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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道远好言宽慰道:“六十文也比客栈便宜啊。更何况快正旦,客栈都要封楼谢客,也只能先住在这里捱一捱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不动手打理房间。最后还是吴莲芳泼辣地叫道:“你们一个个盯着别人干什么,快给我收拾!”然而庄主的话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
种令康双臂交叉在胸前,道:“收拾屋子好像是妇人该干的事情吧?”
“对啊。”韩季山也出言表示赞同。
“你们敢跟我顶嘴?”吴莲芳刚开始还很硬气,但短短几个字说道后面气势瞬间就下来了。她感到万般无奈,堂堂惊雷庄的庄主,如今连几个属下都管不动了。她心里骂道:要不是那个红袍怪人,姑奶奶我至于流落到此吗?
原来就在一个月前,惊雷庄像往常一样派人出去做欺压佃户商贩、催收高利贷的时候,一个穿着红披风的蒙面怪人操着把长剑在晚上就把庄众们全给宰了,不但如此,这怪人还闯入惊雷庄,一把火把园子全给燎了。惊雷庄数百人,只有吴莲芳这四人拿着细软死命得脱。祸不单行,他们躲避怪人追杀的时候,在白帝城遭贼把金银全给偷走了,现在他们几个人浑身上下总共只有二十多两碎银子。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目前要适应穷苦的生活真是难为他们了。
没了钱财和喽啰作为后盾,吴莲芳威信全无,只能不情愿地拿起扫帚打扫屋子。
另外三人挑擦干净的凳子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了起来。
韩季山道:“老任,你说那日袭击我们的红袍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会不会因为方贺死在我们那儿,就是潇湘宫派来报复的?”
任道远一摊手:“我哪知道啊?这不干脆来岳州直接问问。”
韩季山道:“老任,你脑子昏掉了?那人是要杀我们啊,万一真是潇湘宫的,我们来岳州不是送上门找死吗?”
任道远道:“我们现在不就在岳州吗,你摸摸你那冬瓜瓢是不是还在脖子上?”
韩季山下意识地摸摸脸颊:“还在、还在。”
“我们来岳州并未遭遇任何险情。而且潇湘宫的人遍布城内,要是他们真要报复,岂不是早就动手了?”种令康说了句有脑子的话。
“对喽,要真是潇湘宫报复特使丧命一事,我们应该没到洞庭湖的时候就完蛋了。这只能说明,那红袍怪人与潇湘宫并无关联。”任道远推理道。
韩季山还是好奇:“那么红袍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任道远手势示意打住,说:“你还管他什么来历,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们直接投奔潇湘社,求沈社主庇护。日后就替他做事,说不定也能混到个录事啥的。”
听了这话,一旁的吴莲芳撂下了扫帚,把满是灰团的簸箕摔到了一旁,骂道:“想干净自己收拾!姑奶奶我睡别的屋!”说罢她便拂袖离开。
韩季山愣愣看完了吴莲芳的整个动作,转头问任道远:“这怎么回事?”
“嗐,悍妇撒泼,你管她呢!”
已经拐过一屋的吴莲芳听到了这句,恶骂:“那日就该把你们这群白眼狼全给烧死!”她胸藏怒火,走路不注意,和一个瘦汉子撞了个满怀,不等看清,她便嚷道:“谁啊,不长眼睛?”
“你说谁啊?我是房子主人!”元敬阳回道,他定睛一瞧,竟然偏巧不巧撞上了惊雷庄庄主,他不免暗暗一惊。
吴莲芳完全没有印象,听到说是主人,才施礼赔笑:“原来是东家呀,奴家失礼冲撞了东家,还望见谅。”
咦——她怎么这么客气?元敬阳心中疑惑,难不成自己夜闯惊雷庄一事她忘记了?也许是那日晚间昏暗,她没看清我长相吧。他如此揣测。心中安定,再端详这妇人,看起来快三十年纪,脸上却无半条皱纹,而且姿态妩媚,眼光热辣,端的是个风骚绝伦、韵味无穷的美妇人。
啧啧,元敬阳心中暗叹,若与此妇共度一良宵,也算是这一年圆满了。恰好这几日品月轩封奁,耶律宓没给过好脸色,他又对邢木瑶毫无兴趣。处于弱冠年纪,他急需一个泄火的地儿,而少妇的魅力往往是年轻小伙子招架不住的,如此看来,这妇人正合适啊。
元敬阳清了清嗓子,问道:“敢问娘子住的还舒适吗?”
吴莲芳轻轻扭动香肩,斜搭着脸蛋,满脸幽怨地说:“一点也不舒服,要是有间干净点、不用收拾的屋子就好了。”
“这样啊,我给你找一间干净的如何?”
吴莲芳又施一礼道:“那多谢东家了。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元敬阳问:“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吴莲芳忸怩稍许,满脸尴尬地说:“奴家日前遭了贼,身上金银细软都被一窃而空,奴家”她垂泪道:“若是能奴家愿伺候您一晚。”
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不上简直是傻子!元敬阳当即拉起她的纤纤玉手,豪气万丈地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让人听了以为我占你便宜。外面冷,来,进屋慢慢聊。”
*由于违反相关法律法规,本段内容不予显示。
完全沉浸在云雨之欢,怡然畅快的元敬阳,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而挤在一间屋子的任道远等人,也没想到他们的庄主会一语成谶。
第四十九章除旧之火()
火,大火!
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但现在,整条街已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一个个火人哀嚎着狂乱地奔窜。
元敬阳靠着山里打猎磨练出的本事,从昏睡中猛然惊醒。什么味道?除了大火烧坏木头发出的焦味,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异香。正疑惑间,轰一声,包裹着火焰的房梁烧断坠落下来,正砸在屋子当中。
他绕过房梁,忙出去一间一间地喊。禹边云、史霁风他们几个许久才被唤醒,眯着眼,逐着弓腰蹿出了火海。到早早就逃到外面的耶律宓会合。元敬阳看人差不多了,也赶紧冲出这栋滚烫的火楼。
正当几人坐地上喘着气呼吸冰凉的空气时,火场里却传出一阵阵呼救。
“救命!救命!”窗口一个妇人正挥着手叫唤。
坏了,房子里还有四个客人呢!元敬阳显然被浓烟呛昏了脑子,把人数都给记错了,而且这妇人不久前还和自己共睡一她,竟然忘了。
怎么办?元敬阳看着似乎随时都会轰然倒塌的红楼,心生畏怯。算了吧,我们大多数人都逃了出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说,火灾不死人怎么能算是火灾呢?自己也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万一因为回去救人死了,那岂不是亏大了?算了,不去救她了。
“救命——”吴莲芳喊着,同时还发出剧烈的咳嗽。
元敬阳转向其他人,他们都好像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眼睛发直,愣愣的像犯傻一样。
元敬阳站起来丢下身上的弓箭匕首、防锈油、突火枪、弹丸还有药膏,深呼吸了几下。不把这帮人弄出来,借宿费谁付啊?他心里想道。
冲!一股热浪直扑面门,滚烫的烟雾冲进他的鼻腔,一直跑到肺里,留下了一道灼烧感。他感觉脑后一阵刺痛,差点就要疼得扑倒。但他挺住了。火势越来越大,他眼睛被辣的几乎看不清东西。
终于,元敬阳摸到了吴莲芳的门口。房门已经被热量烫得膨胀,死死挤满了门框,手一碰上去便觉得贴到了火炉,几乎就要烫得冒烟。
他后退几步,接着一个健步冲上去,用全身的力量撞得门“吱吱”作响。但门板并没有打开。看来一次还不够。我继续猛撞,连撞了三下,房门门板最终“砰”一声拍到了地上。吴莲芳在屋里狼狈不堪,满脸是泪。
“快带我出去!”
元敬阳埋怨:“你刚才怎么没跟我一块出去?”
“我本来想出去的,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咳咳,我喘不过气来,就开了窗户透气,却没想到火越来越大。这里又是三楼,我怎么出的去?”
“唉,算了算了。现在,快撕被单!”发现火焰堵门,元敬阳忙道。
“撕被单干什么?”吴莲芳问。
“拧成绳子坠下去!”
他们一人找条被单,撕出了乱糟糟的一堆布条,忙乱地打理,准备结成绳子。这时门外不知哪个火星子迸溅到被子的棉花上,瞬间燃起了一团火,间接引燃了这堆布条。很快,逃生的绳子化作了一团灰烬。
元敬阳走到窗口,看见耶律宓在下面叫道:“跳下来,我接着。”耶律宓骑着马将近一丈高,从三楼到她头顶也就差不多一丈,如果她接得稳还是不担心的。
“跳吧!”
“什么?”吴莲芳慌了。
“跳,下面有人接着。”
“可是我害怕”
“再不跳就来不及了,快!”元敬阳催促道。
吴莲芳在他的鼓励下爬到窗口,腿还在微微颤动。而下面的耶律宓正严阵以待。
“跳!”
一声令下,吴莲芳闭上眼尖叫着跳了下去,耶律宓张开手臂,运气凝神,准备接她。
正在这时,耶律宓胯下的飞骊马忽然发出一声长嘶,跑开了,耶律宓努力想控制马儿,可马就是不听话。
吴莲芳双脚着地,发出了一声打嗝一样的怪叫,身体朝前扑倒了。
元敬阳看得慌了,也不顾下面没有保护,翻到窗户外侧,顺着墙缝滑了下去,落地的时候感到脚跟一阵剧痛,但还好没有受什么伤。
元敬阳忙跑过去看吴莲芳,死了。就这么哼了一声,死了。
这就死了?他出神地看着吴莲芳的尸体,心里感慨:好么,白忙搭救一番了,倒是可惜了这胴体。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趁热来一发的想法,因为房子里又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任道远、韩季山和种令康醒来的时候发现浑身着火,想扑灭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烧焦,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死法可真叫一个惨。
此刻街上慢慢多了逃生成功的百姓。公人们敲着锣,骑着赶火马,拿着工具在火灾发生周围加紧干活。宋代房屋密集,一旦发生火灾,火势就会迅速蔓延,那年头又没有高压水枪,唯一能做的就是铲出一条隔离带,把火势控制住。其实朝廷曾经下过命令,要求每个社区周边都要各留四丈空地以作“火巷”,但国人的心态大家都懂,就算强制执行,火巷里也会塞满违章建筑,如此一来比原来的住宅密度还要大,防不胜防。
“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终于,禹边云站了出来,他此刻浑身衣服脏兮兮的,但脸不黑发不乱。
蹊跷?其他人不解:这不就是可能哪家没注意,导致失火了吗?
禹边云冷笑一声,嗅了几嗅,问道:“难道你们没闻到硫磺味吗?”
元敬阳闻出了硫磺味,而在嗅出硫磺之前,他还早就闻到了另一种气味,那是一种并不浓烈,但尝上片刻便昏昏欲睡的香味。
“是迷香!”邢木瑶不假思索道。
正常熏香,材料大多是杜衡,月麟香,甘松、苏合、安息、郁金、捺多、和罗、丁香、沉香、檀香、麝香、乌沉香、白脑香、白芷、独活、甘松、三柰、藿香、藁本、高良姜、茴香、木香、母丁香、细辛、大黄、乳香、伽南香、水安息、玫瑰瓣、冰片、龙涎。而秘制迷香则不同,这是由夹竹桃和香薰草萃炼,混合紫檀制成,辅助睡眠不假,但更重要的作用是让人睡了不醒,和中毒无二。
刚刚缓过劲来的高邦宏一拍大腿:“这是有人要烧死我们呐!”
第五十章有仇必报()
斜倚着门框的萧紫兰丝毫不理会其他小姐的嘲笑,迎着寒风张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些时间,一个面色蜡黄,看起来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瘦汉子走了过来。
“哟,元郎,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打算再提前给我拜个年啊?”萧紫兰莺莺笑道。
“拜年可以,压岁钱可不带给两次的。”
萧紫兰笑着说:“这快封奁了,你倒天天上品月轩。反正封奁的话轩里也没男人,你是不是打算混迹轩中,把上个月的亏空一股脑全补上?”
元敬阳听着这话不对劲,道:“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你当我是种猪了不成?”
萧紫兰那发出暖光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他,笑道:“凭你这身材,也就是只猴儿。”
“别瞎扯淡了,我来是有事找你们轩主的。”
萧紫兰眼神稍稍显出失落:“来品月轩不找姑娘,却找公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们轩主了?”
元敬阳连忙伸出一只手掌道:“没有!我来是真有要紧的事情找他。”
“那好吧,”萧紫兰轻叹一声,“他在里面,老地方,自己进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