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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艮也是戏谑的性子,作为散仙榜上有名的人物,对百寿道君也不大忌惮,更瞧出来对方对自己的不屑之情,反驳道:“本仙可没有胡说,你师祖若是跨过四九重劫,你这个小道士怎么会离开道统,出来自立门户?道统顶天立地,虽然少些自由,但万事不愁啊!”
“我离开道统和师祖无关。师祖他老人家功德圆满、修为臻入化境,内外相通,早已经得成了正果,是我自己不肖,与他老人家无碍。”百寿道君提起自己的师祖,顿时一脸的恭敬,再无半点邪祟之意。
吴艮却不依不饶。“喜欢扯大话的小道士,还得成了正果?你祖师难不成修到了天仙位业?就算是修成了地仙,那也不敢说这种话啊!”
百寿道君突然停住云驾,露出倨傲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吴艮。“你可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识得泰山之雄昂。我师祖是确确实实跨过了四九天劫,打烂了漫天神雷,成为修成天仙的大道士之一,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散仙也敢对我祖师发出质疑吗?”
吴艮一窒,没想到百寿道君真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敢说他祖师是天仙。此刻,就算他是撒谎,也足以震慑众人,吴艮将信将疑,却也不敢立刻反驳。
天仙位业,那可是无数大道士朝思暮想的境界,是天下所有修行者都向往以及敬畏的存在。地仙已经是难以撼动,更不要说比地仙更要厉害数倍的天仙。普天之下,除了道士,还从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修行者窥探到过哪怕半点天道的边儿。
“你……你不许说大话!”天不怕地不怕的吴艮也有些发憷了。
白宋也禁不住侧目。“百寿,你可不许为了吓唬吴艮而胡言乱语,这千余年来道统可没有人成功飞升,上一位飞升成功的大道士还是二教的前辈呢。”
百寿道君立刻神情恭敬,双手抱拳朝天。“不敢欺心,那位一千七百年前飞升的二教大长老慕渡江,也即是如今在祖师木上赫赫有名的天仙【北岳星君】正是家祖师。我也正是他不屑的徒孙之一。”
高歌闻言也不由得露出讶异的神色,因为道统虽然树大根深,但能够赢得天仙位业的毕竟是万里无一的佼佼者,寻常道士莫说与成功飞升的天仙前辈有渊源,就是见也很少能见过。结果眼前的百寿道君竟然是一位天仙大道士的嫡传徒孙,这怎能不叫人惊奇?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高歌对百寿道君的感官又有了变化。
“不值一提,家祖师虽然显赫,但我不成器得很,不好意思沾他老人家的光,所以平素我一般不提这事,省得别人以为我攀龙附凤。而且,祖师已经飞升,除了一点虚名以外也没给我们这些徒子徒孙留下些什么,虚浮的名声除了能带来麻烦,其实一无是处。”
“百寿道君,你倒是看得很透彻嘛!”丁潇怪笑一声。“这么说来,难道你是二教俞封的弟子?”
“透彻不敢当,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罢了!”百寿道君没想到丁潇能猜到自己的师承。“没错,家师正是俞封。”
高歌搜索识海,也明白为什么丁潇猜到百寿道君的师承了。“你师父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开道统,必定事出有因。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成器,怕是言不由衷吧!”高歌反应过来,猜到为什么百寿道君在离开道统后很快就能开枝散叶,混得风生水起,因为他并不是真地被道统抛弃,而是跟着他师父一起主动离开的,而他们离开的原因一定跟那位天仙有关。
百寿道君看了一眼高歌,从他犀利的眼神中读出一些讯息,苦笑一声。“高道友,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必隐瞒了。当年离开道统是我祖师的意思,不仅我师父这一支离开了,就连我师父的两个师兄弟也都一起离开了道统。我们散布在大千世界的各处角落,离得道统远远的。”
“为什么?你祖师已经是天仙了,照理不是该对道统更加认同吗?”
“谁说不是呢?”百寿道君有些无奈。“这也是我们一直都不明白的道理。但是祖师已经去了天界,没有办法回来给我们解释。我们这些他的徒子徒孙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能离开。要让我自己选择,我宁愿留在道统做道士呢!”
道统的道士一般没有师承,大家都在道统内自由修炼,但一旦选定了师父,那么就是师命难违。慕渡江亲传子孙有数十个道士之多,在道统内已经是相当庞大的势力,若是不离开,兴许已经比现在的白家更具气象了。
“呸,欺心!”白宋冷笑道:“道士可没有你这么快活的!”
百寿道君讪笑两声。“道士的快乐又岂是外道修行者能够体会的。你看我现在好像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遇到什么事都得自己来抗,连个九仙谷都能随意要挟我,真是苦啊!”
“苦什么?你这不是找到我们了吗?有我们在,九仙谷不在话下!”白宋因为百寿道君的祖师是天仙道士,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
但就在此刻,宇文梨却冷冰冰地说道:“天仙好吃不好吃?”
一句话吓了众人一跳,却勾起了高歌的一点心思。
第四百二十八章 百万里云路()
无尽洋的世界是无法用简单的穿越界域之法到达的,盖因这片天地的时空之墙尤为坚固。
界域与界域之间的联系十分复杂,以肉眼凡胎去看,甚至无法看出两个相邻界域之间的界限。
隔绝界域的界限便是道统禁制之法最初的来源。
为了打开通往无尽洋的道路,众人齐心协力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阵法。白宋家学渊源深厚,对时空之法理解最深,但饶是如此,她也冥思苦想了三天才寻到了可用之术,之后便是丁潇,吴艮以及百寿道君合力驱动了大阵。
刚刚穿过大阵,高歌便有所感应,似乎身后有人跟来,但无尽洋之上灵气乱涌,对于道士的五觉有极大的干扰,瞬间之后高歌就丢失了那一点感觉。
扑面而来的是古老的气息,宇文梨放出元力天眼一扫,方才发觉此方世界广大无边,一眼之力根本不及此世界的万分之一。
“这是一个古老至极的界域,这里的风,这里的水,以及这里的灵气都跟别的地方大不相同。”百寿道君不无感慨地说道。“上次是跟着我家祖师才知道了这处地方,没想到今生还能再回来。”
吴艮皱着眉,四下打量,心头也震惊不已。他修成散仙数百载,行走过的世界不下百数,却是第一次来到此地,心中震惊有余,也对百寿道君刮目相看起来。“这界域如此古老,怎么之前没有别人寻来?”
百寿道君斜着眼打量吴艮,用懒得解释的语气回答:“太难找了,没有我的带领,你能找得到?就算你来过一次,你又记得住方位?而且这片大洋变换莫测,却没啥有用之物,若干是高道友执意要来,我可是不愿意这么大费周章的。”
“不是有草还丹吗?”
百寿道君怪笑一声,露出轻蔑的神情。“草还丹岂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再者说了,自从我家祖师得了那枚草还丹之后,这无尽洋里怕是已经没有那玩意了!”
吴艮抓抓耳朵。“这么说你是瞧不起高道友咯,认为他是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草还丹。而且既然你知道草还丹没有了,却还是带着我们跑来此地,岂非居心不良?”
百寿道君没料到吴艮三言两句竟然把自己绕到了陷阱当中,当下神色一凝,然后咧嘴笑道:“我可没说高道友是一般人。正因为他不一般,所以我才陪他来碰碰运气,有什么不对的吗?”
吴艮再次挠头。“算你反应快。说吧,草还丹在哪里?”
“哼,我用得着告诉你吗?”百寿道君转身,正准备将自己识海中记录下的方位详细地告诉高歌,高歌已经一马当先,往前冲去。“在那边,跟我来吧。”
百寿一愣,不晓得高歌是怎么发现草还丹的,心里狐疑,脚下云遁却快速跟上。
吴艮不甘落后,衣袍飒飒作响,被一道灵气推着往前猛冲,作势要跟百寿道君一较高下。
百寿道君面上没有表情,心里也憋足了气要和这个令人厌恶的粗鄙农夫斗一斗,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叫他再不敢在自己面前多嘴多舌地叫嚣。
两个人都自忖是一代宗师,不说破,却暗地较劲起来。
一行人驾云往前,很快就分成了数个梯队。这无尽洋上的气流十分厉害,对修行者的法力是极大的挑战。高歌与宇文梨驾着小金蝉,势如破竹,一马当先。
白宋与丁潇紧随其后,因为收到小金蝉的助力,相隔仅有数尺之远。
郑通带着青松子在后面紧追不舍,但两人的修为差得太多,面对无尽洋上浓厚的灵气水雾,显得后继无力,落得越来越远,全靠高歌的一道明光指点路径,这才没有掉队。
而百寿道君和吴艮则在乘风破浪地往前飞奔,时而冲到前面,时而又落到后面。
在这片大洋上,空间再不能压缩,更不能撕裂,所以百万里的云路也只能一点一点地飞完。
飞了半天功夫,百寿道君和吴艮都累了,但却没有分出胜负。
吴艮不顾形象,浑身的汗水不住流淌,刚离开身体就被法术烘干,但衣衫却因为高速飞行,早被磨坏了。百寿道君却不然,他为了保持自己的英俊容貌,竟然还分出一部分法力来保护自己的发髻以及衣裤,当落地时,衣冠完整、气度未变。
“这是方圆万里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大家歇息一下吧。”高歌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彼此怒目而视的两人,微笑着说道。
吴艮对百寿道君大有改观,但尚未服输。对方虽然看似更闲庭信步、举重若轻一些,但这个征途乃有数百万里之遥,长力才是关键,争斗才刚开始呢。
百寿道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一甩衣袖,背对吴艮。
宇文梨则自顾自地带着金蝉登上了礁石的最高处,迎风张望,在这里她嗅到了异常熟悉的味道。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郑通和青松子才落下云头,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在这里,寻常的法器都飞不起来,只能靠着修行者自己排云御气方能飞渡,因为不能投机取巧,所以对于修行者自身的修为是个极大的考验。
“高道友,青叶舟也飞不起来吗?带着这个累赘,我实在是飞不动了。”
郑通的话不大客气,羞得青松子老脸绯红。“辛苦郑道友,要不诸位自行前去,把我留在此地等待就是了。”话虽如此说,但青松子却一直偷眼观瞧高歌,希望他不要抛下自己不管。在这么个奇怪的界域内,以他的修为,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他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高歌将金湮灭叫到身边。“青松子道友既是咱们的同伴,自然不能把他落下,一会儿你负着他吧。”
金湮灭看了一眼青松子,有些不情愿,却不敢丝毫忤逆高歌,连忙答应下来。
郑通两人刚歇息了不到片刻,宇文梨忽然站起身来。“远处有异像,咱们快快过去看看。”
众人腾身而起,一飞又是六七万里云路。这一次吴艮的后力展现,竟然比百寿道君领先了半步。
百寿道君大不服气,还想再飞一段,将这半步的劣势追回来,但宇文梨却突然停在了大洋之上,朝着海面放出一道无形的光芒,开始扫视海底。
吴艮露出得意的笑容,激怒了身边的百寿道君。
“匹夫,你笑什么?你以为赢了我吗?”
吴艮摆摆手,不理百寿道君,好像自己的胜利显而易见,根本无需争辩,正是这样的态度让百寿道君更加恼怒,几乎就要发作。
就在这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蓦地风起云涌,一道道巨大的水柱朝着天空喷起。
郑通随后来至,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怪物?”
“不是怪物,是一座宫殿。”高歌觉得自己跟这座宫殿也渊源。
第四百二十九章 神秘宫殿()
海水沸腾起来,给硕大的宫殿腾出空间。
随着轰隆声响不绝于耳,金碧辉煌的高墙瓦檐逐渐浮出水面,飘在海面上,沐浴在刚刚从云彩中挤出来的一道阳光之下。
“这是什么宫殿?为什么跟道士的道庙竟有几分相似?”白宋喜欢这座浮起来的宫殿,准备将之收为己有,然后送给父亲,以添那神殿的威势。
“管它是什么宫殿,既然是道士就不要废话,下去看看!”宇文梨一手揽住高歌,往下一纵,就落在了大殿前面的平台上。
对于宇文梨无所畏惧的个性,无论是吴艮还是百寿道君都心生佩服。
白宋被宇文梨抢白了一句,好生不乐,一拍麒麟兽的脑袋,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