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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宗派和世家的修炼资源,把一名年轻弟子推过人关境,又有何难,不过是易如反掌罢了。
人关境乃是奠基之境,这一关不能决定你的长生武道之路,然而,能影响。
愈是天才,各宗派就愈是不敢大意,就愈是强制勒令其夯实基础,才允许突破。视乎各人情况,动辄三五年,也不在话下。
然而,一过人关境,就大不一样了。
“一年,未满一年。我就突破了,会不会基础不稳?”
谈未然本有些担心,他细细洞察真气和身体,并无一丝一毫轻浮,反而尤其有一种夯实无比的感觉,感觉就宛如钢铁浇灌而成,无可动摇,也无法再夯实了。
从散功从头修炼,至今未满一年。谈未然的担心本是有的,平素多有细心洞察,每次突破前也必会再一次详细洞察,直到确认无疑,才肯突破。
今次,本来如此。
“兴许是我太熟练了。兴许有太上寂灭篇的功效。”谈未然私下琢磨,光是人关境,他前后至少修炼三次以上,自然洞悉其中关窍,自然就易如反掌。
谈未然自也不会想到,自己勤于练气,也是一个缘故。
种种缘故都有,也不必大为惊诧。实则,未满一年就夯实基础的,也大有人在。
驾轻就熟的完成突破,一刹那,一个决然未想到的变化突然发生。
寂灭歌诀的音符涤荡身体,真气正在运转最后一个周天,只等悉数返回下丹田,便告全功。然而,正是这时发生了。
心中默念的,依旧是寂灭歌诀,眨眼之间,心神激荡莫名。
恰似一种莫名的方式激发,谈未然陡然发现,神魂之中再一次漂浮各sè紫金光辉,聚散之间再度凝结紫金文字。
无数的紫金文字纷纷浮动,凝结为紫金册!
谈未然吃惊之下,神魂震动,一股子灵魂之力油然焕发,竟然在心意激发之下,转眼就来到膻中穴。
膻中穴位于双rǔ之间,上联神魂,下联气丹田,中联绛宫金府,扎扎实实的是xìng命交关之地。
神魂一动,身轮亦动,真气本就在运转最后一个周天。
三者的各自练就出来的力量似是巧合,又隐隐暗藏某种玄机,神鬼莫测的悉数交汇于膻中穴。
神魂之力。身轮之命。丹田之气。
“不会吧。”谈未然心神巨震,怎也想不通是为何:“怎么会?难道是寂灭金册?”
心念一动,隐约就感到,寂灭金册自然而然的翻动书页,其中涌出一种莫名的神秘力量。和谈未然默念的寂灭歌诀,相似之中又有不同,乃是同一个根源。
寂灭金册焕发的独有音符,缓缓的扩散在身体当中,认准膻中穴,谈未然正在默背这个音符。一个来回的涤荡,顿时再次发生措手不及的变化。
“糟了。”
谈未然目瞪口呆,发现从膻中穴开始,一身的真气被神秘音符催动,宛如涟漪一样在体内荡漾。
所至之处,气丹田,即是下丹田的真气,一点不剩的奔腾游走经脉窍穴之中。一个神秘音节涤荡之下,竟然渐渐从经脉当中消失无踪。
“消失了……”谈未然呆若木鸡。
此事,一些些的奇异感觉,从周身传来。谈未然不怕疼,每次修炼太上寂灭篇的过程就是疼痛的过程。
可是,这时从身体每一个涌出来的每一分痛楚,却令他有一种被摧毁的错觉。
谈未然不怕苦,没有比身轮残破,眼睁睁看着天资悟xìng不如他的无数人耀武扬威更苦。
可是,这时身体中宛如从每一个细胞中传出来的,就是比黄连苦胆更苦上一百倍的苦,哭得令他感到身子都快要萎缩成一个拳头大小了。
谈未然不怕痒,他一身上下,唯有肚子有点怕轻柔的挠动,才会有痒痒的感觉。
可是,这时身体中仿佛每一寸骨头,都在扩散着一种无法抵御的痒。
从身体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无穷无尽的传送着各种令人痛不yù生的滋味。
是痛。是酸。是麻。是痒。是哭。混合在一起,好似没有边际的海洋,混杂着形形sèsè的感觉和滋味,一波一波的冲击。
只怕身在九幽黄泉,也不过是这种痛苦了。
谈未然来不及想,就一股脑的被各种如海浪一样扑来的感觉所淹没。如同置身黄泉,被施以各种登峰造极的刑法。
好似很久很久,又犹如只有几个呼吸之间。
怒cháo一样的各种感觉,终于褪去。谈未然的神智不过是清醒一丝,就已被短暂空白之后,突然爆发的极度痛苦给撕裂。
一身十二万六千九百个毛孔宛如被撕裂一般,穿透出真气,透出体外消失无踪。
良久之后,谈未然一点点的恢复神智过来。寂灭金册再一次散为紫金文字,消失在神魂之中。
细心洞察,谈未然霎时面sè死灰!
丹田里,经脉中,窍穴里。真气一丝不剩,荡然无存。除了金府之中,先前凝结的三滴jīng血之外,再无其他。
…………
嗡嗡嗡!
俨然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不住的盘旋,怎都褪不去。
真气呢?为何一丝不剩?
谈未然细细感知,很快就已发现,他此时的状态,就像散功!
“散功?”谈未然猛然一激灵!
心中波浪滔天,以谈未然的心xìng,勉强能压住各种复杂的冲击,可也心神巨震不已。
想要站起来,却跌坐在地上。此时,才发现一身气力不知为何已被抽干,所盘坐的巨石湿漉漉,好似先前下了雨一样。
头先并未下雨,谈未然一眼扫视就已知,抬起手来一看,分明是血红sè的汗水。也不知流了多少汗水,多少鲜血,才将这块巨石弄得好似积水一样被染红。
“是散功吗?如果是,为何会散功?”
谈未然发现摇头的力量都欠奉:“不是散功,散功之痛和头先相比,根本就是天渊之别。”
若不是散功,为何一丝真气都不剩?
“太上寂灭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如此!”谈未然回忆,想起是寂灭金册带来的,心神激荡不堪。
练气快一年,才达到通玄境,一夜之间竟然重新回到散功状态。这算什么?
谈未然的苦笑,很快褪变为凄然。很快萌生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膨胀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会不会我今生的修为只能达到人关之巅?”
会不会?
谈未然心中知晓,这几乎不可能。然而,这念头就是挥之不去的恐惧yīn影,不住的在心头徘徊,怎都不肯退去。
从大石上爬下来,头昏眼花,口干舌燥,分明是严重脱水以及失血过多。靠住巨石将养一会,恢复少许元气,才是一路狼狈不堪的半爬着回去。
把脑袋探入水缸中,谈未然如饥似渴的大口喝水,一边补充水分,脑子里依然在盘旋那句越来越猛烈的话!
会不会?
谈未然颓然跌坐,夜sè本撩人,在他眼中已成无边黑暗,好似他的前途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也许很久,也许一呼吸。
谈未然忽然若有所思:“不对!”
“我从来不是喜欢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人。怎么会为一时挫折而灰心如斯?”
一念而动,心神之中光明大作,挥散所有黑暗。谈未然露出微笑:“怕什么,大不了再一次从头开始。”
百挫不折,方是武者本sè。
…………
小秘境。
一名青年似从亘古盘坐至今也未动过,蓦的吐出一口气,重新睁眼,也不知多少时间就过去了。
青年终于想起一名叫谈未然的宗门弟子,露出一缕笑意:“那是一个悟xìng惊人的弟子,不妨多加留意。”
“好像我上次令他去杀几个鬼祟之徒,也不知此事他办得如何。”
青年一直入定,根本不知他的交代险些令谈未然丧命。趁着此时,自言自语道:“上次就险些忘了把那少年的事给宗主交代一下。”
指头一翻,指尖不知从何处拈来一点温润光芒。弹指一摆,又入定了。
这点光芒飞shè出小秘境,急速飞落在宗主主峰上。
“嗯?”
盘膝修炼的宋慎行,心神一动,伸手一抓,将传来的各种信息消化。
“上次见过一名叫谈未然的弟子,此子悟xìng惊人。可考察一番,或收入主峰一脉。”
宋慎行一步而立,动容不已:“竟能惊动老祖!”
。。。
第四十五章 又凝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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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未然,又是谈未然。
入门半年多,连宋慎行都有如雷贯耳的感觉。如今,索xìng是把老祖都惊动。
也是。谈未然的武道资质,已有公论。莫说他宋慎行,就是见礼峰莫飞鹊,见礼峰封子霜和宁首座等,也大有眼热之意,羡慕许道宁的好运。
话又说回来,一个资质出sè的年轻弟子,又肯死心塌地的捍卫本峰和同门,这等杰出弟子放在任何一个宗派,都必是最抢手的。
宋慎行若有所思:“大概是老祖怜惜良才,才亲自出手格杀颜冰。”
宋慎行暗中垂涎谈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入门就看中,自知争不过许道宁,才自动放弃。至今,几次事件下来,宋慎行原本的心思反而被勾起。
一心想要把谈未然收入主峰的心思,愈发的强烈起来。
宋慎行本来打算过些rì子,再询问此事的。不过,陈老祖传来信息,表示也欣赏这少年,那他就有必要提前了。
翌rì,宋慎行直接找来一人道:“马师弟,今次我有一事,暂时不便亲自出面。”
“见xìng峰谈未然,此少年天赋过人。陈老祖也见过,赞许过,昨夜传来信息,要我好生考察一下。”
宋慎行轻笑,考察什么。谈未然入门至今,不少表现他都看在眼中了,自然省却了考察一关:“今次,你代我过去,问问许师弟的意思。”
马如森点头:“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慎行沉吟一会,道:“如果许师弟答应,是最好不过了。”
“如果许师兄不肯放人呢?”马如森问道,此乃大有可能的。
见xìng峰收徒严苛,能拜入见xìng峰的,个个都有独到之处。如果个个见了都心下欢喜,都跑来要人,难不成都要答应?
宋慎行沉吟,冒了一句许道宁的口头禅:“且看!”
“此外,带我的两个弟子过去,顺便试试能否跟谈未然拉拉交情。”
马如森带着宋慎行的两名弟子,以拜访许道宁,顺便探望谈未然的名义来到见xìng峰。
一见,许道宁就知其来意,八成又是小徒弟被盯上了,对堂堂宗主老是垂涎见xìng峰弟子颇为无奈的他,只能好生招待。
谈未然这几rì都是在半山腰下榻,许道宁一边寒暄,一边派柳乘风去喊人上来,无奈道:“马师弟,劳烦你和宋师兄说一下,莫要次次都盯着我见xìng峰。”
“见xìng峰就这三五根独苗,亏得他狠心来下手。”
马如森一脸笑眯眯道:“许师兄,不好这么说。怎么说,宋师兄是宗主,主峰一脉壮大,对宗门是好事,见xìng峰应该支持。”
许道宁一拍脑门,这大概就是捡着软柿子就猛啃。不然,怎么不见宗主向其他三峰下手,甚至入门挑选之时,都拉不下脸皮和三峰争夺呢。
各峰谁不是把出sè弟子当成心头肉,宋慎行真要敢问见勇峰要魏锟,保准收获白眼一双双。也是宋慎行吃准许道宁的xìng子,才敢开口。
二人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谁都没留意,一边的两个弟子垂首下来,一个脸sè微变,一个收起了笑意。
一旁的谢维只在心中叹了口气。索xìng他在主峰一脉,上有郑文骏等杰出弟子,下有何咸安等出sè师弟,反而能宽心不少。
何咸安心中恼恨,作为宋慎行座下最年轻弟子,比谈未然大了五六岁。年轻了一点,禁不住漏了些许端倪在脸上。
何咸安绝不想多出一个师弟来争宠,尤其师父似乎很喜爱这个谈未然,那就愈是不能让那人入了主峰。心中自有几分嫉恨,也假作不动声sè。
师父只有一个,资源也非无限,多一个人就少分一点。
许道宁和马如森说得一会,见徳峰的苏曼就兴冲冲的拖着一脸不情不愿的何平一道赶来。
苏曼惦记谈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yīn风洞之事,颇为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