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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已经尝试着将神魂透入其中,难怪他们几个不想逃走,看来你与它们有缘啊!”年轻人的声音还停留在原地,但身形却已经即刻飘到了高歌的身后,紧贴着他。“这就是神魂的载体,神魂就是它。”
注:参见拙作【飞灭】
第四百三十五章 前代魔尊()
“这是神魂?”高歌彻底迷惑了。无论是道统典籍还是天树记忆,似乎都没有关于神魂本质的记载。无数道士修炼、渡劫、证得位业,他们呼风唤雨、神通广大,动念间可以让神魂遁出万里云路去,但似乎没人在意神魂究竟是怎么炼成的。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高歌很庆幸自己有机会能触碰它。
而眼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修行者,他拥有道士的气度,同时又有着让宇文梨能够感应到的魔气,端的神秘莫测。好在他对高歌以及宇文梨并无敌意,而且愿意向他们解释神魂到底是什么。
“你刚说他是你的发妻?她好像不是道士吧?”
“我是道士如何,不是道士又如何?”宇文梨语气不善,这是她的本能反应,犹如一头凶猛的狮子遇到了另外一头实力更强大、并且来历不明的狮子,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自己的无穷战意。
“是道士很好,不是道士也不错!”年轻修行者的涵养极好,并未被宇文梨的不敬所激怒,对于魔与道的对立也很是开明。但他的身体却很难固定在一处,在空中三番五次地晃动,每一次晃动都会瞬间改换一次方位。
“你是魔,身体内有魔的味道,但跟我们又有所不同。”
宇文梨闻言心头一紧。“你到底是谁?是哪一头天魔?”
“天魔?”年轻人淡然一笑。“不,不,不。我不是天魔,他们也不是!”话音刚落,十八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年轻修行者的身后,各具形貌,无不嘻嘻哈哈地露出怪诞的神情,但是打扮却都是道士的模样,只不过那些道袍的样式跟现在的四教八宗三十二门无一类似,而且他们的道髻上都插着早已经失传的【天地无极大道阴阳双生簪】,这种簪子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形状和样式,而是材质。相传打造这种发簪的材料是取自无尽深海中的一种特殊珊瑚。
然而现在的大千世界中,已经很少能寻到超过百万米深度的大洋,因此这样的珊瑚早已经绝迹。这点记忆还是高歌得自天树,是天树当年曾经见过的某位大道士头上穿戴之物,反而道统自己的典籍却并未记载。
十八个‘道士’全都露出讶异的神情,仔细打量高歌和宇文梨,尤其是宇文梨。
“她也是魔吗?但是她跟咱们不同啊!”
“恩,这个女子生得挺美,但法力并不高超,不像是魔。”
“绝对不是魔头,她不会读心。”
……
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道士’包围,可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你们是在嘲弄本尊吗?”宇文梨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厌恶和愤怒,突然暴起,想要将眼前的十几个道士吞掉,但她才刚一动手,十八个道士以及那年轻修士就消失了。过了大约两息功夫,他们重新出现,已经将宇文梨的黑云扯得稀烂。这一次,破碎的黑云没能即刻恢复原状,而是零零碎碎地漂浮在了空中。
宇文梨还想动手,却被高歌拉住。“小梨,不要造次,这些前辈对咱们没有敌意。”
“没有敌意!”
“没有敌意!”
“我们对谁都没有敌意!”
就好像是回音一样,十八个奇怪的道士一个接着一个的重复同伴的话。而且后面一个人还会故意增大声音,似乎声音越大越有气势,也更有面子。
领头的年轻修行者面含微笑,心照不宣地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也是魔道中人,不过咱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魔道。”
宇文梨抑制住怒火,没有说话。高歌笑道:“魔道难道还有不同?”
“道士有万万千千,你们都一样吗?”
高歌摇摇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知道前辈们行的魔道与小梨的魔道又有什么区别?”高歌虽然平心静气地询问,但他可不希望宇文梨坠入魔道而不能自拔。
年轻修行者的身体再度闪烁起来,不断改换方位。“我们十九个人的魔性皆不相同,痴、疑、嗔、怒、妒、恨……不一而足。总而言之,是以心智为魔。世人皆有心魔,而我们便是心魔之源,一念起,则心魔丛生,即是如此。这位姑娘的识海中虽也有心魔,但更多的却是以体为魔。换句话说,她的魔性就是她本身,她那吞噬万物的欲望即为魔性。与我们虽同却又不同……没想到现在的道士竟能以此法入魔,也当真是叹为观止了。”
“哼什么心魔,能跟我这天魔相提并论吗?”宇文梨不服气。
“你说你是天魔?天生为魔?也真算名副其实了!”年轻修行者大笑两声,突然伸手来抓宇文梨的头发。
宇文梨大惊,发射性地弹起,却还是被对方轻轻一下就扯住了头发,动弹不得。
“高歌,助我!”
高歌闻言笑而不语。原来对方抓住宇文梨头发后并无什么歹心,而是将散乱在空中的黑云聚在一处,然后将它们接回了宇文梨的头发上。
“很厉害的法术,天魔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过奖了。”高歌替宇文梨道谢,然后继续问道:“前辈也是道士出身?你刚刚提过的悟山、苍茫山之流,不知道在哪一界的哪一处,弟子末学后进,竟然没有听过。”
对方大笑两声。“罢了,已经是过去的事,再提也无甚益处,不提也罢。”
高歌还想再追问,但看对方无意回答,也只得作罢。但高歌还是希望对方能解答有关神魂的问题。
“神魂?它们不就在你的手中吗?这些心奇子就是空白的神魂啊。”年轻修行者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记住,所谓的神魂不过就是一件真元结晶形成的容器罢了。把你的记忆、性格、施为方式都复制一遍,盛放起来,这盛放你一切心思的心奇子就成了你的神魂分身……只要你有分身,就能度过千千万万劫。渡劫不一定要去渡,也可以躲的……”
后面一句话让高歌心生疑惑,但不及他细问,对方已经开始‘逐’客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但在我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上千万年,而且还会继续待下去。你们今日进入此碑是你们的缘法,要珍惜。”
“我这方世界虽然广大,但最近也开始‘人满为患’,因为空白的心奇子数量剧增,已经让这方世界不堪重负。你们在恰当的时候出现,这也是因缘聚汇、道祖之功。你手中的七枚心奇子既然与你有缘,就让你带走吧,它们将来必有大用。”
高歌心头一惊,因为对方说他自己已经存在此碑中数千万年,如此算来,可比造化的年代久远了太多。这与高歌和宇文梨之前的推断不谋而合,再次确定了他们的想法。
“前辈,你既然知道我有疑问,那我在哪里可以寻到答案?”
“答案?你既是道士,答案自然就在你们道统之内,天下灵根出一木,道花开后万树春。”
第四百三十六章 符阵传承()
道统之内有一根道祖木,据传横亘在天界与凡尘之间,是联系天仙道士与地仙道士的根本所在,上面记录着古往今来所有伟大道士的名姓,也承载着道统十余万年所有的秘密。
但是想要进入道祖木,必须先成为四教总坛的长老。
“也许在那里,我能得到这些答案。”高歌眼前一花,神魂已经回到了身体之中。在他离开石碑世界时,他依稀看到了一副场景:一个神情肃穆、浑身精光的大道士将自己的神魂复制注入到了一个心奇子当中。然后那个心奇子便就此留存在了石碑世界之中,随后更将所有的心魔统一在了一处。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不知道多少万年过去。外间沧海桑田,石碑内却一如从前。
高歌长叹一声,略微觉得有些惋惜。他原本以为自己能解开造化之谜,亦或能解开天魔之谜。若是如此,他兴许就能让宇文梨重归道统,并且寻回高昂。因为岐海跟造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即便未能实现初衷,但这一次短暂的拜访还是让高歌获益匪浅。看着手里七颗灰白色的石子,高歌知道只要假以时日,自己将能获得七个神通广大的分化身,比金刚傀还要厉害得多。
心奇子是道士以无上法力造出来的容器,一旦有了意识和记忆的讯息,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神魂。这可比现今道士们使用的炼魂之法高明多了。
须知淬炼分身需要分化本来的元神,正是将神魂这个容器一分为二。而每一次的分裂,神魂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损耗,所以最好的分神之法,其实是寻到另外一个完整的神魂。
所谓一气化五神,一气聚七星,乃是每一个分身都与本体拥有一般无二的能力,这是分化身之法最难的地方,也是最具威力的地方,相当于凭空增加自己数倍的法力。外道修士无论能化出多少分身,都很难保持与本体相同的能力,因为他们只是在简单地分裂自己的元神,分化自己的力量而已。
而且比起天然的魂魄,这些心奇子更难被消磨掉,就算本体法身陨落,他们照样能存活下去,平素与本体的连接更是至高无上,根本不会被任何禁法或者界域界限所切断,比起道统的心云更加神通,所以高歌的潜力无疑再次增大。
不仅如此,笃定了道统的悠久历史远超造化之后,高歌对于世界的认知更加准确,这都是他将来存身的底气。
再看宇文梨,她虽然还是‘怒气冲冲’的,但怒火之外还是多了几分欣喜,作为同样自称为魔的道友,那个年轻的修行者对于宇文梨的喜爱是显而易见的,他不仅没有对宇文梨的鲁莽而见怪,反而将这些心魔的手段以法术的形式交付给了宇文梨一份传承,与此同时,宇文梨的掌心更赫然多了一段跳动的符箓纹形。
那段符箓犹如拥有生命的修行者,随着不断的跳动,更不断重新排列组合,似乎在给宇文梨演示各种符阵的使用方法。
高歌惊呼一声。“这是道统古老的符箓战阵,但却被这些心魔改进,变成了神魔符阵,想来威力必然更盛,快快收好,将来必有大用。”
符箓一法在道统最初的历史中曾经扮演过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到了最近几万年,道士们看重法器胜过符箓,所以很多书写符阵、念诵咒语的法门渐渐不大流行了。
符、咒不分家,符箓是文字化的咒语,咒语则是语言化的符箓,因此掌握了符阵亦即掌握了咒法。
宇文梨点点头,将自己的【三春梨香】召唤出来,把整个实体化的符阵全部灌注了进去,那道原本乌冶之用来禁锢蛊虫的绿色烟雾,如今早已经脱胎换骨。其核心已经是拥有无上法力的神魔符阵,最外层是宇文梨鼎盛时期的魔性外加浓郁得化不开的湮之灵气,当中则是各种蛊虫以及各种被宇文梨吸纳而来的怪异力量,彼此仍在不断争斗、不断吞噬、不断进化。
“这神魔符阵用来钳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宇文梨将小金蝉唤到身边,又把新得来的心魔传承交付了她一份,有意要将她培养成自己独一无二的助手。
小金蝉得了好处,身形再度进化,已经能幻变出完整的宇文梨的形象,但无论怎样变化,她的肋下总也摆脱不了自己的三对透明薄翼,而且身材要比宇文梨本体小上三分,气度也略有差异。除此以外,已经十分接近宇文梨。
宇文梨很喜欢小金蝉这副模样,嘱咐她不必再变回金蝉的样子。
高歌和宇文梨同时回头去看身后的石碑,那石碑的表面已经不再光滑,变得粗糙不堪,里面的斑驳人影以及自成世界也消失无踪,时光再次凝固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高歌不死心,继续在这片宫室中游荡,前前后后看到了许多有关这片天地前身的壁画,依稀弄清楚这地方的名字叫做【冥灵穷发】。而冥灵穷发上方,众人率先看到的浮在海面上的宫殿其实原本并不与冥灵穷发接壤,乃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被拥有无上神通的前辈移来此地的。
那宫殿也有个名目,叫做【天然宫】。
很显然,无论是冥灵穷发还是天然宫都拥有悠久的历史和光辉的过去,而且都与道统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连接。可惜,更详尽的记载再也无处可寻,除了高歌和宇文梨能看到的这些壁画外,再无任何端倪。
“看来机缘只有这么多了。咱们走吧,还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