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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两黄金对咱家来说也是大数目,孩儿私自做主,还请父亲原谅。”周青道。
“无妨,咱们镖行虽与江湖中人有所不同,不止要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也要与官府中人打交道,黄白之物自不可少。然我祖辈皆是江湖中人,曾祖更是绿林好汉。祖父办下镖行不过是为兄弟、子孙留个容身之所。钱财非我等所求,不必执着。你能如此行事,为父很是欣慰。”
“孩儿这次去东京,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山谷先生,正好为父亲讨来一幅字。”
“哦,我儿还有这种机缘!山谷老人可是我朝书坛泰斗,快快取来!”周茂行年轻时文采甚好,中年之后更是嗜字如命。
周青自包袱中取出卷轴放于书台慢慢展开,三尺卷轴上正文单书一个侠字,为行书;款文为草书题诗,只有两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周茂行摇头晃脑反复吟诵,好一会才又说道:“这诗只留了中间两句奇语,哎…山谷老人屡遭厄境,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回首间便已垂垂老矣,只叹奈何!”
“是啊,孩儿与之相遇之时,山谷先生正负罪在家。未到耳顺之年,便已齿缺发秃,步履蹒跚,孩儿也不胜唏嘘!”
“朝廷之中勾心斗角,自古便是如此,山谷老人的性子不适合朝堂啊!”周茂行叹道。
周茂行一番赞叹,眼睛却始终不离字帖,又看了一会才说道:“青儿你看,这行书侠字点撇横捺如长枪大戟,笔力雄厚;草书款文气韵天成,奇逸潇洒。山谷老人病弱之身还能使出如此笔力,可敬可叹啊!”
“是啊,山谷先生于书法一道已浑然天成了。”周青也赞道。
周茂行又欣赏一番才收起卷轴,取来绢布包裹,收至书柜锁了起来。转身拉住周青坐下,拍拍他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为父也有一桩喜事要告知于你。”
“是何喜事?”
“两年前你是否自西北青凉县一带救过一个女子,随后又一路护送至江宁?”
“确有其事。”周青回道。
“那女子你印象如何?”
周青琢磨了一下说道:“孩儿那时一路游历至西北,巧合下听说青凉县境内有一匪窝,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暗地里却向西胡贩卖妇女孩童。孩儿只身潜入匪窝,果真有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大怒之下,一路杀将过去。那匪徒虽人数众多,却都是些乌合之众,俱被我挑断手筋。
说来也巧,救的第一个人就是那女子,待打发了那群匪徒,孩儿便将妇女孩童送至青凉县衙,只有这女子纠缠不休,非央我送其回家。”
说道这,周青无奈笑了笑,又接着道:“孩儿当时随意游走,本无定处,又怜其孤身一人,远行不便,于是将她一路送至江宁。这女子如何,难以定论,其父倒颇有名气,正是江南药王颜逾明。”
“是了是了,我说的这桩喜事,就是她了,哈哈…哈哈。”周茂行大笑道。
周青一头雾水,说道:“孩儿被父亲说糊涂了。”
“你这孩子是当局者迷!你回来三月有余,为父观你心伤已愈。红英孩儿无福,无法与你厮守终生,就让她去了吧!
为父已入古稀,青儿你也将入而立之年,咱们周家不能无后啊!
颜家那女子闺名素衣,人家可是对你朝思暮盼。颜逾明也与为父有些渊源,早年间曾向他求医。此人济世救人,名满江湖,这两年数度与我通信,要与咱们结下这门亲事。只是你游历在外,为父无从提起。这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听到中途,周青直想插言,只是长期以来的家教,让他忍住未讲。待到父亲问起,刚想拒绝,却看到老父满头白发,脸上沟壑众横,心里不忍,忙改口回道:“但凭父亲做主。”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为父知道你与江真卿交好,他与颜逾明又素有交情,就在月余之前通信于他,请去做媒。三天前收到回信,他已于十日前动身赶往江宁,想来此时已然到达。”
周青无奈叹道:“原来父亲早已筹划好了。”
“哈哈。。。聘礼也快备齐了。”周茂行笑道。
一切商议完毕,周青牵马出了镖行,一路来到城西周家庄园,将马交给管家,信步往田里走去。
田里孤坟一座,坟前草庵一庐。
周青走至坟前,摩挲着墓碑,轻声道:“刚回来又往返江宁,你一人在此,是否孤苦伶仃?你以前常说来世也要与我厮守,不知你的来世是否已到,我又该何处寻你?”说罢,抽出长剑随风起舞,边舞边吟道: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只见长剑起手甚是随意,缓刺慢撩,柔削轻扫,好似情人间轻言慢语。片刻后,越舞越快,点中带抹、刺中带削,正如爱人间情至浓处如胶似漆。那口中诗词也随剑势时快时慢。一阵疾风骤雨过后,长剑缓了下来,却招招透着厚重,剑气纵横,劈、挂、崩、穿势不可挡。
一套剑法舞完,周青收剑立于墓前,说道:“红英,我时常想起咱们在一起的生活,于是悟出了这套剑法,不重剑招,只重剑意,人称情意剑。”
说完扶着墓碑久久不语,直站到亥时,才回到草庵草草睡下。
第3章 刘掌柜宝物尽孝 颜二娘眉目传情()
次日一早周青返回镖行,从父亲那领来帖子,与管家分头采购所缺聘礼。
一应聘礼准备停当,已到了傍晚。爷俩正在书房叙话,外边来报说布行刘掌柜来访,爷俩便起身前往客堂。
刘掌柜见周茂行父子来到,忙拱手说道:“周总镖头,周公子,有礼了!鄙人此来有事相托,不打扰吧?”
周家父子也拱手还礼,周茂行道:“刘掌柜客气,有事但说无妨,只要能帮上,周某义不容辞。”
“今日得知,周总镖头要前往江宁,鄙人正好有几个物件要托总镖头带至我梓原老家,交给家父。”刘掌柜说道。
“刘掌柜,想必你也得知咱们爷俩是要前往江宁提亲,要走大道,梓原却要走小路。新年将至,不再接镖,此事怕有些为难。”周茂行摇头说道。
“鄙人当然打听清楚了,还要恭喜周总镖头、周公子了,那江南药王偌大的名声,正与总镖头门当户对;颜二娘更是美貌无双,跟周公子刚好珠联璧合。”
其实刘掌柜也是今天刚从周府管家那得知周家要向颜府提亲,只知道是颜家的二娘子,至于二娘是美是丑一概不知。只是他做了多年生意,讨喜话张嘴就来。
只听他接着又说道:“我有一法,总镖头听听可行否?贤父子大路前往江宁,事情圆满返回时再走小路,这样不就妥了?只些许小物件,不占地方的。”
“如若物件不大,我等自然愿代劳。”周茂行说道。
“不大不大。”刘掌柜忙从怀里取出三样物件,一幅卷轴、一盏砚台、一块玉佩。
“只这些?”
“就是这些,家父痴爱文玩字画,做儿子的新年无法陪伴老父,只能淘些物件聊表孝心。”
“刘掌柜孝心可嘉,既如此,咱们便立下字据。”周茂行道。
“无需立什么字据,鄙人岂会信不过总镖头。”刘掌柜摆手道。
“行有行规,字据还是要立的。刘掌柜信得过是周某的荣幸,周某自己可不能坏了规矩。您说呢?”周茂行笑道。
“如此劳烦总镖头了。”
周茂行接过三个物件,立了字据。字据上写:“张平端《南极仙翁图》真迹一幅,悠然居做鉴,保价白银三百两;梅花澄泥砚一盏,悠然居做鉴,保价白银二百两;龟背纹玉佩一枚,材质出处不详,保价白银二十两。”字据一式两份,各自签字画押。
周青也喜爱字画,便一一过手欣赏把玩。那出处不详的玉佩约莫掌心大小,型为玉佩,实则非石非玉,放至手里,竟有股淡淡的气流顺手传入身体,好生舒服。又自把玩一番,觉得此物甚为异常,竟有些不忍释手。
晚饭过后,周青回到卧室,将随身物品打了个包裹。接着取出那块玉佩仔细端详,灯光下,目光顺着龟背纹理移动,只觉得纹理繁奥无比。那股气流再次透入身体时,周青便默运心法试着引导,只是这气流只在手三阴经内来回流动,并不受引导。
练武之人习练内功,首先要气贯丹田,再引导丹田气一一打通任督二脉穴位。二脉通则可引导丹田气周天运行,方可补充后天精气。周青虽早通二脉,却始终无法将玉佩产生的气流引至丹田,也就无法借助该气练功。
玉佩虽然神异,想来也只是块特别的玉石所制。周青想通之后,便不再执着于此,将玉佩、卷轴、砚台也打了个包裹,连同自己的随身包裹放在一起,又用麻布包了,打了个长条型包袱,然后盘坐于床上,习练内功。
次日一早,周家父子另带两个下人前往江宁。两个下人各驾一辆马车,爷俩分坐两车。信州至江宁一千余里,爷俩不急于赶路,第五天一早方至。到了江宁,先至信宁镖行分行,各自梳洗一番,然后直奔颜府。
颜家世代行医兼营药草,颇有家资。颜府是四进的院子,沿街倒座房改了门脸做药铺,名叫回春堂。前院给郎中、下人居住;二进院主要招待客人,厢房也放置些药材器械;三进院系颜家大公子一家居住;后院正是颜逾明夫妇并二娘子及几个照顾起居的丫鬟居住。大娘已嫁做人妇,自不在此。
周家父子一行到了颜府门口,只见回春堂门前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两旁商铺客流不断。街边有叫卖的、杂耍的、说书听戏的,路上有闲逛的、赏玩的、讨价还价的,好一幅江南富丽景象。
周茂行父子找到门房,自报了家门,禀明了来意,门房当即跑去通传。
不大会功夫,颜逾明父子快步走出,后面还缀了个女子。那女子二十岁上下,身着素白色十二破齐胸长裙,粉白色交领复襦,外罩红色长披风,白毛领,披风上金丝线勾了朵梅花。挽了个回心髻,上插梅花簪,并系五彩缨。细长脸蛋,面如傅粉,唇若施脂,顾盼之间灵动多情,正是颜二娘子。
颜逾明走到周茂行父子跟前拱手说道:“景文兄一路辛苦了!”
周茂行忙回礼道:“嗣宗贤弟,一别多年,风采依旧啊!”嗣宗正是颜逾明的字。
“哈哈。。。哈哈,景文兄风采也是不减当年,这位便是慎之贤侄吧?”说着便打量起周青来,那二娘躲在父兄身后也偷眼观瞧。
好个周青,头系逍遥巾,脚踩云纹履;身穿黑锦袍服,腰悬四尺长剑;眼射寒星,眉似刷漆;皎如方中之日,逸若松下之风。颜家父子二人心里都赞了声好。
周青忙上前作揖微笑道:“侄儿周青给世叔请安!”
“贤侄果然人中龙凤,好。。。好。。。好!”颜逾明赞道。
颜逾明说完,周茂行便道:“贤弟,这位就是洵美贤侄了吧?果然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大公子颜珵玉表字洵美,听到夸赞,忙躬身行礼,说道:“世伯谬赞了,小侄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哈哈…哈哈,后面这位想必就是二姑娘了吧?”周茂行朝颜逾明父子身后努嘴道。
二娘忙从父兄身后走出,对周茂行父子万福道:“奴奴见过周世伯,见过周大哥。”说罢又瞄了一眼周青,红着脸退回父兄身后。正是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周青正打量她,被她看了一眼,也有些脸红,不敢再看。
“哈哈…贤弟好文雅,这名字取的妙啊!素衣染尽天香,玉酒添成国色。贤侄女果然当得起国色天香!”周茂行赞道。
“哈哈…哈哈,景文兄一路劳顿,快快随我入府歇息。”说罢,便拉住周茂行,携手入府。
周青又与颜珵玉见礼,颜珵玉人如其名,俊朗不凡。而后周青随其进府,颜二娘素衣紧跟二人身后。
颜素衣看着周青挺拔的身姿,心里小鹿乱撞,仿若梦中。自打周青救出自已,又护送千里,自己这一颗心就牢牢栓在了周青身上。周青相貌堂堂,一身阳刚之气,为人处事却又温如美玉,真真是世间难寻。
只是自己也知周青妻子早逝,一颗心全在亡妻身上。正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能厚着脸皮恳请爹爹与周茂行说合,奈何两年来杳无音讯。不料前几日江真卿竟前来保媒,自那天起自己便魂不守舍,天可怜见,今日终于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