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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叫小四的伙计应了一声,赶忙将酒楼大门和几扇窗户关了起来,楼中一下子变暗了不少。
不知是金元宝还是黑铁棒的原因,他对谢铁棒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毕恭毕敬地说:“贵客请这边上坐,师傅们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内堂幕布便被一把掀开,几个或花白头发、或一脸风霜的中年人从里面冲了出啦,还没看见人就急吼吼喊道:“老解的棍子在哪!?”
谢铁棒怀抱着黑铁棒,朝他们一抱拳道:“见过几位老师傅,不知你们寻找的是否就是这支铁棒?”
一名脸色红润的中年人扫了一眼黑铁棒一端刻着的金色星星,立即大喜道:“真的是老解的棍子,这些星星里还有俺老张一颗!”
另一名花白头发的厨师则躬哂笑道:“得了吧,这里的人哪个没被刻上去?”
领头那名留着三寸长须的老者看了一眼黑铁棒,却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兴奋,而是神情严肃地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从何处得到此物的?”
谢铁棒如实答道:“是京城御膳房的侯师傅赠送给我的。”
有人肯定道:“京城御膳房,老解在离开前的确说过他在那做了好几年。”
又有人疑问道:“可是御膳房的师傅为什么把老解的棍子送给别人?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棍子对老解来说跟性命一样重要么?”
谢铁棒笑了笑说:“御膳房的侯师傅说解师傅已经失踪了很多年,这根棍子一直压在仓底也有些埋没了,见我跟它有缘,便送给了我。”
那名老者皱起了眉头:“姑娘与此物有缘?恕老头子眼拙,实在没看出有何缘来。”
“呃,这个么……”谢铁棒顿时结舌,她还没确认自己跟解师傅的关系,自然不能信口开河。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虚弱,却魄力十足的浑厚嗓音从后堂门口传来:“这位姑娘,不知丁某能否知晓你的姓名?”
第476章 谢谢的谢()
众人转头看去,原来是一名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在小丁掌柜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中年人长着两条浓密的眉毛,好像两把宝剑高高指向天空;面白无须,却在刀刻斧凿般的五官称托下显得英伟无比。
这张脸怎么看都是戏台上那种不拘言笑的豪杰,谢铁棒还是第一次看到长相如此脸谱化的人,可以想象到他年轻时英姿勃发的模样。
虽然中年人身体虚弱,要人扶着才能行动,但他身上发出的气势却并未受到多少影响,甚至比有些修士还来得强大。
在谢铁棒的记忆中,只有龙镇酒家那位刘师傅才能稳稳胜他一筹。
几名阳泉酒家的老厨师见到中年人,连忙抛开谢铁棒,纷纷向其见礼。
“掌柜的!”
“掌柜的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好好养伤吗?”
谢铁棒从这些问候声中可以感觉到浓浓的敬佩和爱戴,可见他们之间绝非普通的雇主和雇员关系。
中年人被称作掌柜的,又自称姓丁,自然是小丁掌柜的父亲,也就是这间阳泉酒家真正的掌柜了。
丁掌柜跟几位老厨师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回到谢铁棒身上。
谢铁棒知道不把老底倒完是不行了,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欺瞒对方,便大大方方答道:“我叫谢铁棒,谢谢的谢。”
“谢……谢铁棒!?”
丁掌柜和老厨师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集体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试探道:“她叫谢铁棒,莫非是老解的……”
马上有人附和道:“很有可能,算算年纪也差不多。”
又有人质疑道:“可是人家专门强调了是谢谢的谢!”
最后还是丁掌柜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请恕丁某冒昧,能否请谢姑娘出示一下真面目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盯住了谢铁棒,自打她来到中州就一直没摘下过面具,其他人早就万分好奇了。
“没问题。”谢铁棒略微顿了顿,便自行摘下面具,将一张瑰丽中带着英挺的面容展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不全是因为被谢铁棒的美丽所惊艳。
“眉毛的形状,真的好像!”
“她的眼神也很像,老解当年也一直给人这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还因此被掌柜的批评过好几次呢。”
“这笑容才是跟老解一模一样……”
酒楼中一阵七嘴八舌,几乎将谢铁棒的身份牢牢钉在了板上,只有丁掌柜沉默许久,才带着一丝激动问道:“谢姑娘,你是不是……”
“现在还不知道。”谢铁棒打断了他,冷静地说:“我在京城遇到了刘昂星师傅,就是他指点我来这里寻找线索的。”
“至于我和那位解师父的关系,我想还需要更进一步的验证。”
那脸色红润的中年人不满道:“这还有啥好验证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丁掌柜伸手拦住了他,朝谢铁棒点点头道:“谢姑娘的心情,丁某完全能够理解。不论你需要什么线索,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谢铁棒松了口气,感激地说:“多谢丁掌柜,那便请您先带我去解师父当年住过的地方看一眼吧。”
“这……”丁掌柜一愣,而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怎么了,那地方有何不妥么?”谢铁棒还没转过弯来。
丁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非常抱歉,敝店现在的店址并非阿鲁在时的老店面,可能没办法让谢姑娘参观他的房间了。”
谢铁棒这时才反应过来:“噢对,你们是被万众酒家赶到这里来的,原来的地方已经被人家占了。”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不好,急忙弥补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快!”
但酒楼中人已经黑着脸说不出话,只有丁掌柜摇头叹道:“事实如此,丁某实在惭愧,没能保住祖辈留下的基业。”
谢铁棒安慰道:“丁掌柜无需太自责,万众酒家背后有归一门这个庞然大物,你们输的不冤,能保持现在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丁掌柜奇道:“你知道归一门的事?”
那名关好门窗便一直不敢说话的伙计终于插嘴道:“当然了,这位谢姑娘可是个修士大人!”
众人皆惊,而那个性格活跃的红脸厨师更是振奋道:“老解的……呃,谢姑娘竟然是修士?那咱们说不定真能把老店夺回来啊!”
丁掌柜摇头道:“老张不可妄言,谢姑娘的事情还没得到证实。而且就算她真是老解的女儿,也没有义务冒着跟归一门做对的危险来帮咱们。”
谢铁棒笑道:“放心吧,我就是来帮你们找归一门晦气的。”
老张抚掌大笑道:“哈哈,不愧是解……谢姑娘,果然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
丁掌柜的表情仍然很凝重,沉吟片刻才道:“难得谢姑娘有这份心,可即使加上你,阳泉还是没资本跟万众相争。”
“这些年来,归一门的人已经牢牢掌控了整个广阜城料理界,我们找不到能影响到对手的方法,贸然行动只会败得更惨。”
谢铁棒道:“不是说最近有个料理比试么?对方都说输家不臣服就离开了,我们要个阳泉老店作为胜者奖励也不过分吧?”
“你是说两天后那场比试?”丁掌柜眼前一亮,随即又神色痛苦地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们没机会赢。”
谢铁棒皱眉道:“为什么连比都没比就放弃了?这里不是还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料理师傅么?”
丁掌柜再次长叹道:“谢姑娘有所不知,阳泉现在根本拿不出足以参加比试的菜品。”
小丁掌柜也一脸郁闷地说:“是啊,谢姐姐也看到了,刚才那些菜式已经是我们目前能拿出来最好的了。”
那名长须老者道:“并非我等不努力,而是实在拿不到合适的食材。以现在这些糟糕的材料,根本做不出像样的东西。”
老张恨声道:“不止如此,万众酒家那些阴险小人就这样还不肯放过我们,竟然派人潜入酒家打伤了掌柜的,就为了确保比试上万无一失!”
长须老者黯然道:“不错,掌柜的是我们几个里厨艺最好的。当初与黑暗料理界的大战中他也大为活跃,为阳泉挣得不少名声。现在他这一伤,我们便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竟然有这种事!丁掌柜的伤势,可以让我看一眼么?”谢铁棒忙道。
第477章 聚灵壶()
丁掌柜有些尴尬地说:“说来惭愧,丁某自己也不知道伤在何处,只是被那恶徒轻轻碰了一下,浑身的力气便统统消失了。”
谢铁棒握着他的手腕,只是用神识稍微一探,便发现丁掌柜体内有一股奇异的能量。
这股能量既不是普通内力,又不是特定的五行灵力,反倒是跟灵石类似,各种能量都参杂着一点。
“果然是修士的手段。”谢铁棒暗道:“归一门的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一座广阜城居然对普通人下手,连规矩都不管了。”
“可惜这能量并没有明显的特征,难以作为制裁他们的证据……”
见谢铁棒神色凝重,小丁掌柜急忙问道:“谢姐姐,我爹的伤势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谢铁棒莞尔一笑,将一个小巧的膏药瓶递了过去,道:“不算严重,吃了这个应该就没太大问题了。”
她交给对方的是金风雨露膏,专门治疗内力造成的伤势。
当初谢铁棒在界鲲肚子里时,因为意外吞了界鲲内丹,饥不择食之下把金风雨露膏连瓶子带药一起吞下去了,活活浪费了一件能与同心丹媲美的高档药物。
没想到塔灵出现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将这瓶膏药送回了霓光塔中,看样子界鲲内丹并不能消化陶瓷制成的小药瓶。
丁掌柜毫不犹豫地服下金风雨露膏,立刻感觉虚弱的状况好了许多,走路也不再需要小丁掌柜搀扶了。
“多谢谢姑娘!”丁掌柜激动地大喊一声,就要拉着小丁掌柜向谢铁棒行大礼。
而谢铁棒只是动了动手指,散逸出的一丝气势就让他们动弹不得,再也拜不下去。
她笑着扶起两人:“无需如此,这膏药虽然对内伤效果极佳,却是针对修士的体质炼制的,对于丁掌柜这样毫无内力的人反而会药效锐减,还需静养一段时间。”
一旁的老张担忧道:“如此说来,掌柜的还是赶不上两天后的比试了?”
谢铁棒点点头道:“恐怕是这样,丁掌柜现在虽然恢复了大半行动力,但操作炊具所需的力量和稳定还差得远。”
那名被其他人唤作涂老的长须老者叹道:“看来老天爷也不站在咱们这一边啊……”
谢铁棒奇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丁掌柜去参赛啊?就算他是这里厨艺最高的人,也不至于非他不可吧?”
阳泉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终于由丁掌柜开口道:“谢姑娘对丁某有大恩,又算半个自己人,这秘密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了。美丽,去把聚灵壶拿出来。”
“好的,爹爹!”小丁掌柜应声而去,原来她的全名叫做丁美丽,果然人如其名。
丁掌柜解释道:“谢姑娘应该注意到敝店现在的窘境了,在归一门的把控下,敝店几乎拿不到新鲜食材,能支撑到现在除了李州牧和老顾客们的支持,还有一件宝贝也功不可没。”
正说着,丁美丽已经抱着一个半米高的陶壶跑了回来,“咚”地将陶壶放在众人面前。
丁掌柜一指陶壶道:“这东西叫做聚灵壶,是丁某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只有身怀丁家血脉的人才能驱使。”
“哦?”
谢铁棒立即来了精神,用神识稍作探视,便发现这聚灵壶果真不凡。
聚灵壶外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陶罐,内部却蕴藏着一股相当强大的灵气,足以让它达到下品仙器的层级。只是这股灵气十分隐蔽,不刻意用神识探查根本就发现不了。
丁掌柜继续道:“聚灵壶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令任何放入其中的材料恢复到最新鲜、状态最好的模样。正是靠着它的神奇能力,敝店才能时不时拿出一些合格的食物,来缓解店里的困难。”
“只是丁某遭遇意外后,这宝贝便没人能用,所以敝店最近才陷入了巨大的困难,连进货买菜都要再三节省。”
谢铁棒顿时明白自己刚来时,丁美丽为何对几两银子的蔬菜那么纠结了。
她突然想起一事,立马问道:“对了,为何不让丁姑娘去参加比试呢?她也是身怀丁家血脉之人啊!”
丁美丽的脸唰地红了,连连摆手道:“我、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