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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愣住了，她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心里只有哥哥这个概念，并不知道亲哥哥与干哥哥有什么区别。对她来说，柳毅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亲切。
旁边的柳毅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手抓着衣袖搓来搓去。
这时，有个男人大声道：“干哥哥好，冰儿，等你长大了，你干哥哥可以娶你做媳妇！”
其他人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冰儿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虽然并不懂人事，但出于天性，还是羞得满脸通红，捏着两只小手转到一边，嘟着小嘴，不理那些人了。
农民们就起哄道：“哎哟，你们看，冰儿都害羞了！”
赵之用看差不多了，就对他们道：“好了，你们先忙，我们采药去。”说完就带着冰儿和柳毅走了。
那些农民还在后面大声道：“赵老，看来你找到一个好孙女婿啊。”
赵之用听了也有些尴尬，敷衍似地笑道：“没有没有，不是孙女婿。”
后面继续传来那些农民的笑声。
走在路上，冰儿不再像之前那样活泼开朗了，她一直沉默不语，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似乎还在为刚才那些人取笑她而生气。
柳毅也是低着头走路，心里想着刚才那些人说的话，怪躁的慌。
赵之用见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再说他心里只想着怎么治好柳毅的病，小孩子被大人开玩笑，害羞也是正常的事。
不过当他们走到树林边上的时候，冰儿又重新变得活泼起来。她听见林子里传来悦耳的鸟鸣，看见薄薄的雾气在树木之间穿梭，早上的阳光透进树林里，使那些雾气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柳毅哥哥，你听，好多鸟叫！”
冰儿高兴地跳着道。
看来冰儿已经把刚才的不愉快全都忘了，柳毅见了，心里也渐渐舒展开来，跟着赵之用和冰儿走进了茂密的树林。
第七十四章 爬山（）
“爷爷，今天要采什么药啊？”
冰儿一边走一边问赵之用。
赵之用停下来，看着周围茂密的树林，歇了口气，道：“今天采的药叫灵珠草。”
冰儿问：“灵珠草是什么草？怎么没在《神农本草经》里听过？”
赵之用道：“灵珠草是一种十分珍稀的草药，一般很难看到，不过也很少用到。这种药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具有通经理脉、凉血活血的功效。又因为这种草会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香獐一类的动物最喜欢吃，所以很少见。”
赵之用看着林间的雾气，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逐渐变亮的阳光，道：“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灵珠草只在清晨的雾气中开花，所有的药性都集中在花瓣之中，若是待会雾气散了，灵珠草的花就凋谢了。”
冰儿道：“这灵珠草真奇怪，只在雾气之中开花，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赵之用道：“待会儿你们就能看到了，走吧，我们得爬到山上去，要赶在雾散和香獐之前采到灵珠草。”
三人于是在树林之中穿梭，加快速度向着山上爬去。
柳毅重新回到树林里，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的遭遇。只要看见从树木之间飞过的鸟，他就会警觉起来，死死盯着那些鸟看，担心那是被通灵人控制之后飞来监视他的。但是他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那些鸟并没有一直跟着他们飞。
冰儿一路走一路玩，看见路边有小花之类的，就去摘一朵，然后又小跑着跟上赵之用。
她见柳毅时不时地用眼睛盯着上面的树枝看，而且还一脸的警惕，就感到好奇，也跟着看过去，可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看到，就问柳毅：“柳毅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柳毅冲她笑笑，摇摇头。
冰儿就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柳毅哥哥，你好奇怪。”然后跑上前去了。
柳毅听了以后，心里有点失落。
“看来我在别人眼里是个奇怪的人。”他有些沮丧地想。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看见了赵之用的眼神。他从赵之用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担忧，他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在田野边上的时候，那些农民有的也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想：“这个孩子好奇怪，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柳毅又想起了通灵人看的眼神，想起了那个樵夫厌恶、警惕的眼神——他觉得现在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正常，他们好像都把他看作一个来历不明的、不正常的孩子。
想到这里，柳毅不禁想：“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吗？”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正常，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的意识世界里不但变得非常可怕，而且还住着许多鬼魂。正常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鬼魂呢？而且还是异常凶恶的鬼魂。
他现在具有非常可怕的法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另一方面，他的性命又时时受到体内的鬼魂和真气的威胁，如果控制不好，他就会反受其害。
他想：如果把他的那些可怕经历和他现在的情况告诉赵之用和冰儿，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好吗？他们会不会也像那个樵夫一样，认为他是一个妖怪？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想，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柳毅越想，情绪越低落，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偷偷离开的念头了。
这时，他们已经爬到半山腰了，上面不远处矗立着一道陡峭的山崖。
赵之用停下来，指着上面的山崖道：“灵珠草就长在那山崖顶上，我以前在上面看到过两株，应该还在那里。”
赵之用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他咳得非常厉害，柳毅从他的咳嗽声中，似乎感觉到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
冰儿连忙跑过去，轻轻地拍着赵之用的背，轻声道：“爷爷，你没事吧？”
赵之用弯着腰，用两只手撑着膝盖，咳了几声之后停下来，闷着声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柳毅见了，心里也有些担忧，他不知道赵之用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一直喝药都治不好。
他看着前面那道山崖，山崖不高，大概有六七丈高，却非常陡峭。上面的白色岩石凹凸不平，还长着一些灌木之类的植物。想要徒手爬上去，确实有点困难，更何况赵之用现在的身体不太好。
柳毅于是走过去，用手指了指那山崖，又摆了摆手，告诉赵之用：“不要爬上去采那个药了。”
赵之用的脸因为咳嗽而憋得通红，他顺了顺气，微笑着道：“不碍事，我经常爬，很快就能上去。我们走吧，不然待会儿雾气散了就来不及了。”说完就向着山崖走去。
柳毅停在原地，担忧地看着赵之用的背影。冰儿现在也有些担心了，愁眉苦脸的样子。
他们来到山崖底下，赵之用对冰儿和柳毅道：“你们在这下面等着，我上去采了药就下来。记住，不要乱跑！”
冰儿和柳毅点了点头，冰儿道：“爷爷，你要小心点啊。”
赵之用道：“放心吧，没事。”说完就走过去，开始攀着岩石和上面的杂木往上爬。
柳毅和冰儿一直在下面紧张地盯着赵之用，冰儿更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两只手紧紧抓着衣角。
赵之用很快就爬到了山崖中部，他停了下来，开始寻找攀附物。中间的地方都是岩石，并没有树可以攀附，只能用手紧紧抓住那些突出来的石头，用脚踩住下面的岩石，然后往上爬。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从上面跌落下来。
赵之用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攀爬的地方。他整个人张开四肢贴在崖壁上，然后伸出一只手，身体往旁边倾斜，一把用手抓住了一处石头，就在他准备把一只脚伸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赵之用的身体因为咳嗽开始剧烈地颤抖，同时那只脚也踩空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冰儿吓得大叫了一声“爷爷！”，柳毅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
好在赵之用的两只手还死死抓着上面的石头，才不至于从上面掉下来。但是他的双脚已经失去了踩踏的地方，加上还在不停地咳嗽，看样子就快撑不住了。
“爷爷！爷爷！”冰儿在下面拼命地喊着。
过了一会儿，赵之用的一只脚终于踩到了一块石头，这才稍微稳住了。
“咳咳咳咳！”
“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赵之用憋着声音道。
柳毅急忙用手势告诉冰儿，叫她让赵之用别爬了，赶快下来。冰儿道：“爷爷，你身体不好，还是赶快下来吧！”
赵之用道：“没事，别担心，很快就好！”
冰儿又怕跟爷爷说话会让他分心，于是就不说了，急得直跺脚，都快哭了，柳毅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跟着着急。
赵之用咳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不咳了，他歇了歇，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上面，开始继续往上面爬。
柳毅看赵之用身体不好，却仍然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去采药，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他很想做点什么，很想帮赵之用分担一点，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除了在下面等着，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一会儿，赵之用终于借着崖壁上的杂木爬到了山顶上。他站在上面，朝冰儿和柳毅挥了挥手，大声道：“冰儿，你们在下面等着，我很快就下来！”
冰儿见爷爷安全地爬上去了，终于松了口气，眼泪花子忍不住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道：“爷爷，你快点下来！”
赵之用又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顶上。
冰儿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手里哭了起来。
柳毅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来，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冰儿一边哭一边道：“现在只有爷爷了，我不想爷爷出什么事。”
柳毅非常理解冰儿现在的感受：对于一个失去了父母和哥哥的女孩来说，爷爷成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要是爷爷没有了，那她该怎么办？柳毅不敢想像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冰儿哭了一会儿，声音慢慢地变成了抽泣，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脸上布满泪痕。
柳毅看了也觉得伤心，他只恨自己现在说不了话，要是能说话，他还可以好好安慰冰儿。但现在他除了静静地陪着冰儿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冰儿停止哭泣，用沙哑的声音道：“不过爷爷肯定会没事的！”
柳毅也用赞同的笑容支持了冰儿的话。
冰儿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心情才稍稍变好。她站起来，仰着头看着山崖顶上，希望爷爷的身影很快就会出现在上面。
树林里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变淡，温暖的阳关已经开始使空气变得暖和起来。野草从中的露水正在悄然滴落，蚂蚱之类的小虫子开始四处活动，在草丛中跳来跳去，发出翅膀快速扑动的声音。
柳毅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有许多狗尾巴草，如同一条条毛茸茸的狗尾巴在雾气中荡来荡去。为了让冰儿心情好起来，他走过去，拔了两根狗尾巴草，对着冰儿“呀”了一声，轻轻晃动着狗尾巴草，脸上露出傻笑。
冰儿见了，被他逗乐了，于是就跑过去，道：“你也知道狗尾巴草了。”
柳毅把一根草拿给冰儿，冰儿接过，放在眼前晃了晃。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碰到了她的小鼻子，怪痒痒的，冰儿开心地笑了。
见柳毅也跟着傻笑，冰儿就调皮地用狗尾巴草去挠柳毅的鼻子，柳毅被她这么一挠，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冰儿见了咯咯笑个不停。
柳毅见她故意搞怪，于是也拿狗尾巴草去挠冰儿，冰儿尖叫着跑着躲避，还一边发出快乐地笑声，两个孩子就这样在草地上追逐打闹。
“柳毅哥哥，你看那里有好多野花！”
冰儿看见不远处的一丛茂密的灌木丛中长着许多红色的小花，马上开心地跳了起来，拉着柳毅就往灌木丛边上跑。
那些小花都长在藤蔓上，在绿色藤叶的衬托之下显得分外鲜艳美丽。
冰儿个子矮小，够不到小花，就对柳毅道：“柳毅哥哥，我要那朵！还有那朵！”
柳毅于是伸手去摘下一朵花拿给冰儿，冰儿高兴地接过，送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开心地道：“好香啊！我还要那朵！”
冰儿开始蹦蹦跳跳地指挥柳毅摘小花，柳毅见冰儿变开心了，心里也感到高兴。
两个孩子正玩得高兴，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奇怪的