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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文强来到江州城一个龙王庙客栈里歇宿。吃过饭,他正准备睡觉,没有想到,就有二三十个人,提着明晃晃的钢刀,不声不响地,从楼下的大厅里窜了上来。幸好,他正要推开窗户透透闷气,就看见下午那个被他打折了手腕子的——那个脸上长颗痣,痣上长撮毛的家伙;正用白布兜在脖子上兜着被他打折了的手,并带着人,走进了他住的这家客栈。
见势不妙,他转身就准备奔逃,谁会料到,前锋已经到了门口了!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来,来人并不像他下午在街边摆摊时,遇上的那伙人那样有耐性软磨硬泡,他们一句话都懒得说,挥刀就砍。
而他虽然有警惕,却有什么用!毕竟他是两只手,一把刀,势单力薄;最遗憾的还是,他的刀法也才平凡之中的平凡而已。因此,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快刀,面对着乱七八糟的挥砍,更兼大门已经被人堵住了!他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一会儿,他便被人砍得满身刀伤,鲜血淋淋;眼看着必死无疑了,最后,他突然喝一声:
“停,不要再砍了!”他说,“这点膏药钱,你们都拿去行了吧!”
而那个用白布在脖子上兜着断臂的人,却摇了摇头,“晚了!”他说,“现在,已经不是钱可以救得了你的命了!”
“那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文强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期望老天爷会大发慈悲,启发一个好汉来救他一救,他说,“我下午真的没有卖到钱,要不这样,明天我再卖一天,把的狗皮膏药贱价售卖,到时候赚来的钱我分文不要,亲自送去洪大爷府上,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那人依然摇了摇头,“不要浪费时间了,”他说,“你还是早死早超生去吧!”说着,他便用那只没有断的手臂,摆了一下,示意大家开始工作。
“停!”可是,就当大家挥起带血的钢刀,正要再次砍向他的时候;人们却猛地又听到他声嘶力竭地喝一声,因此,大家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娘哩,那个用白布兜着断手的汉子吼起来,叫着说,“不要理他,快点动手,洪大爷还等着我们回去喝酒哩!”
于是,刀光剑影,恰似暴风骤雨一般朝他汹涌而来。见此,文强也只好亡命一搏了,他嘶吼着,挥动手中的钢刀,漫无目的地乱砍乱剁!但是,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吃惊地发现,屋子里早就安静一片了,只是他还在发疯似的乱叫乱嚷,并且乱挥乱砍。
可是,当他再仔细一看的时候,他更加吃惊了!原来这些杀手,竟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死了!并且,每一个死人的喉管上,都有一道三寸来长,半分来宽的血口子;鲜血正如泉涌,从里面不断喷涌而出。
见此,他着实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这些人都是自杀么!可是,当他再进一步清醒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屋子里有一个身段高挑的剑客,他正在归剑入鞘;怀着十分镇静的神情,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目光如秋水一般平静。两颊上的胡渣子就像西域高原上的野草,不太浓密,却也不太稀疏,但很抢眼;他就那样,办完事就走,头也不回。
“大侠,是你救了我?”文强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问。
对方没有回答。
“大侠留下大名!”他又说。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但是,就在他将要走出那道被刚才这帮强盗打破的大门的时候,他又忽然停了下来;但依然没有回头,他只是冷冷地说:
“再不走,混世魔王洪天宝的人,可能会比这次来得更多!”
于是,他惊慌失措,提着那把砍缺了的钢刀,跟着这名剑客撒腿就走。当俩人从江州城墙上跳出来的时候,文强主动与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说:“我叫文强,师承峨眉派海淼法师,如今在江湖上救死扶伤,卖点狗皮膏药!”
对方,却一个劲地走着,半晌才说了一句话:“我叫南剑!”
“喔!”文强万分惊讶,他叫着说,“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无敌南剑,久仰久仰!”
……
“时间过得真快”文强拉着南剑的手,南剑拉着任思云的手,文强感慨地说,“弹指一飞间,竟有五六年了!”
南剑微微地笑了笑,这种微笑对于他这样一向神情冷峻的人来说,有昙花一现之妙,“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他说,“文大哥,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发财的好买卖啊!”
“哈、哈、哈,能有什么好买卖!”他笑着说,“师父传授的东西,总不能让它就那样白白地浪费了!自上回江州城里闹的那件事后,我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卖狗皮膏药虽然能挣几个钱,但那毕竟是刀口上讨饭吃,凶险莫测;因此,后来我就决定,还是呆在老家牛郎镇坐馆,收几个徒弟,教两手硬功夫,得一些轻松钱来的自在又踏实。”
说着,他们已经了一条岔巷,同时,也陡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哼哼哈哈的练武声。于是,他便指着前面一个院门大开着的院子说:“到了,那个院子就是了!”
这时,南剑和任思云也从院门口看见,里面正有十来个青年汉子,他们穿着同式的白布汗衫,正在院子里,打沙袋、走拳脚、舞刀弄剑十分热闹。(。)
第166章:方开席涂总镖头来访()
三人一走进院门,文强便将徒弟们叫拢来,“徒弟们,”他拉着南剑与大家说,“你们猜猜这位侠士是谁?”
大家茫然地摇摇头,而大多数人都情不自禁拿眼睛频频溜达任思云,使她不胜羞怯,赧然地低下了头;那神情却又别有一番神韵,就像朝阳初开的玫瑰,打着露珠,却又带着羞答答的美韵,也越发使人忍俊不禁想要多瞧一眼了。
而此时,文强满心激动,“我猜你们也不会知道!”他笑笑说,“他是谁,他就是我常向你们提起过的……”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一个蹙眉塌鼻的徒弟,抢着回答说“关云长!”。
“什么关云长,那是常给你们讲的一个历史故事而已!”在众人的哄笑中,文强有些尴尬地说,“他就是当今江湖上,声名远扬的南剑南少侠。”
“喔!”众人一听,着实都情不自禁地嘘声赞叹起来,“拜见南少侠!”他们异口同声拱手施礼说。
“这位就是,和南大侠一起的,”他又指着任思云说,“冰雪聪明的任思云任姑娘!”
“拜见任姑娘!”众徒弟又朝任思云拱手施礼,并异口同声地说。
彼此都见过礼之后,说了几句客套话,“好好练,啊!”文强与众徒弟们嘱咐说,“不要偷懒!”说着,他又拉着南剑的手往屋里走,“兄弟!”
才一跨进门坎,南剑二人便看见屋里正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人,她正拿着一些女工丝线在做针线活计,见二人跟着文强走进门来,便立即放下针线活,起身笑迎。
“娘子,你猜这俩位是谁?”他又这样问他的内人。
他的内人也像他那帮徒弟一样,有些愕然地摇了摇头,“你看我的脑瓜子一向无用,”她笑着说,“真的猜不出来!”
“他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南剑兄弟俩口子啊!”文强大笑,又指着任思云说,“这是弟妹任思云!”
“喔!原来是兄弟和弟妹来了。”那妇人倒也机灵乖巧,她笑脸相迎说,“快、快、快,兄弟和婶子快请坐!”她又吩咐家中的一个老佣人,“王妈妈,快沏茶来!来了贵客了!”说着,她便走过去拉着任思云的手,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婶子,妙龄几何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任思云,又爱又怜地问,“这是,特意来哥哥嫂子家走走,还是路过呢?”
“妹妹今年虚长十六岁!”任思云笑盈盈地说,“才刚街上遇着文大哥,硬要我们进来坐坐!”
“一定要,一定要的!”文强的娘子说,“不管什么时候,兄弟和妹妹来在我们牛郎镇,都要进来走一走;不然的话,那就是瞧哥哥嫂嫂不起了!”
而就在这时,有俩个小男孩,其中一个高一点,瘦一点,和一个小女孩;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风车,从后厅里稀里哗啦跑进来,就像三只小狗崽子,一窝蜂便簇拥到文强娘子的身边,戚戚嘈嘈第叫唤起来:“娘,我要去街上买枣糕,我要去街上买枣糕!”
“哎!东子、良子、小玲。”文强朝他们三个小孩子叫着说,“不要叫,不要叫,快过来叫叔叔和婶婶。”
“叔叔,婶婶!”孩子们这一点倒很不错,果真就跑过来叫了两位客人一声。
“侄子侄女们真乖,”任思云说,“不但长得活泼可爱,也非常聪明伶俐!”
“还不太懂事!”文强的娘子疼爱地摸着孩子们的小脑袋,笑着说。很显然,她听了任思云的话,非常高兴。
这时,孩子们还在闹。因此,文强就朝门外喊一声:“阿龙,来来来,把师弟师妹都带去街上买点枣糕吃!
立即,就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利利索索的徒弟,他朝孩子们招了招手,“东子、良子,”他说,“小玲,我们走吧!”立即,孩子们又一窝蜂地从母亲的身边跑向阿龙,并跟着他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兄弟,你们上太行山莫不是有什么事么?”孩子们一走,屋子里清静下来,文强便问南剑。
“是有点事!”南剑说,“眼下江湖上有一个邪门歪道的人,他成立了一个邪门的帮派,叫九州派,文大哥可曾听说过么?”
“怎么没有!”文强说,“近几个月来,我们这个小小的集镇上,也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江湖上有个铜面人,像个鬼一样,身手还十分诡异,更兼心狠手辣,非常可怕哩!”
“可不是!”他的娘子听到这里,也惊叫起来,“前几****还听得说,镇上来了一个道士和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驼子和一个刀疤脸,听人家说,他们这是要在咱们镇上,成立一个什么分舵。有很多人都去了,倒是你大哥文强从来不信这些邪,也不招人,也不惹人。所以,他也就没有去趟这趟浑水!”
听到这里,南剑和任思云不禁惊愕地互看了一眼,“那就是了,嫂嫂!”南剑说,“这些人就是九州派的一群走狗,大哥可千万不要去沾他们的边;他们都是邪教,都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千万要避开他们!”
“会的!放心吧兄弟。”文强说。
没过多久,厨下已经做好了中饭,也都一一地将酒菜摆上了桌子;可是,阿龙带着三个孩子们去街上买枣糕,至今还没有回来。因此,文强的娘子就有些纳闷,“大哥,”她怀着不安的神情问丈夫,“怎么,阿龙带着孩子们去街上这么久了,都要吃中饭了,还不见回来!”
“着什么急!”文强不以为然地回过头去说,“有阿龙带着,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吃饭再说了,大家也都饿了。”
于是,他们分宾主坐定,准备先吃酒。
“文师傅,来客人了!”就在这时,门外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长长的眉毛,尖尖的下巴,笑盈盈的脸;穿着一身灰布长衫,和一双麂子皮靴,喜笑颜开地走进院子来。
文强回头一看,立即面上有些纳闷的表情,因为他与这个人寻常来往得少,“兄弟、弟妹,你们略坐一坐!”他与南剑和任思云客气了一句,便起身离座,迎了出去,并朝对方拱手施礼说,“哎,稀客、稀客!涂总镖头来得正好,我们也才要动筷子吃酒,来,一起陪我的俩位客人喝杯酒!”
“他是我们镇上的一个镖师!叫涂大虎。”在丈夫出门的当儿,文强的娘子与二人轻声说,“他在我们镇上开了一家东岳镖局,在这一带江湖上,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说话间那人已经跨进门槛,走了进来。(。)
第167章:门外来了个卖刀的人()
“喔!客人来了,”涂大虎一走进们,便与南剑和任思云拱手施礼说,“幸会,幸会!”南剑二人也连忙起身,抱拳还礼。
文强指着南剑,“这位是我兄弟,”他自豪地与来者说,“他就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剑南少侠!”他又指着任思云与他说,“这位漂亮的姑娘,便是我兄弟南剑的内人,任思云任夫人!”
听到这里,任思云却赧然地笑起来,“惭愧!”她轻声地说,“还没过门哩!”
涂大虎也到会说话,“那有什么关系,”他笑着说,“过门也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南少侠身边有位冰雪聪明的丽人常伴左右,并且出谋划策,远走江湖,四海为家呀!”
于是,文强又指着来客,“这位是我们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