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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出现奇迹
陆尧伸手摸了摸哭成泪人的苗会亮的头，轻轻擦拭去他脸上的泪水，郑重问道：“小亮，你相信舅舅可以将你爸爸带回来吗”
苗会亮“哇”的放声大哭，边哭还拼命点头，语音哽咽道：“舅舅，你，你一定，一定要把我爸爸带回来。”
陆尧俯下身子，注视着他水汪汪的大眼，柔声道：“你放心，舅舅向你保证。”
苗会亮抽泣道：“那我们，拉，拉勾，不许变。”
陆尧看着小亮伸出的细小的指头，也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手指紧紧的和他勾在一起，声音铿锵有力：“保证不会变”
看着小亮破涕而笑的样子，陆尧抬起头，对大姐笑道：“姐，你还没有小亮对我有信心，太让我失望了。”
“我，我没有”陆雪梅伸出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脸对着陆尧。
陆尧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姐的手背，正色道：“大姐，你现在带着小亮在家等我消息，记得手机随时开机，你们哪也别去，就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陆尧就怕大姐做什么傻事，要是自己也出海寻人的话，那玩笑就大了。
陆尧开车离开大姐家，直奔镇上码头而去，此时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头顶的大雨也渐渐小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现象，只要雨能小下来，应该就有人敢出海。”
陆尧心情也逐渐好转，他就担心害怕没人敢出海，那样他就算本事再大，也不能游泳去救姐夫回来。
等到了镇上的码头，陆尧惊讶发现这里居然围了很多人，丝毫不像县城码头，空荡荡一个人也看不见。
等他停下车，靠近听了一会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原来这些人许多都是上沙村来的，和苗力夫都沾亲带故，当时他的那艘渔船上面一共有将近十号人，大部分都是这些人的兄弟叔伯。
他们应该都是接到了自己家人的电话，得知发生海难，跑镇子码头上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出海营救他们的渔船。
“老根叔，怎么说你好歹也是我们家阿发的娘舅家人，可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死了啊”
有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边上六十多岁的老头。
老根叔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饱经风浪的老渔民。
“桂花，不是老叔我心狠无情见死不救，只是你自己也看到了海上风浪有多大，就我那艘破木船要开出去，肯定也是几个浪就打翻的事啊。”老根叔愁眉苦脸说道。
那叫桂花的妇人闻言顿时嚎啕大哭，拍着大腿坐在水里浑然不觉衣服全部被淋湿，哭天抢地道：“我那苦命的娃啊”
人群中还有一些纯粹就是围过来看热闹的，也不怕为了看个热闹把自己弄得一身湿哒哒，大部分都是穿着雨衣，打伞的几乎没见几个。
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自然家家户户都有雨衣，只有陆尧傻乎乎的撑把伞，刚过来就被一些人认了出来。
有人小声讨论道：“咦，那个年轻人不是兴德的小舅子吗这次刚想说怎么没看到他媳妇过来，感情是小舅子来了。”
有人摇头叹息道：“来了又能怎么样那么大的风浪有谁敢出海”
“可不是嘛，听说已经有人报警了，海警搜救队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来，他们这些根本就不专业的家伙还能怎么样”
“可是总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回不来吧那可是十条人命啊，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十个家庭就全部完了。”
“唉说来说去，还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太穷，买不起好点大一点的渔船。要不然哪怕有一艘千吨级别的渔船，也敢开出去碰碰运气。可我们这里最好的也不过是海峰家的那艘三百吨的船吧真要开出去，我看够呛”
第68章 我一个人就行了
陆尧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码头上停靠着一艘长约35米左右，宽8米左右的渔船，是整个码头上最大的一艘渔船。
陆尧暗自揣测，这样的一艘渔船看着蛮大，实际上放海上依旧渺小的很，应该挡不住这次的8级大风。
因为根据东海省渔业安全生产管理规定：遇有5级以上风力，挂机渔船和木帆船不得出海；遇有6级以上大风，60马力以下渔业船舶不得出海；遇有7级以上大风，400马力以下渔业船舶不得出海；遇有8级以上大风，所有渔业船舶均不得出海。
不过让陆尧感到欣慰的是，这是一艘钢铁打造的渔船，而不是木船。这就给安全提高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船体会被海浪打解体。
陆尧上前几步，挤开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上前询问道：“请教一下，那艘大船是谁的”
刚才人群中说话的一个男子回答道：“是镇上的首富段海峰的，怎么你找他有事吗他现在可不在码头。”
陆尧闻言眉头一皱，回过身冲那人拱手道：“这位老哥，那你知道这位段首富的电话吗我想找他谈一下租船的事。”
“嘶”
当场就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都不傻，刚才已经听认识的人介绍过这小伙子是苗兴德的小舅子，这时候他想租船，不用说也是想出海救人。
当时就有人冲陆尧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伙子，你有种，佩服佩服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你居然还敢出海，这胆量实在是我平生仅见。”
还有人在旁边劝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你要想清楚，这个时候出海和送死没多少区别。段首富的渔船看着很大，实际上也不过三百吨，正要扔大海上，一个大浪过来就能打翻了。”
“是啊，是啊要三思，切不可一时冲动。”
陆尧听着众人议论纷纷，他心中也很无奈，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也不会这样鲁莽出海。可是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陆尧平静的看着最先说话的那个中年汉子，只见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由暗恨自己多嘴。
毕竟不是自己家人出事，体会不到别人现在的心情。要是自己说了出去，那小伙子真的出海没回来，岂不是自己害死一条人命自己下半辈子又怎么会心安。
可是要不说，这不明摆着得罪那小伙子么，要是真得那些遇难的十个人在等着别人去救，自己这造的孽就更大了。
“唉，”那中年汉子深深叹了口气，“罢了，生死有命。你想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再说段老板也不见得会将船租给你。你自己记好电话号码，我只说一遍”
说着那中年汉子快速报出一串手机号码，陆尧默记下来后，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按照刚才那中年汉子报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陆尧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报上自己身份，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一听陆尧要雇船出海，段海峰就让陆尧等他几分钟，他马上从家里赶过来。
陆尧自从读高中时就离开龙泽镇，后来一直到大学毕业、结婚生子也一直在外，甚少回来，就算偶尔回老家也不过是上坟祭拜祖宗，或者回来走走亲戚，压根就没有在龙泽镇多停留，因此对所谓的段首富也知之甚少。
不过段海峰只听自己要雇船出海救人，就急匆匆赶过来，也足以证明他古道热肠，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果不其然，周边有许多围观的人听到段海峰要亲自过来，都纷纷出言说他仗义。租不租另说，至少别人态度很好。
又有些人说起段首富的起家多么不容易，有今天完全是他奋力拼搏上来，一点都没有捞偏门等等。
大约七八分钟后，从远处的雨幕中射出两道朦胧的灯光，有一辆车朝码头位置开了过来。
陆尧神识瞬间笼罩过去，发现是一辆宝马x5，陆尧料想车里的人应该就是号称龙泽镇首富的段海峰。
华夏国人，尤其是东海省的稍微有点钱的人不知道为何都比较喜欢买宝马，奔驰什么的都比较少见，就更别说玛莎拉蒂、保时捷、宾利、劳斯莱斯之类的。
不是说那些有钱人买不起这样的豪车，纯粹是他们觉得这些豪车的名字没有宝马、奔驰有彩头。
段海峰停好车，撑着一把黑色的钢骨伞从驾驶室走了下来，来到码头上，大声喊道：“哪位兄弟是陆尧”
陆尧冲他挥手招呼道：“段老板，我在这里。”
段海峰四十上下，身材颇为魁梧高大，走路一板一眼，有着强烈军人作风，陆尧猜测他可能是退伍老兵。
段海峰上前和陆尧握了下手，笑道：“原来你便是陆兄弟，真是失敬。”
陆尧见段海峰如此客气，便也改口亲热称呼道：“段大哥，不知道你的船出海吗”
段海峰看了眼码头外的海面，波涛起伏，大浪滔天，来势汹汹。
他面色沉凝，用手指着外面狂风恶浪，郑重问道：“陆兄弟，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能看出来情况有多恶劣，这样你也执意要出海救人吗”
不待陆尧回答，他继续说道：“姑且不论你救不救得到人，恐怕你连出海都困难吧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把船租给你，那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
陆尧盯着段海峰的双眼，丝毫不退缩，沉声道：“段大哥，我既然要和你租船，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你就告诉我租还是不租吧”
段海峰跺了跺脚：“唉，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好话赖话呢。”
陆尧摇头道：“段大哥，你不懂，现在在海上遇险的是我的亲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去营救他们，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在乎。”
“段大哥你要是怕你的船遇到风险有损失，我可以给你担保到时候全赔。若是你不相信，看到那边停的大切诺基了吗那是我新买的车，开了还不到两天，我可以给你抵押。”
“呸，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当我段海峰是贪财之人吗区区一艘船我还没看在眼里。只是现在外面风浪那么大，我怕你根本找不到出海的掌舵人。”段海峰说道。
陆尧丝毫不为所动：“那没事，只要你肯租船给我，我一个人出海就行了。”
第69章 往事、送油
段海峰看着眼前执着的陆尧，他的思绪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自己还没退伍。
西疆省，某个和邻国交接的山谷，段海峰带着他整个班的兄弟已经跟踪了那个疆独份子整整一个星期，终于摸到了他们的老巢。
可就在自己准备发送坐标信号让上级部队直接使用导弹覆盖攻击，消灭那群残暴的恐怖份子的时候，有一个兄弟暴露踪迹，被对面恐怖分子所俘虏。
“啪”
一只手紧紧抓住段海峰的手腕，阻止他将坐标位置信号发送出去。
段海峰怒目而视道：“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上面不能及时用火力覆盖攻击，被他们逃了怎么办”
老李嘶哑着嗓子，艰难开口道：“小林还没救出来，现在用导弹攻击的话，他也会死的。”
段海峰痛苦摇头道：“来不及了，小林落在那群残暴的恐怖分子手上，你觉得他还能坚持等我们去救他出来吗”
他猛地一挥手，状若疯魔，抓住老李的衣襟，咆哮道：“他们已经不是人，而是畜生，恶魔我们跟踪那群畜生一路过来，路上有好几个落到他们手上的无辜百姓，是被他们怎么对待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你觉得小林落在他们的手上，还有活路吗明知道小林必死，我们还去冒险，要是让他们有人跑了，这个责任谁负担的起”
老李回想到路上见过几个被那群恶魔残杀的百姓，大部分都被砍下四肢，割掉脑袋，摆出祭祀邪神的造型。
他顿时颓然的抱住自己的头，低声喃喃道：“那我们也应该先试试啊，万一有希望呢他还是一个刚入伍没多久的孩子啊，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
“他说等复员后还想考大学，他家里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在等他回家结婚，他说上面还有一对年迈的双亲等着养老，他父亲四十多岁才老来得子，要是就这样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不公”
段海峰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平素受了枪伤，大腿被子弹射穿，也没见他流过一滴泪，喊过一声苦的男人，此刻却泪流满面，心痛如绞。
他嘶吼道：“我也很想去救出小林，可是我们更主要的任务还是剿灭他们的老巢，让更多的家庭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说着，段海峰闭上双眼，手指重重按下发送按键。
十分钟后，段海峰头顶呼啸而过一排导弹，瞬间将前方的山谷完全覆盖。
导弹打击过后，段海峰和后面增援的部队进入山谷，他发现了小林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