杀死父亲的凶手,你叫她以后如何若无其事的去父亲坟上祭拜?你
摆除了心中的瘩疙,却把痛苦转而移植到她心中,这是不公平的,等于多造了
一层孽。」
裴海听得发怔。
「我好久没有一口气讲过这么多话,把未来十年的存粮都讲光了。最终该如
何做,你自己斟酌,我懒得理你。你该闪人了!」牛仔拍拍手,站起来。
裴海白他一眼。「放心,不会留下来多吃你一粒米的。」
「那还差不多,我免费借你一间屋子住,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真有良心
就别再占我便宜。」牛仔不甘示弱的回嘴,坐回工作桌前,重新摊开园艺纪录
簿,不再理会死党。
***「裴海?」池净推开铁门,试探性的轻唤。
黄昏刚过,室内已渐渐阴黑,无人响应。他出门了吗?她放轻了脚步,走进
客厅里张探。
裴海静坐在黑暗里,两只眼睛盯住正前方发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连
她进了门也没发现。
她一时童心大起,踮着脚走到沙发旁边,突然重重坐进他身旁的空位,「裴
海!我来了!」
裴海险些从座位跳起来。他惊魂甫定的转动脖子,回眸看清楚了是她,又好
气又好笑。
「妳这个小淘气,居然敢招惹我;」他笑骂,反身将她压陷在躯干下,开始
第一波猛烈的搔痒行动。
「哇──」池净尖叫,左闪右躲就是避不开他无所不在的魔爪。她笑红了娇
颜,气喘吁吁的拚命讨饶:「好啦!我投降!谁教你想事情想得那样沉,连我
进来了都不知道。」
他终于很仁慈的住了手,暂时放她一马。
「要是吓出我一身心脏病,妳就得替我的下半辈子负责。」指尖缠锦着她轻
软的发丝。
池净瞋凝他一眼。「对了,我今天工作很忙,下午四点才回到公司,结果桌
上有一张你约我出去吃午饭的留言条,没害你等太久吧?」
裴海翻阅大脑中的记事本。是了,早上约完小净,决定和她彻底坦承布公后,
他就烦躁的出门找牛仔晦气,谈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忘了午餐之约。
「没关系,我一会儿等不到人就离开了。」他云淡风清的掩饰过去。
「我一下班就赶过来,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呢?」池净温柔的问。
裴海和她上下交换位置,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神色显得若有所思。
说?不说?
牛仔的语音在他耳畔回响。池净是你的十字架。你必须背负她一辈子……「
小净……有一个秘密困扰了我很久。」他慢慢开口。「三年前就是就因为它的
影响,让我对我们的婚姻失去把握,缺乏安全感……我担心你一旦知晓后,迟
早会离我而去。」
池净摇摇头。「我不会的。」
裴海向她挑开疑问的眉心,意似在询问。
「我不会任意离开你的。」她柔柔笑了,俯下螓首送上一个香润的吻。「除
非你希望我走,否则我不会再离开你。」
无法言喻的暖流冲刷过他,几乎逼出他久未盈眶的热泪。她怎能如此完美,
执着不悔?
他振起上半身,紧紧将她的脸颊压在胸口。紧得几乎夺去她的呼吸。这样的
窒息是甜蜜的,她柔情满盈的承受了。
「小净,我好爱妳。」裴海凑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我知道。」她从他怀中扬起头。「我也是。」
「你想知道我的私密吗?如果妳想,我会据实以告的。」他偏开头低语。池
净踌躇了片刻。人皆有好奇之心,况且他所谓的「私密」曾经让两人乖隔了一
千多个日子,说她不想知道是假的。
但是,他看起来如此阴郁、万分的为难,要求他讲出如此难以启齿的秘隐,
会不会太残酷了?
池净重新咀嚼了一遍裴海方才的用词,慢着!私隐,难以启齿,担心她知道
后会离去……她心里蓦地灵机大动,难道……
她仰首再对上裴海晦暗的眼神。难怪!难怪他谈起这个话题时,无法正视她,
原来是为了「那种」问题。裴海是这样心高气傲的男人,他当然忍受不了自己
有「这样的」缺陷。
天边晚霞彷佛跳进屋里,跃上她娇艳欲滴的脸蛋。
「裴海,你听我说……」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尽量避免刺痛他的男性自尊。
「其实我都明白,也很能谅解。」
「妳明白?」他倏然瞪向她。
「是的。」池净用力点点头。「呃,其实……」
天,该怎么用字遣词呢?这种尴尬的事情本来就很难开口,更何况交由一个
女人家来说。
「其实什么?」裴海望着她的满脸红晕,口气忽然变得很谨慎。
「其实……」她清了清喉咙。「其实女人并非如此在意,呃……「某些事情」。
当然,「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况且你的「表现」一直很正常,如果
你今天没提,我根本不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呃,我相信,无论「那种状况」
曾发生了多久,或多少次,它现在一定已消失了,你已经痊愈了。」
「是吗?」他的浓眉耸了起来。她到底该死的在说些什么?
「是的。而且男人和女人的构造本来就不同,偶尔……呃……力不从心,那
也是很正常的。」她罔顾体内狂烧的羞涩感。「而且我也不是……你知道的…
…那种,呃,很需要的人。我爱的是你,所以,呃,无论你能不能……呃,那
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我完全不在意那个隐疾。」
力不从心?隐疾?
「是──吗?」他咬着牙从齿缝迸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比较的对象,不过……嗯……以我有限的经验,你以前对我的,
呃,「贡献」已经算很出色了,真的没得挑剔。你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毕竟,呃……一个男人的光彩在于他由内焕发出来的自信,而不是……嗯……
你知道的……不是「那方面」。」终于完整的说完了,她松了一口气。
「是──吗──」他简直是咬牙切齿。
天杀的!原来她认为他有间歇性的性功能障碍,为了这个「隐疾」而难以启
齿。真是……他妈的!他哪里的表现不好,让她以为他性无能又力不从心?每
次两个人做爱,先累到睡着的人可是她!害他在旁边憋个半死,又不敢吵她,
只能等到她早晨睡醒。结果这样的「表现」还被她归类为「患有隐疾」?
「我爱你,别再让那些虚幻的自卑和不安全感横隔在我们之间好吗?」
他垂首盯住地面,右手拚命揉着后颈。这时候若碰触到她,他怕自己会忍不
住掐住她细致脆弱的小脖子。
「裴海,你还好吗?」她温柔低唤。
我?我当然好!好呕!他在心里闷吼。
「我很好。」他再抬起头时,眼中充满了挫败。「这代表妳会再嫁给我吗?」
一直挂在嘴角的温和笑容消失了,池净回开水眸。
「我……我不晓得。」她讷讷的说。
「为什么不晓得?」他有些心急了。「你方才明明说,不会在意我的……「
隐疾」。我多年来的心结已经被妳解开了,妳还不给我一个名分?」
她忍不住笑出来。「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还吊儿郎当。」
「老天!她居然认为我讲了整个晚上都不是正经的。」他仰头问苍天。
池净垂下螓首。「我爱你,也想再嫁给你,可是我不想再离开台湾了,我的
生活都在这里……我们两个的生活方式终究行不通。」
「那我们就留在台湾。」
「可是,你的事业都在国外啊!你在约克郡的家怎么办?还有荷兰,法国,
意大利?」
「我能在英国、荷兰、法国、意大利筑巢,就不能在台湾也买间房子吗?」
他没好气的。
「你的说话态度很恶劣耶!」池净凝起秀眉,他今天晚还真是够阴阳怪气了。
废话,我可不是每天被人指着鼻子说性无能的。裴海无声的嘀咕几句,终于重
重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抱过满心委屈的小女人,搂在怀里低哄。「我太
爱妳了,怕妳觉得嫁给「这样」的我很委屈。」
「你真的想留在台湾吗?」她轻声询问。
「只要给我一套完整的工作设备,留在哪个国家又有何差别?不过我必须说
在前头,未来我仍然有许多事情必须出国处理。如果妳那阵子恰好得闲,我们
可以一起出个小差,顺便游山玩水。否则妳留在台湾忙妳的事业,我也不勉强,
好吗?」他吻了吻她鼻尖。「而且我娶妳是有目的地。」
「哦?」她斜眼睨他。
「北投山上那间工作室妳也用不着,送给妳放着也是放着。如果我娶回妳,
那些东西又变成我的了,我就不必再花钱添购设备,何乐而不为?」他眉飞色
舞的分析。「你……皮痒!」池净又好气又好笑,抬起粉拳重重赏了他一记。
「好不好,嫁给我?」裴海搂住她的柳腰。「我保证这次一定会拿出最大的
诚心、信心、爱心和耐心来爱妳。」
池净被他逗得笑出来。「你这么「多心」啊!」
「说好。不然不放人。」他耍赖道。
她真的还要再嫁给这个男人吗?池净自问。望着他大男孩似的眼眸,一种爱
到近乎心痛的感情揪住她。是的,她想再嫁给他。
上一回婚姻的失败,不全然是他的问题,她也有错。是她固执的把自己困在
一方浅滩里,只会屈服,而从来没有试着和他沟通。到了最后,生活过不下去,
她也只是一走了之,态度并不比他负责多少。
如今,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再加上三年的淬炼,他们两人都改变了,足以共
度一个更成熟的婚姻生活。
她不想让自己再虚度另一个三年,甚或三十年。
「好。」她温柔望着他。「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别爱我那么多,只要爱
一点点就好,让它涓涓滴滴,但是长长久久。」
「涓滴成缠绵。」裴海诚心允诺。
牛仔说得对,很多事,并不见得一定要行诸于语言,以行动证明更有意义多
了。他爱她,她也爱他。这是老天爷赐给他最甜蜜的十字架,他会照顾她一生
一世,涓滴成缠绵。
至于他的「隐疾」……担心什么?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向她证明。
… 新与旧之间 大抵上,每件事的发展到最后都会「反朴归真」,起码
对我的写作心态来说,是这样子的。
记得以前创作时,我非常非常执着于每个字、每个词的运用,总是尽量琢磨
自己的文笔,训练自己对文字的驾驭程度。这种过程大概维持到《冷冬寒梅》
为止。冷书的完成,算是走完了一段在文字上求新求变的时期。现在的自己,
在创作上,反而不再那么执着于文字的花俏了。
现在开始想用很平凡的语句,去雕琢一个很平凡的故事,让它完成之后能为
读者带来一点点不平凡的感受。(当然,我还在努力中。)
所以,《别爱那么多》是个很平凡的故事,有着很老套的情节。
有时想想,写小说就像煮菜一样。大家煮来煮去,同样都用油盐酱醋、青菜
白米。然而,有人能煮成满汉大餐,有人能煮成清淡小菜;材料没什么不同,
差别只在厨师而已。
天下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