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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将其夹在了中央。刘头领暗叫一声“不好”,箭矢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船只相碰,发出可怕的嘎吱声,一些中箭落水的帮工抬头喘气,还想捡条命,当场就被船体挤压而死。
箭雨过后,两旁滨江派的人跳上甲板,以几倍的人数优势集中打击。刘头领身处刀剑丛中,身披数十创,血流殆尽,哀嚎一声,气绝身亡。
刚刚交战半个时辰,静江派就损失了四条船,折了两个头领以及帮工水手一百余人。不过徐五横行建康水域十几年,也不是吃素的。他见处于锋矢阵型前端的先头舰船处于下风,战况不利,立刻下令调整队形。凭借着老练的船工水手,静江船队很快就在湍急的江流上摆出了鹤翼阵型,对露头的两艘滨江派大船形成了反包。
箭矢破空的“嗖嗖”声不绝于耳。大船甲板上的人避让不及,也尝到了箭阵的滋味。
关键时刻,滨江派的两艘大船一艘横过来挡住正面,另一艘倒退回了后方,转而又有五艘中型船补位,分别寻找临近目标迎击。
“他们都被射死了,快上去抢船!”头发稀少中间微秃,外号“沙丘头”的苏头领命令己舰勾上那艘已经停在江心不动的滨江派大船,叫人跳帮抢船。这要等打完回去,拖到一艘大船必定是大功一件。
苏头领因见己方船队都在两翼照应,放宽心大胆带人跳帮,上了敌船甲板,果见满满死尸皆遍插箭矢。苏头领还有闲工夫四处看了看,对左右道:“这条船可比咱的好多了,叫船工也上来,接下来咱们就用这条船作战了。”
岂料就在他们的人都上来后,甲板那层死尸盖住的下面忽地跳起来一帮活人,突然发起了袭击。苏头领措手不及,当场被人用锤子把那只长了两寸高发髻的稀薄“沙丘头”敲瘪了。
不过,毕竟这帮装死的人数量有限,发动完突袭后,随即就被登船的静江派帮工宰杀完毕。
徐五在后面看得清楚,张十一的船队总共只有五艘大船,被他抢了一艘,目前双方战损大体上可以看作是相当的了,徐五算是宽了心。
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阵型出现了穿插,局势陷入了胶着,误伤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很快,两方都达成了默契,暂时不用弓弩一类的投射武器。不用投射武器,就表明耗时久而且残酷的集体肉搏战开始了。
徐五在后面观察着战况,而后问身旁的刘荣:“狄万英他们呢?”
刘荣往右方看了看,将情况告诉了徐五:“大哥,他们暂时没有动作,估计是怕死吧。”
徐五朝玄影门和万羽堂的四条船方向瞅了瞅,眉头一皱,随即他唤来旗语船工:“告诉狄门主,战况胶着,只差一锤定音,叫他们速速参战。”
旗语船工得令,跑到右舷打出旗语。
此前一直跟着大部队徐徐行进,但就是离阵线总保持一段距离的狄万英看见了静江派旗舰上发出的旗语,觉得是时候做些实事了。他正欲命舰船侧袭滨江船队,狄千慧却拦住了他,道:“你问问元兄弟,他们打不打算参战?”
狄万英便叫人向万羽堂的一艘船也打出了相同的旗语。不过,对方只是和他们平行航行,迟迟没有对旗语作出回应。
“你看那艘船上的那个人,像不像高兄弟?”
万羽堂唯一的一艘船上(当然还是借徐五的),耶律宓指着左前方一艘白帆中型船问元敬阳。
元敬阳手搭凉棚,远远一望,呵呵笑道:“你一定是看错了。”元敬阳打着马虎眼,不过他和禹边云心里都清楚,这一个月以来,分堂的二十多个弟兄可忙坏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耶律宓没想到元敬阳还有这闲心,便问:“什么故事?”
元敬阳一个睨笑:“你知道什么叫纳投名状吗?”
第二四六章战况胶着()
“你知道什么叫纳投名状吗?”前方净是一片血染的时候,元敬阳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逸致,要给耶律宓讲故事。
“什么意思?”耶律宓不懂。
禹边云飘然走来,手中折扇摇曳,他将故事娓娓道来:“什么意思?就是说啊,有一帮人想发横财,过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逍遥日子。可光坐在家里向怎么能发财呢?于是他们投靠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原先是水贼,现在做起了正当生意。不过他们的旧习气难改,所以叫每个新加进来的弟兄都要纳投名状,意思就是出去干一票。过去是要沾点血的,不过他们现在讲规矩了,纳投名状只需劫财即可。可是呢,我开头说的那帮人实在是过于耿直了,逮着一条船不但劫了财还溺杀了船上的人,又赶巧被劫杀的人正好是他们新加帮派的仇敌,这群二愣子哟,觉着自己有靠山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愣是堂而皇之地把死人给人家送回去了,你说这投名状的分量足不足?”
讲完,禹边云微笑着闭上眼,聆听着左前方两只舰队上的人搏斗发出的厮杀声,一脸云淡风轻。
这时有点晕船的温迪罕扬古上下动着发白的嘴唇通报道:“堂主、军师,狄门主船上又打了遍旗语,再不回他说不过去了吧?”
禹边云睁开眼朝左船看了看,吩咐道:“我万羽堂堂众不擅行舟,待熟悉了船性,就会立即出阵。”说完,他站立不稳,扶着栏杆踉跄了几步,原来是堂众们很配合地在瞎操作,搞得船只原地打了个转。
耶律宓指着战阵说道:“此等战况,我们若是加入,必定一击夺胜啊。”
禹边云抿嘴摇头,然后道:“二虎相争,一豺犬战,虎伤而犬死。”他们这帮人现在都是吃饱喝足精力充沛的状态,加入战斗的确能增加友军胜算,只是于友军有利而于己不利。万羽堂才刚刚起步,势力微弱,遇事必须将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才行。
元敬阳笑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给他们摇旗呐喊助威吧。”
万羽堂观战了,玄影门看见万羽堂观战,他们自然也停下来观战了。这下可苦了徐五。
徐五气愤道:“唉——玄影门不是和滨江派有着一百多条人命的大仇吗?这狄万英为何‘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啊?”
葛义道:“大哥,我早跟您说过,外人到底是靠不住的。若想杀败张十一,还得靠咱们自己。”说着,他招呼随从:“拿根绳索给我,我上旁边这条船,看我陷阵无双!”
“哥哥且慢!”刘荣叫住了他。
葛义显然不满,阴郁道:“刘兄弟为何阻拦我,是不是怕我抢了张十一的人头?”
刘荣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弟兄谁拿了张十一的首级还不是一样?我担心的是,那狄万英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是别有目的?”
葛义很耿直,但却是个明白人,说道:“他能有什么目的?他无非是因为此前门人折损太多,有畏战之心罢了。”
刘荣又道:“杂毛帮派万羽堂呢?那个猿猴堂主看面相就是个奸猾之人,我一直怀疑,客人叫我们运送的秘物就是被他得了。”
“蝼蚁而已,不值一提。”葛义言毕,抓着绳索荡到了旁边一艘中型木船上,随即指挥船工开赴战斗激烈的前线。
此刻,四十多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挤在江心,几乎拼成了一小片丘陵,一千多人就如同成堆蚂蚁一般在这片丘陵上搏杀。
葛义率领船只撞到最右侧一艘敌方小船上,顿时将船上的敌人连同友方像碰倒板车上的青菜一样冲落水中。小船嘎吱吱响了一阵,甲板越来越矮,整艘船慢慢悠悠沉入了江底。而静江派与滨江派人马都是善水性的,即便船只沉江,落水的人依然在江流中操刀格斗,一具具如萝卜一般赤条条的躯体很快被放出血来,浸染了江水。
葛义也将自己所在的船拼接入了这片木质的丘陵,而后引着弟兄冲进人群中,犹如一把尖刀将纠结在一块儿的混乱阵型拉出了一道血淋淋的豁口。他们踩过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沾了两脚黏糊糊的液体,直奔垓心争夺最为激烈的一艘船。这艘船正是最初靠死了刘头领和苏头领才夺下来的那艘大船。如今大船位于当中,宛若丘陵中部的最高峰,谁夺下这里,谁就能获得最为全面的视野,为己方增加胜算。
葛义的参战引导了战局风向的转变,滨江派被这个狠人的搏命一击打击了士气,颓势减显,但见葛义杀近,便退避不战。最终,葛义成功地占下了船阵正中的大船。
可是静江派的人刚占下大船,并将力量往中央集中的时候,四周的舰船却退开了,短暂维持了一个多时辰的“丘陵”顿时不复存在了。战势又回到了最初的运动战。
滨江派的人意思是既然这么喜欢那条大船,你爱占就占去,我们不陪你玩了。
葛义见对手似乎有撤退的意向,立刻指挥众头领分开船距,寻就近目标追击。不过十几条挤在一起的船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分开阵线的,他们又不是专门训练过的水军,这种复杂的协调工作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而就在他们几乎是从零开始学习协调舰队运动的时候,围在他们四周的敌船开始放箭了。静江派的人几乎被插成红毛丹,接连倒毙,损失惨重。你们人都堆在中间,不赏你一阵飞蝗箭雨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一直停船不动的元敬阳发现旁边燕子矶江滩附近还有一帮渔民正在驻足观战,其中不乏两鬓如雪的老渔民,他们看到长江上船队厮杀,或许能想象出祖辈口述中当年黄天荡之战的情景。
禹边云忽然睁开眼道:“船动了。”
“什么船动了?”元敬阳刚问完,就发现左边玄影门的船只终于行动了。
狄万英立在船头,问左右:“张十一的旗舰何在?”
一名门人遥指前方:“那艘楼船便是。”
透过交错的帆布与桅杆,狄万英终于看见了那艘五桅黑帆,高如燕子矶一般的巨舰,那便是张十一的旗舰。
第二四七章太保旗舰()
当张十一的楼船完全显现出来的时候,众人无不发出惶然的惊叹声。
“他这是把海船搬到江里开了啊。”徐五发出一声慨叹。而后他注意到右侧玄影门的三条船排成一列,开始弧形绕后,像是准备对滨江派发动攻击了。友军开始行动,他不免松了口气。徐五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对手张十一完全不把此战的伤亡放在心上,现在正坐在楼船上喝酒呢。
被赶在最前面绕向张十一旗舰的是庄彦卿及其下属门人。一直就有惧战之心的庄彦卿遥望见庞大威武的楼船,更加畏怯,萌生退意。左右门人看出管领心思,建言道:“庄管领,以我们区区三条船、一百数十人,强行与楼船交战,怕是要去江底见之前的弟兄们了。”
后面狄万英的船上传过来急促的鼓声,意为命令他们迅速出击。庄彦卿虽然似有心事,但仍摆出了该有的姿态,喝道:“休要胡言。这种时候我们怎能退缩?前进!”
舱里的门人们喊着号子,奋力划桨,很快逼近了那艘巨大的楼船。就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船上的门人们都听见了从敌船飘来的悠扬琴声。众人无比诧异,这种激战境况,敌方总头领竟然还能似这等悠然自得。
庄彦卿心生讶异,跑到船首朝前观望,却见得楼船上层舱的舱顶架了一把乌漆古琴,一人身着素袍坐在那里闭目抚琴,一脸宁静怡然,好像沉醉其中。唯一有点显得不太协调的就是那抚琴的人是个长相丑陋的秃子。想想也是,如果家里条件好,营养充分长得又白又胖的话,谁愿意出来当水贼啊?
庄彦卿看清后命令道:“那便是张十一了,速速前行,放箭射击!”号令一下,门人们将船开近,即刻引弓放箭。然而由于没有专业人士的训练,这帮门人的准头实在是差的可以,两轮箭矢过后,只有十余支箭插在了楼船坚固的船舷上,其余均被风吹落水中。不过,门人们放第三轮箭矢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射向了正在舱顶抚琴的张十一,几支箭钉在了木舱顶,惊扰了他。
张十一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居高临下,忽然冲对面的庄彦卿拱手微笑,道:“庄管领别来无恙啊。”
庄彦卿喝道:“什么别来无恙,今日我是来替冯兄弟及其麾下门人报仇的!继续放箭!”稀稀疏疏的箭矢打向楼船,不痛不痒。
张十一也不跟他继续饶舌了,右手一举,手下帮工开弓射箭,一百几十支箭密密麻麻打向对方船只甲板,不计其数的门人中箭倒地。不过庄彦卿今天早晨可能踩了狗屎,站在顶前面,旁边人都被射死了,就他愣是没事。他见又死伤了许多门人,实在是绷不住了,立刻叫人转头撤退。
张十一看见庄彦卿抱头鼠窜,咧着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